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去溫州,有事,就這樣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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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蕭洛可謂是中規中矩,落落大方明**人,引人不禁側目,彷彿是這宴上的一顆璀璨明珠,險些就讓人移不開眼睛。
心中雖然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蕭洛卻不得不乖乖的受人擺佈這與一大堆的三叔公劉姑婆皮笑肉不笑的扯皮,然後這一大堆的親戚說了更大堆的迎奉話讓慕容英開懷大笑,並且時不時的用那飽含深意的目光看著蕭洛,顯然是十分的滿意。
可是……那些話語卻含著不懷好意,似乎是將她看做了一個很好的籌碼。
美色,永遠是一柄好用的利器,同時也是收買人心的好東西……
聽著那些溢美之詞,蕭洛嘴角微微抽搐,她忽然間就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這些傢伙不會是在打我的主意吧……休想!不行,我得找出點證據來證明自己與慕容家沒有瓜葛,否則得話還真說不准那天就給賣了。但是如果這是真的呢?
……
那也得無中生有!
蕭洛目光一凜,心中下定了決心,面上卻不敢透露出內心的想法,她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卻沒有人發現笑容的虛假。
而這一切卻都絲毫不差的落入了慕容英的眼中,他心下有些疑惑卻也沒有說話,只是更加仔細的注意著蕭洛的一舉一動。
感覺到了那肆無忌憚的目光,蕭洛也看了過去,頓時兩道目光撞在了一起。為了回報手上那「漂亮」的印記,她十分「友善」的笑了一下,一時間宛如鮮花綻放,美得有些炫目……
其實她的本意是想呲牙獰笑一下,不了笑僵了的肌肉卻不聽話了……
慕容英為之一愣,心中彷彿暈開了一圈漣漪一種難以言喻奇妙感覺從內心深處激盪出來,令他不禁怦然心動。
他見過的美女不在少數,比蕭洛更美得也不是沒有見過,可是卻從來沒有碰到過今天一般的情況,蕭洛就像是那孤崖上的一朵百合,又堪比冷泉邊的一朵茉莉,讓他情難自禁的有些失態。但是他卻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偏偏就……
他忽然心中一顫,不敢再細想下去,用一杯水酒打消了一些讓他心慌意亂的奇怪想法,有些心虛的避開了蕭洛不敢再多看一眼。
宴會才開始沒多久,蕭洛便托詞尿遁了,一把抓下了煩人的步搖,撒氣的使勁將這價值不菲的飾物當做了萬惡之源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劃出去老遠,世界終於清靜了……
她用手指舒緩這面部的肌肉,撇著頭左右扭動脖子,登時發出一陣炒豆一般的聲響,脖子一陣輕鬆但是這個時候才感到酸痛不已……
她低聲咒罵著,提起了裙子一陣小跑,很快就消失在了迴廊的盡頭。
跑了不一會兒,她失望的發現沒有倚欄在附近,而提著裙子的手也有些酸了,映在燈火之下,她拉起了裙子的一側別在了腰間,接著扭動著手腕十分滿意的笑了笑,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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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有貴客拜訪。」蕭洛剛走沒過多久,一個下人便快步走了進來,微掩著口舌俯身在慕容風耳邊說道。
「哦?」慕容風微微一愣,心下瞭然,這必然是那幾位正在爭權奪位的主前來試探口風。
只見他微微一笑,讓下人領了人進來。
「哎呀,慕容兄,可喜可喜。」雙臂做拱一路走來,這是個衣著鮮明的中年人,青須泛白兩鬢也有些花甲,但是那眸子卻分外有神,整個人也是精神抖擻。
慕容風起身相迎,「哎呀,原來是閔大人。」接著做了個請的手勢,「來來來,請入座。」閔瑜山是當朝的文臣之首,也是太子的左膀右臂,眼下只有他一人只身前來,恐怕不是太子授意的,而是出自於他自己的本意,這一點慕容風很清楚。
自己叫人家慕容兄,人家卻直接喚自己閔大人,這說明慕容風對自己的來意心照不宣,雖然這多了份尊重卻少了些親近。
閔瑜山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卻也渾不在意,他坐在了那一個空位上,屁股都還沒坐定剛想開口卻見兩個身影出現在了視線之中,心中暗讚了一聲這時機把握的剛剛好,早了,有**份,遲了這顯得太過傲慢,這剛剛開始就真好不遲不早。
他不動聲色的撫鬚一笑,一時也沒有起身的打算,因為自己是代表太子來的,可以說除了在座正要拉攏的慕容家之外都是對頭,無論對方是誰,也得先裝作沒有看見,等別人先行禮自己再裝模作樣的告聲罪就是了。雖然裝作沒有發現,他在暗中也在注意,而當他看清身影時卻大為吃驚。
來人便是大燕的三皇子慶王六皇子勤王以及四皇子寧王,四皇子寧王會來這不稀奇,因為這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可是現在朝堂之上誰人不知慶王已然毫無可能,但現在他怎麼又來了呢?難道只是湊可熱鬧?或者……轉而幫助寧王了?!
不可能,慶王殿下雖然為人隨和,可是他與寧王的生母凌妃娘娘有殺母之仇,何況他落到如今這般田地也是寧王一手造成,他不可能不知道,再者寧王睚眥必報,若是叫他登上了皇位必然也逃不了殺身之禍,這一點以慶王殿下的睿智不可能看不到,可是為何又與寧王這般親近?難不成真的是來湊熱鬧的?
哎——太子……若是慶王殿下是太子那該有多好……可惜呀可惜……
正在他發愣之際,二人便跨步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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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昊是當朝的皇子,今天隨著自己的兄長楊毅前來可以說是半推半就,那種怪異的官場客套在字裡行間都夾雜著太多的是非黑白,而說了那麼多話卻也總是沒有進入正題,一直是在那個人人心知肚明的話題之外東拉西扯。
可是他知道,那看似毫無聯繫的字句之中都與這件事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那是暗示,也是綿裡藏針,笑裡藏刀。
趁著現在氣氛還不那麼尷尬,他借口逃離了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那裡面有多少利益?有多少的人命?牽扯的又有多麼廣這個他很清楚,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也許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他歎了一口氣,搖著頭顯得疲憊而有心無力,他甚至開始後悔,也許自己當初根本就不該答應這種事情,可是現在……還來得及麼?
天上的雲層終於緩緩散開來,那幽冷的月光從霧氣一般的薄雲中映了下來,就好似是在那遙遠月宮的嫦娥試圖下凡卻又礙於自己不敢現身了一般。
他癡癡的凝望著那月色出神,他身後的牆上有一朵鏤空的牡丹花彫,透過隔窗便可以望到那邊的院子水潭。
蕭洛此時就坐在這水潭邊捶著腳,見到四周亮了一點她也不由的抬起頭來,口中的埋怨也停住了。她有些喘,臉色也是微微的紅潤著,四周很安靜,只有那九曲迴廊上一盞盞風姿搖曳的燈籠。
水邊的空氣格外清新,天空中映著淡淡的月光,過不了多久那雲便會散開了,皓月當空,一隻飛蟲在眼前沒頭沒腦的亂飛著,蕭洛正是心情欠佳,氣呼呼的揮趕了幾下顯得十分煩躁,側目看了一眼水中的波光,她神經質的朝那迴廊看了一眼,接著垂頭喪氣的認清了一個她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她又迷路了……
但是她倒也不急,只不過怎麼看著那些牆都覺著非常礙眼,恨不得一堵堵的全給拆了,可惜……這永遠不可能成為現實,因為她不敢……
蕭洛呼出一口熱氣,想要平復自己的心境,可是不知怎的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不愉快,於是越是想就越氣,越氣就越燥,那身上也更加熱了起來,她放棄了,惱恨的噴了一下鼻息,接著拉住了裙擺就當扇子使。
看來還是得用那一招。
她悶悶不樂的想著,好一會兒才站起來,這時候一陣清風從水面上吹了過來,霎時間那些煩惱都似乎全被吹跑了一般心情舒暢,不由自主的閉眼深吸一口氣,她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決定先用水擦一把臉。
這水潭是活水,也是慕蓉府上的水源之一,這個看似小的水潭底下有著泉眼,其實不單單這一個水潭,慕蓉府所有的水池湖泊都是如此,只不過有多有少而已。
蕭洛提著裙子,快步的走了過去。
兩耳都是滿滿的蟲鳴蛙叫,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蹲在水岸邊幾下挽起了衣袖,她用手探了一下水,那透著絲絲涼意的水頓時讓她精神一振。手掌在水中隨意的攪動著,那種柔軟而冰涼的感覺讓她沉溺其中難以自拔,一波*的水從指縫裡流過,也不知怎的她就是玩的不亦樂乎,直到手掌變得冰冷了才依依不捨的收回手來。
手心手背輪番在發燙的臉頰上貼了貼,那滲入毛孔的絲絲涼意令她舒服的陶醉了。意猶未盡的脫去了鞋襪,拉住裙子捲起了褲腿,然後興奮的坐在了水邊,如同小貓一般的用腳尖點了點湖水,然後才緩緩的放了下去,享受著這美妙的一刻。用手撐住了身子,然後靜靜的去感受著水的柔情,晃動著腳丫子不時發出叮咚的水聲。
什麼事幸福?有人說是劫後餘生的激動,有人說是天明前似醒未醒的朦朧,也有人說是解脫的時候,但是蕭洛覺得這些都不如自己現在,她覺得很愜意,然而這就足夠了。
慕容英也離席了,出了大堂便往回走去,可是才沒走多久他無意間瞥見了牆角有幾點不起眼的光點,好奇之餘走了過去,那是一隻做工精細的步搖,只不過已經斷折了幾處,但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蕭洛今晚頭上的那支,於是笑了笑暗歎著蕭洛的粗心大意收了起來打算修好了以後再遣人送回去。
繞過幾個迴廊他忽然發現雲朵散開了,那潔白無暇的月亮也露了出來,水潭邊卻有著一個妙曼的身影。
烏黑的頭髮上反射著一抹銀白的亮光,髮釵中透出瑩潤的光華,其中間有一絲絲金線,耀眼奪目,淡淡的水光照在她光潔細膩的側臉上,似乎就連那細細的寒毛也清晰可見。
柔順的幾縷青絲為她增添了幾分恬靜的美感,身上的黃群宛若迷上了一層輕紗,令她整個人都變的有些朦朧起來。
裙子拉到了大腿上,隨意的落在了茵茵草地上,身旁整齊的放著一雙繡鞋,鞋口裡路出一點白色的布襪來,潔白修長的小腿一半浸在水中一半裸露在水面上,粼粼的波光時隱時現,就好像是寒宮中的嫦娥仙子在戲水,他看的有些癡了,這幅不似人間的畫卷令人陶醉……
蕭洛正了正身子,那一動便打破了這幅畫卷的平靜,慕容英回過神來也終於認清了人,「咦?你怎麼還在這裡?」他十分詫異的走了過去,而眼前的一幕卻無疑讓他失魂。
蕭洛初聞有人心下一顫,忙回頭看去,卻見是慕容英,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便沒了好氣,「要你管!」接著便依然固我的回過頭去,但是卻沒了方纔的興致,不由氣惱道,「真是的,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給弄壞了。」收回腳來,她便開始穿鞋襪,但是那濕漉漉的腳卻讓她微微皺眉,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拉過了裙子就一陣擦抹起來。
「你的院子不是在北邊麼?怎麼跑到這邊來了?」慕容英不去看那誘人的小腳。
「什麼?這邊不是北苑麼?」蕭洛終於抬了一下頭,接著歪了一下腦袋自言自語道,「不會啊,我一直是往北邊的路走的啊。」
慕容英有些好笑,「這邊可是西苑。」
「啊?哦,那……那北邊怎麼走?我是說我的北苑怎麼走?」蕭洛穿好了鞋子站了起來,亭亭玉立的模樣不由的讓慕容英心中一蕩。
「先從這邊過去,然後右拐直走接著再左拐然後左拐直走再右拐,到了那裡會有兩個出口,走右邊那個,然後一直往北走就是了。」
「啊,哦,謝謝。」蕭洛聽的一陣迷糊,心中暗暗念叨著邁開了步子就走,可是一時不慎卻沒有注意自己的裙子,頓時身子朝前一傾便撲了出去,她一直以為自己的裙子是別在腰上的……
「小心!」慕容英手臂一伸便挽住了蕭洛的細腰,往回一拉擁入了懷裡,那股沁人的淡淡香味撲鼻而來……
「啊!」一聲慘叫頓時響起,但是卻不是蕭洛的。
「你敢對我動手動腳?!」蕭洛爆發的聲音。
「我是看你摔倒了所以才好心拉你一把,你……你居然還踩我的腳!」慕容英氣惱的聲音。
「誰要你管?!抱得那麼緊你想噁心死我麼?!」拍打衣服的聲音。
「……」
「啊!」「嘩啦——」
「哈哈哈,這算是對你的懲罰。」蕭洛歡笑著道。
「啊!好冷!你……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是麼?隨你的便好了。」那水有這麼冷麼?
這時一陣風吹過,她打了個冷顫……但是她卻沒有一點歉意,只是覺得……有點失算而已……
「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是我的妹妹!」
「嗯嗯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要不……」她悄悄的湊了過去,「我們一起來證明我不是你的妹妹?」
「……」
「哎?!哎!別!不要!啊!——」
「嘩啦——」一聲,慕容英爽朗的大笑,而蕭洛也被水嗆得直咳嗽。
「慕!容!英!你死定了!別跑!你給我站住!有本事不要跑!」
安靜的夜裡,交織著爽朗的笑與兇惡的恐嚇聲,慕容府上的下人們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倒是有幾個眼神好使的依稀看到有兩道人影在屋簷牆頭上閃過,但是當他們定眼一看又沒了蹤影,頓時以為是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