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都是什麼情況下女生對男生說你要對我負責?
如果沒記錯,應該是春風一度後。
兩人互訴衷腸時,女生……嗯,女人依偎在男人懷裡,用羞答答的語氣。或者是男的不負責任地要離開時,女的挽留,用淒淒然的語氣。再或者,因為只是一場意外,兩人默然靜立時,用平靜的語氣。
但無論怎樣,和眼下的場景都差了十萬八千里,徐景鳴沒有對葉曲做什麼,也沒有打算不負責任,葉曲的語氣更是歡快無比……負責一說完全沒有道理。
連一向反應迅速理解迅速的徐景鳴都慢了半拍,跟不上葉曲的思維。
「……負責什麼?」徐景鳴怔忡地問。
「我!」葉曲底氣十足地揚了揚下巴。
「……你?」徐景鳴一愣,將她的話重複了一遍。
好像自從認識她開始,一直就在替她擔著心?
好笑地勾起了唇,徐景鳴順著葉曲的話問下去:「怎麼負責?」
「嗯……我要吃你做的飯!」葉曲微一思索給出了答案。
徐景鳴又是一愣。
某個吃貨最近沒有吃好,晚上也還沒吃飯,剛剛碰見他之前,應該是去食堂的方向來著,這麼看來,這一要求合情合理。
然而……
怎麼能總是想吃他做的飯?
萬一養成習慣呢?
略一猶豫,徐景鳴沒有餘地地拒絕:「不行!」
話落,發現自己拒絕的太乾脆,某個人已經不滿地嘟起了嘴,徐景鳴緩了緩語氣和葉曲商量:「我陪你去食堂?」
食堂的飯哪有他做的好吃。葉曲一扭頭,鬧起了脾氣,「不,就要吃你做的,不然我就不吃!」
倔氣地勁頭一上來,不達目的決不罷休,葉曲使起了小性子,留給徐景鳴一個後腦勺,等著他妥協。
「你……」徐景鳴動了動神色,似乎有妥協的打算,卻只是看著葉曲沉吟,沒有說什麼。
從沒見過這樣的葉曲。
從來不肯示弱的人突然委屈地抱著他哭訴,從來不曾撒嬌的人忽然脾氣大的驚人,任誰都難以適應這樣的轉變。
不過是離開了幾天,難不成她整個人都轉了性子?
徐景鳴細細思索著,一時沉默了下來。
葉曲轉過頭看不到他沉思的模樣,聽到他說話,豎著耳朵仔細聽,只聽到一個字就沒了下,葉曲心裡默默數著數,等著他答應自己的要求。
一,二,三……
數到三的時候徐景鳴還是沒有說話,葉曲鼓了鼓臉,氣呼呼地又扭回了頭:「不答應算了!」
木頭人!
她都數到三了還不說話!
葉曲惱斥地瞪著徐景鳴,徐景鳴還是沒有說話,像是不認識她一般看著她。
葉曲瞪著他看了半晌,被他沉思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惱意去了一半,另一半變成了奇怪,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看我幹什麼,不認識了?」
「……你今天和平常不一樣。」徐景鳴可有可無地點了下頭。
葉曲平時都是很安靜的,很少有過這樣張揚任性的時候。
她總是能在自己以為和她靠得最近的時候,展現一個不一樣的她。
是她太多變,還是他對她瞭解太少?
動了動唇角,徐景鳴忽然歎息:「葉曲,我怎麼覺得從來不曾瞭解過你?」
無奈的口吻,含著一絲絲挫敗,葉曲微微一怔,慢慢放下了手,不解地看他。
茫然無知的表情又是常見的呆笨樣,徐景鳴牽了牽嘴角,重新握住葉曲的手,低歎一聲繼續道:「你總是能帶給人很多意外,讓人驚喜。」
「……那你喜不喜歡?」葉曲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聽懂,半仰著頭皺眉。
緊張的神色盡顯,徐景鳴好笑地彈了彈她的額頭,「你說呢?」
驚喜,先驚後喜。
當然是喜歡的。
揉去她臉上的緊張和擔心,徐景鳴看著葉曲勾唇:「別擔心,無論怎樣的你,我都喜歡。」
這樣真實的,會撒嬌會任性的她,當然更喜歡。
眉飛色舞的人又恢復了滿臉笑意,徐景鳴看著她神色的轉換有些哭笑不得:「和我在一起就這麼沒有安全感?」
「嗯!」葉曲毫不含糊地點頭,隨聲符合,「你才知道啊。」
隨時隨地都要擔心有人要搶走他,還要擔心他會不會因為自己和想像中不一樣而失望,當然沒有安全感。
但是唯一不擔心的地方,就是他不會離開她。
所以只是表面的擔心而已。
看著徐景鳴一瞬間自責起來,葉曲裝作很大方的樣子不和他斤斤計較,很好說話道:「罰你給我做一頓晚飯,我吃好了就不跟你計較了。」
說了半天,其實還在惦記著吃飯的事。
徐景鳴啼笑皆非
,剛剛的自責飛到了九霄雲外,只剩下深深地無奈。
果然是不曾瞭解過她,竟然不知道她這麼執著。
無可奈何地搖頭,徐景鳴跟她解釋:「這麼晚了,你去我那裡不太方便。」
「哪裡不方便了。」葉曲毫不在意地擺手,不聽他的借口,「又不是沒有住過一晚。」
「那不一樣!」徐景鳴還是不答應。
如此小小的要求都不能被滿足,葉曲開始惱了,「有什麼不一樣!」
理直氣壯的質問,讓人無言以對。
徐景鳴語氣忽然一滯,竟然不能反駁回去。
哪裡都不一樣。
之前不過是為了和她多點相處的時間,她有所防範,他也知道分寸。
現在卻是為了兩個人獨處,她熱情主動,他難以抵擋。
萬一……
本來應該葉曲擔心的問題,竟然由他擔心,徐景鳴很是鬱結,臉色不自覺板了起來:「你個女孩子,能不能有點防範心,對自己負點責任!」
臉色不善,語氣更不善,徐景鳴疾言厲色的樣子讓沒有犯錯的人都會以為自己犯了很嚴重的錯誤,乖乖地站在他面前受訓。
然而總會有例外。
葉曲一愣,在聽懂徐景鳴的弦外之音後,同樣板起了臉,用相同的語氣將他也訓了一頓:「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是你想太多,跟我有什麼關係!」
徐景鳴臉上的神色一僵,葉曲朝他哼了一聲,繼續道:「再說我也沒你想的那麼隨便。」
「……我知道。」徐景鳴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她繼續討論下去,緩了語氣道,「那就改天再去。」
「不行!」葉曲不改初衷,倔得不像話。
她從來就不是認認真真聽話的人,開始沒覺得非去不可,徐景鳴這麼阻攔,反而讓她更堅定了想法。
一揚下巴,葉曲露出凜然不可侵犯的表情:「就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