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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有如神助 第五十四章 傾巢之戰(上) 文 / 短頭髮

    甲破刀殘被韃子的凶悍戰鬥力嚇破膽的守軍,實在不敢出城和清軍野戰。

    儀仗城池死守,都打成了那個樣子,一度淪落到崩潰的邊緣。要是出城野戰的話,不等正式接戰,守軍自己就先崩潰了

    雖然眾人都知道淮揚民練的兵力有限,但還是比較樂觀,就連王府詹事路躬行都很輕鬆的說道:「雖說韃子兵勢大,終究是孤軍遠征,必然不能持久。我估摸著,只要李指揮能擋住敵軍,爭取些時日,朝廷的援兵必然到達。到時候咱們裡應外合,外有官軍團團圍住,內有你淮揚軍一力死戰,八旗兵必然盡數命喪東昌城下。」

    對此,東昌郡王也保持了非常樂觀的態度:「給各地的求援信使早就派出去了,我估摸著濟南府、東平府、和廣安一帶的朝廷軍馬已經有所動作,快則三日,慢則五日,數萬援兵即可到來。到時候盡殲八旗獸兵,戶得東昌平安,李指揮居功甚偉!」

    就連李乙丑本人,也認為東昌之戰的意義在於爭取時間。雖然大明官軍的戰鬥力實在不值一提,但卻勝在人數眾多,又是內線作戰。只要把清軍拖在這裡,只要爭取足夠的時間,附近的援兵必然紛紛而至。到那個時候,局面就非常樂觀了。

    所以,李乙丑關心糧餉的問題,更甚於關心戰事本身。

    故意做出一副不大好意思的扭捏神態,稍一猶豫,還是主動提出了這個問題:「想必王爺也是知道的,我淮揚軍實是民練,每一個士卒的口糧,每一匹戰馬的草料,都是掏我一個人的腰包。按說為國分憂本不該說起這些,王爺您也知道我的那點家底是怎麼來的,奈何為了興辦民練我早已散盡家財,還弄了幾十萬兩的虧空,也是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此一戰過後,兄弟們的賞錢要出,重整隊伍的銀子要拿……」

    客軍作戰,開拔之前就得先有銀子墊底,這是幾百年的老規矩了。淮揚民練能夠這麼及時的趕來解圍,血戰一場已經對的起朝廷對的起東昌百姓了,再要他們為東昌而戰,光憑禮單上襄助的那點軍餉是萬萬不夠的。

    別說是東昌了,就是在歷次的京城保衛戰當中,各地的客軍瘋狂搶掠地方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要不是有這麼點油水,兄弟們會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千里迢迢的趕過來賣命?大明朝的軍隊好像還沒有這麼高的覺悟吧?

    淮揚民練要糧要餉,並沒有出乎東昌郡王的意料,因為這根本就是當時的常態,所以早有準備:「本王明白李指揮的難處,正在和城中富戶商議,馬上就會拿出一個酬軍的章程來,萬不會讓兄弟們白白的把熱血潑灑在我東昌城下。明日早些時候,還會有一批糧餉送過來,李指揮只需率軍安心等候即可。」

    這句話裡明面上意思是東昌的鄉紳富戶和郡王府還要「意思」一下,明日還會送過來一批糧餉。真正的弦外之音是不讓李乙丑進城,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歷朝歷代,只有當年岳爺爺的岳家軍能夠做到「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除此之外,「於民秋毫無犯」純粹就是一句漫無邊際的空話。

    反正是客軍,又剛剛打了一場勝仗,就算是軍紀再怎麼嚴格,進城之後也會去騷擾搶掠。普通的貧寒百姓或許會好一點,那些有錢的士紳大戶可就遭殃了。偏偏還要指望他們退敵,不好把事情弄的太大,所以就只能啞巴吃黃連自認倒霉了。

    所以東昌郡王才會「有意無意」的要求李乙丑駐兵城下,絕對不希望他帶兵進城休整。至於明日才會送過來的那批銀錢糧秣,與其說是助餉,還不如說是為了買個平安掏出來的「保護費」。

    李乙丑很清楚的知道東昌眾人的這點小心思,笑呵呵的說道:「王爺所言正盒我意,乙丑從未想過率軍進城。駐軍於城外,剛好與王爺的守軍的勢成犄角,相互策應互相支援。若是全都進了城,豈不又成了困守孤城的被動局面?」

    「李指揮深諳兵家之理,此戰必勝。」要是李乙丑堅持要進城的話,隨隨便便拿出些「荒野駐紮多有不便」「傷兵甚多,急需醫治」的理由,東昌郡王還真的不好阻止他。好在李乙丑並沒有堅持要進城,頓時就讓東昌郡王放心了很多。

    「此戰雖打退了八旗兵,終究為傷其根本,敵軍必然會捲土重來。我希望王爺能盡可能多的調集民夫丁壯……」

    「此事已在著手準備了。」

    傍晚之時,太陽雖已落下,餘威卻絲毫不減,反而熱的更加難耐。好不容易煎熬到了夜色降臨,終於起了一絲風。高空中細如羊毛一般的雲彩漸漸的從東北方向上聚集起來。

    「讓孩子們準備雨具吧,一兩日之內,必然有一場豪雨。」在大草原上生活了大半輩子,蘇而剌大貝勒早已經把看雲識天氣的本事練就的爐火純青:「熱了這麼久,都快要把我這一身肥肉都煎熬盡了,下場大雨才會涼快一些。」

    蘇而剌大貝勒完全受不了關內炎熱的天氣,站立在營帳口處,敞開袍子的前襟,任憑晚風吹打著胸口的狼頭刺青,愜意的享受著一天當中難得的片刻清涼。

    「要變天了,老人家的身體怕是受不了驟冷驟熱的天氣。」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從營帳中走出來,關切的替蘇而剌大貝勒把衣襟拉上了。

    看著身邊年輕的外孫,蘇而剌大貝勒的眼神中滿滿盈盈的全都是慈愛之色:「咱們顏扎部的小狼們已經長大,也該經受一下風吹雨打了。」

    「此次入關,全憑外祖父運籌帷幄,才能勢如破竹,外祖父居功至偉。」少年的臉上滿是謙恭神態。

    蘇而剌大貝勒哈哈大笑著,身上的肥肉如同微風拂過湖面,起了一陣陣的漣漪:「我都已是入土大半截的老頭子,說不準哪天就會蒙騰格里長生天的召喚離開人世,還在乎什麼功勞不功勞的?若不是為了咱家的小葉布舒,我都不想進關受這份罪呢,還是有些熱啊。」

    大貝勒再一次敞開衣襟。

    「外祖父為我吃苦,孩兒心中有數。這一次定要俘獲更多的人口牲畜,讓咱們大清國看看我的本事。」說到這裡,葉布舒臉上那點謙恭的神色早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是一種興奮和期待,還有一絲非常明顯的志得意滿。

    「我的孩子,大清國知道不知道你的本事,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你那個皇阿瑪知道你很有本事。」蘇而剌大貝勒遙望東北方向的天空,似乎是在看著高空中的積雨雲,又好像是在千里之外的盛京:「此次破關入明,無論是對你,還是對顏扎部,都至關重要。」

    早在兩年之前,皇太極就曾經做出過暗示:要給建國不久的大清立一個太子!

    儲君只位,就好像是懸在狼群頭頂的一坨肥肉,讓皇太極的每一個子女都眼紅心切,同時也深知這個太子的位置不是那麼好得到的。

    爭奪最高統治權從來就是慘烈無比,為了坐上那把龍椅,父子可以反目兄弟可以相殘,不管爭鬥的多麼激烈都在情理之中。最終的勝利者全盤通吃,失敗者肯定會下場淒慘,皇太極本人就已經證明過一次了。

    此時的皇太極,子女不在少數,但真正具有爭奪皇儲地位的卻少之有少。

    實力最雄厚也最有資格成為太子的首要人選,當然是皇太極的長子豪格。但是豪格本人性情乖張暴戾,人緣很差,他那個肅親王的身份反覆了好幾次,看起來很不穩定。尤其是兩白旗和豪格的關係簡直勢同水火。為了統合八旗內部,精明的皇太極不大可能把豪格推到儲君的位置上。

    皇太極本人不看好豪格,其實已經表現的非常明顯了,為了防止豪格尾大不掉,還一度在明裡暗裡削減他的實力。

    至於次子和三子,幼年之時就已經夭折了,所以身為四子的葉布舒實際上就是皇太極的次子。

    雖然皇太極子嗣眾多,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最中意的就是九子福臨和十字博穆搏果爾。

    福臨的生母是來自科爾沁的莊妃,可以進一步鞏固和強大的科爾沁蒙古的關係。搏穆博果爾的母親是皇太極最寵愛的妃子,雖然早喪,處於愛屋及烏的緣故,博果爾也有機會。

    從各種情形來看,次子葉布舒遠遠比不上福臨和搏穆博果爾的機會更大,但是葉布舒有一個天然的優勢,那就是年齡!

    從今年開春開始,皇太極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啟耕大典甚至因病沒有參加,而是讓多爾袞代行。從種種跡象上來看,這位皇阿瑪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皇太極一旦歸天,七歲的福臨和四歲的搏穆博果爾實在太幼小,就算是成了太子繼承了皇位,也很有可能出現君弱臣強的局面,到時候的大清國很有可能陷入內亂。

    精明的皇太極不會預料不到這一點。

    雖然葉布舒沒有強大的母族,自身沒有多少值得稱道的功績,但他的年齡最合適,足以抵消

    福臨和搏穆博果爾的優勢。

    皇阿瑪對自己的關照,連葉布舒自己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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