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晴奸笑兩聲,倒也不急著吃東西了。將身子往邊上挪挪挪,快速的挪到賀文忠的身邊,抓起一隻香噴噴的烤雞腿在賀文忠面前晃啊晃,晃啊晃!
賀文忠聞到那香味,忙從肘子中抬起頭來,雙眸也跟著雞腿轉過來,轉過去。
「將軍,這個雞腿是御膳房的老師傅用秘方親自烤的,香不香?」
賀文忠聞言雙眸微亮,點了點頭。
夏雨晴越發高興了:「想不想吃?」
賀文忠頓了頓,又努力地點了點頭。
「將軍,這世上可沒有白吃的午餐,將軍想吃,是不是得給本宮一些好處?」
「好處?」賀文忠一臉震驚的望著夏雨晴,連口中的肉都忘了咀嚼。
「當然,難道將軍想賴賬?」夏雨晴挑了挑眉,手一伸,一把攬住賀文忠的脖子笑得花枝亂顫。
賀文忠被嚇得僵在原地,半晌才艱難道:「娘娘想要什麼好處?」
「其實也沒什麼,本宮只是好奇將軍離開京城這麼久,究竟跑去哪裡了?本宮從小久居深宮,來到燁國之後更是鮮少出宮。將軍若是出外遊歷,可曾遇上什麼有趣的事情?比方說,雪國那皇帝準備怎麼迎回小鳶兒?」
「啪嗒……」賀文忠手中的肘子掉了,「娘娘怎麼知道俺是去了雪國見雪國皇帝的?」
「真的是啊?本宮不過猜了下,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本宮果然是天資聰穎,冰雪聰明。」夏雨晴驚呼一聲,臉上的狡黠顯露無疑,若不是還知道估計下場合,估計早雙手叉腰,仰天長嘯了。
「……」娘娘,矜持一點,沒看到賀將軍都快被您給嚇哭了嗎?
賀文忠雙目含淚,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看得夏雨晴心下一抖,不好意思的輕咳了兩聲,狗腿的將手中的雞腿遞了出去,嘿嘿笑道:「好啦,剛才那個算我自己猜出來的。現在你只要告訴我,那雪國皇帝究竟想要怎麼接回鳶兒?你剛才吃的那些東西就一筆勾銷了,還有這一桌子的菜也全都給你吃總行了吧?」
夏雨晴一臉自己虧大了的表情,賀文忠卻是更想哭了:「不……不能說。」
「不能說?」夏雨晴斂眉重複道。
「皇上說了,這事不能說。」
「是嗎?」夏雨晴輕歎一聲,「將軍既然不想說,本宮也不能強逼你,沒辦法了。」
賀文忠沒想到夏雨晴這麼好說話,剛要鬆下了一口氣,揚起習慣性的傻笑,便聽夏雨晴又道:「沒辦法了,綠蕊,拿算盤來。」
「拿算盤做什麼?」
夏雨晴轉頭看了一眼賀文忠,雙眸彎起:「當然是算賬咯。」
「算賬?」賀文忠雙眸登時瞪得好似銅鈴那般大。
「對啊,剛才將軍吃了本宮宮中一盤夫妻肺片,一盤魚香肉絲,一份宮保雞丁,一條西湖醋魚,還有一隻東坡肘子。哦對了,那隻雞腿也得算上。」
「為什麼雞腿也要算上?俺……俺沒吃。」賀文忠弱弱的反駁道。
「你雖然沒吃,可是你聞了。」
「……」賀文忠噎住了!
「這些菜的材料加起來總共是五十兩,但皇宮裡面的價格對外要翻上一百倍,再加上宮裡師父的工錢,盛菜所用的各式器皿,還有綠蕊她們端過來的勞力費,燒菜用的柴火費。我們也算熟人了,本宮就給你打八折再去個零頭,就勉勉強強的算你八千兩好了。」
「八……八千兩?」賀文忠差點一口氣厥過去,不敢置信的指著夏雨晴顫抖道,「你這是……搶錢啊!」
「沒錯,本宮就是搶錢,有本事你把剛才吃的那些東西吐出來,並且讓它們恢復原樣,否則吃飯就得付錢,天經地義。」
「……可是,俺沒錢。」賀文忠淚流滿面,他剛剛從外面回來,身上壓根沒有帶錢,現在的他就是個窮光蛋!
「沒錢?沒事,留下來扣著做苦力。哦,本宮算算。」夏雨晴擰眉想了想,爾後轉頭問了綠蕊一句,「綠蕊,你們在宮中一日的薪俸是多少?」
綠蕊怔了怔,微笑著上前道:「啟稟娘娘,奴婢們的薪俸是按月支取。咱們宮中伺候娘娘的大丫頭,像奴婢和翠兒姐姐那樣的是一月五兩,次一點的丫頭則是一月三兩,剛進來的那種小丫頭則是一個月一兩銀子。」
「這樣啊,賀將軍身份尊貴,不能委屈了他,那就比照著綠蕊你的俸銀來,再加上平日裡可能有一些賞賜。唔,就算他一月十兩俸銀吧。好了,這樣的話,八千兩除以十就是八百,一年有十二個月。八百除以十二,就是六十六年零八個月,本宮再給你把零頭去掉,滿打滿算,就是六十六年,六六大順多喜氣。也就是說,賀將軍你要伺候本宮六十六年才能償還這筆債務。」
「六……六……六……」賀文忠臉色漲紅,差點沒一口氣憋死,急喘片刻,雙眸含淚道,「娘娘能不能通融一下,俺……俺讓人回府取一下。」
夏雨晴摸著下巴思索了一下,唇角微勾,笑得越發開心了:「可以呀,本宮又不是那般不通人情之人,將軍要遣人回去拿錢,沒問題。不過,從出了本宮這擷芳殿起要開始計時,每一刻鐘,這筆賬便翻一倍。哦,將軍不會算,本宮幫著將軍算,你的人從本宮這出去一刻鐘,八千變一萬六,兩刻鐘,一萬六變三萬二,三刻鐘,三萬六變六萬,以此類推。」
夏雨晴將手中的算盤打得劈啪作響:「本宮算了算,一個時辰是四刻鐘,將軍府中到宮中有些遠,來回一趟怎麼也得有兩個時辰。也就是八刻鐘,八刻鐘之後將軍就欠了本宮,唔……二百一十四萬四千兩。」
「二……二……二……」賀文忠舌頭打結,倒抽一口冷氣,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眼看著都要口吐白沫了。
「……」邊上的宮女太監們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心中默默為他點上了一根蠟燭,遇上娘娘這樣放高利貸的土匪頭子,將軍您就認了吧!再這麼掙扎下去,您怕是連褲衩都要輸在這裡了。
夏雨晴盯著賀文忠死白的臉,眉眼微彎:「小將軍,現在你還要讓人回家拿錢嗎?」
賀文忠麻木的點了點頭,爾後突然反應過來,把頭搖得好似撥浪鼓一般。
他家雖為世家大族,祖輩為官,征戰沙場,卻嫉惡如仇,為官清廉,最為痛恨那些個貪官污吏,故而家業雖大,卻到底不甚富裕,讓他一下子拿出兩百多萬的銀子,他是怎麼也做不到的。而且,讓爹爹知道他一下子欠了這麼多錢,一定會打斷他的腿的!
「娘娘究竟如何才肯放過……俺?」賀文忠一臉悲催的望著夏雨晴,臉色煞白,冷汗直流,活像個病入膏肓的重症病人。
「將軍這不是廢話嗎?本宮想要的一直以來都不曾變過。」
賀文忠微愣,登時又猶豫為難了起來,掙扎道:「可是……」
夏雨晴當機立斷打斷賀文忠的話語,算盤往桌上一拍,扭頭作出一副沒得商量的決絕神態。
「……」賀文忠臉一垮,悶聲道,「雪王抵死不認,說雪國從未有過什麼小公主,讓皇上莫要尋由頭污蔑雪國,致使兩國紛爭。還說那刺客圖謀不軌,意圖挑撥離間燁雪兩國之間的友好和睦,罪大惡極,請皇上自行處置,莫讓惡人逍遙法外。」
「早這麼乾脆不就沒那麼多事了嗎?」賀文忠將雪王的話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還沒從抑鬱中回神,便被夏雨晴一巴掌扇了後腦勺,頭一下子磕上了木桌子,發出老大一聲悶響。
「……」被那聲悶響嚇到的一幫圍觀宮人。
「……」同樣驚呆了的夏雨晴。
原來不是自己的力氣不夠大,而是自己打人的方式不對嗎?!夏雨晴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想到。
「唔,好疼……」賀文忠捂著頭頂上的大包,慢慢的抬起頭來,兩眼冒金星,腦袋裡面一片空白,只覺得頭頂上一群小鳥嘰嘰喳喳的紛飛亂叫著!
「咳咳……」夏雨晴慌忙將作惡的手往後藏了藏,尷尬道,「將軍既然都說了,本宮也就不為難你了。這些飯菜將軍就隨便享用吧。」
夏雨晴看著賀文忠眼中明顯的防備,忙又補上一句:「當然,這一次算本宮請你的,不會收將軍錢的。」
「……」賀文忠看著滿桌還冒著熱氣的飯菜,有些艱難的嚥了口口水,「俺……俺還是……」
「站住!」夏雨晴一把逮住想要逃離的賀文忠,一臉哀戚道,「將軍這是不願意原諒本宮剛才的失禮嗎?」
「額……沒有沒有,俺……怎麼會?」賀文忠僵住,慌忙揮手。
「那將軍便將這些都吃了吧,不然本宮心裡會過意不去。」
「……好……好吧。」賀文忠看了一眼滿桌的佳餚,躊躇片刻,本著不吃白不吃,不能浪費的想法,重新坐回桌邊。化悲憤為食慾,繼續大快朵頤了起來。
唉,真是個記吃不記打的單純孩子。夏雨晴看著賀文忠那傻乎乎的模樣,搖頭輕歎。腦中卻是不由得想起賀文忠的話來。
那雪王也是夠狡猾的,把那些個刺客全都接了回去就翻臉不認人,什麼壓根沒有小公主這個人,根本就是想撇清干係,對之前種種抵死不認。犧牲鳶兒來保全他們所謂的顏面,當真狠毒又狡猾,可憐了鳶兒那孩子……
夏雨晴想起那個乖巧可愛的萌妹紙,不由得輕歎一聲。爾後忽聽得邊上傳來一聲惋惜的嘟囔聲:「這肘子要是能再燉上半刻鐘,就更好吃了。」
賀文忠的聲音不算大,卻也不小。夏雨晴回過頭去,卻見綠蕊的臉上亦浮上了些許詫異,隨即微微笑道:「賀將軍說的沒錯,剛剛時間緊,這肘子少燉了半刻鐘,否則再燉一會,燉爛了反倒更好吃。」
「你會做飯?」得到了綠蕊的肯定,夏雨晴驚詫的問道。
賀文忠不好意思的伸手撓了撓後腦勺,憨厚道:「俺娘說了俺這麼能吃,要是不學點手藝,以後可能會餓死。」
夏雨晴鎮定的點了點頭,心中卻已然掀起了軒然大波。要知道在21世紀都鮮少有男人願意洗手作羹湯,更不要說這種男尊女卑的封建專權年代了,簡直就是稀有動物有木有?果然是人妻啊人妻!
這樣的人妻配給總攻大人那隻大腹黑實在太過暴殄天物了!
夏雨晴內心小人尖叫半晌,終於按耐不住往賀文忠邊上挪了挪,笑問道:「賀將軍喜歡做菜嗎?」
「算……算是吧。」不做菜會餓死,還會被娘親打,做了菜就有好吃的了!
「那喜歡做家務嗎?」
「家務?什麼是家務?」賀文忠一頭霧水的問道。
「就是整理房間啊,穿衣打扮之類的。」
「算……算是吧。」家中家教森嚴,若是不整理好自己,會被爹爹打。
夏雨晴雙眸又是一亮:「那喜歡照顧人不?」
「唔,應該算吧。」娘親說了,要常懷感恩之心,樂於助人。
「最後一個問題,將軍喜不喜歡小動物?」
「喜歡!」像小白那樣毛絨絨的小動物,很可愛,尤其喜歡。
夏雨晴眼中亮光愈熾,一把握住賀文忠的手驚呼道:「賢妻。」
「……」
「不對,賢嫂!」
「……」
「好像也不對,那是賢兄。」
「……」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不管了。賀將軍,本宮有話要對你說。」
「……娘娘請說。」賀文忠背後汗毛一豎,戰戰兢兢地望著夏雨晴,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本宮瞧著這小白一時半會估計長不出毛來了。賀將軍既然這麼喜歡小動物,本宮想起本宮二皇兄那處近來收了幾隻非常可愛的小兔子,賀將軍若是真喜歡這種毛絨絨的小動物,不妨去本宮二皇兄瞧瞧,保準不會讓賀將軍失望。」
「這樣會不會太唐突了?」賀文忠聽到小兔子,立馬將剛才的防備一下子拋到了腦後,還單純的因著剛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有些愧疚。
「當然不會,賀將軍到時只要跟他們說是本宮讓你去的就好了。」
夏雨晴好言好語哄著賀文忠離開了擷芳殿,前往驛館。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夏雨晴裝模作樣的擰了擰手帕,抬手拭了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抽泣兩聲:「兒大不由娘,這樣也好,了卻了本宮一件心事。多實誠的孩子啊,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但願兩個呆子負負得正,以後能變得聰明一些。」
「……」娘娘,您這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呢?為毛奴才(奴婢)覺得這麼瘆得慌?還有呆子扎堆不是會越變越呆嗎?娘娘你這是要坑死將軍大人嗎?
「綠蕊,隨本宮去一趟乾清殿。」
綠蕊愣了愣:「娘娘剛回來便又要出去,是去見皇上嗎?」
「嗯。」夏雨晴眼中劃過一絲狡黠,「去找皇上要個人。」
夏雨晴帶著綠蕊浩浩蕩蕩的前往乾清殿,恰逢冷若楓二人從裡面走出:「臣等見過娘娘。」
「兩位大人剛從裡面出來?」基本已經猜到三人聚集起來聊了些什麼,夏雨晴明知故問道。
「嗯,娘娘是來找皇上的嗎?皇上正在內殿休息,娘娘可現在進去。」
夏雨晴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兩人又道:「本宮瞧著兩位結伴而行,好像是一同出宮?」
「嗯,臣準備與丞相一同前往太傅府中探望太傅大人。」邵子唐挑了挑眉,唇角微勾,卻是於眼尾處衍生出了幾分算計。
夏雨晴見狀本能的往後退了兩步,看樣子小尚書可不像是單純的想過去探病啊!默默為美人太傅點上一根蠟:「幫本宮給美人太傅問聲好。」
「好的,臣先告退。」
目送兩人離開,夏雨晴才慢悠悠的晃進了前清殿中。
風霆燁聽到聲音眉峰微擰,對於外面的人沒有通報便讓人進來有些不悅,卻在抬頭看清來人後愣了愣。
「愛妃怎麼來了?」風霆燁看著夏雨晴款款走來的身影,微微莞爾,「難不成剛分開了片刻,愛妃便想朕了?」
夏雨晴腳下一滑,身子一晃險些摔了,臉上的笑意微僵:「皇上,您想多了。」
「哦,不是嗎?那愛妃現在過來是……」
夏雨晴輕咳兩聲,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嚴肅一些:「臣妾來是想跟皇上討一個人。」
「討人?」風霆燁雙眸上挑,起身朝著夏雨晴走了過去,「愛妃想跟朕討誰?」
夏雨晴被風霆燁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低頭深吸一口氣才道:「前些日子,皇上不是說了,遣人到雪國與雪王商議如何處置鳶兒一事。臣妾聽說那雪王並不承認鳶兒,更不準備認回鳶兒……」
「愛妃是從哪裡聽到這個消息的?」風霆燁雙眸微瞇,眼中浮上了幾分危險。
夏雨晴艱難的嚥了口口水,梗著脖子道:「這個皇上就別管了。臣妾前來是想跟皇上說,若是皇上還未決定如何處置鳶兒的話,不妨將她交給臣妾。」
「愛妃想要的就是她?」風霆燁眼中劃過一絲訝異,「將她交給愛妃之後,愛妃準備如何處置她?施以酷刑,還是……」
夏雨晴眉峰一抖:「皇上,您又想多了。臣妾只是想將她要過來而已。」
「要過去?」風霆燁沉吟一聲,看著夏雨晴道,「那就說吧。」
「嘎,說什麼?」夏雨晴一頭霧水的望著風霆燁。
風霆燁笑著湊近夏雨晴耳邊,輕笑道:「當然是理由,讓朕將那小刺客交給愛妃的理由。愛妃,你可別忘了,那小刺客不但行刺過你,更行刺過朕,你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跑到朕面前要朕將她交給你,總得給朕一個信服的理由吧?所以……說吧。」
說……說什麼?說我看中了她家居家必備旅行之良品——三笑逍遙散,所以準備收到帳下,預備長期批發,無限量供應來對付你這個衣冠禽獸。這樣的商業機密我會告訴你嗎?
夏雨晴僵著臉,默默後退兩步,絞了絞手中的娟子,一臉哀戚道:「臣妾是聽說那鳶兒與臣妾同樣都是宮中不受寵的小公主,從小備受欺凌,這次行刺想來也不是她的本意,如今行刺失敗了。自己的父皇非但不願意搭救她,還落井下石,欲置她於死地。臣妾聞此心中大慟,不由生了些惻隱之心。左右她落到皇上手裡也是身首異處的下場,不如交給臣妾。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況臣妾現在懷有身孕,這種生死打殺的事情實在有損陰德,就請皇上縱然不看臣妾的面子,也看在孩子的面上,饒了鳶兒一命。」
這文縐縐的一長串,可算是把她胸中為數不多的幾點墨水全都擠出來了,總攻大人要還死咬著不放,瓦就哭給乃看!
風霆燁深深地看了夏雨晴一眼,莞爾一笑:「難為愛妃還有這般悲天憫人的善心。」
夏雨晴聞言雙眸猛地一亮,贊同的點了點頭,所以你就爽快點快些把人交出來吧!
「不過,愛妃,你剛剛也說了,你現在有了身孕。那丫頭可是個曾經行刺過你的刺客。愛妃既然不忍多造殺孽,朕將放出宮外自生自滅便是,何勞愛妃諸多費心。」
「嘎……」夏雨晴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即愣在原地,瞪著兩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望著風霆燁,爾後慌忙阻止道,「等下,不行,不能放她出宮。」
「愛妃這又是何意?」風霆燁身形頓住,轉頭暗含深意的盯著夏雨晴。
夏雨晴深吸了口氣,怎麼也不願到手的鴨子忽然飛了,遂揚眉笑道:「臣妾只是覺得鳶兒既然已經暴露了身份,就這麼聽之任之的放她出去,恐怕不管是朝中知道此事的大臣們,還是那些可能還潛藏在京城的壞人都不會放過她。她一人在燁國又無依無靠,便是出去了,怕也難逃一死。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都說了要救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出去橫屍街頭吧?那臣妾的一番好心豈不是就白費了?」
風霆燁並未立即答話,而是盯著夏雨晴淡笑的臉好一會,直到夏雨晴臉上的笑意有些撐不下去了,才低聲的笑了起來,湊近夏雨晴耳邊吹了口:「今日朕才知道原來愛妃的小腦袋也能裝下這麼多的東西,當真令朕驚奇。」
喂喂……總攻大人你怎麼又開始人身攻擊了?感情在你眼中我就一直是胸大無腦之輩嗎?不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總攻大人明明嫌棄過她……所以在他眼裡自己其實是無胸又無腦!
掀桌!總攻大人,你這麼挑剔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得皇上如此讚譽,臣妾真是……愧不敢當。」夏雨晴咬牙切齒的回道。
風霆燁看著夏雨晴的炸毛模樣,心情大好,不過……
「愛妃這麼有善心,朕心甚慰。只是,愛妃這般在意那個小刺客,還為她考慮了這麼多。讓朕不由得有些懷疑……愛妃是不是與那刺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雨晴渾身一僵,看著風霆燁略帶深意的目光,乾笑兩聲:「皇上多想了,臣妾和那鳶兒素昧平生,怎麼會同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是說女人才有第六感嗎?為什麼總攻大人的感覺也這麼準?這不科學!
「真的?」風霆燁湊近夏雨晴,夏雨晴忙心虛的後退了好幾步,風霆燁眼中亮光一閃而逝,「既如此,便照朕所言,將她……」
「不行!」夏雨晴驚叫一聲,迎視著風霆燁灼灼的目光,夏雨晴脖子一梗,破罐子破摔道,「我不管,你都要把鑲兒送走了,以後在這宮裡又只剩我一人了。要是再不給我找個伴,我就帶著孩子聯合鑲兒一起離家出走。」
風霆燁臉色一變,冷喝道:「你敢!」
「你就看看我敢不敢!逼急了我就帶著這個球……啊呸,不對,這個孩子去翻牆。」
「翻牆?」風霆燁的火氣被夏雨晴的異想天開給徹底澆滅了,哭笑不得的睨了一眼夏雨晴的小身板,「愛妃,你確定以你這……高度,爬得上皇宮的城牆?」
夏雨晴膝蓋中了一箭,險些給風霆燁跪了,抬頭對風霆燁怒目而視。不帶這麼人身攻擊的,她不就長得矮了點嗎?竟然諷刺她連皇宮的牆都翻不出去!
被夏雨晴太過怨念的目光注視著,風霆燁見好就收,就這脫線的丫頭,逼急了還真就幹得出來這種驚世駭俗的事。
「其實,愛妃若真的想要將那小刺客要了去,也不是不可以。」
夏雨晴雙眸刷的一亮眼巴巴的望著風霆燁,風霆燁唇角掛起一抹狡猾的笑容:「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愛妃既想要人,總得付出點代價。」
這話咋聽起來這麼耳熟?咦,這不是自己剛才應對賀文忠的說辭嗎?果然,坑人者,人恆坑之,古人誠不欺我也!
「皇上想從臣妾身上……得到什麼代價?」面對不是一個級別的狡猾腹黑男,夏雨晴默默地焉了。
「朕想要什麼愛妃還不知道嗎?上次我們說的那件事……」
「那件事?」夏雨晴疑惑的看了風霆燁一眼,正對上他略曖昧的目光,登時想了起來,小臉爆紅,一下子從脖頸蔓延到了臉上。
「那個……那個……太醫說了,臣妾現在懷有身孕,不宜……不宜……」一夜七次神馬的,求放過qaq!
「沒事,不著急。只要愛妃點頭,我們可以先記賬,以後慢慢還!」風霆燁的臉上浮上了一絲饜足的笑意,讓人頗有些……毛骨悚然。
「……」夏雨晴淚奔了,總攻大人,說好的高貴冷艷呢?說好的霸氣側漏呢?乃知不知道乃現在就像個急色鬼,簡直不能直視!
唉,世界都崩壞了,趕腳不會再愛了!
「愛妃,意下如何?」風霆燁清楚的看到夏雨晴的臉扭曲了一瞬,眼中的笑意愈甚,低聲提醒夏雨晴該做選擇了。
夏雨晴看著風霆燁那俊美無濤的臉,無力道:「只要皇上願意將鳶兒交給臣妾,一切但憑皇上處置。」
為了籌謀已久的反攻計劃,說什麼也不能被這麼點小陣仗給嚇倒了。等她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到時候……嘿嘿嘿,乃就等著接招吧。
風霆燁看著夏雨晴眼中冒起的串串綠光,眼底的劃過一絲亮光:「那愛妃,我們就先來算算利息吧。」
利息?!夏雨晴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不敢置信的望著漸行漸近的風霆燁,內心哀嚎一聲。尼瑪還來,就不能來點新意嗎?勞資會被你玩壞的!
夏雨晴這廂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不能自拔,而被夏雨晴忽悠著前往驛館的賀文忠此刻也是焦頭爛額,不知如何是好。
「這位……公子,您來此可有要事?」守在驛館之外的小護衛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
「沒……沒……俺沒有。」賀文忠沒想到竟然會有人主動上來搭話,當即有些緊張。
沒有?沒有你在我們驛館門口晃悠半個小時,還不帶停頓的?小護衛看向賀文忠的目光明顯帶上了幾分怪異。
賀文忠卻是沒有發現,深吸一口氣才又道:「那……那個,是晴妃娘娘讓俺來找……找你們家二皇子的。」
「晴妃娘娘?小公主?」小護衛是跟著夏銘遠等人一起來的,自然知道晴妃便是他們的小公主,更知道自從來了燁國之後,二皇子和小公主私交甚密。故而聽到此人說是小公主叫來的,當即也不在意賀文忠剛才的異樣了,微微笑道,「既是小公主讓來了,請公子隨我入內。」
賀文忠沒想到這麼簡單,當即越發確信夏雨晴沒有騙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憨厚的點了點頭,慌忙跟著那小護衛入內。
「小四,你不好好在外面看門,跑進來做什麼?這位是……」小護衛剛走進去沒幾步便聽得邊上傳來一聲叫喚。
賀文忠循聲望去,卻見一個同樣穿著護衛服飾的瘦長青年走了過來。
「護衛大哥,是你啊。這位是小公主讓過來找二皇子的人,我正要領他進去呢。你怎麼也在這?難不成……」被喚作小四的小護衛似是想到了什麼,面容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可不是,柳姑娘又跑過來鬧了?你說這人家姑娘要真不想,大皇子怎就偏咬著人不放呢?這都還沒過門就吵成這樣,以後過了門還如何安生?」
「侍衛大哥,你這可就不懂了吧。以前村裡的老人說過,有些人啊是越吵感情越好的。」
那侍衛大哥頗有些為難道:「那也要適度啊,總不能想這樣每次都吵得快把房子給拆了吧?你看自從燁國皇上的賜婚後,我們府上何時安生過。」
「……也是。」
兩侍衛說得熱鬧,賀文忠卻聽得一頭霧水,還不等他發問,便聽得不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低吼:「夏銘遠,有本事你別跑。」
「不跑難不成還等著你打?本殿又不是傻子。刁婦,都說了不能動手了,你使詐。」
「兵不厭詐沒聽說過嗎?虧你還是皇家子弟,不過也是,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弱雞怎會有閒情逸致上戰場,兵書之類的自然不會在意,看招!」
「喂喂,不帶這麼擠兌人的,別忘了上次是誰把你從宮裡抱出來的,你這是恩將仇報。」
「你還敢說?看打!」
「鑲兒……」柳宜鑲聽到動靜,回過頭去正對上賀文忠呆怔的表情,登時一愣,「咦,你怎麼到這來了?」
「俺……俺是……晴妃娘娘叫俺來二皇子這裡看小兔子。」賀文忠習慣性的抓了抓腦袋,低聲說出來意。
「小兔子?二皇子有養什麼小兔子嗎?」柳宜鑲回過頭去疑惑的問那兩個已經僵在原地的護衛。
兩人對視一眼,僵著脖子搖了搖。柳宜鑲頓下了腳步,摸著下巴想了想,忽的眼前一亮,好似明白了什麼,挑眉奸笑道:「原來是這樣啊!」
「喂,刁婦,愣著幹啥呢?瞧你那傻樣!」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柳宜鑲一下子又炸毛了,提著一根棍子便往夏銘遠奔去。
「鑲兒……」賀文忠虛弱的喚道。
「有事待會再說,讓我先逮住這只弱雞。」
「想抓本殿,你還差點本事。」夏銘遠不屑的冷哼道。
辟里啪啦,兩名護衛一臉驚呆的看著他們素來穩重的大皇子殿下在某人的追趕下上躥下跳,一面閃躲,還一面調戲追趕之人,頗有些自尋死路的意味……
「別打了別打了,柳小姐,大皇兄,算小弟求求你們,別打了!這都打了多久了,再這麼打下去房子都要拆了,露宿街頭了!」聞訊趕來的夏明熙看到兩人竟然又打起來了,頭都有些大了,一時衝動直奔戰鬥圈。
「皇弟,你怎麼來了?別在這礙手礙腳的,走開,今天不收拾了這個刁婦,本殿誓不罷休。」夏銘遠看著一頭栽進來的夏明熙,壯志滿滿道。
「收拾我,還指不定收拾誰呢?」柳宜鑲冷哼一聲,直接抓起礙事的夏明熙往身後一推,「真礙事,傻大個,你的小白兔,接著。」
夏明熙沒想到柳宜鑲的力氣這麼大,冷不定被這麼一推,就像個陀螺一般朝著後面跌了過去。爾後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俊臉一把撞在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上面,險些撞塌了他挺拔的鼻樑。
「什麼東西?」夏明熙揉著自己發疼的鼻樑,緩緩抬頭望去,正對上賀文忠擔憂的目光。
「……」
「……」四目相對,兩人一時無言,然後……
「啊,哪來的大狗熊?!救命啊救命!護駕,快點護駕。」夏明熙身子一抖,腿腳發軟的尖叫道。
「狗……狗熊……」一瞬間,某人清楚的聽到自己脆弱的玻璃少男心……碎了。
賀文忠圓瞪瞪的虎目猛地瞪大,爾後盈上了一汪滾滾的淚水,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時,捂著臉淚奔著衝出了驛館:「嗚嗚嗚……」
小白兔說他是只大狗熊……大狗熊……大狗熊……
「……」這種時候被嚇哭的不應該自己嗎?→這是腿腳發軟還沒恢復過來的夏明熙。
「……」原來一個壯士也能哭得這麼瀟灑啊!→這是一頭霧水的護衛二人。
「……」那傻大個是怎麼回事?受刺激了?→這是被壯士狂奔給驚到的夏銘遠。
「……」這是深知某人心靈與外表成反比的柳宜鑲。
短暫的死寂後,柳宜鑲尷尬的輕咳一聲:「今日就先到這,我先走了。以後再來找你算賬。」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噠噠噠的快速逃離了現場。
「呵,恭候大駕。」夏銘遠嘴上不饒人,頓了頓才轉頭看向邊上的幾人,挑了挑眉頭問道:「剛才發生什麼了嗎?」
「啟稟殿下,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發生。」
「……」好吧,其實剛才的一切都是他們的幻覺,幻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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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摁倒狼吻麼麼噠(ゴ ̄3 ̄)ゴ╭?∼
2015年的第一天,元旦快樂,親們麼麼噠(ゴ ̄3 ̄)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