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了方城和鄭雪之間的癥結,葉曲一反常態,催著徐景鳴替兩人製造機會,甚至翻出了昔日的舊賬,從暑假那個名稱奇怪的電話到國慶節前鄭雪苦苦的哀求,逐一地責怪他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卻不懂得利用,生生折騰了這麼好的一對鴛鴦。
徐景鳴無言,將拆散鴛鴦這個大棒全都交給了鄭陽,一再強調自己是支持兩人的。
若是不支持,暑假也不會擔心鄭陽發現,替鄭雪接了方城的電話,若是不支持,也不會在生日的時候特意請客給兩人製造機會,若是不支持,也不會在方城國慶回家接受父母安排的相親的時候,替他瞞著鄭雪……
方城每次都像失蹤了一樣,鄭雪要找他只能通過自己,徐景鳴解釋著解釋著忽然覺得不對勁,鄭雪是不可能告訴她這些,他也不曾說過,葉曲沒道理知道。
皺了皺眉,徐景鳴看向葉曲:「這些事你怎麼知道的?」
「不告訴你。」葉曲朝他一揚眉,扭了臉不看他,故意賣了個關子,背著他偷偷笑了兩聲才轉回臉,輕描淡寫道,「猜的。」
至少有一半是猜測,但他沒有否認,那就應該是猜對了。
心裡已經得意的不行,卻還是低調的壓著笑,葉曲抿著唇角卻擋不住眼裡驕傲的神色,徐景鳴輕笑著搖了搖頭:「看不出來你這麼聰明。那你還猜出什麼了?」
「多著呢。」葉曲朝他輕哼,得意地揚起了下巴。
「說來聽聽?」徐景鳴好奇地挑了挑眉。
「這個嘛……」葉曲搖頭晃腦地甩了甩頭髮,故作高深道,「佛曰,不可說。」
「……」頭頂一群烏鴉飛過,徐景鳴捏了捏葉曲的臉,無言地哼了一聲。他是有多幼稚才會相信她的智商被佛祖開過光,突然一下突飛猛進了?
但實際上,他就是很幼稚。
靜默沉思了片刻,徐景鳴還是忍不住好奇,將視線飄向正趴在桌上滴溜著目光看他的葉曲:「你都知道什麼?」
果然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急劇下降,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能問出來。
回答當然是知道的多了去了。
葉曲咯咯笑出了聲,直笑得眼淚出來,才抬手擦了擦眼淚,好笑地看他:「那你想知道什麼?」
「他們會不會在一起。」徐景鳴被她笑得臉微微有些泛紅,不自在地咳了咳,才別過了臉去。
若是沒有猜錯,他和葉曲兩個人或許也會走到這樣的境地,遇到與他們大同小異的問題。
即便他有信心不會像方城一樣退卻,但是他不能保證這樣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所以,他才會不嫌麻煩地管著兩人的閒事,至少看到他們和好如初,他會比較安心。
一直理性的人突然一下變得感性起來,甚至還少有的紅了臉,葉曲驚訝地差點閃了舌頭。
吐了吐逃過一劫的舌頭,裝作好奇的樣子將腦袋湊過去,葉曲抬手在徐景鳴臉上戳了戳:「你還是徐景鳴嗎?」
「你說呢?」徐景鳴涼涼地橫了她一眼,將她搗亂的手拿開,熱熱的唇在她近在咫尺的唇上碰了碰,「不是我是誰?」
這可是在教室!
雖然還沒有上課,但這樣光明正大的親暱,也太……
葉曲像是被電觸到一般飛快地縮回了脖子,在周圍同學火/辣辣的視線中,臉迅速變紅,惱羞成怒地踩了旁邊的人一腳,將臉埋在胳膊裡不肯出來。
「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徐景鳴故意用胳膊撞了撞她,面朝她趴在桌上逗她,「怎麼不說話,害羞了?嗯?」
最後一個尾音輕輕上揚,帶了許多撩撥的笑意,葉曲狠狠磨了磨牙,又是一腳踩了上去。
到底是哪裡來的無恥之徒,將她心裡那個又高傲又冷漠,總是板著臉不說話的徐景鳴還給她!
要說以前,她從來不相信一個人的性格可以有這麼大的變化,但是自從和徐景鳴在一起後,由不得她不相信。
看看徐景鳴之前的樣子,再看看他現在的樣子,前後只隔了幾個月,他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雖然多數時候還是面無表情地板著一張臉,但偶爾流露出來的不知所謂的性格多的數不勝數,每一個都和印象中的他重合不上,讓人看不清真正的他。
惱羞成怒踩過去的那一腳沒輕沒重,葉曲帶了幾分力氣,只是想警告他一下。誰知道徐景鳴立即吃痛地悶哼了一聲,痛苦地彎下了腰。
聽見他悶哼,葉曲從胳膊裡抬起臉偷瞄他,看到他疼得直不起腰,剛剛的羞惱頓時跑得無影無蹤,緊張起來,「你沒事吧?」
「沒事。」徐景鳴擰了擰眉,微微扯了扯唇角,艱難地直起身。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葉曲自責起來,咬了咬唇,朝他道歉:「對不起啊。」又覺得自己這樣太過沒有誠意,歉然地看著他,向他保證,「我以後再也不踩你了。」
「我沒事。」徐景鳴朝她淡淡一笑,在她額上輕輕親了親,又放開她,「能被你踩是我的榮幸。」
周圍又有許多視線看過來,葉曲全都無視,舉起手向他保證:「我真的真的不踩你了,再踩我是小狗!」
「……那好吧。」徐景鳴默然看了她幾秒,臉上勉強的笑意忽然一收,若無其事地動了動腳腕,朝葉曲勾了勾唇,「再踩你是
是小狗。」
剛剛還神色痛苦的人忽的一下沒事了,葉曲愣了愣神,反映上來他在裝疼,緊張的神色頓時化成了惱怒。
「你才是小狗!」葉曲嗔惱地推開徐景鳴的胳膊,重新地踩了某個人一腳,又毫不憐惜地碾了幾下。
「嘶——」倒吸涼氣的聲音,徐景鳴皺緊了眉。
狼來了的故事從小聽到大,葉曲當然不會再上當,慪氣的哼了一聲,甩過頭不看他。
即便是真的踩痛了,也是他自己搬起石頭砸的,與她無關。
徐景鳴沒有再發出聲音,似乎是默認了葉曲的反應,不再故意欺騙她的感情。
安靜了片刻,葉曲忽然狠狠地皺眉,更加慪氣地轉回了頭,怒氣沖沖地瞪著徐景鳴。
「又怎麼了?」徐景鳴不解地眨了下眼,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將腳伸到了她面前,「想踩就踩吧,你不是小狗行了吧。」
不情不願的語氣,一點也沒有誠意,葉曲渾身的怒氣卻忽然一瀉,有些洩氣地趴在了桌上。
本來是想指責他的,誰知道被他無意識的舉動弄得氣不起來。
「徐景鳴,」葉曲攤在桌上,愣愣地看著徐景鳴,低聲地自言自語,「你腳還疼嗎?」頓了頓不待他回答,又繼續道,「為什麼不疼的時候故意嚇我,疼的時候卻要裝作沒事?」
「……我沒事。」徐景鳴靜默了幾秒,唇角彎起了一些弧度,搖了搖頭,在她面前動了動腳,表示自己腳一點也不疼。
「別動。」葉曲緊張地按住他,抿了抿唇,換了話題問他,「你剛剛是不是問學姐和方城會不會在一起?」
都已經被略過的話題又重新提了回來,徐景鳴一愣,「嗯」了一聲坐正了身體。
收回腳的時候,徐景鳴眉頭微微動了動,葉曲眼尖地看到,默然歎了口氣,收回了視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