南隅皇宮
鎏鳳鳴慵懶的抬手,讓一隻黑色的夜梟停在他的手背上,撫了幾下鳥兒的羽毛,他解下綁在鳥爪子上的紙條掃了一眼,唇畔浮起莫測的笑容。
「陛下。」
內侍總管福貴匆匆走進來,立在他身旁低語,「滴翠殿的那位又開始鬧騰了,這一次更是用了鶴頂紅。」
想到那個人,福貴的眉頭高高皺起。本來這點小事不該打擾到陛下,但想到陛下曾經對她的寵愛和在乎,這次也嚴重到拿出了見血封侯的鶴頂紅,他也不敢遲疑的立刻來稟報,至於見不見,那還是要看陛下的心情了。
「隨她去鬧。」鎏鳳鳴神色滿不在乎的道,輕撫著夜梟的羽毛,隨手一揮放飛了它。
「但是,陛下……老太妃那邊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
「哦,都什麼人敢去打擾太妃清淨?」
「幾乎全部重臣這幾日都有去慈寧宮……」
還不是都是為了滴翠殿的那位,偏偏那位任性的公主一點都不體諒別人的苦心,一心想要踩陛下這個死穴。
「呵……既然都這麼閒,那朕今日也該去太妃宮裡盡盡孝道。」他說著,向著老太妃的慈寧宮走去。
福貴心裡叫苦,還是一臉恭順的跟上。這老太妃可以是一手將夜帝陛下拉扯大的,陛下總會讓著幾分。而那滴翠殿的公主算是南隅皇室最後一滴血脈了,怎麼說都不能讓她被陛下趕盡殺絕吧?
慈寧宮,是前任南隅帝最寵愛的皇貴妃的居所。先帝逝去後,皇貴妃被尊稱為太妃,因為撫養夜帝長大,故而並未被送出宮去,反而還一直居住在慈寧宮。在這宮裡,人人皆知夜帝對她敬愛有加,更是禮讓三分。
此刻的慈寧宮裡一片靜謐,宮女們來來回回的端菜忙個不停,偌大的慈寧宮的飯桌上,只有兩人對坐。鎏鳳鳴一襲黑金皇袍,帶著詭異的面具,輕握著酒杯。他的對面坐著一個面容姣好的老婦人,頭髮梳的華麗複雜,舉止優雅貴氣,依稀看的出年輕時絕對是個美人。
她就是這慈寧宮的主人,前任南隅帝最寵愛的皇貴妃。
「怎麼陛下難得來本宮這慈寧宮一趟,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能有什麼事,不過就是兒臣來看看母后罷了。」
鎏鳳鳴抿了口酒,漫不經心的道。這老太妃一手將夜帝拉扯大,夜帝即位後,也沿用以往的稱呼,兩人即使毫無血緣關係,也稱她一聲『母后』。
老太妃面無表情的睨他一眼,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蘭葉那丫頭回來了,陛下一直都不去看看她嗎?別忘了陛下之所以能登上皇位,是答應了先帝什麼。」
鎏鳳鳴輕笑,滿不在乎道,「母后難道忘了,蘭葉早就嫁給天耀鳳王了。」
「那時陛下趁著本宮不在將蘭葉嫁掉,本宮也不想再多提。但如今天耀鳳王下落不明,這難道不是天命嗎!?一定是先帝的在天之靈冥冥中在保佑,陛下可還要一意孤行?」
這次,鎏鳳鳴連回話都懶得回,摩挲著手中的杯子,鳳眸裡一片深沉。
見他這樣,老太妃在心底輕歎。這些年來,這個夜帝陛下她是越來越摸不透了。五年前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子和蘭葉鬧僵,這五年後又冒出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聽說還是那天耀鳳王的正妃,這陛下到底在打算什麼?
「聽說東方小築裡,陛下讓一個女人住進去了?」
「嗯。」懶洋洋的聲音。
「這次這個漂亮嗎?」
「丑。」
老太妃面無表情的尊貴臉上出現了點點變化,唇角抽搐,「據說這個女子是天耀鳳王的正妃,就算容貌差了些,其他方面應該很出色才是。她性子如何……」
「不善女紅,嬌蠻善妒,水性楊花。」明明不夠紅杏的標準,偏偏圍在她身邊的狂蜂浪蝶不少。鎏鳳鳴冷哼,她敢出牆一寸,他就將牆往外挪一尺;她向外一尺,他就挪一丈。看她這顆紅杏還出不出的去!
「陛下和她已經有染了?」
他一頓,心有不甘的將那個『有』字嚥了回去。算算時間那個女人待在他身邊也不短了,他竟然還沒能徹底將她『吃』了。面具下的臉色難看幾分,他漫不經心的回應,「母后覺得呢?」
「……還沒有?」
以夜帝之前不近女色的模樣來看,除非五年前那個女人死而復生,否則沒這麼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