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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揚州 第九十七章 徵收保護費(上) 文 / 短頭髮

    封鎖城池隔絕交通,抄家殺人等等所有這些動作,都具有非常強烈的針對性,除了以雷霆之勢掃蕩幾個背景深厚有強硬後台的錢號銀莊之外,「順便」把幾十個大鹽商連根拔起。

    揚州大大小小的鹽商數目眾多,在戰戰兢兢之餘,全都等著看李乙醜的笑話:以為有些軍功和皇上的恩寵就可以肆無忌憚,真是小人得志,鹽商也不是那好惹的。眾多鹽商在暗地裡紛紛活動,各自尋找背後的靠山,準備動用政治力量將李乙丑「拿下」問罪。

    俄頃之間,局面逆轉,被他抄家斬殺的富戶全都扣上了「私通反賊」的大帽子,蕩虜將軍李乙丑則成了人們口口傳頌的「李武穆」。如今北邊的那個朝廷已經不復存在,南京這邊又被李乙丑一連串的上疏弄的焦頭爛額疲於應付,誰還敢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去碰李乙丑這個燙手的山芋?

    鹽商們雖然玩兒了命的往南京送銀子,卻再也沒有人敢收了,也沒有誰再敢給李乙丑降罪。

    在這個局勢萬分微妙的時刻,南京這邊忙於擁立新君,早已吵成了一鍋粥,誰還有心思理會淮揚的鹽商?鹽商的銀子也是那麼好收的麼?

    收了鹽商的銀子之後做出任何對李乙丑不利的舉措,馬上就會被熱血沸騰的士林學子和底層百姓指著鼻子痛罵成是「當代秦檜」,為了錢財葬送自己的名聲和大好的政治前途,實在太不划算了。

    很快,淮揚的鹽商們就驚愕的發現:那些曾經如同附血的蒼蠅一般圍繞著鹽商打轉轉兒的官老爺們在一夜之間就變得「清廉」起來,送上去的銀子一分一毫都不敢收,甚至沒有哪個衙門哪個官員願意站出來為他們說一句話。

    揚州的鹽商已經成了江南官場避之唯恐不及的臭狗屎,誰也不願意和他們沾邊兒。

    如果沒有了官吏的支持,鹽商的勢力再怎麼龐大也終究只是生意人,揚州已在蕩虜將軍的馬足之下,只要李乙丑願意,隨時都可以再次清洗一次。

    官鹽私鹽一起販,私下交易鹽引,打著朝廷的幌子做自己的生意,這本就是鹽商的「常規業務」。為了賺錢,更少不得和官府勾結,亂七八糟的事情多了,沒有哪一個鹽商的屁股是乾淨的。

    現在的李乙丑已經佔在君臣大義的道德至高點上,要是想清洗鹽商的話,像上次那樣抄家殺人,簡直比吃白菜還要簡單。

    鹽商們都怕了。

    再也不敢像以往那樣高調,更不敢堂而皇之的招搖過市,只是每天都把府門緊緊關閉,嚴令僕役下人盡可能的低調,唯恐說錯做錯了什麼引起蕩虜將軍的注意招惹來滅頂之災。

    戰戰兢兢的過好幾天,也沒有發現什麼動靜,看來蕩虜將軍已經在上一次的抄家大戲中撈足了油水,準備放他們一馬了,卻突然接到了李乙醜的請柬:

    「時純世居揚州,思賢久矣。余念君之心固已經如此,君之念余,諒必無殊。時下庭前春花綻放,萬花競秀百卉爭妍。一人獨酌,甚感寂寥,故略備薄酒,敢請屈尊同席一晤,共賞春值之事,不知可否?時純與君同在一城,早存睹面之心,滿是握手談心之意,君萬勿退卻,期踏月而臨,以解翹首之思……」

    李乙丑派人送上來的請柬寫的相當客氣,意思也表達的非常明確:我在揚州這麼多年了,早就聽說各位鹽商的名頭。我早就想和你們見面了,想來你們也一定很想念我的吧。我家院子裡的花開了,我一個人喝酒賞花實在太寂寞,所以準備了酒宴請各位鹽商來我家賞花。我希望你們準時赴我的家宴,你們要是不來,我會非常非常想念你們……

    看到這份言辭客套的請柬,鹽商的冷汗都下來了:蕩虜將軍李乙丑終究還是要對我們下手了啊!

    在月色之下賞花喝酒,聽起來好像是一件非常的事情。但是眼前的時局之下,就算鹽商全都是蠢豬,也知道李乙丑邀請他們不是為了賞花喝酒交流感情。

    宴無好宴,說不準還是一場鴻門宴,沒有誰願意去,也沒有誰願意和蕩虜將軍李乙丑見面。

    可是不去行嗎?

    要是真不去的話,那鐵定是就「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到時候邀請他們的肯定不會再是這種言辭客套的請柬,百分之百的會是一大群蕩虜軍的雄壯士兵破門而入,用繩子用刀子逼著他們去「賞花赴宴」。

    請柬都已經送過來了,而且不僅僅只是送給了揚州城中知名的大鹽商,還有漕運頭子和把持各個碼頭的幫會頭目。

    捏著蕩虜將軍的請柬,這些有頭有臉的富戶豪強哪個敢不去?別說是不去了,就算是去的稍晚了一些都是萬萬不行的。哪怕是庫房失了火,都不敢耽誤了蕩虜將軍家宴的時辰!

    趕緊找出壓箱底的金珠寶貝,找出價值不菲的古玩字畫,準備作為見面禮送給蕩虜將軍。

    便是市井小民,首次拜訪親朋之時,也會帶上點小小的禮物。這是到蕩虜將軍家裡去喝酒啊,沒有見面禮怎麼行?若是見面禮實在太薄,引得蕩虜將軍不快,那就真的糟糕了!

    懷著忐忑之心,來到李乙醜的「府第」門前,看到門口那兩個手持鐵槍的蕩虜軍士兵,腿肚子都在轉筋兒,卻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奉上請柬報門求見。

    門口的士兵收了請柬,放開門戶冷眉冷眼的說了「請」字,卻沒有半點迎接賓客的意思,反而更像是提審犯人的獄卒!

    以往的年月裡,有錢有勢的鹽商甚至可以直接進到揚州的各個衙門裡邊,穿堂過戶都沒有這麼老實過,現在卻全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神態,提著袍子角低著頭,唯恐踩死了地上的螞蟻。

    李乙丑家的前廳裡已經聚了些人,都是揚州城內聲明顯赫的頭面人物。這些人大多早已相識,卻不敢像往常那樣高聲喧嘩,更不敢隨意走動寒暄客套著攀交情,全都如同剛剛步入學堂的蒙童一般老老實實的站在角落裡……

    打著「賞花」的幌子邀請眾人前來,其實李家的院子裡連一棵草都看不到,所謂的賞花也就成了一句空談。其實所有人都清楚的很:蕩虜將軍是看上了大家腰包裡的銀子。

    現如今這個局面,掏出點銀子破點財也不算什麼大事了,只希望千萬別弄一出鴻門宴的大戲出來。

    眾人都低著頭,偶爾用眼角的餘光掃過廳堂,非常小心的觀察著:也不知道蕩虜將軍有沒有在隱蔽處安排下刀斧手什麼的。到時候李乙丑把杯子一摔,如狼似虎的蕩虜兵衝進來把大家砍個稀里嘩啦,那可就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廳堂和廊下已經擺好了十來張八仙桌,椅子還算配的整齊,每個桌子上都擺著一把酒壺和幾個酒杯,其餘再無一物!

    桌子和酒都已經擺好了,卻沒有一個人敢於坐過去。

    身為主人家的蕩虜將軍還沒有出場呢,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大馬金刀的先坐下了?若是失了禮數惹惱了蕩虜將軍,「私通反賊」的大帽子扣上來,那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六七十號揚州城中的頭面人物,一個敢於坐下的都沒有,全都無比拘束的站在哪裡,等候著蕩虜將軍出場。

    一直到了酉時末刻戌時將近,站的兩條腿都麻了,蕩虜將軍李乙丑還是沒有出現。

    又過了一會兒,從後面走出來一個穿著淺青色衣裙的小丫鬟,踩著小碎布走過來用請脆脆的聲音說道:「蕩虜將軍大人正在後面籌劃軍務,可能還要等一會子才能過來。我家將軍大人說了,諸位都是揚州的頭面人物,不好讓大家久候,所以先讓婢子過來替他告個罪……」

    蕩虜將軍還在為軍務操勞,讓所有人都等著,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因為李乙丑有這樣的實力,而且眼下的局勢也絕對允許他這麼做。誰還敢提慢待之罪?

    「蕩虜將軍為國操勞,憂心國事,自然是日理萬機,我等知道將軍大人的辛苦。再多候些時辰也無妨,不礙事的。」

    「蕩虜將軍軍務繁忙,都是頂重要的軍國大事,我等閒雜之人,不敢讓將軍大人分心。」

    別說只是讓他們稍候片刻,就算是等到天亮也不算什麼!

    這些頭面人物雖多是腦滿腸肥之輩,卻個頂個的精明過人:這個小丫鬟能通傳蕩虜將軍的命令,想來一定是李乙醜的貼身侍姬。

    一個個趕緊施禮,客套的都沒邊兒了,一個勁兒的喊著「小大姐」,紛紛把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奉上:

    「小大姐辛苦了,我等初次登門,略略備了些表禮,些許儀程,難表敬意,還望小大姐代收!」

    蕩虜將軍請客吃酒賞花,要是空著手來,那也太不像話了!

    大大小小的鹽商豪富爭相現上禮物,金珠翡翠玉如意,古玩字畫純金佛等等不一而足,甚至還有一株兩尺多高的血珊瑚!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著青布夾袍的年輕人從後院走了過來。

    廳堂四角和廊下的蕩虜軍健卒猛然把手中的鐵槍一頓,「啪」的打了一個平胸軍禮。

    這個年輕人以同樣的動作回禮。

    很顯然,這個臉上帶著微微笑意的布袍年輕人,就是有「李武穆」之稱的蕩虜將軍李乙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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