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琳!你給我睜開眼睛,不準死聽見沒有?」蕭弈情緒激動,用力晃了晃她,心裡無邊的恐懼在蔓延,好像生命裡很重要的東西被抽走一般。
從他記事以來,就從來沒有哭過,他覺得哭泣是弱者的表現,所以即便是元欣死的時候,他也只是心裡難過,但是為了她,他冷淡的眸裡流出了一種叫做眼淚的東西,那是因為,心痛了。懶
俊臉上雨淚交融,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哭,他只知道,她不可以離開。他說過,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也不可以將她帶走,上帝也不行!
「弈,你先冷靜一點。」齊旭焦慮的看向黑漆漆的四周,說:「我們背她去醫院,快,不能耽擱了。」
蕭弈這才從恐慌中驚醒,脫下外套抱住她冰涼的身體,右手托住她的膝彎處,將她橫抱了起來,冒著滂沱大雨,朝醫院的方向狂奔,膝蓋上方鑽心的疼,是剛剛跳河時撞到護欄扶手處留下的,但是他卻渾然不覺,心裡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不能失去她。
齊旭跟在後面跑著,大雨模糊了視線,但他卻能清晰的感應到蕭弈內心深處勃發的情愫,那是一種在心靈深處潛伏很久,一旦爆發出來便不可收拾的情感。
將近半個小時,齊旭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蕭弈卻還不知疲倦的跑著,或許想要一個人活下去的意念,可以滋生無窮的力量。蟲
齊旭喘息了一會兒,繼續追了上去。
跑了這麼長的路,蕭弈膝蓋處的疼痛已經達到了極限,再加上何以琳的重量,他的四肢不堪負荷,猛然跪倒在地,因為怕摔傷她,所以他穩住重心沒有鬆手,如此一來便使膝蓋的傷又加重了一分。
齊旭連忙趕過來,喘息一下才勉強說出話來:「還好嗎?我們換一下?」
他緩了緩呼吸,搖搖頭:「不必了。」現在已經到了醫院,那麼長的路都跑了過來,一個台階又算什麼?
齊旭抹了抹臉上的雨水:「你的腿傷得不輕,別逞能,這樣只會耽誤她就診。」從他懷裡接過何以琳,說:「你等等,我馬上回來接你。」
他咬了咬牙,忍痛站了起來:「不用,你先帶她進去。」
「那你小心點。」說完,齊旭便抱著何以琳去急診。
他靜靜地在雨中凝立許久,思緒混亂不堪,根本無法冷靜的去思考,原來不知不覺之中,她對他的影響已經大到無法預測的地步,好像長進心底的大樹,盤根錯節,想要連根拔起,已然不可能。
醫生診治過後做了筆錄,並說:「病人身體不好,你們居然還讓她在這麼大的雨裡亂跑,幸虧送來及時,再晚一分鐘,我們可就無能為力了!」
齊旭總算鬆了口氣:「謝謝你張醫生。」
「不客氣,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你們讓她好好休息。」交待完畢他便出了病房。
齊旭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何以琳,今天發生的事情連他都覺得很難接受,所以她會有如此反應也在情理之中,或許睡著了,心就不會那麼痛了。
瞥向倚在門口的蕭弈,齊旭緩步走近他說:「弈,你先去換身衣服,把傷口處理一下。」
但見他雪白的襯衫幾處殷紅,擦傷的地方血水交融,染了一片稀釋後的血跡。
徐嬸等了很久也沒見他們回來,於是打了蕭弈的手機,在醫院總算恢復了信號,他接了電話,並讓徐嬸叫司機送些換洗衣服過來。
徐嬸收拾了一些衣物,親自跟司機趕到醫院,知道今晚發生的事情之後,也跟著傷心的哭了起來,她知道,這個打擊對於何以琳來說,比之前任何一次的傷害都來得嚴重。
徐嬸堅持要留下來照顧何以琳,蕭弈讓她回去,等天亮再過來。他與齊旭便留在病房一夜未眠,誰也沒有開口,整個空間寂靜無聲。
直到早上九點,何以琳才醒了過來。
昨夜的一切彷彿一場夢境,她多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噩夢,一覺醒來,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不曾改變,那該多好?
她有些神情恍惚,看了看四周:「我怎麼會在這裡?」
齊旭抿了抿嘴:「以琳,別太難過了。」
「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我爸了,可是我怎麼會在醫院呢?」她半夢半醒似的的呢喃。
齊旭心裡一陣悶痛:「以琳,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伯父真的已經不在了。」
這一句話徹底驚醒了她,情緒翻湧,激動的抓住齊旭的胳膊:「不會的,我爸還活著,他還活著!」
「以琳,我求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她這樣,齊旭的心就好像被刀絞一般,很痛很痛。
蕭弈無法忍受自我催眠的她,他情願她恨他罵他都無所謂,但是他真的受不了她這個樣子。
一把扳過她的身體,一字一句的清楚的提醒:「何以琳,你要鬧到什麼時候?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夢,是事實,你爸死了,聽清楚沒有?他已經死了!」
她看著他的眼神寫滿的仇恨的色彩,咬牙切齒的拍打著他,不留絲毫餘力,哭喊著:「是你!是你害的,都是你!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
她正在輸液,不能動作過激,所以他還不能讓她發洩,只能狠狠地抱住她,不讓她亂動,她雙手緊緊的扣住他的肩,輸液管已經紅了一小截,她卻渾然不顧,張嘴狠狠地在他肩頭咬了一口,他疼得蹙眉,一手撫上她的頭,好像期待她可以咬得更深一點。
直到她耗盡力氣,鬆開牙關,他才緩緩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恨我嗎?我現在就給你機會。」
他拿起床頭櫃的水果盤裡的水果刀,塞進她手裡,幫助她握緊,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說:「把它插.進去,你就可以報仇,並且得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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