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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有如神助 第七十三章 久別重逢 文 / 短頭髮

    「蘇兄,我回來了。」

    進屋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三百多年以後的兄弟蘇子朋報個平安。

    很快,蘇子朋的字條就穿過了時間的阻隔出現在李乙醜面前:「平安回來就好,我一直挺擔心你的。」

    幾個月的分別,讓抽屜兩頭的李乙丑和蘇子朋都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覺,雖只有寥寥數字,卻滿是關切之情。

    只有坐在抽屜旁邊,只有和蘇子朋進行交流的時候,李乙丑才能真正體會到那種踏踏實實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其他任何東西都無法取代的。

    關於東昌血戰,所有的細節,早就詳詳細細的寫在紙上裝訂成冊,放進抽屜裡給蘇子朋看過。

    到底有沒有陣斬皇太極,一直都是李乙丑最大的秘密,就算是爛在肚子裡也萬萬不會對任何人提起,只有蘇子朋例外。

    在蘇子朋面前,李乙丑沒有秘密,不會有任何隱瞞。

    李乙丑居然「陣斬」了皇太極?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皇太極之死一直都是歷史懸案,野史當中也有很多不同的說法,甚至是正史的記載也是語焉不詳漏洞百出。不管皇太極到底是怎麼死的,蘇子朋都可以確定絕對不可能死在李乙醜的手中,更不可能存在「陣斬」的說法。

    一直以來,蘇子朋都牢牢的掌控著李乙丑,通過這個大明朝的土著來實現自己改造歷史的計劃。而李乙丑也完全按照蘇子朋制定的「路線圖」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了下去,這讓蘇子朋有種穿越回到大明朝的切身感受,唯一和穿越不同的地方就在於借用了李乙丑這個代理人。

    只有這一次,超出了他的預想。

    蘇子朋確實曾經對李乙丑透露過皇太極的死期,原本只是隨口之言,並沒有太在意。想不到的是,李乙丑卻把這個看似無用的信息利用到了極限,發揮的淋漓盡致,居然唱出了一場「陣斬偽皇」的精彩大戲,而且唱的滿堂喝彩。

    對於時機的把握,對於歷史大勢的運用,甚至是臨場發揮的程度,都遠遠超出了蘇子朋的預期設想。

    「陣斬皇太極之事,你做的很好,比我想像中還要好。」在第一時間表示了對李乙醜的肯定之後,蘇子朋馬上就說道:「尤其是你懇請崇禎皇帝給淮揚民練命名的事情上,做的恰到好處。」

    讓淮揚民練徹底游離在大明朝體制之外,這本就是早就研究過的事情,為的就是盡可能少的受到歷史的局限和現實當中的掣肘。按照蘇子朋原本的安排,這是一個比較棘手而且非常麻煩的事情,就算做的比較順利也要等到崇禎朝滅亡南明小朝廷之後才有可能實現,想不到的是,李乙丑居然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之內就實現了這個戰略級別的目標。

    東昌一戰,給李乙丑帶來了巨大的聲望和雄厚的政治資本,同時為淮揚民練的獨立屬性奠定了基礎,確實可以算是輝煌大勝,但這場勝利的代價太大了。

    在頻繁的高密度作戰當中,民兵們的傷亡非常之大,雖然一直都在用輔兵來進行補充,總的傷亡數字依舊近半。如果單純從戰兵的總數來看的話,這個數字已經大到了不可接受的程度。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被稱為天下第一虎賁強兵的淮揚民練已經打殘了,短時間內不具備再進行一場大戰的能力。

    對於抽屜另一頭的蘇子朋而言,這不是很大的問題。

    畢竟淮揚民練的架子早就搭建起來,還有相當數量在戰火中淬煉出來的老兵。把這些老兵作為骨幹抽調出來,填新兵進去,經過五到七個月的訓練之後,就可以恢復元氣了。甚至可以以此勝利為契機,大肆整軍備武擴充實力。

    沒有經歷過戰爭的血火考驗,不管裝備有多強,也不管訓練的多麼好,都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軍隊。

    對於抽屜這頭的李乙丑而言,則完全是另外一種感受:

    人不是地裡的野草,死了就是死了,永遠都不可能再活過來。戰死沙場的兄弟們全都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每一個士卒都是別人的父兄子弟,每一個戰死者的背後都有一個破碎的家庭。此一戰雖輝煌,卻是用無數孤兒寡婦的眼淚堆砌起來的。

    擁有切身感受的李乙丑絕對不會如蘇子朋那樣,把這些戰死的弟兄看做是一堆枯燥的傷亡數字。雖然可以再次招募新兵,雖然淮揚民練的實力可以再次恢復,但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那一連串曾經熟悉的名字卻再也回不來了。

    「當此民族危亡之際,當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

    蘇子朋當然不會說出「一將功成萬骨枯」之類的話語,只是反覆的強調民族和犧牲之間的關係。對於蘇子朋而言,這兩個緊密相連的字眼兒更多是一個激盪人心的口號。

    但是對於李乙丑來說,就是最切身的體會了。

    民族觀念,蘇子朋是李乙醜的啟蒙者,在反覆強調之下,李乙丑已經有了非常樸素的民族觀念,總是不自覺的把民族利益置於家、國利益之上,這也完全符合蘇子朋的期許。

    「在民族利益面前,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犧牲的。放下糾結在你心中的那些婦人之仁,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在民族利益面前,你所在的大明朝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東西,至於個人的犧牲,更是完全必要的,所有的這些,都是為了應對將來的災難,都是為了民族的利益一定要付出的代價……」

    「我懂了,只是心裡有些不忍而已。」

    「想想揚州十日,你還會不忍嗎?」

    那潑天一般的血光,彷彿兜頭澆下的冰水,立刻就讓李乙丑明白了自己所處的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

    這個時代不需要仁者。

    「多謝蘇兄當頭棒喝,乙丑明白了,再不會有此婦人之仁。」

    10

    並沒有花費太多的力氣,就順利的把李乙丑內心深處那一絲不應有的軟弱給抹去了。

    和往日的「筆談」沒有什麼分別,二人之間的交流很快就轉到了當前做需要解決的那些問題:「蘇兄,此一戰損耗太大……」

    除了高的嚇死人的傷亡數字之外,物資的損耗也高的驚人。

    損壞的器械和甲冑需要修理,消耗的被服、軍資也需要補充,戰後的撫恤也要下發,各種善後事宜都亟待解決。等等等等這些歸根結底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東西:錢糧!

    打仗打的就是錢和糧,這是萬古不亙的道理,即便是在三百多年以後蘇子朋所處的那個時代,後勤依舊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重要條件。

    雖然在東昌血戰中有所繳獲,而且繳獲的數字非常之大,勉勉強強夠應付這一戰的損耗,卻完全不足以支撐淮揚民練進一步擴充。

    哪怕是按照既有的規模和開支程度,能不能支撐到過年都很難說。

    以前缺錢少糧的時候,還可以找當地的錢號借貸,現如今連利息都沒有還上,已不可能再借的出來。

    對此,蘇子朋早有準備。

    他的辦法非常簡單,只有一個字:騙!

    「如今你是朝廷欽命的蕩虜將軍,軍中細務有便宜行事的權利,如果你把軍中的職位賣給淮揚、江南的富戶鹽商,應該可以籌到不少銀子吧?」

    賣官鬻爵,自古就是官場上籌集錢財的重要手段,歷朝歷代的朝廷都有捐班的先例。有錢人拿出點錢財,買一個官職,和取所需而已。

    賣官職當然不失為解決財務危機的辦法,但是賣軍職的話……

    把有錢人家的子弟塞進軍營為官,直接導致淮揚民練的戰鬥力下降是個必然的問題,還會引起組織度的糜爛,這個先例可不能開呀。

    前番在錢號借貸之時,隆豐號的呂掌櫃就透露這個意思,理所當然的被李乙丑嚴詞拒絕。想不到的是,蘇子朋居然又提起此事。

    「此一時彼一時嘛,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希望你盡快做這件事情,盡快把銀錢籌集上來……」

    現在的淮揚民練聲望正隆,要是賣出軍中職位,肯定會有很多富戶趨之若鶩,自然會順順當當的籌集到一大筆銀錢。問題是這麼做的副作用太大了,真要這麼幹的話,淮揚民練基本上也就等於是廢掉了。

    中低層軍官是基礎,要是充斥著那些腦滿腸肥的商賈,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放心吧,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你只管去賣官,能賣多少賣多少,等你把銀子拿到手之後,用繩子也好,用刀子也罷,將那些人趕出去,或者直接殺掉也可以……」

    啊!

    李乙丑驚的目瞪口呆。

    揚州鹽商和地方大員甚至和朝廷勳貴之間的關係最是複雜,盤根錯節根本就理不清楚,真真的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要是鹽商的銀子那麼好拿的話,朝廷早就動手宰肥豬了,焉能等到今日?

    「哼,連朝廷都要沒有了,還在乎幾個鹽商?他們有門路有後台又能怎麼樣?只要北方劇變一起,你隨隨便便給他們安上幾個罪名就行。我還就不信了,你堂堂的蕩虜將軍連幾個鹽商都吃不下?」

    「我當然不怕那些鹽商,只是擔心他們背後的勢力。鹽商和南京之間的關係非常複雜……」

    「管他和南京有什麼關係,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勢力,隔江相對,不是諸侯也就是諸侯了。江南那邊拉攏你都唯恐不及,會為了幾個鹽商和你翻臉嗎?」

    蘇子朋非常清楚將來的局勢會混亂到什麼程度,所以一點都不在乎南京那邊的反應。

    為了打造淮揚民練,或者說是為了民族的利益,沒有什麼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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