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才回來，我都被人欺負完了你才回來……」
壓制著哭腔的聲音，包含著濃濃的責怪意味，讓人揪心的疼，徐景鳴重新將葉曲攬在懷裡，掃了眼帶著打量的目光路過的路人，皺緊了眉。
他不在的時候，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能讓平時眉飛色舞的一個人哭成這樣，可見論壇事件對她的影響有多大。
徐景鳴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背，低聲安撫她的情緒：「沒事，都過去了，以後有我在，沒人敢說你什麼。」
「你上次就說沒事……」葉曲還是哭，結果她被人一連討論了五天，每次她聽到都還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微笑以對。
不會安慰人，也從來沒安慰過人，徐景鳴除了將葉曲更緊地圈在懷裡，想不出其他能讓她停止哭泣的好辦法。
何況，這五天不止是葉曲這樣委屈，他在家同樣不好過。
徐父再怎麼也是他父親，他即使和他作對，也總要顧及他的身體。知道自己語出傷人，所以平時他寧願冷戰也不願和徐父多說，然而那晚徐父忽然提到過世的母親，他就沒有辦法保持冷靜。徐父被他氣得心臟病差點發作，他當然更是後怕。
被趕出家門的時候他其實帶了家裡的鑰匙，但回家怕徐父還沒消氣看見他再次病發，離開又擔心徐父開門找他看不到他更加氣怒，於是也不敢遠離，在門外幹幹等了一晚上。
似乎察覺到他忽然沉默下來，葉曲哭泣的聲音漸漸止息，只剩下小聲的抽噎，肩膀委屈的一聳一聳。
徐景鳴閉了閉眼，壓下心裡同樣濃厚的倦意，揉了揉她的頭髮，「我不在的時候不是都好好的，怎麼我一回來就哭成這樣？」
「那是因為不想讓你擔心。」抽噎的聲音小了一半，葉曲趴在他懷裡仰頭看他，還是責怪的語氣，「誰讓你回來都不告訴我一聲。」
臉上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淚珠，被剛剛開啟的路燈照得通透，眼神也因為被水洗過，翻著異樣的光彩，徐景鳴被葉曲抬頭間突然的明艷晃了下眼，沒有第一時間發覺她的話毫無邏輯可言。
不想讓他擔心。
上一次因為沒人照顧她，所以病了還在逞強。這一次因為他不在，所以還是假裝堅強。
心裡一陣抽疼，徐景鳴沉寂了一些目光，見葉曲止了哭泣，放開了她。
「都是我不好。」伸手替她將臉上的淚痕擦乾淨，徐景鳴柔聲哄她，「以後不會了。」
不會離開，不會讓她一個人。
又是難得一見的溫柔。
葉曲安靜下來，一眨不眨地看著徐景鳴。
這樣的溫柔不是沒有見過，卻每一次都有不一樣的感覺。
這一次更是前所未有的心動。
「你總是什麼都不告訴我。」鼓了鼓臉，葉曲朝徐景鳴哼了一聲，掩飾自己的羞怯。
然而臉上浮起的紅暈又將哼氣變成撒嬌的嗔怨。
徐景鳴心底一軟，向她解釋的聲音更是輕了許多：「手機沒電了。」
「……誰讓你手機沒電的！」葉曲扁了扁嘴，撒嬌的語氣更勝一籌，簡直到了無理取鬧的地步。
得一寸，進數尺。
徐景鳴動了動唇角，看著她無奈地搖頭。
還不是為了早點回來。
一邊和徐父僵持不下，一邊又滿心牽掛，徐父十分見不得他地提前回到了軍隊，他一大早才得到消息，急著趕回來，當然顧不得給手機充電。
所以才會想直接來宿舍樓下等她。
沒想到剛一來就見到了。
無聲地歎了口氣，徐景鳴無可奈何地岔開了話題：「你沒吃飯？」
話題果然被岔開，葉曲明顯地一愣，在自己臉上摸了幾下。
徐景鳴微微皺眉，拿下了她在臉上亂摸亂蹭的手。
不過才五天，能瘦到哪裡去？看是看不出來，摸也摸不出來，只是感覺。
既然難過到了這種地步，又一直沒有告訴他，壓在心頭肯定影響食慾。
手裡有冰涼的溫度緩緩滲入，打量了葉曲一眼，徐景鳴眉心皺得更緊，「你是不是最近都沒好好吃飯？」
訓斥的口吻又來了，葉曲隨意「嗯」了一聲敷衍他：「吃不下。」
徐景鳴抿了抿唇，忽然沉默了下來。
一個很能吃的人說吃不下，除了有心事，他想不出別的原因。
因為她一個人，要面對許多本應該兩個人一起面對的風浪攻擊。
但是她從來沒有跟他抱怨過。
就像他也不會告訴她自己在家是怎樣心煩一樣。
心頭緩緩歎息，徐景鳴自責不已：「是我想的太簡單了，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些……」
「打住！」葉曲忽然捂上了他的嘴，不讓他將下面的話說完，「過去的事就不用說出來了。何況……」葉曲一揚頭，對上徐景鳴的眼睛，「我也不怕！」
如果她害怕這些，今天也不會大庭廣眾就和他……
想到剛剛自己瘋
狂的舉動，葉曲臉紅了紅。
徐景鳴沒發覺她的異樣，在她張揚自信的神色下恍了恍神。
葉曲今天，整個人都不對勁……
滿腦子都是她哭訴的模樣，徐景鳴沉吟著問她，「那你剛才……」
「剛才是因為……」葉曲以為他和自己想的一樣，在他若有所思的神色中臉又紅了一層，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因為想要讓所有人知道她喜歡徐景鳴，想要告訴所有人知道徐景鳴也喜歡她。
但是這樣的話怎麼好意思告訴他！
裝作觀察來往的行人，葉曲眼神躲躲閃閃，徐景鳴微微皺了皺眉，對她的想法有所了悟：「是不是因為我……」
「……是。」葉曲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卻沒有繼續解釋下去。
無論是不是想要反擊那些流言蜚語，她所有的不管不顧都是因為他。
因為喜歡他，因為想他，因為和他在一起，所以她才無所顧忌。
重重地點頭，葉曲裝模作樣地數落他：「都是因為你！」
徐景鳴臉色一僵，自責的表情更是明顯，葉曲暗笑了起來。
事情因他而起，他卻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過面，讓她這麼難過，他也不知道安慰幾句，還有回學校也不知道告訴她一聲……這麼多罪責加在一起，不懲罰懲罰他怎麼可以？
不待徐景鳴開口，葉曲看著他先開口：「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你，所以你要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