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準備
第187章準備
高橋正一聽著田中行二慷慨激昂，大義凜然的話語，本能的就產生了懷疑。再細細一想，前後一琢磨，卻現田中行二其實什麼都沒講，講了這麼多，完全都是廢話，除了自我標榜。
高橋正一思索了許久，卻現根本就不能從中判斷哪怕是出一絲一毫有用的信息。不要說對板垣貞直的死依然一頭霧水，就是不遠處他即將面對的敵人，也是知之甚少，朦朦朧朧很是神秘。
高橋正一微微皺眉，雙目如鷹，審視般的盯著田中行二，眼神裡冷芒閃爍而出。他並不是沒有聽過『田中大佐』的光榮逃跑戰績，也不是對板垣聯隊與陳禹的第一次戰鬥毫不知情，甚至是第二次，他也從胖子那裡知道了一些。根據他的瞭解，似乎事實與田中行二這個當事人講的完全南轅北轍，驢頭不對馬嘴。
他在撒謊
高橋正一臉龐輕輕抽搐，看著對面貌似恭敬實際油頭滑腦的田中行二，恨不得上前給他一腳，在他那張可惡的臉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腳印，說明他狠狠的踩過。高橋正一深深吸了口氣，幽冷光芒閃爍的眼珠骨碌一轉，壓下心裡的怒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著田中行二輕聲道：「田中君，你在支那人的俘虜營待過，你知道他們的兵力以及火力配置情況嗎？」
高橋正一雖然自負，但是板垣貞直兩次栽在陳禹手裡，也不得不讓他對385團作出一個比較清晰的判斷，同時產生一種警惕，謹慎。
田中行二微微躬著身，眼神餘光偷偷看著桌上的大魚大肉，喉嚨裡悄悄的嚥著口水，『哈伊』一聲，大聲道：「大佐閣下，我的確被關在俘虜營裡，對於支那人的兵力與配置，毫不知情」
田中行二這算是比較簡潔正面的對抗了。一而再的提前戰俘營，田中行二心裡的怒火悄悄燃燒起來。
高橋正一的臉色已經黑的跟剛從鍋底爬出來一樣，除了幽幽閃爍的雙眼，其他什麼也看不清。對於田中行二的回答，他毫無辦法。臉色僵硬的擠出一絲笑容，道：「嗯，田中君辛苦，吃菜，吃菜。」
田中行二當然不會客氣，連忙拿起筷子，蓄謀已久的掃蕩行動，轟然間爆。桌上，田中行二猶如對待敵人對待桌上的食物，秋風掃落葉般，殘雲滾滾。血盆大口開開合合，不停的吞吞吐吐。
高橋正一的筷子剛剛伸出來，田中的筷子就搶先一步抵達，然後風雲殘卷，襲掃而過。
高橋正一看著桌上的殘羹剩飯，也失去了吃的勇氣。悶哼一聲，端起酒杯，就灌了一口，臉色極其難看。
田中行二毫無感覺，埋頭苦戰。雖然陳禹那裡好喝好吃，但那都是中國菜，他還是比較喜歡日本口味。
兩人面帶微笑，面和心不和的喝酒吃菜，之後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桌面上，熱鬧非凡，桌面外，冷冷清清。
過了許久，田中行二打著飽嗝從高橋正一的指揮室出來，舔著肚子，一臉的油膩外加疲憊。()
他腳步飄忽，搖頭晃腦，身子歪歪扭扭的奔著自己臨時徵用的房子走去。
高橋正一在田中行二走出幾十米後，悄然出現在門口，看著田中行二晃蕩不羈的模樣，皺著眉頭冷哼一聲，雙目厲芒爆閃。
田中行二回到自己的指揮所，當即神色立變，先是警惕的環顧了一圈，見無人。慌忙來到最裡面，對著同樣是不平等條約的兩個簽約者，低聲道：「給陳團長報：後天」
那兩個同樣是逃命回來的日本士兵一聽，猛然渾身一震，但旋即也連忙往裡跑。電台在那裡，兩人會用。
田中行二見兩人去了，淡淡的點了點頭。摸了摸圓圓的肚皮，看著肩膀上的那象徵大佐的標記，臉上露出得意一笑，歪歪斜斜的奔著自己屋裡走去，一路上不時出嘿嘿的笑聲。
陳禹預計雙方大戰的時間至少是三天後，因此他一邊訓練，一邊做著戰事推演。無論是姐姐陳堯打了電話還是上司馮有光的電話，陳禹都一推二六五，搪塞敷衍。實在沒有辦法，就點頭哈腰，臨時答應。
面對越來越咄咄逼人的小鬼子，陳禹打心底裡要給他們好看，讓他們知道厲害。雖然他的力量弱了一點，但是螞蟻也能咬死大象，何況他這只螞蟻還長了翅膀的洪荒猛獸。
手裡有姜青的作戰計劃書，外面王哲秋已經基本清理乾淨，辰充幾乎監視著高橋聯隊的一舉一動，五營長也已經進入了備戰狀態，整個385團，再次神經緊繃，硝煙瀰漫，殺機繚繞，守衛森然。
「團座」王哲秋悄然走進陳禹的書房，拿著一張紙，走到他身邊，低聲道。
陳禹一看王哲秋手裡的紙，當即眉頭一挑，臉色微變，用手指著高橋聯隊的方向，聲音低沉喝道：「是那邊的？」
王哲秋連忙神色肅然，湊近陳禹身邊，低聲道「嗯。」說著，就將電報遞了過去。
陳禹連忙接了過來，心裡有些顫抖的看著手裡的紙張。許久，他嘴角翹起一個詭異的弧線。
看著乾巴巴的『後天』兩個字，他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冷笑，神情極其的得意。
「甬道都挖好了？」陳禹雙目冷芒閃爍，低低的笑道。
「好了。」王哲秋雖然不知道陳禹挖著甬道幹什麼，但還是低聲答應道。
陳禹點了點頭，將這封電報又還給王哲秋，神色陰冷道：「將團裡的所有炸藥都拿出來，埋在幾個重要的地方，確保揮最大的威力。」
王哲秋一聽，當即臉色大變，旋即眼神裡便露出一絲駭然。
王哲秋喉嚨有些乾澀，喉嚨咕咚幾下，聲音有些顫抖的低聲道「團座，這裡可是，可是我們……」
陳禹神色凜然的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沉聲道：「不用可是了，也許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按照我說的做，能炸的，全部都炸了。有那麼多日本人做陪葬，我們應該感到高興」
王哲秋摸了摸自己有些僵硬的臉龐，看著一向天馬行空不安常理的出牌的陳團長，心裡隱隱有些楚。
「團座，您的信。」就在王哲秋心驚膽戰手足無措的時候，一個警衛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將一個白色信封遞給陳禹。
陳禹神色疑惑的看著警衛連，伸手接過，翻了一看，卻見上面沒有署名，不禁奇怪道「誰的？」
誰會給他寫信，還是在這個時候？
警衛很想讓自己保持鎮定，但是臉上還是不由自主的爬起了一絲曖昧的笑容，低聲道「是吳科長。」
陳禹一愣，旋即神色更為疑惑，如果有事，吳珊完全可以給自己打電話，分說個明白。為什麼寫信，而且如今寫信也不是很安全啊？
陳禹皺著眉頭揮退了兩人，待兩人離去之後，他才神色古怪的打開信。
白色的信紙，上面隱約可聞到陣陣溫馨的香氣。陳禹甚至能夠想像吳珊在寫這封信時候的樣子。
他輕輕一笑，展開，漂亮的正楷字。信的最上面，吳珊用平淡的語氣寫著心裡的思念，以及在家裡被軟禁的苦惱，然後就寫了一些她和吳老爺子鬥智鬥勇的事，看得陳禹搖頭苦笑，暗道自己害人不淺。
最後吳珊話鋒一轉，告訴自己要小心，日本人已經在上海取得了主動權，最高當局也已經做好了撤離南京的準備。說自己與小日本結怨太深，要自己無比小心，保護好自己，當逃兵也無所謂云云。
陳禹心裡微微溫暖，儘管自己和吳珊是『姦夫淫婦』才走到一起的，而且這輩子估計也修不了正果，但是陳禹還是打心底將吳珊當成是自己的女人。聽著她如同涓涓細流般是溫柔體貼，細心關懷，陳禹心裡忍不住的就想起了吳珊在自己身邊的點點滴滴，心裡感動更深。
或許只有這樣平平淡淡的感情，才可以真正永恆吧？
他和吳珊，林紓，似乎都是那種平平淡淡，好似白開水一般的走到一起的，沒有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愛情，卻更為真摯，雋永。
在最後的一行，吳珊的字體一改，用粗重的黑細明體，告訴自己，她在安徽梅縣給自己準備了一些東西，是給他的一個驚喜，讓他趕緊去拿。
陳禹微微愣神，有些疑惑，吳珊有東西送他怎麼送到安徽梅縣去了？有心打電話問一下，可是又怕她問起他最近的情況，擔心自己的行動計劃露餡讓她擔心。心裡猶豫了一下，就放棄了。這次打完高橋聯隊，他也必須退出上海了，正好順路就退到安徽去。
至於梅縣在哪裡，陳團長還完全不清楚。
姜青的書房裡，汪明朝臉色通紅的急聲大叫道「參謀長，我去打先鋒吧，你知道，我們第四營是最厲害的，你就讓我們去吧……」
邱晨一聽就不幹了，當即臉紅脖子粗的反駁道「胡胡胡說，我們我們營才是最最最能打的」
秦鬍子也不敢示弱，當即也跳出來，大聲道「要說最能打的，還要屬我們第二營，畢竟我們火力最大」
6房是遠程炮排的排長，依然隸屬第二營。
邱晨立馬就駁斥道：「瞎瞎說我們我們有迫擊炮」
郭虎是迫擊炮排排長，依然隸屬第一營。
見眾人這麼熱鬧，劉洪也有些忍不住了，拍了拍煙袋，大聲道「要說實力最強的，應該還是屬我們第五營，我們的特種隊，完全可以以一當十」
特種隊名義上的確是屬於第五營，而且辰充也是第五營第一連的連長。
「我們第三營實力最低，但是我們是有勇有謀，不逞匹夫之勇。」張德宏見眾人爭的不可開交，當即也跳了進來，對著上面專心致志寫著什麼的姜青大聲道。
「好了。」姜青放下手裡的一份文件，對著前面的五人擺了擺手，大聲道。
看著幾人爭的面紅耳赤口水飛濺，差點就武力相向的五人，姜青總算明白陳禹為什麼把這個任務交給自己了。
姜青仔細的看著五人，回憶著五人的戰鬥風格，微微皺眉。按理說，這個誘敵的任務交給張德宏最合適，但是張德宏的遭遇又讓姜青擔心他會不顧一切的與日本人拚命。其二就是劉洪，這個人是老油子，計謀算不上，經驗卻是十足，但是經驗歸經驗，誘敵也不靠經驗就可以了。然後是邱晨，汪明朝與秦鬍子姜青不敢考慮，這兩人的脾氣越的有靠近的傾向，都受不了日本人的刺激。
姜青思索了一陣，將目光漸漸移到了邱晨的身上。邱晨遇事冷靜，會思考，腦袋瓜子好使，最重要的是，他不會無緣無故的與日本人死磕。
其他四人一見姜青把眼神集中在邱晨身上，面露思考之色。當即紛紛怒目而視，好似要將他吃了一般。邱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尷尬直點頭，心裡卻不明白姜青為什麼選擇他。
姜青也頭疼，五個人都在這，先鋒的事肯定是不能說的。他不是陳禹，壓不住這些人，眼睛一轉，他忽然大聲道「好了，先鋒的事咱們先不說，將人員編制說一下。」
幾人一聽，當即眼神一亮，這個也是他們關心的問題。雖然如今團裡也有一千多人，但是到他們手底下的，還一個沒有，統統都在姜青的訓練中。聽姜青的意思，是要重新整編了，幾人剛剛的鬱悶瞬間消失，再次將目光集中在姜青身上。
姜青翻開一個文件夾，照本宣科般的說道：「現在團裡除去警衛連，總共11o7人，這裡面包括你們這些營長還有你們的警衛還有其他一些人。除去這些，真正的士兵，有一千人，多餘的會進入警衛連，給團座做警衛。也就是說，團座還有一千人可以分配。」
汪明朝一聽，當即眼睛一眨，急聲道「參謀長，我們團損失嚴重，你就多補一點給我們吧，不然我們的戰鬥力……」
他的話還沒說完，秦鬍子卻又跳了起來大聲道：「參謀長，我們團人數最少，你就多補一點給我們吧……」
「放放屁」邱晨臉色漲的通紅，也不等秦鬍子說完，扯著衣領大聲道：「我們我們營損失最多」
劉洪玉張德宏一見，當即也跟了上來，戰場之上無父子，這搶人，就更沒有兄弟情義可談了。幾人怒目相視，就差點當場以武定勝負了
「好了」姜青再次大喝一聲，將眾人的聲音給壓下去。
幾人一見姜青飆，連忙安靜下來。雖然心裡都不怎麼看得起他，但是如今他手裡握著大權，幾人也不敢得罪他。
「團座說了，每營兩百人。多退少補」姜青歎了口氣，勉強支著身子，大聲道。
幾人一聽陳禹的命令，當即偃旗息鼓，老實的不能再老實。他們可以跟姜青吼，卻沒膽子跟陳禹瞪眼。姜青也吃準了幾人，才拿出陳禹嚇唬他們。
姜青見自己不說話了，才好整以暇的舒了口氣，大聲道「好了，編製的清單我已經有了，人我也已經編整完畢，下午你們就可以來帶走你們的人了。」
幾人雖然不情願，但是這樣卻是最公平，幾人對視一眼，表面上怏怏不樂的走了。
「團座。」姜青在幾人走後，便帶著一包文件夾，來到了陳禹的書房。
陳禹正在計算團裡的費用，為自己的銀子傷神的時候，姜青靜悄悄的走了進來。
陳禹『嗯』了一聲，也沒有抬頭，也沒看清是誰，就那麼專注的趴在那裡一刻不停的計算著。
不是放心的人，警衛也不會放進來。
姜青將包裡的一大包紙張掏了出來，整理了一下，一邊放到桌上，一邊輕聲說道「團座，這是團裡的整編名冊以及武器彈藥、糧餉伙食都各項單據，你看看。」
陳禹正為這個傷神呢，這裡就又來了。
他歎了口氣，仰起脖子，躺在椅子上，一臉疲憊道：「看來又要打家劫舍了。」
姜青一聽，不禁輕輕一笑。他自然已經知道陳禹以前是怎麼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
「團座，打劫日本人，或許會更有成就感。」姜青瞥了眼陳禹紙張上亂七八糟的寫寫畫畫，輕輕笑道。
兩人的關係漸漸改善，信任的建立，也讓兩人說話少了許多顧忌。
陳禹輕輕一笑，嘴角翹起一絲弧度，冷笑道：「呵呵，參謀長說的不錯，我正在算算我們今後的用度，這次難得的機會，我一定要一次性吃個飽」
姜青輕聲一笑，站直不語。
陳禹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姜青說話，微微揚頭，道：「參謀長有話不妨直說。」
姜青微微一愣，旋即又輕聲一笑，神色凝重道：「團座，你下令挖那麼多的甬道，可是想與日本巷戰？」
陳禹臉色淡然，笑道：「參謀長為什麼這麼說？」
姜青微微皺眉，見陳禹這樣，他直覺自己的猜測錯了。
「好了，不用猜了，晚上你就知道了。」陳禹也不繞彎子，對著他輕輕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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