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鑲兒見那大皇子受了傷,遂留在了驛館之中隨侍其身旁,添茶倒水,從不假手於他人。這事愛妃也知道,母后若是不信可問愛妃。」
此話一出,長孫氏的目光一下子轉到了夏雨晴的身上:「晴兒,此事可是真的。」
夏雨晴臉色微僵,在風霆燁和長孫氏的注視下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來:「確實是真的。」
鑲兒是去端茶送水伺候大皇兄沒錯,但那分明是皇上您親自下的旨意逼她去的!怎麼現在聽著倒像是鑲兒心繫情郎,抓住機會侍奉跟前,恨不能日日郎情妹意,蜜裡調油發展jq呢?還有,皇上乃那一開始有緣千里來相會的那種肉麻兮兮的言情腔調是腫麼回事?大皇兄和鑲兒那分明是不打不相識啊!斷章取義,含糊其辭,很容易一扭曲事實讓人誤會的好不好!
長孫氏卻是沒有發現夏雨晴的糾結,得到確認,長孫氏的面容越發緩和了下來,呢喃道:「哀家說鑲兒近來怎麼都不往哀家宮裡跑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女大不中留,鑲兒那丫頭從小嬌生慣養,心性素來高傲,如今竟然能夠為了那大皇子紆尊降貴,看樣子還真的是對他有點意思。」
風霆燁笑了,上前添上最後一把火:「母后,這事兒臣不會看錯的。您是不知道,前兩日鑲兒進宮,在愛妃處小坐片刻。原想著片刻後到您這來的,不想出門的時候扭傷了腳。大皇子得知後,二話不說就將鑲兒抱了回去。」
「抱……抱了回去?」長孫氏瞪大了雙眸,滿臉驚詫的望著風霆燁:「抱著鑲兒出宮的?」
「是啊,一路從擷芳殿抱到宮外的,那日宮中宮女宮人無數都可作證,一路上不少人駐足觀看,可那大皇子坦蕩蕩,抱著鑲兒,兩人有說有笑,絲毫不將過往目光放在眼中。」
長孫氏略一想像了下當時的畫面,面上竟是浮上了幾分感歎:「矮油,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點都不懂得避諱,這般明目張膽,一點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哪像當年哀家和霆燁他爹那死鬼,大庭廣眾偷偷拉個小手都能臉紅個半天……」
「……」夏雨晴看著長孫氏那扭扭捏捏,明顯沉浸在過往甜蜜回憶之中的陶醉模樣,不由得有些囧。太后太后,乃可是比總攻大人還技高一籌的終極**oss啊,怎麼能因著總攻大人的幾句話就臨陣倒戈了呢?要hold住啊!
可惜長孫氏與夏雨晴並沒有心靈感應,沉浸於甜美回憶片刻後,輕咳一聲道:「看樣子那個大皇兄是真如晴兒所說的那般……那叫什麼來著?」
「……悶騷。」夏雨晴有氣無力的答道。
「沒錯,就是悶騷!外表清冷高傲,沒想到內裡卻也是會疼人的。既然兩人情投意合,而非哀家一開始以為的彼此無心,那此事哀家就不再過問了,只要鑲兒高興就好。」
「……」母后,乃就這麼舉白旗投降了,這不科學!
風霆燁恭順一笑:「母后放心,兒臣與鑲兒從小一起長大,又怎麼會將她往火堆裡面推?這事兒臣定然會辦得皆大歡喜,不讓母后憂心。」
「好好好……」
眼見著不遠處母慈子孝的溫馨場景,夏雨晴默默捶胸頓足。
鑲兒啊!晴姐姐沒有用,幫不了你啊!攤上這麼一個白眼狼表哥,你我都只能認栽了啊!
風霆燁將夏雨晴幾經變換的臉色盡收眼底,剛一走出慈寧宮便一把抓住夏雨晴的手笑得一臉的意味深長。
夏雨晴被他笑得身後汗毛乍起,哆哆嗦嗦的問道:「皇……皇上這是做什麼?」
「愛妃總是在無意中帶給朕驚喜。若非今日之事,朕竟不知愛妃忽悠人的功夫竟然這般厲害?愛妃平日裡是否也時常這樣忽悠朕?」
夏雨晴驚呆片刻,內心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尼瑪,論忽悠的功力,何人敢於總攻大人你媲美啊?沒看剛才進門時太后那像點了火藥的焦躁樣子,轉瞬之間,就被您轟得服服帖帖,點頭稱是。論忽悠人,誰比得上您啊!還說我忽悠你,你不忽悠我就不錯了!
「皇上言重了,臣妾只是就事論事,幫襯了幾句,哪比得上皇上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說成白的,硬生生把人家一對活冤家說成了神仙眷侶。
「愛妃不必自謙,愛妃剛才對母后不過說了幾句話,便使得母后面容稍霽,讓朕得以勸說母后,朕不知該如何感謝愛妃?」
只要不是以身相許就行!夏雨晴僵著臉生硬道:「皇上客氣客氣,都是臣妾分內之事,豈敢居功?」
「愛妃還是這樣有趣,連愛妃說出來的話也格外的與眾不同。那個什麼『悶騷』,不知愛妃是從何聽來的,其實朕也很想知道這個詞究竟是什麼意思?」
「啊哈哈哈,悶騷啊,就是拿來形容像皇上這樣子英明神武,霸氣側漏的男子漢大丈夫所用的詞。」
「像朕這樣的?」風霆燁怔了怔。
「沒錯,就是像皇上這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夏雨晴諂媚的說道,心中默默吐槽。沒錯,總攻大人乃就是悶騷的極致——鬼畜的代名詞!
「原來在愛妃的心中,朕是這樣的啊,朕很高興。既然愛妃不想要獎勵,這樣吧,朕也幾日未到愛妃殿中,今兒個便隨愛妃回擷芳殿如何?」
夏雨晴渾身一僵,不敢置信的望著風霆燁:「皇上,臣妾有孕在身。」
「放心,朕不會做得太過火的,太醫說了,愛妃胎像穩固,適當的運動有利於愛妃與胎兒的身心健康。怎麼,愛妃不高興?」
「高……高興,高興。」夏雨晴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心中小人抹淚狂奔。鑲兒,不是晴姐姐不去給你通風報信,而是晴姐姐真的自身難保啊!嚶嚶嚶~
因著風霆燁有先見之明的將夏雨晴翻來覆去的折騰來折騰去,折騰得整整數日手腳發軟,不能出宮。
等到夏雨晴回過味來之時,事情已經基本塵埃落定,米已成炊,只剩下……
「什麼,讓本小姐嫁給那只弱雞?」右丞相府中,一間娟秀典雅的閨房之中,忽的爆出一道高亢的喊叫聲,令府中僕役側目,但很快的,眾人便又恢復了原樣,各做各的事去了。
「鑲兒你先別激動,這婚事乃是皇上親自賜下的,你若不尊便是抗旨。爹爹瞧那大皇子殿下長得也不算差,聽說人品也是極好的。上次不就是他親自將你送回來的嗎?你當時瞧著不也挺中意他的嗎?就委屈一下,不要為難你自己,也不要為難爹爹好不好?」當今右相,柳宜鑲的爹爹,當今太后的親哥哥柳承嗣抹了抹自己頭上的冷汗,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誰中意他?那個風一吹就倒的弱雞小身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中意他了?長得不算差?爹爹,你是瞎了眼嗎?那個成天笑得陰陽怪氣的狐狸精,哪里長得好了?讓我嫁他,門都沒有。」
「刁婦,你說誰笑得陰陽怪氣?誰是弱雞?罵誰呢?」柳承嗣還未開口,便聽得外面傳來一道略帶諷刺的男聲。
「哼,還能是誰?不笑的時候像隻猴,笑的時候更像隻猴,除了你還有誰?你竟然還敢來,混蛋……」柳宜鑲一看情來人面貌,臉色越發難看,抄起床邊的杯盞便往夏銘遠身上砸。
嘩啦一聲,夏銘遠險險躲過那直朝著他俊臉砸過來的杯盞,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冷聲道:「刁婦,君子動手不動口。」
「呵,你都叫我刁婦了,還說這些有的沒有的。而且說了多少遍了?奴家只是個小女子,不是那什麼勞什子君子,看招……」柳宜鑲冷哼一聲,抄起邊上的茶杯又砸了過去。
「還砸!柳宜鑲你別太過分了,要不是為了兩國之間的盟約,你以為本殿真想娶你這個醜八怪、母老虎?」夏銘遠慌忙避開,看著那碎了一地的茶盞,臉色青黑,也不忍了,指著柳宜鑲就是一通喝罵。
「醜八怪?母老虎?好,好樣的,你既然這般為難,怎麼不去跟我皇上表哥上書退婚?本小姐天生麗質,花容月貌,上門提親的人從城門口到東大街,都排不下,不缺你這一個!告訴你,你看不上本小姐?本小姐還看不上你呢!有種你就自己去找皇上表哥退婚,否則……」
夏銘遠冷笑著打斷了她的話語,不屑道:「否則怎麼樣?本殿是什麼人?你讓本殿去,本殿就去?本殿也告訴你,本殿還就跟你槓上了。追求你的人從城門口排到東大街?那怎就不見你定下一門親事?都多大了還待字閨中,你這個沒人要的老姑婆。」
「你罵誰老姑婆呢?混蛋,我那是眼光高,看不上他們!」柳宜鑲臉色一沉,抄起身邊的杯子繼續砸。
「怎麼,被本殿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靠,還砸!別以為就你會砸,本殿也會。」夏銘遠避開迎面而來的杯盞,環視四週一圈,在看到邊上桌子上的杯盞後雙眸微瞇。
「混蛋,你竟然敢砸我。」柳宜鑲的聲音再次拔高。
辟里啪啦,瓷器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柳宜鑲在丫頭們的攙扶下,頂著漫天亂飛的瓷片碎屑逃出閨房。
剛一脫離戰鬥場,聽著裡面的動靜,還來不及歎出一口氣,便聽得身後傳來幾道陌生的聲音。
「嘖嘖嘖,這激烈的,整個府邸都在顫抖呀!」夏雨晴聽著裡面激烈的爭吵和砸東西的動靜,嘖嘖讚歎。
「皇妹,大皇兄沒問題吧,那個柳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彪悍啊!夏明熙回想起自家皇兄上次骨折的慘狀,不由得生生打了個寒戰。
御姐什麼的果然還是應該留給那些個霸氣側漏的大神們,吾等凡夫俗子實在消受不起,對於宅男來說,軟妹紙才是王道啊!
「沒事沒事,鑲兒的腿傷還沒好,戰鬥值直線下降,頂多和皇兄打個……平手。」夏雨晴看著夏明熙苦哈哈的小臉,以為他是在為大皇兄與鑲兒的婚事而失落。心下一抖,愧疚感迎面撲來,輕咳兩聲,一把攬上他的肩頭,豪邁道:「別傷心了,大皇兄這種外表裝逼,內心狂躁的男人不適合你,你聽姐的,姐以後一定給你物色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溫柔好男銀,將你養得白白胖胖,舒舒服服的。」
夏明熙嘴角一抽,戳了戳夏雨晴道:「你現在這個身子才十八歲,是我皇妹。」
夏雨晴微僵,低頭看了他一眼,用力往他肩上一拍:「姐姐心理年齡都奔三了,讓你叫一聲姐姐不虧!」
夏明熙被夏雨晴拍得一踉蹌,險些栽個狗啃泥。剛一穩住身子,夏雨晴便又掛了上來。
夏明熙頓了頓,忽覺有些不對勁,剛才夏雨晴說什麼來著,給自己找個溫油的好男銀?男銀!勞資喜歡的明明是軟妹紙啊口胡!
夏明熙內心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剛想解釋,忽覺背後一涼,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下一秒,夏雨晴搭在他身上的那隻手便被另一隻修長而白皙的手給包裹住了,一點一點的牽引離去。
「咦?」夏雨晴疑惑的轉頭,正對上風霆燁帶笑的眉眼:「愛妃,你這麼壓著二皇子,他會不舒服的。」
夏雨晴後知後覺的看了一眼夏明熙蒼白的臉色,慌忙撒手,不好意思道:「二皇兄,你沒事吧。」
夏明熙乾笑道:「沒事沒事。」
夏雨晴點了點頭,轉頭看了風霆燁一眼,又看了夏明熙一眼,雙眸猛地一亮,總攻大人這是在心疼小白受嗎?趁著小白受為了前渣攻成婚黯然神傷之時,乘虛而入,好言勸慰,一舉虜獲小白受芳心神馬的,這狗血的劇情實在太雞血了有木有?!
怪不得總攻大人說什麼也要促成大皇兄和鑲兒的婚事,原來打的是這麼個主意!夏雨晴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看向夏明熙的目光也染上了幾分激動。
夏明熙卻是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在夏雨晴腦中已經演變成了千百種的可能,他只知道風霆燁攬上夏雨晴肩頭的那一瞬,那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戳十七八個窟窿的眼刀子……麻麻,這裡好可怕,兒子想回家qaq!
「皇上,您怎麼來了?」看到幾人,柳承嗣愣了一瞬,忙上前迎接。
「大伯不必多禮,這位是朕的愛妃,晴妃。」
柳承嗣怔了怔,抬頭看了夏雨晴一眼笑道:「微臣見過晴妃娘娘。」
「右相不必多禮。」夏雨晴回以一笑,也在暗中打量著柳承嗣。
這就是鑲兒的爹,生得這番油頭粉面,風度翩翩的,倒是跟鑲兒一點都不相像。
「皇上親自登門是……」
風霆燁微微一笑,不著痕跡的往柳宜鑲的閨房看了一眼:「原是帶著愛妃來看望鑲兒的,路上偶遇兩位殿下,便一同前來了。只是沒想到,大皇子入府之後先行一步,聽到鑲兒的聲音便衝了進去……」
「……那還真是湊巧呢!」柳承嗣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聽著裡面震耳欲聾的響動,眼底劃過一絲肉疼,那套他覬覦許久的青花瓷茶盞,就這麼沒了!
「咳咳……皇兄無狀,還請丞相海涵。」夏雨晴輕咳兩聲,心中默默朝著夏銘遠斜了一眼。
皇兄,跑到別人的府上砸東西,乃確定乃不是醉了嗎?乃在外人面前一向高貴冷艷的形象呢?不能因為即將成為親家就這麼疏忽大意啊,小心待會惹毛了老丈人,退貨加差評啊!
「咳咳,是鑲兒有錯在先,不怪大皇子。」柳承嗣知道自己女兒的性子,嘴角抽了抽,卻也是不敢收下夏雨晴這聲抱歉。
「大伯,鑲兒和親一事……」
「皇上放心,臣定會竭盡全力勸服鑲兒。鑲兒那孩子雖然性子倔,但是心地不壞,又孝順,臣相信假以時日,她定會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答應和親的。」
「有大伯這句話,朕便放心了。鑲兒和大皇子郎才女貌,朕相信假以時日,兩人定然能夠加以磨合,成為一對令人艷羨的璧人。」風霆燁莞爾一笑,卻也不多說什麼客套話。
「承皇上吉言。」
兩人正聊著,忽聽得裡面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碎響,震得眾人腳下的地當真顫抖了兩下,爾後眾人只聽得一聲爆吼:「夏銘遠,老娘跟你勢不兩立,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有本事,你就來啊來啊,本殿就不信了,今天降服不了你這個母夜叉!」
「……」這樣兩個不對盤的冤家,當真能夠成為一對羨煞旁人的佳偶嗎?
夏雨晴憂心的看了柳承嗣變得鐵青的臉,心道:完了,右相要發飆退貨了!
半晌,卻聽得柳承嗣悲痛欲絕的呻吟了一聲:「老夫最喜歡的青花折枝花果紋六方瓶!」
「……」感情右相乃肉疼的是那個被砸碎了的花瓶嗎?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擔憂自己女兒的終身大事嗎?原來鑲兒在您的心中還比不上一個花瓶喵?
夏雨晴輕呼出一口氣,望著不遠處仍舊熱鬧的閨房,實在……無力吐槽。
好不容易圍觀完一場世紀大戰,隨著風霆燁自丞相府中出來,夏雨晴實在忍不住問道:「皇上,鑲兒和大皇兄都鬧得這麼不可開交了,這右相怎麼還是如此淡定自若,一點都不擔心鑲兒和親之後會被欺負?」
先前在太后那邊聽太后提起柳宜鑲的爹爹,還以為是個不好對付的狠角色,沒想到……竟然出奇的配合。
風霆燁聞言腳下一頓,轉過頭來深深地看了夏雨晴一眼,輕笑道:「愛妃想知道?」
夏雨晴慌忙點頭,一臉期待的望著風霆燁,期待他能為自己排憂解惑。
風霆燁唇角一勾,輕笑道:「那愛妃準備用什麼來換?」
「啥?」夏雨晴愣住,一臉錯愕的盯著風霆燁帶笑的眉眼。
「愛妃既想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總得付出一定的代價。想知道為何丞相這般熱衷於和親之事,愛妃準備拿什麼來換?」
「……」乃個奸商!夏雨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含恨轉頭。
風霆燁見狀卻是笑了,倒是沒有繼續逗弄下去,清了清嗓子道:「其實也沒什麼,你大皇兄剛才有句話說得沒錯。鑲兒年滿十八,卻仍舊待字閨中,若是尋常女子,早已嫁做人婦,說不定孩子都有幾個了。」
風霆燁轉頭看了一眼丞相府的門檻,續笑道:「早兩年也不是沒有人上門提親,就像鑲兒所說的那樣。以鑲兒的身份地位,姿色容貌,求親之人絡繹不絕,險些踏碎了丞相府的門檻,只可惜那些人最後都是無疾而終。」
「為什麼?」夏雨晴眉峰一抖,好奇的問道。
「第一個上門求親的是大學士家的公子,當時有名的才子,喜好詩詞歌賦。上門求親之後,大伯就想著讓他們先處處,那公子便邀著鑲兒泛舟遊湖。哪知恰好碰上一惡霸強搶民女。鑲兒見義勇為之下,從船上飛身而起,那民女倒是救下了,可是大學士的公子落水了。」
「……」
「第二個上門的是太師家的ど兒,小公子一開始也是興高采烈的陪著鑲兒到處遊玩,兩人相約爬山,不巧遇上了山林猛獸,鑲兒憑借一己之力擊退猛獸,毫髮無傷,那小公子卻被嚇得一時腳滑跌下山坡,險些喪命。」
「……出外遇到危險,實屬意外,難免……」
夏雨晴還未說完,風霆燁已經轉過了頭,看了她一眼續道:「第三個是大將軍的侄子,吸取前人教訓,與鑲兒相約在家放風箏。」
「鑲兒家挺大的,在院子裡面放風箏倒也沒什麼。」
「風箏放到了一半,突逢刺客闖入。」
夏雨晴嘴角一抽:「鑲兒又發威了?」
「那倒不是,這一次是將軍家的侄子想在美人面前表現,拔劍上前,不想那刺客武功高強,將軍家的侄子……斷了一隻手,最後還是鑲兒出手,把人救下來,並將那刺客就地正法的。」
「……」
「第四個是九門提督的外甥,第五個是太師的遠房表親,第六個……諸如此類的事情發生了大概十幾樁,便再也無人敢往丞相府中提親了。」
「……」尼瑪,這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厄運召喚機啊!
「大伯覺得實在邪門便帶著鑲兒去了趟佛寺,佛寺大師告訴大伯,鑲兒命中帶煞,尋常人無法沾染分毫,否則便會招來不測。除非遇上個地位比她尊貴,氣味相投,命也夠硬之人方才能夠壓住她的煞氣。」
「……皇上認為,這個人是臣妾大皇兄?」夏雨晴臉色微僵著問道。
風霆燁睨了她一眼:「至少你大皇兄是這麼多年,除了我們四個以外,唯一一個能在鑲兒身邊待上這麼久還沒有缺胳膊斷腿的。哦,第一次那是意外。」
「……」那些男的哪個不是意外啊!
「等等,皇上一開始就知道這事了?」
風霆燁挑眉看了她一眼,好似在說「你覺得呢?」
夏雨晴默默地淚目了,原來總攻大人根本就是準備周全,早有圖謀。**oss就是**oss,鑲兒,乃就認命吧!姐姐會給點一根蠟燭的!
夏雨晴跟著風霆燁回宮沒多久,風霆燁便被自己的貼身小太監叫了去,說是幾位大人有要事相商。夏雨晴雖然好奇但剛在外面走了一趟也有些乏了,加之她也看出了風霆燁並不希望自己摻和進去,便沒有跟著去,先一人回了擷芳殿。沒成想剛一走到自家殿門口便見一大個子好似一座移動小山般偷偷摸摸的在殿門前移過來移過去。
夏雨晴回頭疑惑的看了綠蕊一眼,綠蕊慌忙上前低聲道:「娘娘,是賀將軍,聽說今兒個剛回朝,不知怎麼的就跑我們這來了。看樣子,在這門前應該晃了好一會了。」
賀將軍?就是那個壯士人妻受?夏雨晴猛地想起那日在宴會之上遇到的傻大個。眼前一亮,那日在太傅府中匆匆一瞥後,便鮮少遇上這傻大個,她還以為這傢伙同自己一樣喜歡宅在家中,不愛出門,不曾想竟是出外辦事了嗎?
夏雨晴略一思量,微微一笑,抬步便朝著那還傻頭傻腦往裡探,卻不知讓人稟報,急得團團轉的大個子走了過去。
「嗨!」夏雨晴蹦到賀文忠身後,用力拍上他的肩膀,這樣的力道放在尋常人的身上早把人扇趴下了,可是這一次……
「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果真是亙古不變的至理名言!夏雨晴捧著自己發疼的右手,橫了賀文忠一眼,這大個子的身體是石頭做的嗎?qaq
聽到動靜,賀文忠傻愣愣的轉過頭,疑惑的看了身後一眼,沒看到人……
「喂,我們在下面。」夏雨晴憤憤然的提醒道,個子高了不起嗎?跟個長頸鹿似的眼高於頂,很容易遭雷劈的!
賀文忠頓了頓,這才低頭視線下移,正對上夏雨晴陰晴不定的臉,臉一下子紅了:「俺……俺不是……」
「……」這樣子就臉紅了?自己還沒說什麼呢!臉皮醬紫薄,和那人高馬大的樣子完全成不了正比,可憐這樣天差地別的反差,她竟然覺得……可恥的萌了。
「咳咳……」努力抑制住想把某大狗熊抱緊懷裡疼愛的衝動,夏雨晴面容一整,道貌岸然道,「賀將軍在本宮殿前晃悠多時,可有要事?」
賀文忠的臉登時又紅了幾分,好在他的膚色本就黑,看上去不甚明顯,扭捏的絞著自己的手指吞吞吐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俺……俺……」
夏雨晴看著他那扭扭捏捏的模樣,渾身一顫,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顧不得剛才打人的疼痛,忍無可忍的又往他身上呼了一巴掌:「俺俺俺……俺毛線,有話就說,這樣不幹不脆的還是不是個男人?」
賀文忠被夏雨晴嚇得全身一震,圓瞪瞪的虎目睜得大大的,就像只無害的大白兔,萌得夏雨晴險些把持不住一把撲上去。
短暫的錯愕過後,紅暈一下子從臉頰蔓延到了脖頸之上,話倒是說得順溜了些:「俺……俺是來看小白的。」
「小白?」
眼見夏雨晴一無所知的茫然神態,貼心小棉襖綠蕊忙上前,輕咳兩聲提醒道:「娘娘您忘了,當初您把小白抱回來之時,賀將軍也在場,您還跟他約定好了,若他願意以後可以隨時到宮中看小白的。」
「有嗎?」經綠蕊這麼一提醒,夏雨晴方才慢慢想起,好像確有這麼一回事。
小白原是冷宮之中一隻大白狗誕下的小崽子,那大白狗原是一位冷宮嬪妃的愛寵,妃子死後,大白狗獨自一狗在宮中生活,後來生下了小白沒多久,一命嗚呼。
沒有了大白狗的投食,小白又是個貪吃的貨,飢餓之下竟然一路循著氣味,追著送食的小宮女闖進了御膳房中,而當時恰逢夏雨晴嘴饞,親自跑到御書房,眼巴巴的等著綠蕊的東坡肘子,好不容易等到了肘子入味,一掀鍋蓋。
一道白影嗖的從邊上撲了出來,一口啃上肘子,轉身就跑,夏雨晴怔愣片刻,抄傢伙搶肘子,一路你爭我奪,乒乒乓乓,追到大門口之時,夏雨晴只覺得一道黑影迎面罩來,偷肘子的小白狗一頭撞上了同樣因為飢腸轆轆跑到御膳房蹭吃的某狗熊。
「……」
「……」
「……」
兩人一狗六目相對,完成了三個吃貨具有重大意義的歷史性會面。
事後,從小宮女口中得知小白淒慘的身世後,傻大個愛心爆棚,恨不得將小白抱回家自己養,可惜天不從人願,傻大個一臉哀戚的抱怨道:「俺……俺爹不許俺養寵物。」
「……」夏雨晴一噎,同情的看了傻大個一眼,你爹不許你養寵物是對的。一個在戰場上英勇殺敵,殺氣凜凜,霸氣側漏的大將軍,身穿金銀鎧甲,手執方天畫戟,威風凜凜的端坐馬上,另外一隻手卻托著一隻萌噠噠的小白狗,想想也是醉了!
權衡之下,夏雨晴伸出了援助之手,毅然決然的收容了這只無家可歸的小白狗,最後又實在看不下去某人眼淚汪汪,一副好似生離死別模樣的傻大個,夏雨晴大發慈悲的開下了某狗熊可隨時來探望小白的空頭支票,不想一晃月餘,傻大個再次出現,夏雨晴都這事忘得差不多了。
如今回想起來,夏雨晴雙手一合,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傻……額,不對,是賀將軍是來看小白的呀。」
「嗯嗯嗯……」賀文忠見夏雨晴終於想了起來,忙不迭的使勁點頭,臉上亦掛上了傻氣的笑容。
夏雨晴雙眸一轉,眼中浮上了幾分算計,嘿嘿一笑道:「可巧了,綠蕊前不久才去太醫院吧小白抱回來,這會子日頭毒,賀將軍先隨本宮進殿,本宮這就讓綠蕊去把小白抱出來。」
賀文忠點了點頭,走了兩步方才後知後覺道:「太醫院?小白生病了?」
「額……沒事,最近季節變換,小白貪嘴吃壞了肚子,送去太醫院幾日已經無礙了,將軍不必擔心。」
「哦,那就好。」賀文忠傻傻的點了點頭,臉上又浮上了幾分笑意,但很快的,他就笑不出來了。
於擷芳殿中等候片刻,賀文忠椅子都還沒坐熱,便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娘娘,小白來了。」綠蕊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賀文忠放下手中的熱茶,一臉期待的轉過頭去,卻在看清身後之人後……徹底僵住。
一隻皺巴巴好似剛出生的小老鼠一般紅艷艷的生物,半蜷著身子無精打采的縮在綠蕊懷中,時不時不甚舒服的打兩個小哈欠,一副要死不活的虛弱模樣。
賀文忠石化片刻,才伸手指著那生物不敢置信道:「這…這是小白?怎麼…禿了呢?」
夏雨晴尷尬的抬頭望天,憂鬱道:「這沒什麼,最近天冷了,就像蛇要蛻皮,青蛙要冬眠一樣,小狗也是要脫毛的,這是常識。」
「……」娘娘,您確定這樣驚世駭俗的言論是……常識?!
「可是冬天冷了,掉了毛不是會更冷嗎?」
夏雨晴臉上的笑意微僵,轉頭看了一眼賀文忠,原來這廝還不算笨得無可救藥嘛!
「掉了以後再長出新的毛,不就更暖和了嗎?」夏雨晴恨鐵不成鋼的回道。
「……」娘娘,您當小白是壁虎嗎?尾巴掉了還能再長出一條來?這麼拙劣的謊言分明就是哄傻子的吧。
「這樣啊,那等小白再長出毛的時候娘娘可以告訴俺一聲嗎?俺想看。」賀文忠卻是對夏雨晴的話語深信不疑,歡喜的盯著難得搭理他的小白一眼,眼中劃過一絲溫柔與喜悅。
「……」圍觀眾人的下巴險些落到了地上,好不容易合上之後,默默望天。好吧,這就是個被騙的傻子。
「啊哈哈哈,沒問題,沒問題。」夏雨晴被某人那純真的大眼盯著,莫名的生出了幾分……愧疚感,但很快的這份愧疚感就讓她丟到了腦後。
「現下已經將近午後,將軍在外面等候多時,想必還沒有用過午膳吧?不妨留下來同本宮用過午膳再走?」
賀文忠一聽到有飯吃,雙眸嚓嚓的冒起了綠光,可須臾之後便又臉色微紅道:「這怎麼好意思呢?」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就是一頓飯?綠蕊,快去準備午膳,要東坡肘子,水煮牛肉,夫妻肺片,魚香肉絲,宮保雞丁,西湖醋魚,龍井蝦仁,水晶餚蹄,清燉蟹粉獅子頭,外加佛跳牆,羅漢齋,八寶雞,荷包裡脊,湯的話就來一份玉米排骨,酸辣湯還有七星魚圓湯。然後記得還有水果和飯後甜點,最重要的是要有本宮最喜歡的杏仁酥。」
夏雨晴充分發揮了一個吃貨記菜名的天賦,氣都不喘的報出一堆讓人垂涎欲滴的珍饈美味。
果不其然,剛一說完,便明顯的聽到了身後之人吸口水的聲音,夏雨晴捂嘴一笑,眼中滿是計謀得逞的得意。
綠蕊知曉自家娘娘的食量本就比尋常女子大些,如今有了身孕,與孩子兩個人的飯量更是驚人,更不要說還要再加上一個看上去就很能吃的賀小將軍,故而夏雨晴報出這麼多菜名她倒也沒覺得多驚訝,微微一笑便帶著人前往御膳房端菜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當一桌子的菜出現在兩人的面前之時,飢腸轆轆兩人眼中竄起了簇簇綠光。
「果然還是米蟲的日子最幸福啊!」夏雨晴接過綠蕊端過來的排骨湯暖了暖胃,剛要招呼身邊之人用膳,卻見身後之人早已失去了蹤影。
「咦,人呢?」
綠蕊戳了戳夏雨晴,抽搐著嘴角指了指不遠處已經橫掃了周邊各種美食,此刻正抱著個肘子吃得不亦樂乎的某人。
夏雨晴看著賀文忠那啃肘子的凶狠氣勢,倒抽了一口冷氣,心中不由的感歎。果然,對於一個吃貨來說,在好吃的面前,神馬面子氣質都是浮雲啊浮雲,不過這樣也就好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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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鞠躬麼麼噠(ゴ ̄3 ̄)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