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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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山繞水,健碩的棗紅馬在宜人的天氣中奔馳,馬上的少女英姿勃勃,一襲輕便的束裙隨風鼓動,鏤空的發環緊緊的箍在長長的秀髮上,柔順黑亮的馬尾辮迎風飄揚,鬢邊的兩柳秀髮卻又給她添了幾分柔和的秀美。
她輕輕喝了一聲,芊芊玉手猛的一拉,矯健的馬匹頓時嘶鳴起來,踢踏著腳下的塵土。而她身後的兩匹馬也漸漸放緩了腳步,有些焦躁的搖頭擺尾,打著重重的鼻響。
「師姐,我們到哪兒了?」何茵茵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顰眉問道。
蕭洛將額前遮目的劉海撩開,看著四周陌生的景色,有些苦惱而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在這個方向的。」
「走了這麼遠,也沒見到一個人影,想找個人問問也不行。」何茵茵扁著嘴巴,小臉上顯露出一絲埋怨,目光幽幽的看著蕭洛。
蕭洛尷尬的笑了笑,覺得臉上有些發熱。
「不必擔心,我們只要順著路走,一定會看到人家的。」馮坤神色淡定,毫不在意道。
「那我們就快點走,也好早點問問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等人回話,蕭洛一夾馬腹,頓時那馬兒又跑了起來。
村頭的桂花樹已經開花了,沁鼻宜人的香味在村子裡飄散開。
暮色漸濃,辛勤勞作的人們扛著農具,口中吆喝著,用響亮的農家歌謠歡慶一年的收穫在即,陸陸續續三三兩兩勞動者的在夕陽之下返回,心中盤思著如何與家中的結髮妻子和慈祥的父母分享心中的喜悅,黝黑的臉上滿是淳樸的笑。
「死老頭!你把銀子藏到哪兒去了?!快拿出來!」
惡狠狠的聲音與這寧靜祥和的村子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一間簡陋的屋舍裡傳出來一陣桌翻凳倒的聲響。
村民們朝這邊探了探腦袋,搖頭歎氣,因為他們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一準是老許家的那個禍害又來討銀子了。
許老爹的身子原本就不好,雖然手下有幾畝薄田,可是那些為數不多的積蓄也總是會給這個無賴兒子洗劫一空,迫於無奈之下,只好轉租給別人,每年只收取一定的糧食。可是那點糧食又怎麼可能夠?所以平日裡都是接受鄰里的救濟才活到今日的,而因為這個無賴的關係,所有的村民都不敢多給,生怕自己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被那個禍害給拿去糟蹋。
等那個禍害走了再去看看吧。
眾人心想著,如見瘟疫般避之不及的關上了自家的門。
「你這個逆子!家中已經一貧如洗,你每日揮霍,哪裡還有什麼銀子!滾!滾出去!不要讓我再看到你這個小畜生!」
「嘿!我是小畜生,那您老豈不就是老畜生了?」
「你,你!你給我滾!滾!滾出去!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居然生出你這麼個兒子,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老頭被氣的渾身發抖,拿手指著眼前這個無賴卻心中一片淒涼,「總有一天,你會遭天譴的!」
「滾?成!只要你給我把銀子給我,我馬上就滾。」無賴甩開老頭指著自己鼻子的手,一臉不耐煩。
「你!我!我打死你這個禍害!」
「嘿嘿!我說死老頭,不要給你點面子就蹬鼻子上臉,我說你也一大半年紀了,直接把銀子給了我不就完了麼?何必找氣受?」他一把推開衝過來的老頭,凶神惡煞的說了幾句,然後又假惺惺的勸說道。
老頭搖搖晃晃的站穩了腳跟,只覺得天旋地轉,氣的糊塗了,只是顫顫巍巍的指著眼前這個無賴,一個勁的罵道,「你這個逆子!逆子!」
「許兒,你怎麼能這麼和你爹說話。」老婦連忙扶住了老頭,眼角滿是哀苦,「兒啊,我們家已經沒有銀子了,你還是走吧,免得再惹你爹生氣。」
「行行行行行了!」他一揮手,硬生生的打斷了苦口婆心的勸說,色歷在茬的說道,「老太婆,我知道你們一定藏了錢,快點拿出來吧,小翠可還在等著我呢。」
「銀子?我就是有野不會給你這個畜牲的!」老頭恨恨的說道,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
「那地契呢?把地契給我。不給?嘿!好!我自己搜!」
「兒啊!你不能賣啊!要是這地賣了我和你爹可怎麼活啊!」老婦頓時淚如雨下,抱住了這個不肖子。
「別攔他!這種日子還怎麼過?!在這麼下去,就算我們不是餓死也會被氣死!還是餓死的好!免得活受罪!在這世上丟人現眼還要拖累他人!」
「請問!有人在嗎?」一個清爽的聲音傳了進來,老婦頓時停住了啼哭,老頭也撫著胸口氣喘吁吁,而那個無賴卻眉毛一皺,心中罵罵咧咧起來。
「誰啊!叫叫叫,叫什麼叫!叫死啊!」
順著路,三人終於看到了夕陽之下的村子,那村口的桂花開的正茂,淡淡的幽香隔的老遠便撲鼻而來。
真香啊。
蕭洛心中感歎一聲,心中的陰鬱都彷彿被這股清香一掃而空,令人心曠神怡,精神氣爽。
交錯的馬蹄邊是一條靜怡的河流,波光粼粼水天一色,飛奔的馬兒驚飛起一片在水邊的飛鳥,晚風撲面,馳馬迎風,那柔順的絲邊裙帶在風中飄揚,頭上的秀髮也隨風而動。
馬兒在主人的示意下漸漸收住了步子,然後穩穩當當的停了下來。
「請問!有人在嗎?」馮坤輕輕拉住韁繩,然後從馬上下來,走到一間茅屋前敲響了門。
「誰啊!叫叫叫!叫什麼叫!叫死啊!」
兇惡的口氣頓時讓馮坤俊朗的眉毛一皺。
破舊陳白的木門被拉開了。
一副無賴潑皮的嘴臉,袒胸露臍,滿臉不快和不耐煩的青年走了出來。
「叫什麼!有什麼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馮坤忍氣吞聲的抱了抱拳,「在下路經此地,只是想問問這是什麼地方,這附近又有什麼城鎮。」
「哦,這樣啊!」那無賴賊眼一轉,頓時笑逐顏開道,「這個尿不生蛋的地方叫十八里,你朝著南邊走不了幾里地就是成化小鎮了。」
「多謝!」馮坤道了聲謝,正想離開卻不料被那無賴拉住了胳膊。
「哎哎哎!你就想這麼走了啊?還沒給錢呢!快點!拿來!」他那沒有經過任何勞作的大手伸到了馮坤的鼻子底下,不客氣的索要財物。
「給錢?什麼錢?」馮坤看了一眼,反問道。
「什麼錢?自然是問路錢!」無賴道。
「什麼?問路錢?我怎麼從未聽說過問路也要問路錢?」
馮坤眉頭大皺,卻見無賴嘿嘿一笑,說道,「這啊,是我們這兒的規矩,凡是問路喝水吃飯借宿都得要這個錢。」他將手抬到馮坤眼前,搓著兩根手指,賊眉鼠眼的一幅奸詐模樣。
「胡說八道!」裡面的老頭聽了談話忽然怒喝一聲,奮不顧身的一把就拉開了無賴,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這個禍害!丑了自己的名聲還想把全村的名聲都弄臭麼?!這位公子,你莫要聽這潑皮胡說,一個子兒也不用給他!」老頭越說越激動,卻不料那無賴被壞了好事已經惱羞成怒,一把就將他推了開去,嘴上凶狠的叫罵道。
「你這老頭!發什麼瘋!」然後回過頭來,笑道,「不要理他,這老頭是個瘋子。快快快!給錢給錢,平日都是二兩,今天見你找上我,只收一兩紋銀,一個子兒不能少了。」
「怎麼回事?」蕭洛等得不耐煩了,走過來朝馮坤問道,卻見馮坤苦笑一下,翹了翹頭,示意她自己看。
無賴早已經看的呆了,一雙眼睛彷彿要掉出來一樣,而他的心中彷彿有千萬隻螞蟻在爬咬,直讓他覺得心浮氣躁,血脈賁張。
我的娘咧,這麼漂亮的娘們要是成了我的相好我就是死也值了。小翠?我呸!那種庸脂俗粉在她面前還算個屁!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瞧瞧那臉蛋,瞧瞧那小手,瞧瞧那腰,哎喲喂,要是弄到床上,那是何等的滋味啊。
如果蕭洛知道他現在腦子裡想的是這些東西,恐怕這個傢伙立馬就可以去見佛祖懺悔去了,而即便是她現在不知道無賴的想法,那種色迷迷似乎要把她剝光的眼神也已經讓她眉頭大皺,怒由心生。
「師妹,你有一兩銀子麼?」馮坤問道。
蕭洛看了過去,眼中有些奇怪,「怎麼忽然要銀子?該不會問個路也要問路費吧。」她半開玩笑半調侃道。
「你說對了,就是問路錢。」馮坤聳聳肩,蕭洛頓時嘎然無語。
那無賴已經不知道怎麼回事,急匆匆的跑到屋裡去和老婦嘀嘀咕咕起來,而那老頭則漲紅了臉,低聲的指責著那個無賴,可是那無賴居然一反常態的低聲下氣,這讓方才有所體會的馮坤詫異不已。
難道這一家子真的是瘋子?
他這樣想到。
那老頭似乎是被說動了,沒有再責問什麼,不一會兒,那老婦便步子蹣跚的走出來。
「姑娘是哪裡人?這是要往哪去啊。」她的聲音有些嘶啞,但是人卻宛如精神了不少。
「我們要去陶宛,不過似乎走錯了方向,老婆婆,請問從這到陶宛怎麼走?需要多少時日?」蕭洛悅耳的聲音令老婦開心的笑了。
「這邊這位公子可是你的夫君?」老婦沒有回答,而是朝一表人才的馮坤看了過去。
「才不是呢!你這瘋婆子怎麼胡亂說話!」那邊的何茵茵也等不住了,聽到這話頓時有些生氣起來。
「茵茵!不得無禮!」馮坤一本正經的呵斥了一句,何茵茵立馬就不悅的撅起了小嘴,嘴裡十分委屈的嘟囔著,這時,卻見那老婦毫不在意的笑了。
「不打緊,不打緊。」老婦如喃喃自語道,「老婆子嘴笨,但是還是想請姑娘答應老婆子一個不情之請。」
蕭洛雖然滿心不情願和不耐煩,可是卻還是和顏悅色的說道,「您請說。」
「老婆子!還是不要說了!免得在幾位面前丟人!」那邊的老頭似乎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和勇氣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而那蒼老且滿是疲憊的臉龐上也有著幾分落寞。
蕭洛三人頓時滿心疑惑起來。
「姑娘,實不相瞞,我這兒子對姑娘一見傾心,所以托我來說個媒。」
「你說什麼?!」
「什麼?!」蕭洛何茵茵幾乎是同時叫了出來。
「正是,姑娘既然還沒有許人,那麼老婆子自然可以說說這媒,我這兒子雖然不好,可是他願意改過自新,只要姑娘答應做我兒子的媳婦,老婆子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姑娘的大恩大德。只希望姑娘幫幫我們這把老骨頭。就算我,求求你了——」老婦越說越越激動,越說越動情,最後居然淚眼婆娑的給蕭洛跪了下去。
蕭洛連忙避之不及的閃到了一邊去,卻正好對上了那無賴的眼睛,一瞬間,她覺得全身一寒,直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中更是惱怒不已。
「喂!就這個爛柿子也想娶我師姐?你知道我師姐是誰嗎?就他這樣子也配的上我師姐?」
「老婆子知道我這兒子幾斤幾兩,我們家許兒確實配不上你,可是,可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哪,只要他肯回頭,一定不會讓姑娘受委屈的!算我這把老骨頭求求你了,你就答應了吧,啊?」老婦爬了過來,竟然抓住了蕭洛的裙子死也不肯鬆手,直把蕭洛氣的秀眉倒豎,咬牙切齒,一張臉蛋早已是漲的通紅,心中真恨不得一腳把這個無理取鬧的瘋婆子踹死。
「老婆子!不要再強求了,我們這把老臉已經被這個逆子丟光了!」老頭終於忍不住過來拉人了,他想要拉開老婦,可是老婦卻吃了秤砣鐵了心,說什麼也不肯鬆手,一時間吵吵鬧鬧的驚動了左鄰右舍,已經有不少人圍過來看熱鬧了。
「老頭子啊,許兒好不容易有了這份心,你怎麼就忍心哪?難道你就讓許兒再繼續下去嗎?」老婆子已經是哭哭啼啼,泣不成聲,可是蕭洛的怒氣卻在直線上升。
「夠了!他是那塊料你難道還會不清楚?難道你真想毀了人家這麼好的一個姑娘不成?!撒手!快給我撒手!你若是再不撒手!我,我就休了你,然後投河自盡!免得在這裡丟人顯眼,羞愧而死!」
「怎麼回事?老許家出什麼事了?這幾個人是誰?許婆子做什麼抓著那姑娘不撒手啊?」
「我剛才聽到是許婆子要給她那潑皮兒子說媒呢,這三個是來問路的外鄉人,你看看人家,多好的姑娘啊,怎麼可能是那種無賴配得上的,真想不到許婆子竟然如此恬不知恥,這不是逼人家麼?」
「是啊是啊,那種無賴的話她都聽了不知道幾百回了,這一次居然……哎!你說這老許家的人怎麼就這般不知羞恥,似這等事情也做得出來,真是枉為人世。」
「他們的臉皮都給狗吃了!虧的我還給他們送過飯菜哩!」
「我昨天還給他們家送去一條鯉魚呢!」
「是啊,我也給他們家送去了五兩兔肉。」
「還有我,給他送了十多兩的谷子。」
那個無賴一見這個仗勢,立刻就悄悄的躲進了屋裡,不敢說一句話。
不少年輕壯實的小伙子已經開始掄胳膊了,似乎只要蕭洛叫上一句,他們馬上就會義不容辭的將這無理取鬧的婆子痛打一頓。
「師姐,不要理這個瘋婆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羞!」何茵茵啐罵了一句,用手指刮著自己的臉頰霉道。
「就是啊,人家這麼好的姑娘憑什麼嫁給這種人。」
「就是,這種人留在我們村簡直是在給我們臉上抹黑!」
「你們不知道啊,剛才那個潑皮還藉著大傢伙的名頭向人家要什麼,什麼問路錢,我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回事。」
「什麼?竟然有這種事?」
「我說我們村的外鄉客怎麼都不願意過我們村,原來是這個原因!」
「不行!咱們村可不能讓這種人繼續待下去了,早早叫他們搬了吧,免得壞了我們村的名聲。」
人言可畏,那個老頭一見,早已經是急的滿頭大汗,可是老婦卻怎的也不肯鬆手。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蕭洛拉了好幾次也沒能拉回裙子,頓時怒氣沖沖再也不顧的什麼,用力的一抽,卻不料那正與老頭拉拉扯扯的婆子一個不穩,朝一邊就要栽去,蕭洛眼疾手快,連連扶了一把,卻不料那婆子竟然一把抱住了蕭洛的大腿痛哭流涕,軟語哀求。
手指一點,蕭洛輕而易舉的將老婦點暈過去,然後羞憤的跳上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