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車子和它主人的情緒一般失了控,輪胎摩擦著路基滑出三米遠的距離。
緊接著,安全帶被解開,她落入他結實的懷抱。
他呼吸有些粗重,她輕微的一個動作,一句話,就能夠令他如此難以自控:「你引.誘我?」懶
她笑而不答,眼角下彎,眸光盈盈,濃密的睫毛加深了眼角的輪廓,很漂亮的一雙眼睛,比起蕭弈的深邃,她的則顯得清澈明亮,所以給人一種很輕鬆自在的舒服感。
吻,繾綣柔腸,時深時淺,他不敢吻得太盡興,即使是這樣再平常不過的觸碰,也會經不住想要她的衝動,可是猶記得四年前那次,他抱著她在車裡做了一次,弄得她心裡產生極大的陰影,甚至看見他的車都會不自覺的顫抖,於是他便將那輛車仍了,可是他可以都掉一切引起她恐慌的東西,卻無法擦去曾經留下的腳印。
她沒有反抗,任由他慢柔的吻著,偎進他的懷裡,被熟悉的溫度包圍。
須臾,他放開了她,輕笑:「我知道你很期待,不過我還得去公司,留著晚上做吧。」
她不悅的在他腰上擰了一把:「你胡說。」
他微微皺眉,卻笑得更開了,扶她坐正,伸手繫上安全帶,然後趕回蕭家。
何以琳鬆了口氣,事情總算過去了,不然以蕭弈的脾氣,一定又會為難費文澤,她不希望看見他們彼此鬥爭的場面,雖然費夫人的做法比較偏激,不過她還是原諒了。蟲
費文澤接到蕭弈的電話感到很是好奇,仔細想了想,他最近一直都跟何以琳保持了距離,只有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才會出面幫忙,應該沒什麼惹到那位大少爺的吧?
好奇歸好奇,電話還是得接的,不然倒顯得自己心虛了:「什麼事?」
「你.媽,差點把以琳擄去拉斯維加斯。」只要何以琳沒事,他可以不計較,但是,警告還是必須的。
費文澤雙目圓睜:「你……說什麼?」
「別怪我沒警告過你,我不管你們母子怎麼鬥,但如果她再敢做出這樣愚蠢的行為,我一定會讓費氏變成廢墟。」
費文澤完全聽不進去他的警告,只是不敢置信的說:「不可能的,你不要亂說,我媽不會那麼做的。」
蕭弈冷哼:「不會?她今天害得以琳差點哮喘發作,你可以去問,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說完,他便掛斷了。
如果不是因為何以琳那麼煞費苦心的收服他的心思,那麼他現在付出的便會是行動,而不是簡單的一個警告而已。
費文澤反覆思量後,還是給何以琳打了電話:「以琳,我媽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她傷到你了?」
何以琳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蕭弈找過他了,於是說:「沒事的,她已經回拉斯維加斯了。」
「可是蕭弈說你差點哮喘發作,到底怎麼回事?她做了什麼?」費文澤還是不放心,這種完全不清楚經過的無助感令他慌亂。
何以琳輕聲安慰:「真的沒事,因為天氣冷的緣故,我今天忘記添衣服了。」她也沒說謊,確實有這麼一層原因。
費文澤知道問她也問不出什麼來,於是叮囑了幾句讓她注意保暖之類的話,便掛斷了電話。
他知道他母親是為了他好,可是他不喜歡這樣被干涉的感覺,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他高興愛誰便愛誰,即使得不到,那也只能認命,可是費夫人這樣做令他實在難堪。
「媽咪,今天我們班裡組織表演哦,你和爹地要去看啦。」景炎一邊喝著牛奶一邊說。
何以琳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爹地忙,媽咪去好不好?」
景炎不高興的嘟著小嘴:「怎麼一天到晚忙啊?那我要費叔叔來看好了。」
某人的眉頭一擰,眼光一斜,直直的掃在小人兒身上:「你跟他很親麼?」
景炎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漾著一絲得意,他是料準了這招激將法是最奏效的,反正知道不管蕭弈怎麼生氣都不會拿他怎麼樣的,畢竟家裡這麼多護頭的人。於是很大膽的說:「是啊!以前在國外的時候,費叔叔就經常陪我去好多好玩的地方玩,只要我說,他都會做到的。」
蕭弈最聽不得那缺席的四年裡別的男人對他們母子的好,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啪」的一下擱下刀叉,撞擊在盤子的邊緣。
楊詩妍嚇了一跳,隨後拍了拍景炎的背,像是怕小東西被嚇到似的。
蕭正琛也冷冷掃了蕭弈一眼:「你就不能輕點嗎?別嚇到我孫子。」
蕭弈不以為意:「他的膽子沒你們想像中的那麼脆弱。」被這麼一氣,他完全沒有胃口了,瞪著景炎,語氣僵硬的說:「快吃。」
景炎知道自己的詭計成功了,樂得抱住何以琳的脖子就親了一口:「耶!爹地萬歲!」
喊他萬歲親的卻是他老婆,沒想到這個小東西還挺會籠絡人心的,左右都不誤。
何以琳起身替景炎收拾好可愛的卡通小書包,裡面放了幾個玩具和零食,典型的幼稚園特徵。
出發前,蕭弈給汪允沖打了電話,交待了一些事情,並讓汪允沖轉告徐蕾重新安排一下他的行程。
皇家幼稚園,這裡的小朋友都被貼上了貴族的標籤,隨隨便便一個都是富商大賈的後代。
也許因為孩子們都要表演節目,家長們很是期待,幾乎都是雙雙出席,期待看著自己寶貝的表現。
「景炎,這是你爹地嗎?」一個小朋友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問。
景炎很引以為傲的點點頭:「沒錯。」
小女孩一臉崇拜的合起雙手:「哇,你爹地好帥哦!」
「那當然,不然怎麼會把我生得這麼帥?」
何以琳摸了摸他的臉,這孩子自戀起來還真是天下無敵,不過他和他父親一樣,擁有足夠的資本。
小女孩看了看何以琳:「阿姨也好漂亮哦!我真希望快點長大,然後找個和叔叔一樣帥的男朋友。」
何以琳一臉黑線,現在的小孩都那麼早熟嗎?還是說,蕭弈這個殘害祖國花朵的妖孽連這麼小的幼兒也具有如此的殺傷力?!
「弈,這麼巧?你也在?」凱雯笑盈盈的走了過來。
蕭弈面無表情,看見她也沒有一點驚訝的意思,只是應了一聲。
凱雯轉眼看向何以琳:「弈這麼忙,還有空跑來這裡看孩子們的節目。」她言下之意隱含著一絲譴責,認為何以琳不通情達理。同時,她也更清楚的體驗到了另一層阻礙,那就是他們的孩子,這個孩子,無疑是他們通往彼此心靈聖地的捷徑,而她,將會被永遠排除在外。
似乎感覺到了何以琳的不自在,他很自然的伸手攬住她的肩:「我兒子的表演,怎麼能錯過呢?」
「小阿姨,我們去那邊坐吧,表演要開始了。」小女孩扯了扯凱雯的褲腿。
凱雯俯身捏了捏她的臉蛋:「知道了,瞧你急的,先去你媽咪那裡,我馬上過去。」
「以琳,星座戀語即將上市,我還沒恭喜你呢,功名更上一層樓了。」說著朝何以琳伸手示好。
何以琳輕輕握了握便放下:「謝謝。」
「弈沒有跟你說過?白總希望你能夠參與此次的案子,並且期待你以後更多優秀的作品。你沒有考慮過……」
蕭弈清咳一聲:「表演開始了。」設計總監的位置一直空缺著,不過他並不打算讓何以琳進royal,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不想她跟同事之間再有什麼摩擦,四年前很多關於她的流言飛語,所以她工作得一直不是很開心。
凱雯知道分寸,知道什麼時候該適可而止,於是笑了笑,轉身走向別處。
而何以琳卻是將凱雯的話記在心裡了,之前是為了照顧景炎,所以沒辦法安心工作,但是現在她確實需要工作來打發時間。
於是晚上軟磨硬泡,要求蕭弈答應讓她出去工作。
被她鬧得沒轍,他只好軟下態度:「外面是不行,你的工作地點必須是royal。」
雖然她不是很滿意,因為royal裡的職員有不少都對她有成見,即使已經隔了這麼久,她還是會有些芥蒂,倒也不是記恨,只是覺得跟她們很難相處。不過她的專業本來就是珠寶設計,royal幾乎是她最佳的選擇,也就沒什麼好挑剔了。
這天下午,幾個參與此次合作案的人員進行了市場探討,由於白溫樺很是看好何以琳,所以理所當然,她成了這個案子的負責人。
白溫樺聽她說了一些關於宣傳方面的意見,頻頻頷首:「很好,對利潤拿捏得非常精確,就這麼辦吧。」
何以琳鬆了口氣,她很少會出席這樣的場面,難免有點緊張,但是白溫樺的認可也讓她覺得這些天付出的辛苦沒有白費。
「我到現在,還是覺得,你跟她很像,不僅僅是長相相似,就連說話的神情都這般如出一轍。」白溫樺有些喃喃自語,像是在對何以琳說話,又好像不是,思緒處在一個過去與現在交界的位置,很是矛盾糾結。
起初白溫樺這麼說的時候,何以琳一點也沒放在心上,可是自從發現自己離奇的身世之後,她開始懷疑了,忍不住問:「請問,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沉吟片刻後,白溫樺才決定回答她的問題:「她叫喬彤,她跟你一樣,也是一個很出色的珠寶設計師。」
何以琳點點頭,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隨口問了一句:「……白總找她很久了嗎?」
白溫樺有點驚
訝,甚至還有點期望的意思:「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裡?」
何以琳搖搖頭,抱歉的笑了笑:「我只是隨便問問的,因為看白總懷念的眼神,我知道,她現在不在你身邊,而你剛剛看見我的時候,驚喜中帶著失望,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找了她很久了吧?」
白溫樺揚了揚唇,淺淺的笑容裡多了幾絲無奈,十指交握放在桌上:「沒想到你還挺觀察入微的,我確實是找了她很久,久到,我幾乎已經放棄了。」
「那……你們是什麼時候失散的呢?」本來別人的私事她不想多問,因為跟白溫樺一見如故吧,也帶著那麼點好奇。
白溫樺微微歎息,抬首望了望天花板:「二十六年前,我就丟了她的消息,怎麼也找不到。」
這個時間段,正好是何以琳出生的時間,不會這麼巧吧?她也不敢胡思亂想,像白溫樺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會跟她扯上關係?
「蕭弈,有時間可以幫我調查一下,二十六年前,一個叫喬彤的珠寶設計師的資料嗎?」跟白溫樺談話之後,她就記住了這個女人的名字,心裡湧現出一股強烈的感覺,說不上是不安還是期待。
蕭弈也沒問她原因,只說:「你提供的資料不詳細,可能會比較耗時,急著要?」
她搖首:「不急,我只知道她的名字,二十六年前還是一位很優秀的設計師。」
蕭弈頷首道:「好,我知道了。」反正只要他的情報網出馬,就沒有查不到的資料,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徐蕾走了進來,說:「何總監,攝影組已經開始拍攝宣傳照了,你要不要過去看一下?」
何以琳點頭應了一聲:「嗯,我這就過去。」
燈光下的凱雯果然搶眼無比,加上鑽石的絢麗光澤,令她看起來更是尊貴無比。
在攝影師的指導下,凱雯擺出各種風情的姿態,看得叫人春心蕩漾,不愧是一線藝人,動作基本上都是一步到位,很快就完成了十二部作品的宣傳照,工作組的一致叫好,都誇讚如果以後合作的藝人都能夠像凱雯這樣,那要免去不少無用功。
亞希自豪的拍了拍胸脯:「那當然,也不看是誰帶出來的。」
「呵呵,你這個經紀人可謂是勞苦功高啊!」
大家收工便隨便寒暄幾句。
亞希急忙給凱雯穿上羽絨服,以免她凍著。
凱雯走向何以琳說:「怎麼樣?還滿意嗎?」
何以琳禮貌而生疏的笑了笑:「我不懂這些,大家都這麼誇你,說明你表現得很棒。」
不等凱雯說話,亞希已經理所當然的白了她一眼:「那還用說,kywen的名氣可不是蓋的。」也許是因為凱雯經常因為何以琳而傷神的緣故,所以亞希打從心底很排斥何以琳。
而何以琳並不傻,自然可以感應到亞希的敵意,但是大家現在畢竟是合作關係,抬頭不見低頭見,她不想關係鬧得太僵,於是依舊保持微笑:「那是,辛苦你們了。」
凱雯蛾眉螓首,意味深長的說:「你的樣子,好像一個女主人在招待賓客。」
何以琳怔了怔,總覺得凱雯沒有剛開始的淡定了,語氣裡隱含著些許浮躁。
並不理會她驚訝的表情,凱雯冷冷一笑:「為了弈,我再怎麼辛苦,都不會有半句怨言,我承認,他現在喜歡你多點,但是,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他、讓你知道,我才是最適合他的人。」
這句話,似乎元菁也曾經這麼說過,她們總以為自己才是最適合蕭弈的人,而何以琳呢?她承認自己跟蕭弈的世界還是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她已經很努力的試著去融入他的世界了,而目前為止,他們也一直過的很好不是嗎?她以為,再也不會有什麼人,什麼事,足以將他們分開了,可是,為什麼心裡還是潛藏著一份不易察覺的忐忑呢?
「拆散別人的家庭,真的會令你感到快樂嗎?」
凱雯眸光閃躲,如果可以,她確實不喜歡做這種事,可蕭弈是她無可撼動的信仰,失去了,她的生活也會陷入灰暗。
亞希不悅的斥責:「現在結婚跟沒結婚有什麼兩樣?誰都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為什麼你可以擁有,我們kywen就不可以?」
凱雯抿了抿嘴:「我會盡我的全力去追求我心中的所愛,至於他要不要接受我,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抓住他的心了。」說完,她與何以琳擦肩而過。
亞希經過何以琳身邊也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何以琳轉身,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牆,看著他們的身影,良久無語。
沒過幾天,蕭弈已經給了她與喬彤相關的資料,並且還有一張很多年前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從個人資料表上揭下來的,背面還粘著紙屑,邊角有些泛黃。
照片裡的那個女人,的確跟她有七分相似,連蕭弈看見也是不禁訝異,難怪何以琳要找這個女人,或許,她們之間,真的會有什麼牽連也說不定。
「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嗎?」她仔細閱覽了一遍相關資料,原來喬彤也是o市的人,這樣一來,可能性又大了點。
蕭弈努了努嘴,瞥了最後一頁的尾部。
何以琳愣頭愣腦的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尾部寫著,現今下落不明。
她不禁覺得有些失望:「真的……就找不到了嗎?」
蕭弈泡了杯咖啡,坐在她身旁:「名政已經讓人追查了兩遍,結果一樣,二十六年前,這個叫喬彤的女人,幾乎是銷聲匿跡了,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一點蹤跡。」
何以琳沮喪是垂首,她現在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女人跟她是不是真的有關係。
「你是不是覺得,她可能跟你的身世有關?」蕭弈一手端著熱騰騰的咖啡,一手慢條斯理的順著她的髮絲,不急不緩的問。
她默認了,也許自己的猜測有些無厘頭,可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牽引著她想要去探究。
蕭弈眸光微沉:「連查兩遍都查不到的人,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隱姓埋名了,另一種……這個人已經不存在了。」
她的心猛然一緊,很奇怪的感覺,她居然會如此關心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看得出她的心思,他輕聲勸道:「你也別太擔心,名政那邊會繼續調查的,只不過還要久一點。」
她感激的看著他:「如果……實在查不到,那就算了吧。」其實她很想知道,只不過她真的不好意思給名政添麻煩。
哪能這麼容易就算了?蕭弈自然知道她這陣子輾轉反側是為了什麼,這般放不下,如果不弄清楚看明白,只怕又是一個遺憾,而他,不想再讓她留下任何遺憾了。
捏了捏她的耳垂說:「放心吧,既然查了,就不會半途而廢。」誰叫這個神秘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他的岳母呢?不盡點孝心怎麼行?
「蕭弈,謝謝你。」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為了自己那點事,他真的花費了不少心力。都不敢想像名政會怎麼抱怨她,人家一個黑幫老大,結果了她那點瑣事勞心勞肺。
蕭弈濃眉一挑,表情看不出喜怒:「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麼?」
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要說缺點,還真的很多。
他緩緩開口:「這種時候,你是不是應該說,老公,你真好?」或者我愛你更好啊!只是拜託,別說謝謝,因為他受不了這樣生疏的字眼。
她笑著挽住他的胳膊:「老公,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