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冷然睥睨著她,刀削般的唇緊抿,而後說出涼薄刺耳的話,「怎麼,在柯辰東懷裡睡不舒服了,又想重拾舊歡?!」
熟悉入骨的聲音,熟悉入骨的清冽氣息牙。
惶惑間,微帶薄繭的指腹留戀在她的唇畔,輕的,重的,全部化為粗魯。
像是帶著磅礡的怒氣,要將她的唇揭掉一層皮。
將那被別人侵佔過遺留的氣息全部擦去。
「唔……」疼……
真的很疼,火辣辣的,燒的她混混沌沌的理智更加凌亂。
然而男人的聲音卻似帶著魔魅一般,陰魂不散。
「你很喜歡被他吻?」聲音生冷,像是旋轉在北極的寒風。
「……」穆希想睜開眼,卻無論如何也睜不動酢。
身上像被沉重的大山壓制著,窒息感怎麼也揮之不去,弄的她本來就不甚清明的神智甚至更加模糊起來。
指尖探過她高聳的雪團,狠戾霸道的揉捏著,穆希朦朧之間又聽到那個寒沉的聲音。
「這裡他碰過嗎?」
這裡他碰過嗎?!
像是帶著倒刺的鞭子一下下狠戾的抽打在她的心上。
碰過嗎?
穆希嗚咽起來,她想點頭,卻又覺得羞恥難堪。
那裡是被碰過,可是……
她不是自願的呀。
她抗爭過的,她不是心甘情願。
可是他渾身帶著冰碴子的怒氣,會原諒她嗎?
於是……
小女人咬唇,不語。
眼角含著一滴晶瑩的淚。
不知是不是錯覺,穆希覺得週身寒流肆虐起來,似醒非醒間戰慄不斷,肌膚上覆過無盡的涼意。
男人作惡的大手含在不斷下移,滑過纖腰,落入那神秘的叢林花谷。
撥弄著那讓她顫慄的一點,動作狠戾粗魯。
邪肆的語氣讓她的心似裂開了一個大洞,有無盡的冷風灌進來。
「這裡呢?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有沒有給他?」
該死的女人?!
是在說她嗎?
一句一句的質問刺的她遍體生寒。
不……
她拚死了,都沒有讓自己髒掉,他怎麼可以這麼說她?
黑暗之中,穆希渾身打了一個機靈,慢慢睜開了眼睛,透過一片水光,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攜著暗夜的魅惑慢慢清晰起來。
是他嗎?
他來入夢了嗎?
嚶嚀一聲,穆希放開手裡的襯衫,猛的撲了上去。
「新離,我想你,很想很想……」
「你等我,我馬上就會來找你的,帶我走吧,好不好?」
像是得到了一個至寶,心頭的驚喜讓她渾身都在發抖。
激動的言辭變得破碎黯啞,揉著一抹顯而易見的心傷。
纖細的手臂緊緊箍住,怕他會在下一秒消失似的,口中急切的喃喃著,「新離……新離,帶我走吧,帶我走吧,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高大的影子像是被一陣兇猛的電流擊中,健碩的脊背僵直起來。
這個該死的小女人!
她不是走了嗎?
不是背叛了他嗎?
卻為什麼還要回來?
回來之後還抱著他的衣物睡覺?
是來緬懷曾經那可憐的被她拋棄的感情嗎?
既然棄如敝履,為何還要在這裡哭天搶地的抱著他求他不要離開?!
不要離開?!!!
她激烈的回應別的男人的吻的時候,他對於她可曾有過半點意義?!!!
一念至此,男人臉上驟然浮上一層陰鷙,眸裡的冰冷似利劍般能將她刺穿。
雙手控住她顫慄的小身板,將她推開一寸,無視她小臉上斑駁的淚水,俯身,驟然咬了上去。
唇片相觸的剎那,久違的溫軟讓心底怒氣四溢的男人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
該死的!
竟然如此……貪戀!
事到如今,恨之入骨,還是如此的貪戀。
不知道是該罵自己彌足深陷還是該罵自己不知回頭是岸!
懲罰的吻,須臾之間從粗魯的磨礪變成無情的啃咬,男人像一隻發怒的野獸般,啃噬著自己的獵物。
讓他時時刻刻都恨不得拆吃入腹的獵物。
唇上的疼痛提醒了她,腦子裡像是劈入了一道閃電。
這樣的疼痛,如此的真實!
真實的……一點都不像一
個夢境。
纖長的睫毛,上端還掛著瑩潤的淚滴,穆希突然睜開了眼睛,想要看清這個黑夜裡的影子到底是真是假。
可惜唇舌被男人牢牢佔據著,濃重的血
腥味在口腔裡四處蔓延,召喚著越來越清晰的感官。
「唔……新離?是你嗎?你回來了嗎?」
滿含欣喜的聲音讓楚新離渾身一震,懲罰她的動作急剎車般停了下來。
穆希脫離他的禁制,像只找到家的小狗一般嗚咽出聲,「新離,真的是你嗎?」
纖細的手指顫抖著撫上男人的臉頰,急切的詢問帶著無盡的感激與驚喜。
然而,暗夜裡,男人眼裡的寒芒乍現即逝。
隨即,再也不給小女人任何說話的機會,將她壓制在身下,激烈的吻奪取她的理智,奪走她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
穆希被男人成功吻的迷迷糊糊,不辨今夕何夕,黑夜白晝,夢幻真實……
「噹噹噹……」
短促的敲門聲響起。
帶著壓抑,帶著試探,還有幾許驚慌。
穆希大口大口喘著氣,尚在迷離之間,門被推開了。
「啊!」
一聲尖銳的驚叫,打破了楚宅的寧靜。
穆希一個機靈,被這聲嘶力竭的叫聲,徹底拉回了神智。
「啪」的一聲,燈被打開。
刺眼的亮光,驟然襲來,穆希下意識閉上眼睛。
耳邊傳來的聲音將她的希冀打的碎裂成沫。
「為什麼是你?你在這裡做什麼?」
向婉怡驚魂未定的聲音,在浮幻的光影中顯得尤其不真實,似將刺眼的燈光蒙上一層塵土,無端的讓人心底生厭,還有濃濃的失望。
正是這吞噬人心的失望,讓穆希再次清晰的明白了一個事實。
剛剛的一切只是夢境!
一個真實的讓她信以為真的夢境!
環顧一周,哪裡還有那個讓她思念若狂的身影,只有一室的清冷,明亮的燈光,門口的女人,懷裡的襯衫……大開的窗口,以及窗口無風自蕩的窗紗。
無風……自蕩……
穆希覺察到什麼,然而腦子裡那抹思緒尚未成型,就被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
「發生什麼了?大晚上的都杵在這裡做什麼?」
楚航顯然是被向婉怡那聲驚天動地的喊聲驚醒的,他的身後還跟著老范,以及幾個傭人。
「叔叔……」大概是因為吵到了大家,向婉怡出聲時,低低的嗓音帶著抱歉,「我聽到新離的房間有動靜,還以為……」
她『以為』後面的話還未出口,楚航就截斷了她的話,目光複雜的看向大床上的穆希,「穆希,先回自己的房間去,不要影響大家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顯然,房間裡的動靜,楚航都歸結到了穆希身上。
向婉怡眸子閃過一絲疑惑,隨即被她壓下。
她無意間聽到的也只是穆希壓抑的喘息和破碎的啜泣,只是莫名的覺得她呼出的氣息還帶著其他的信息……
然而,明亮的燈光下,諾大的房間被照的纖毫畢現,除了那個令人生厭的女人,哪裡還有什麼人。
或者,真的是她多心了吧。
可是,她又寧願不是自己多心,如果那個男人能夠回來,即便他與穆希真的有什麼又能怎樣呢?
他的命在就好,其他的,她還能慢慢奪取。
「好。」穆希抱著懷裡的襯衣,有些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
滿臉的淚痕,凌亂的髮絲,透著狼狽。
還有,毋容置疑的……傷心。
這傷心似化作了實質,迎面擊向除了向婉怡以外的幾人。
楚航精明的眸子半瞇,探尋的目光打量著穆希緊攥著白色衣衫的手指。
心底輕微歎息,鬆了一口氣。
唯一的一點猜疑也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他這個兒媳,還是最值得他信任的。
……
書房。
楚航將眾人都遣散回去之後,反手關上房門。
黎明前的黑暗充斥著整個房間,房間裡沒有一絲燈光,在門口靜立十幾秒,眼睛適應黑暗之後,窗口處那抹高大的身影便一點點凸顯出來。
長身玉立,修長挺俊的輪廓帶著幾分寂寥。
「你不應該回來,現在光輝集團雖然只是虎視眈眈盯著宏美,但楚宅外面難免會有眼睛盯著,你冒然出現,只會將我們的計劃打亂。」
父親低沉威嚴的聲音沒有使落地窗前的男人有絲毫動容。
他深眸銳利如鷹,視線堅定如利刃穿透夜色。
「我有分寸。」
有分寸?!
有分寸就不該來。
暗中窺視的眼睛是防不勝防的。
但是楚航一句話都沒有說,精明的眸子裡有無奈,有欣慰,但更多的是信任。
他這個兒子,是有能力在大廈將傾時
力挽狂瀾的。
只是……
他沒有看到的是,他的兒子內心裡的糾纏。
那自從知道穆希回到楚宅後就徹底亂掉的心,在剛才觸碰上小女人那雙溫軟的唇時,再次徹底的跌入了深淵。
狼狽的內心,只有他自己明瞭。
滔天的驚喜,失而復得的感激,早已湮滅了一切。
深深的恨意,顯得那麼的脆弱,那麼的蒼白,那麼的無力。
眼睛觸上她的身影,他就知道,自己根本是怨恨不起來的。
只是……
在她真的背叛之後,還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原諒,真的太不像他了。
可是……
又有什麼辦法呢?!
唇邊的笑意,漫漫,飄散在黑夜裡,消失不見。
……
回到房間之後,穆希抱著小肉包,躺在床上,直挺挺的睜眼到天亮。
腦中一直回放著那個過於真實的夢境。
可是等到早上在餐桌上,只剩下她和楚航,她小心翼翼的問出心底的疑惑時,楚航的神情除了憐惜就是沉痛。
穆希沉默了,心底尖酸的刺痛再次刺啦刺啦的折磨著她。
傭人將響動的手機送進餐廳時,穆希才驚覺自己失神了許久,連楚航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心底閃過一抹失落,她又忘記向楚航解釋自己與柯辰東的事情。
「少奶奶,手機……」一直在響,執著的想要拉回神思有些漂浮的小女人。
「打開電視,a市財經新聞。」
說完,未及一直沉默的穆希出聲,柯辰東就淡然的掛斷了電話。
那溫柔的語氣,卻,仍舊固執的烙印在了她的耳膜上。
在穆希示意之下,傭人打開了餐廳的電視,諾大的熒屏上,柯辰東一身黑色西服,英俊高貴,氣質邪魅。
閃亮的鎂光燈將他眉梢的情致照的風流倜儻。
痞痞的笑意輕佻起,說出的話紈褲十足:「……一直都是我在強迫穆希,宏美公司出事期間,也是因為我的軟禁,她才對外界的消息毫不知情,出於私心,我想將她禁錮在身邊,想給她幸福,想為自己的愛喚回一些回報,然而……」
矜貴的男人,唇邊的笑意漸漸染上了滄海桑田的味道,「她的心始終在楚新離身上,是我用了卑鄙的手段,讓外界誤以為她和我有……什麼,在此,我向她道歉。我不乞求原諒,傷害過就是傷害過,但,無論以後她會如何,我還是會一如既往的愛她,所以……」
接下來的話,男人一改隨意的口氣,擲地有聲,「不管誰要想傷害她,我會第一個站起來要他的命!這也是我今天要開這個發佈會的宗旨。」
————
謝謝nuy517的兩張月票,麼麼,祝好運。謝謝各位訂閱的親們,你們是我的動力,全體送一個飛吻,祝大家天天天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