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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失控 文 / 塵菲煙

    透明的桌面上,手機震動的「嗡嗡」響。

    齊旭剛剛洗完澡出來,一邊用乾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短髮,一邊走到桌前拿起手機看了看,熒屏上顯示著他最熟悉的兩個字「以琳」。何以琳幾乎從來都沒有晚上給他打過電話,想必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於是他便有些擔心的接了:「怎麼還沒睡?」懶

    何以琳倚在床頭,眉宇間佈滿了愁雲,抿了抿唇說:「一件事我想了很久,怎麼也想不通。」

    「弈沒有回去是吧?」齊旭幾乎肯定的說,不然何以琳不會這麼輕鬆自在的跟他打電話。

    她習慣性的點點頭:「嗯,還在公司。」她停頓兩秒:「我想問你,子女的血型一定會跟父母的一樣嗎?」

    齊旭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忍不住關心一句:「發生什麼事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啊,這對我很重要。」這幾天她腦海裡一直浮現那張診斷書上的血型,也查了相關方面的資料,她需要向齊旭確定一下。

    「這個不一定,你得說具體一點。」他轉身腰部抵在圓桌的邊緣。

    何以琳鄭重其事的問:「那……a型血和ab型血的人結婚,子女有可能是o型血嗎?」

    「理論上來說,是不可能的。怎麼,你為什麼會突然問這些?」

    聽齊旭這麼說,她心下更加慌亂:「那,就是說,不是親生的?」蟲

    齊旭皺了皺眉,完全弄不明白她究竟是怎麼回事,於是說:「以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可以告訴我嗎?」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有些急切:「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呢?」

    「以琳……你別急,慢慢跟我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煩躁的閉了閉眼:「我前幾天突然發現,我跟我爸媽的血型都不一樣,他們分別是a型血和ab型血,而我的是o型血,為什麼會這樣?」

    齊旭思忖半晌道:「這樣吧,你還是有空去做個親子鑒定,這樣比較保險,先別胡思亂想了。」

    她不是沒想過,可是她害怕知道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這個家已經在她的心裡根深蒂固了,她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根本不是何家人的打擊。

    剛剛結束了與齊旭的通話,費文澤又打了過來:「以琳,你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

    「怎麼樣?」她問得小心翼翼。

    費文澤語氣平平的說:「沒什麼可疑的地方,你的出生記錄都十分吻合,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可是……」

    「這樣吧,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可以悄悄地做個dna,到時候就水落石出了。」他想了想說:「以琳,其實你不必介意血緣的問題,你愛他們,他們也愛你,你們就是一家人,別想太多了,早點休息吧。」

    心裡暗暗做了個決定,於是何以琳便弄了一根崔妍的頭髮,去醫院做了鑒定。

    接下來的便是等待,她心裡總是忐忑不安,看情況崔妍並不知道血型的事情,如果結果出來,發現她不是何家的人,那她該怎麼辦?要告訴崔妍嗎?她甚至害怕崔妍比她還要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你去醫院了?」蕭弈回來便冷不防的問了一句。

    她知道一直有人在暗處保護她的安全,所以她的行蹤也瞞不過蕭弈的眼睛,於是「嗯」了一聲。

    「哪裡不舒服?」他眸光一緊,語氣中隱含著不易察覺的關切。()

    她搖搖頭:「沒有,我……去做dna了。」

    他挑了挑眉,最近公司業務繁忙,他幾乎沒怎麼留意她在幹什麼。「怎麼了?」

    她委身緩緩坐下:「我……可能不是我媽親生的。」

    他知道這件事情對她的重要性,想來這陣子她過得有多艱難,一手按住她的肩,俯身與她平視:「怎麼不跟我說?」

    「你最近那麼忙,我不想你分心,我讓文澤幫我查過,但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所以我才去做了鑒定,過幾天才知道結果。」

    他不悅的皺眉:「以後不許找別人幫忙。」

    她微微莞爾,抱住他的腰:「我不是怕給你添麻煩,我是怕你太累。」

    經過了這陣子的相處,她也漸漸的找到了相處的方式,別看他總是陰晴不定的樣子,讓人看了退避三舍,其實有時候他也會孩子氣,確實是需要哄的。

    果不其然,她的一句話輕輕鬆鬆的抹去了他心底升起的一絲不快。伸手回摟住她說:「其實沒必要太擔心,有血緣關係的還未必有你們這麼親。」

    她點了點頭,不管結果是怎樣,她永遠都是他們的女兒,她相信崔妍也會這麼認為的,只是,要說對自己的身世一點都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她不是他們的女兒,那她的父母會是誰?現在又在哪裡?當初為什麼會拋棄她?

    「媽,你還記得,當初生我的時候是什麼樣的狀況嗎?」拿到了親子鑒定,確定了她真的不是崔妍親生的,心裡雖然很難過,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她必須接受。於是趁著閒談的時候,她有意無意的詢問,她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什麼人。

    崔妍自然不會多想,只當是閒暇時的一個話題,回憶著說:「我記得那時身體狀況不太好,當時還擔心呢,可最後還是平安的把你生下來了。」

    難道是不小心抱錯了?應該不太可能,何以琳笑容裡有些勉強,決定暫時不告訴崔妍這件事情。

    何以瑞摟著姜美蓮,打趣的說:「我們就要一個就好了,省點口糧。因為我深感到子女成雙的痛苦,我爸以前最寵琳琳,她要什麼都給買,我要的不給也就算了,脾氣上來還請我吃一頓皮帶炒肉絲。」

    姜美蓮被逗得一笑,抬起胳膊肘輕輕撞了撞他的腹部。

    何以琳白他一眼:「你什麼意思啊?」

    崔妍呵呵直笑:「其實本來確實沒有打算養二胎的打算的,只是後來有了,也就順其自然了。」

    何以琳笑了笑,能夠跟他們成為一家人真好,可是,為什麼命運偏偏如此弄人呢?

    酒店的總統套房裡,費夫人氣哼哼的從書櫃裡扯出兩本書,用力的摔在地上,然後狠狠地踩了幾腳。

    「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能夠女人嗎?現在她不要你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肯跟我回拉斯維加斯?」她被費文澤氣得火冒三丈,留下來這麼多天都沒辦法勸服他。

    費文澤心疼的看了那昂貴的高跟鞋地下被蹂躪得慘不忍睹的書籍:「媽,你腳疼嗎?」

    費夫人被他這一句話問得哭笑不得,怒火頓時就熄了,但還死要面子的板著臉:「你要是不跟我回拉斯維加斯,那麼我就一直跟你折騰下去。」

    費文澤無所謂的攤攤手:「沒關係,這裡的東西儘管砸,砸完了告訴我一聲,我讓人給你換新的。」

    「你……」費夫人一時詞窮,伸手指了指他,氣也不是恨也不是,於是心裡又想起一個很中國風的詞「紅顏禍水」。

    「好,你可以繼續淡定下去,我明天去找何以琳,你一天不走,她就一天別想安生。」她知道,除了何以琳,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得了她的兒子。

    這招果然見效,費文澤濃眉微擰:「媽,我都說了,我留在o市不全是為了以琳,主要是因為這裡有很大的市場,爸不是一直想擴展我們酒店的版圖嗎?我現在的表現他也很滿意不是嗎?等回到拉斯維加斯,你們又會拿我跟大哥去比,我只想在這裡專心投入我的事業,你不要什麼事都扯到以琳頭上,不然我真的翻臉了啊!」

    她知道他是不想一直活在他大哥的陰影下,不管做什麼事,他們總是會無意中拿幾個孩子去比較,以前都覺得費文澤是不求上進的,所以他父親時常用沒出息這三個字來否定他,所以他變得更加消極,但是跟何以琳在一起的那四年,為了平息家裡的反對,他提出條件,只要他拿出跟他大哥一樣的成績,他們便不再干擾他的私生活,他們很爽快的答應了,因為覺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最後的結果確實叫眾人大跌眼鏡。

    「以前是我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但是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啊,我承認,何以琳確實激發了你的潛能,讓你變得更加優秀,積極進取了,可是你們只能是朋友。」費夫人上前拉起他的手拍了拍。

    「我知道,媽,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自己的,請你回去吧。」他現在不想離開,確實是因為放不下何以琳,但是他清楚,他們只能是朋友,所以,他只是希望可以再陪她走一段,在她需要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起他。

    她無奈的歎息,費文澤倔強起來也是很具有殺傷力的,或許時間可以淡化一切,等他想回去了,自然就會回去,於是說:「好吧,我明早九點的飛機,買了兩張票,既然你不願意回去,我就一個人走吧,哎,兒大不中留啊,當媽的始終不如心上人重要。」

    費文澤雙手扳過她,按住她肩頭,推她回房:「行了行了,用不了多久,我肯定會回去的,明早我會讓麗莎陪你回國。」

    機場。

    何以琳接到費夫人的電話,臨行前決定來送送她,蕭弈雖然不高興,但也還是讓司機送何以琳趕到了機場,反正跟一個老太太,沒什麼好計較的。

    「媽,時間到了。」費文澤看了看腕表,催促道。

    費夫人笑得不露聲色:「你先回酒店吧,我跟以琳說句悄悄話。」

    費文澤不太放心,抿著唇,不怎麼情願。

    「怎麼?難不成還怕我會吃了她?」

    何以琳勸說:「文澤,沒事的,你先去忙吧。」

    酒店確實還有事情要處理,費文澤便點點頭:「好吧,那你早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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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嗯,我知道。」何以琳點頭示意他放心。

    目送費文澤離開,何以琳才看向費夫人:「伯母,你還有什麼事要交代我的嗎?」

    「這一別,我們以後,可能就再也不會見面了,還是那句話,我不希望你綁住我的兒子,所以……」說到這兒,她臉色閃過一絲陰沉,「我必須把你帶走。」

    何以琳猛然一驚,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費夫人冷然揚唇,笑容裡滿是陰謀。緊接著,突然冒出來個身著黑色衣裝的男子,一左一右,扣住何以琳的手強迫她跟在費夫人身後,他們準備了直升飛機,方便帶走她。

    何以琳想要求助,卻被他們用絲巾摀住了嘴。其中一人敞開黑色大衣將纖瘦的她裹在懷裡,一手將她禁錮得死死的,另外一隻手繼續用絲巾摀住她的嘴,這樣一來也就不怎麼引人注意了,不知道還以為她得了什麼嚴重的病。

    何以琳拚命想要掙扎,可是手臂根本抬不起來,只能無力的曲了曲胳膊肘,完全反抗不了,就這樣被夾著,被迫跟著他們的步伐。

    眼看著就要走到那輛黑色的賓利車,她越發焦急的想要搬開捂著自己嘴巴的大手,絲巾被拉扯得變形,隔著薄薄的絲,她發狠的掐、捏,甚至有小塊皮肉卡在她指甲縫裡,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可是這個人居然只是微微皺著眉,連哼也懶得哼一聲,摀住她小嘴的手非但沒有鬆懈,反而加重了力道,她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隨時會因為缺氧而昏迷。

    就在被塞進車子的前一秒,突然被人攔了下來。

    幾個保鏢上前將她救了過來,她臉色慘白,側坐在台階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完全忘記了被獲救的喜悅。

    費夫人見對方人多勢眾,所以不打算繼續糾纏,而對方也無意為難他們,於是那兩個男子立刻護送她去乘坐直升飛機。

    何以琳本以為是司機發現情況不對便通知了保鏢,可是聽見費夫人他們車子遠去的聲音,她知道這些人不是蕭弈派來的,那會是誰?抬首看去,居然是上次被她踩了一腳的白溫樺。

    「小姐,你還好嗎?」白溫樺今天剛好送一位朋友來機場,碰巧就在出口遇見了她,覺得情況不對勁,這才出手將他們攔了下來。

    「謝……謝……」呼吸很難順暢,所以她難受的捂著咽喉。

    白溫樺對她有特殊的感覺,總覺得冥冥之中有那麼點什麼,卻有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只是會忍不住關心她,於是說:「我看你氣色不好,要不我送你去醫院,你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吧。」

    她掏出手機給司機打了電話,告訴他她現在在機場的左門,讓他把車開過來。

    才掛斷電話十幾秒的時間,蕭弈便打了過來:「怎麼回事?」

    她不想他擔心,也不能告訴他是費文澤的母親干的,否則局面勢必又會勢同水火。避重就輕的解釋了一下:「已經沒事了,你安心工作吧。」

    他自然是不相信的,冷冷丟下一句:「在那兒等著。」

    何以琳急忙開口:「蕭弈,真的不用了,讓司機載我回去就好了。」

    「我已經讓司機回去了。」不等她開口,那邊已經傳來「嘟嘟……」的忙音。

    白溫樺一聽她嘴裡喊出蕭弈兩個字,頓時面露喜色:「你說的那個蕭弈,可是royal的總裁?」

    何以琳很誠實的點點頭,從來不會想會不會是因為有什麼目的才會接近她之類的,就是因為這樣才容易上當受騙,所以蕭弈並不認為她這樣把所有人都想成好人的人能夠在社會上生存。

    白溫樺和藹的笑了笑:「那麼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我們剛結婚不久。」

    「原來就是你,yiler?」白溫樺甚是喜悅,一直說想要見見她,沒想到竟然就這麼偶然的遇見了。

    何以琳怔怔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的英文名?」

    「你的大名我早有耳聞,我還見過幾個你設計的作品,那時沒有特別留意,直到這次,你設計出的星座戀語,我非常的欣賞。」

    何以琳好奇的問:「星座戀語還沒有上市,你怎麼會知道?」

    「我是這次的合作商,白溫樺。」

    提到名字,何以琳這才瞭然的點點頭:「哦,那真巧,還有謝謝你救我。」

    「吱」一聲清脆的剎車,熟悉的敞篷車映入眼簾。

    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動作一氣呵成,就好像電影的快鏡頭一樣,都看不清他是怎麼做到的。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白溫樺,蕭弈微微蹙眉:「白先生也在?」

    何以琳解釋說:「多虧白先生救了我。」

    他稍稍傾身將她拉了起來:「地上不冷?坐這麼久?」說著便將她攬進懷裡,對白溫樺禮貌的點點頭:「我們先走了。」

    看著蕭弈強勢的樣子,白溫樺不由笑了笑,沒想到他那樣冷硬的人也可以延伸出不一樣的柔情,冷了全世界,將所有的溫暖都留給一個女人,那個人,便是何以琳。

    車內打著暖氣,很舒服的溫度,她倚在椅背上:「去哪兒?」

    「醫院。」他有點生氣,不知道是在氣她不懂照顧自己,還是在氣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或許兩者都有。

    「不用了,我只是輕微哮喘,回去吃藥就好了。」他那麼忙,她實在不想他兩頭奔波,而且剛剛的事情還令她驚魂未定,又怕他待會兒會審問一通。

    「我覺得還是醫生的話比較可信。」每次她都說沒事,可是她不會知道他有多擔心,雖然這幾年她的哮喘控制得很好,一直沒有發作過,但還是需要長期調理的,再加上她體質虛弱,哪怕一個小感冒都會覺得雪上加霜。

    她抿了抿嘴不再多言,反正他一直都那麼霸道,多說無益。

    從醫院出來,她便略帶撒嬌的挽住他的胳膊:「你看,我都說沒事了吧?你還不相信。」

    他對她的心理活動簡直就瞭如指掌,薄唇一牽:「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會追究什麼了是嗎?」

    她裝傻的看著他:「什麼意思啊?」

    他按下遙控鎖,抱起她便往車裡放,然後發動引擎:「你好好想吧,晚上回去,把你編織好的故事說給我聽。」

    她有種被識破詭計的尷尬:「剛剛真的是意外。」

    「能夠讓你鬆懈的人,必定是熟人,在o市,跟你關係好的人,扳手指都數的過來。你當真以為不說,我就查不到?」這件事情很簡單,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等動費文澤母親的時候出事,因為費文澤,所以她完全不會防備,著了費夫人的道也一點不奇怪,但是她總這麼掩飾著,會令他覺得她過於袒護費文澤,這一點,叫他很不爽。

    何以琳討好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你生氣啦?」

    「你覺得呢?」他反問。

    何以琳沉吟道:「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了,費夫人是為了讓文澤回拉斯維加斯,所以才會出此下策,我能夠理解她做母親的心情。」

    他咬了咬牙:「那你能夠理解,做老公的心情嗎?在我面前那麼袒護別的男人,你也不怕我生氣?」

    她側過身仔細看著他的側臉:「你……不會這麼小氣的吧?」

    「我對你,從來都不會大方。」

    她緩緩覆上他握住方向盤的手。

    他警告說:「我在開車。」

    「我願意陪你冒險。」說完,她拉起他的右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你只要記得,你一直都在我這裡。」

    「吱……」車子和它主人的情緒一般失了控,輪胎摩擦著路基滑出三米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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