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掌燈時分,趙九凌還沒有回來,不過卻差了小廝回來告知錦繡,說是去了靖北侯府作客去了。靖北侯是個豪爽之人,與趙九凌有著莫逆之交。趙九凌估計要深夜才會回來的。
「……王爺差小的回來稟告王妃,要王妃不必再等著王爺了,只記著給王爺留門就成了。」
錦繡問:「靖北侯?哪個靖北侯?」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小廝連忙回答:「靖北侯姓張名越,與王爺交情甚是不情的。」
冬暖這時候也輕聲提醒著錦繡,「王妃忘了?那日在鍾府的時候,靖北侯還帶著他的夫人來請您看病呢。」見錦繡仍是一臉的茫然,又忍不住提醒道:「就是那位裝病的夫人呀。」
說起金氏來,錦繡總算想起來了,她對那對夫婦非常有印像的,一個是骨灰級的小白花,一個是資深熱血黨,二人湊在一起,真的可以驚天地泣鬼神了。
但對於身為大夫的她來說,卻是真的真的硌眼的。
「原來是他呀……」錦繡有些遺憾,又有些不解,「靖北侯一看便知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怎的就入了王爺的眼?」
以趙九凌那副孤拐又乖張的臭脾氣,也只有何勁那副德性才能稱之為臭味相投,怎麼那被女人耍得團團轉的靖北侯也能與趙九凌交好?
林嬤嬤無耐地笑了起來:「王妃有所不知,靖北侯雖然……有些內宅方面的小毛病,但在外頭卻是真正的頂天立地好男兒的。張家四兄弟,就數他最有出息了,年紀輕輕就挑起了侯府重擔,如今可領著內四家軍的差事呢。」
內四家軍是什麼玩意,錦繡並不甚清楚,但聽起來還挺威風的,想必品秩也不會太低了。不過,錦繡對這靖北侯張越還真的提不起好感來。你說一個威風凜凜的大男人,偏偏被一個小白花老婆給玩弄於鼓掌間,不管說到哪,都是一大致命污點。晚上,錦繡換上一襲金紫色繡薑黃寶相花的家居常服,打起精神來繼續過問了王府內院的情況,得知趙九凌屋子裡除了牌面上的邱氏,段氏,成氏,胡氏外,還有好些其他長輩或下級或宗室同輩賞賜的美人兒,除了幾位正兒八經的姨娘有各自的院落外,其餘美人兒全被安排在後邊的一處院子裡,另有十來名丫頭服侍著。
錦繡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並安慰自己,雖說自己的男人女人是多了些,但總比現代那些灰姑娘正室還是有不少的優勢。
至少,她在內宅有著絕對的權利,那些小三們不敢真的仗著寵愛就來逼宮。若是擱在現代,想都別想。
這樣一想,錦繡又好受些了,又問了這些姨娘們的身家背景,得知除了邱氏是皇后所賜外,段成胡三位姨娘還是有著不俗的身份,全都是官家千金,雖說父兄官位不高,但總歸生出仕族,比起自己出身民間又要高上一截了。
錦繡覺得吧,對於這些合法小三們,與其打壓,嚴防死守,還不如放寬政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為好。
這不,三位姨娘便來了。
而邱氏仍然不見蹤影,自然是身子不適。
而邱氏的高規格待遇,自然也會惹得其他姨娘側目的。
這不,穩重了沒兩天的成姨娘索先不滿起來,「王妃也忒好性兒了,哪個女人不懷孕來著,就她最金貴了。」
年紀最大的段氏依然保持著謹慎特色,沒有出聲,只是一雙鳳眼隨著成姨娘的話而滴溜溜地在錦繡臉上瞟了一圈。
成氏與邱氏同住一個院子,對邱氏的恃寵生嬌也有些嫉妒了,又道:「剛才婢妾出門的時候,邱姨娘還在院子裡散步呢,哪就那麼虛弱到連給王妃請安的力氣都沒了。」
一個姨娘懷孕,並且得寵,本來就招人妒恨,若再恃寵生嬌,那就是不可繞恕了,也難怪裝了幾天淡然的成姨娘要露出本來面目了。
錦繡卻並不動怒,依然好聲好氣地說:「邱氏有了身孕,懷孕的女人最大,使性性子也在所難免。好了,都下去吧,平時候沒什麼事,就不必過來請安了。我這人並非那種刻薄狠毒的主母。並非真的要讓你們立規矩什麼的,只要你們安份守已,恪守著府裡的規矩便是了。」
胡氏成氏見錦繡仍是對邱氏無動於終,心裡有些狐疑,紛紛在心裡想著,這位王妃究竟是真的賢惠,還是顧忌邱氏是皇后賞的,所以並不敢把張狂的邱氏怎麼樣?
……
知道趙九凌今晚會回來得較晚,所以錦繡並沒有等他,而是早早就上床歇下了,不過睡了沒多久,趙九凌便回來了,錦繡被驚醒了,正要起身,趙九凌說:「躺著吧,我去淨個身就來。」
錦繡果然重新躺下,就著花梨木圓桌上的燭火,問:「王爺不洗個澡?」
「剛才已經洗過了。」淨房內傳來趙九凌疲憊的聲音,以及水滴在馬桶裡的聲音。
「唉呀,王爺已經洗過澡了?剛才我睡得可真沉的。」
冬暖這時候端了茶醒酒茶來,悄然放到桌上,對錦繡小聲道:「剛才王爺從晚香院回來。」
晚香院?錦繡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冬暖又輕聲提醒道:「晚香院是邱姨娘的院子。」
錦繡恍然大悟,但怒火又燃了起來,「可是邱姨娘身子又有不適?」
冬暖還要說什麼,但見趙九凌已從淨房出來,趕緊退了下去,從桌上端起醒酒茶雙手遞給趙九凌。
趙九凌接過,喝了小半碗,便不肯再喝,「撤了吧,剛才被邱氏那麼一嚇,酒也醒了大半了。」
「王爺,邱氏身子可又有不適的?」
趙九凌看了錦繡一眼,燈光下,錦繡放下了滿頭烏黑青絲,只露出額上寸寬的細絨抹額,燈下美人,顏如玉,白色繡紫色並蒂連花的中衣,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的刺繡,微微隆起,柔弱嬌8/89/憐的姿態,他的眸子沉了沉,用眼神示視侍候的人退下,然後三五下脫了衣裳,鑽進了被禍,迫不及街地扒開妻子身上的衣裳,找尋那令他血脈噴張的山峰。
完事後,趙九凌摟著錦繡說了這麼一句話:「你也該拿出主母的威風來。那邱氏是該好生立個規矩了。」
錦繡正想問這事呢,卻又不知該如何啟口,聽他這麼一說,正中下懷。
「今晚周王嬸和謹王嬸來府裡做客……」錦繡把今日的事兒與趙九凌說了,黑暗中,看不到趙九凌的神色,她只好解釋著,「不是我不肯給周王嬸看病,而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對我指氣熙使的,若是以往,倒也沒什麼的,可如今,好歹也要給王爺幾分薄面吧,所以,我就……」
趙九凌哼了哼,「周王嬸病了麼?那敢情好,明日持了我的貼子,讓太醫院的太醫都去周王府給周王嬸瞧瞧吧。」
錦繡微微地笑了,這男人雖然有些渣,不過還是頗維護自己的。他那些屋子裡的姨娘們的小動作倒也並非不能容忍了。
……
第二日,趙九凌上朝去了,錦繡這才發現,趙九軒身邊的小廝八喜和被外院總管給打了一頓板子。
錦繡隨口問道:「八喜?昨兒個不是跟著王爺一道出府了麼?這回犯了何錯?」
侍書恭敬應道:「回王妃的話,是王爺親自下令讓李總管把八喜帶下去打板子的。」
趙九凌雖然不近人情了些,但還不至於胡亂懲罰下人的。估計是八喜做了什麼錯事,讓趙九凌給罰了。
錦繡又讓人去前院問話李總管,這才得知,原來昨晚趙九凌喝醉了,在二門處被邱氏的人給截了過去,這八喜卻沒有上前阻攔,也沒能派人去通知王妃一聲,這才使得趙九凌發了怒的。
聽了這個原由後,錦繡直接說:「好個八喜,平時候王爺對他如此器重,緊要關頭,倒是不分輕重了。看來眼裡也沒我這個王妃,這樣的人也留不得了,告訴李總管去,再加上二十板子,遠遠得發賣了吧,還有他在王府裡三代近親內的,一概都提出去賣了。」
不是錦繡心狠手辣,而是這八喜也太不把自己放眼裡了。邱氏是半個主子,是有資格把趙九凌給請過去的,但八喜身為小廝,好歹也要差個人來通知自己一聲呀,這是給當家主母的尊重呢。他倒好,什麼都沒做,就隨著趙九凌一道去了邱氏的晚香院。
八喜是趙九凌的小廝,她也得給幾分薄面,但既然趙九凌都罰了她了,並且理由是如此的充分,這就是個非常好的殺一儆百。
侍書領命而去,但青蓮卻有些於心不忍,「這八喜是個糊塗的,可王妃打了他的板子也就是了,為何還要連他的親人也一道發賣?」
錦繡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而是瞟了一眼林嬤嬤。
林嬤嬤會意,板著臉教訓了青蓮,「就你心善。你可知,八喜是府裡的家生子,今日裡王妃罰了他,主要是因為此人眼裡心裡沒有王妃的存在。這樣的人,如何得重用?也只能遠遠的發賣了。至於八喜的親人,哼,就算他們無辜,但誰又敢保證,王妃發賣了八喜,他們不會懷恨於心?」
青蓮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但仍是不願相信,賣身契都捏在王妃手頭的奴才,還會翻了天去?
林嬤嬤戳了她的額頭,「你個死腦筋,如果所有做奴才的都如同你這般,那天下就太平了。可惜當奴才的也有品性優劣的。王妃如今掌管著諾大的王府,寧可錯殺一百,亦不可放過一個。這不怕萬一,就怕萬一。要知道,奴才是侍候主子,替主子辦事的,若是心懷怨懟,這主子差代下去的差事,能辦妥嗎?說不定還會找準時機,反咬一口呢。防不勝防,與其這樣防著,還不如一口氣撥個乾淨,多省事。」
然後林嬤嬤又教訓青蓮等人,王府裡的奴才是多,但王爺先前並不在府裡管著,王妃才新進門,根本還沒有摸透這些人,所以只能暫時用規矩束著,外院裡的奴才王妃管不到,但內院裡的人,包括王爺身邊服侍的人,若沒把王妃放進心裡,那麼王妃也只是個空架子。
就算這些奴才眼裡心裡沒有王妃,王妃卻也不好為著雞毛蒜皮的事兒處置這些奴才,可一旦抓著了實實在在的把柄,那就得一棒子打進塵埃裡,讓他永遠翻不了身。這也算是殺雞儆猴的意思。
青蓮聽得連連點頭,總算明白過來,為什麼王妃要她們不這些陪嫁不得輕舉妄動,原來就是在找機會呀。
錦繡處置了一些事務後,眼看就到中午了,這才抽空問了林嬤嬤,「昨晚邱氏那邊,究竟怎麼回事?」
林嬤嬤不屑地道:「那邱氏簡直太不要臉了。居然派人在二門裡等著王爺,趁著王爺喝醉了酒分不清方向,把王爺給扶回了晚香院。妄想把王爺留下。所幸王爺洗了澡後人也清醒了,執意要回暢和軒,讓那邱氏好生沒臉。」
錦繡鬆了口氣。
林嬤嬤又道:「王妃,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邱氏越發張狂,如今有了身孕就這般不把您放眼裡,這日後若是生下庶長子,就會更加器張了。王爺可不能再縱著她了,是該給點教訓才是了。」
錦繡擺擺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這邱氏,要如何處置,我自有分寸。」
邱氏越作,越能襯出她這個主母的范兒。
就算要處置這些不安份的姨娘,也要再等一段時間再說,畢竟,她才嫁進王府,也還不到半個月呢。
更何況,皇后都早早發了話,她自然樂得清靜。
今日裡姨娘們來請安,邱氏也來了,不過在面對錦繡時,語氣便有些尖銳了,「王爺對姐姐可真是好。就算醉了酒,也依然不忘去姐姐層子裡。」
成氏段氏還有胡氏訝異地望了她,紛紛覺得這邱氏是在作死的忙呀,王妃是正妻,王爺宿在正妻屋子裡,天經地義,她在發哪門子火呀?當真以為自己有了身孕就以為自己是獨特的了?沒見過這麼蠢笨的人。
邱氏的冷潮熱諷與尖銳,錦繡並沒放心上,她這時候正在算日子,她嫁入楚王府,也有半個月了吧,新婚不得見紅,這是忌晦。所以才容忍這邱氏到至今,再過不久,皇后也該動手了吧?
錦繡不接招,連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邱氏也無可耐何,又說了些尖銳的話,喝了口茶,吃了兩口點心,起身道:「妹妹這腰又有些酸,就不妨礙姐姐了,妹妹先回去歇著,爭取早日給王爺生下子嗣。」然後只福了半禮便揚長而去。
成氏幾位姨娘訝異地望了錦繡,其中,胡氏再也忍不住,把昨晚的事兒說了出來,但見錦繡依然神色淡淡的,不由奇怪,「王妃,這邱姨娘也太張狂了些,王妃就這般容忍她?」
錦繡看她一眼,「管好你自己便成了。都下去吧,我還有其他事要處理。」
……
幾位姨娘帶著疑惑與不安下去了。
出了正院,成氏便找了個清靜的角落,拉著段氏胡氏小聲道:「兩位妹妹,你們說,這邱氏如此張狂,王妃怎的就容忍了她?」
段氏說:「反正不關咱們的事。」
成氏急了,「怎會不關咱們的事,這邱氏仗著皇后所賜,以前就不把咱們放眼裡。如今又有了身孕,越發把咱們踩進泥裡,連王妃也敢別苗頭,王妃若是被她壓下去了,咱們就更沒好日子過了。」
段氏說:「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總是覺得,王妃並沒有咱們想像中的軟弱可欺。這邱氏,遲早會吃虧的。」
胡氏撇了撇唇,「王妃可是神醫呀,我也相信,這神醫能救人,也能整人。邱氏這般不知死活,王妃哪能容忍她去?指不定,王妃在坐等時機吧。」
成氏看了看段氏,又看了看成氏,說:「兩位妹妹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姐姐卻聽不懂?」
段氏看了她一眼,說:「姐姐還是再忍忍吧,既然王妃都說讓咱們少管閒事,咱們還是安份些吧。」身為妾室,本來就有諸多不如意的,有爭寵的心思無可厚非,但也要看爭寵的對像呀。王爺是個冷心冷情的人,連正眼都不瞧她們一下,王妃看著隨和,但對誰都是冷冷淡淡的,唯一的好處便是,王妃進了門後,她們的月例銀子提高了些,待遇也比以往好些,雖然仍是不得寵,但至少沒有奴才再來踩她們了。
雖然王妃出身是低微了些,可架不住王妃一身的好本事呀,真要惹惱了她,給你下一記藥保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尤其王妃帶進來的陪嫁,全都是懂醫理的。所以這也是她不敢與王妃別苗頭的真正原因。
成氏有些心灰意冷,卻仍是有些不甘心,那邱氏除了是皇后賞的外,並沒出挑之處,也不知王妃怎會容忍她至今。依她看,王妃就是因為出身太低微了,所以沒有處置姨娘的底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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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樹991120送了1顆鑽石
姐妹們莫催呀,你們催得我也嘴角冒泡了。我也想加快完結的,但又怕被說成虎頭蛇尾,我也想好好地把結局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