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一道銀白色的劍光掃過。潺潺而流,寧靜的河水轟然炸開。漫天水幕濺射開來,而後嘩嘩落下,將河畔的司念淹沒在了其中。司念沉沉的低著眼眸,深深的望著河中之水,左手扶著一棵參天大樹。其左手猛然一扣,五指盡陷樹樁之內。咬牙啟齒道:「,你夠膽!」
有風,凜冽的狂風。山崖之上,呼嘯的寒風一直逗留。一個白衣人傲然的站在山崖之上,雙眼閉著,負手而背。他未轉身,卻是淡淡開口,似如對著山崖的寒風說道:「你終於來了。」
霎時,一道灰色的身影從遠處而來,看似悠然踏步,卻在轉瞬之間來到了白衣人的身後。來者,竟是剛與司念交手後的。
「受傷了?」白衣人沒有睜眼,也未曾轉身,只是冷冷的說道。
輕輕歎道:「長生劍,不愧是當初兵器譜第一的太白之劍。」從懷中掏出晶體血淚,手一拋,晶體血淚飛向了白衣人。白衣人忽然睜眼,轉身拂袖一掃,將晶體血淚收入囊中。
「銀戟溫侯呂鳳先!?」看清白衣人模樣,微微驚詫,輕呼了出來。良久,低頭長聲一歎:「沒想到自尊自負,孤高自賞的你竟也拜倒在了她的裙下。」
呂鳳先劍眉一凝,臉龐上冷漠的蕭殺之氣似比寒風更勝。他冷冷道:「銀戟溫侯已死。」
抬眼注視著呂鳳先的身影,似如發現什麼一般,眼光一異:「果真是死了,你從不離身的銀戟竟然不在背上。」
呂鳳先冷哼一聲:「銀戟溫侯,兵器榜第五。」
「呵。」霎時明瞭。他曾在兵器譜上,將呂鳳先的銀戟列名第五,在別人說來已是種光榮,但在他這種人說來,卻一定會認為是奇恥大辱,他絕不能忍受屈居人下。「銀戟溫侯死了,可呂鳳先卻未死。看來,你是毀了自己的銀戟,練成了另一種更可怕的武功。」
呂鳳先沒有直接回答他,道:「今天來見你的本該是上官飛,可是我卻很想來問問,如今的我能排第幾。」說完,呂鳳先微微抬起右手。
他的手指很長,指甲修剪得很乾淨,皮膚也很光滑,很細。這正很配合呂鳳先的身份。然而,你若看得很仔細,才會發現這隻手的奇特之處。這隻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膚色竟和別的地方不同。這三根手指的皮膚雖也很細很白,卻帶著很奇特的光彩,簡直就不像是血肉骨骼組成的,而像是某一種奇怪的金屬所鑄。但這三根手指卻又明明是長在他手上的。一隻有血有肉的手上,怎會突然長出三根金屬鑄成的指頭!
仔細的望著那三根手指,良久,深吸一口氣,似如感到了恐懼。而後,他卻又低眼微微的歎了口氣,似有遺憾。
呂鳳先見只樣,沉聲道:「這是何意思?」
道:「你真的變得比以前強了。」
呂鳳先知有下文,又道:「而後呢。」
「而後……」淡淡的望著風裡:「你卻連第五也排不上了。」繼而,又道:「我已不再為人排名,如今的江湖,早已不配讓我手中的筆去指點。你幾十年未出江湖,卻不知如今的江湖新秀湧現。」
呂鳳先道:「不日前我才受邀重出江湖,倒真不知道如今的江湖是何之樣。」
道:「柳蝶衣死,葉孤城亡,楚留香走,西門吹雪封劍。各大城之主更是移位。」
呂鳳先眼神剎時一變:「竟有此等之事,他們為何落得如此?」
道:「柳蝶衣雖心唯花,卻也終究逃不過至尊令的誘惑,在大漠之上被幾大高手圍攻後身死。葉孤城更是野心不凡,竟是想某朝篡位,最後東窗事發,死於西門吹雪劍下。而楚留香則是因其摯友胡鐵花之死而心生對故土的懷念,遠出中原回到了冰天雪地的北國。至於西門吹雪……」
呂鳳先見話語戛然而止,卻是不再問下去。悵然的低下頭,長聲一歎:「如若江湖還有兵器譜,那麼第一的一定會是他的劍吧。」
迎風而望:「能夠在決戰之後毅然斬斷埋沒心中的情絲,他配稱神。」
呂鳳先道:「那麼,你口中所言新秀又是何許人?」
道:
白雲城城主『皇天之上無極生』皇無極。
白帝城城主,孤月山莊莊主,『孤身孤月隨孤風』秦孤月。
紫薇城城主『一襲紫袍艷紅陽』妖無姬。
玄武城城主,萬山盟盟主『乞盡天下無黃金』小乞兒。
青龍城城主,天行宮宮主『水至清來風至輕』卿風。
軒轅城城主『東逝流水唯清波』水清波。
朱雀城城主,飄香樓樓主『花開未眠夜闌珊』夜闌。
白虎城城主『簫如天籟心自在』心自在。
九宮城城主『菩薩手中瓶,灑盡天下血』血菩薩。
凌霄城城主『此生唯有心難愈』傷心和尚。
南天城城主『鐵面一手判生死』單一手。
還有兩人,一個繼承了葉孤城所有的男人,紅楓閣閣主『飄雪隨風月銀光』的風月。最後一個便是不久前讓我受傷的男人,繼承了李太白的《青蓮劍歌》,西門吹雪的劍意,陸小鳳的『靈犀一指』和楚留香的輕功。被江湖譽為『癡情難斷殺成劍』,如今飄雪山莊的莊主司念。
呂鳳先動容了,他的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震驚。李太白的《青蓮劍歌》,西門吹雪的劍意,陸小鳳的『靈犀一指』和楚留香的輕功。這四種功法,任何一樣都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癡念,卻竟是集於了一人之手!
就在呂鳳先動容之刻,又婉婉而道:「可惜的是,他卻被心中癡情所阻,難以再上一步。可笑的是他妄圖藏愛於心,想要借此騙過自己,以達到更甚一步。」
「原來如此,林仙兒不惜耗掉為李尋歡準備的夢魘心魔陣,也要讓他著魔於心,流下晶體血淚。為的就是能夠借他之力,用來克制李尋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