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
她試探性的又呼喚了幾句,看到他沒有絲毫反應,就像是睡著了一般。木木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的幾乎讓她察覺不到,更驚訝的是他的身子冰涼的彷彿死人一般,就連心跳和脈搏都紊亂不堪。
怪了,上次見他似乎還沒有這樣虛弱?
木木挪動著,端著桌上的燭台向著密室門口走去。拉開門,看著長長的階梯,她沒有猶豫的踏了出去。她突然失蹤,也許鎏鳳鳴那只妖孽早就發現了,找不到她,他會擔心。
但是……
要關上密室的門的那一刻,她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床上的阿玄一眼、墨色的發凌亂的披散著,血紅色的圖騰似乎隱隱發黑,就連那緊抿的唇線也透著黑青。
木木的眼神閃了閃,咬了咬唇,端著燭台又回到他身邊。她總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這個阿玄還和那個芙蕖木木有什麼牽扯……
她努力的說服自己,將他扶起來,想要餵他喝點水。
「……三個……」
微弱的幾乎察覺不到的聲音,木木嚇了一跳,凝神看他。他半靠在床頭,彷彿一朵被奪去了生氣,快要枯萎的花。紫眸無力的半瞇著,斷斷續續的擠出聲音,「……左邊第三個瓶子……」
木木走到木櫃前,唯一能放瓶子的就是這個了。翻找了一番,拿著一個白瓷瓶子遞給他,「是這個?」
阿玄吃力的接過服下,閉眼靠著養神。
「……為什麼不走?」
好半響,他淡淡的問。
「……你看起來不太好,怎麼了?」
事實上,是糟透了。此刻的阿玄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快要油盡燈枯一般。
「呵,不過是被人暗算罷了。木木不想知道是誰暗算我嗎?」
「……」她沉默,直覺不想聽到他的答案。
他瞥了她一眼,也不勉強。雲淡風輕的道,「要走就現在走吧,我現在沒力氣找你算賬。」
「……那個……對不起,但是我不是芙蕖木木。」
木木遲疑的下,還是輕輕的道歉。她沒看到在她說她不是芙蕖木木時,阿玄藏在袖子裡的手微不可察的顫抖了下。
走到門口,她困惑的回頭,「你……叫什麼名字?」
為什麼總是可以隨時出現在她身邊?他從不說他是誰,就連阿玄這個名字也沒正面的承認過。
「……你真的什麼都忘了。」
他垂眸低語,聲音輕的幾乎要消散在空氣中。倏地,抬眼,陰暗中他的臉上看不清神色,只能聽到那微微清冷的聲音傳來。
「夜炫,蘭夜炫。」
「奧。」
木木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頓住,臉色震驚的瞪著他。夜炫,蘭夜炫?那不是南隅夜帝的名字嗎?!
「你騙人!」
南隅夜帝明明是鎏鳳鳴,他帶著黑金面具,帶著南隅的墨羽騎,氣勢磅礡的殺到墨城救她……
「如果我說我才是蘭夜炫,是南隅真正的夜帝,你……信不信?」
「……」
木木不可置信的退了半步,隨即死命的搖頭。別開玩笑了,一國的帝王是這麼容易被人頂替的嗎!?就算是帶著面具,那些從小就跟在夜帝身邊的人也不可能無所察覺。但是,鎏鳳鳴如果是夜帝,她卻也隱隱覺得說不通……
陰暗中的他不語,只是眼眸灼亮的盯著她。
半響,他嗤笑出聲,眉宇間染上倦色,向後半靠著閉上眼,不在看她。似是懷念又似悲涼的聲音響起,「唱個小曲來聽聽吧……唔,就唱你之前唱過的好了……」
她之前唱過的?
木木看著床上臉色灰暗的男人,覺得時光似乎瞬間回到了那一日在鳳王府初見他。滿臉是血的男人,卻帶著令她熟悉的感覺,高高在上的命令,『唱個曲子來聽聽。』
看著飄搖的燭光中彷彿快要消失的他,不由自主的,她輕啟朱唇,清脆的聲音飄出,「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尾巴,一隻沒有耳朵,真奇怪……」
「……」他靠著頭一偏,唇角動了動,再也支撐不住的睡著了。
陷入黑暗前最後一個念頭是,木木,木木,這個一直徘徊在他生命中的女子,這個他放在心底成了刻骨相思的毒的女子,給他唱的曲子,還是這麼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