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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節 冰天雪地 文 / 岸上漁家

    重工業開發株式會社,炭礦株式會社——無怨的會出現大規模開採和工藝落後,這麼矛盾的結果,無怨的這麼多年都沒有人,原來這竟是日本人開採時候留下的痕跡。

    劉澈想起來剛來的時候,礦行政辦公室主任王世忠就說,六礦曾經被日本人佔據過。一直以來,劉澈都以為六礦現在的巷道就是日本留下的呢,原來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真正的巷道竟然是在這,無怨得只聽人傳說,卻沒在六礦見到任何日本人留下的痕跡。

    不要相信某些人的鬼話:什麼某礦日本人留下的設備,幾十年後用的還好好的,反倒是改革開放後投入的設備,已經壞了好幾茬了;某礦日本規劃的佈局多好,國人接手後,安全狀況急劇惡化;某礦日本人的管理多麼人道……這些根本就是鬼扯,日本人在中國開礦的時候,實行的是所謂「人肉開採」,就是拿中國人的命去換中國的資源,根本就沒有任何人道。

    據統計,當年日本侵華時期,在佔領區的開採,每采三百來噸煤炭就要死一個中國人。現在中國煤炭行業,百萬噸死亡人數已經降到一以下,國人無論是誰,還是逮著都能罵一番。而日本人當年製造的死亡率,換算成今天世界煤炭行業常用的統計方法——百萬噸死亡人數是三千。

    不算日本長期統治的偽滿洲國,光八年抗戰期間,日本人從佔領區開採的煤炭就不下五億噸,五億噸這就是五百個百萬噸,三千乘以五百,小學生都能算出來這期間死了多少中國人。

    當年在日本的壓搾下,死於挖礦的中國人,只能用屍山血海來形容:山西大同煤峪口、安徽淮南大通礦、遼寧阜新……十幾個大礦區,發現的那都是萬人坑,埋的全都是被日本人抓去挖煤,被折磨而死的中國礦工。

    以日本人當年的凶殘手段,也不知道有多少中國人慘死在了這座煤礦裡……劉澈覺得面前這兩個大牌子裡似乎都浸透著中國人的血,忍不住伸手去摸巖壁上的字。

    他這一抬手,衣服貼就到了身上,饒是已經適應了周圍的寒冷,劉澈仍立馬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衣服冰涼冰涼的,更怪異的是還硬邦邦的。劉澈往身上上一摸,這才發現剛才還濕乎乎的衣服硬得好像鎧甲一樣,已經結了冰,原來這回子的功夫,低溫已經把衣服上的水給凍住了,而且還有冰得越來越有接近外部溫度的趨勢。不能再在外面待了,否則接下來就是要凍傷了。

    劉澈重新鑽回巷道,也許是剛才已經凍麻木了沒有感覺,一進了巷道裡,劉澈才感覺這是真的冷啊,覺得渾身上下都在打哆嗦。

    洞口也好不到哪裡去了,雖然巷道中的溫度明顯比外面高了不少,但也不過是從零下二十幾度變成零下十幾度而已,劉澈繼續再向下走。

    生怕自己轉臉看不見,那洞口就沒了似的,劉澈沒敢走太深。一直走過沒有結冰的地方,又往下走了百十米,感覺溫度再沒有升高了,劉澈才哆哆嗦嗦把濕衣服脫下來,就著手就在身上搓。一邊搓,一邊原地跑著圈,可跑了半天不但一點汗也沒有,跑動時帶起的風還凍得他直打顫。

    劉澈恨不得把整個礦井都點著了取暖,「他,他媽的,平,平,平常幹活的時候一動一身汗,現在想跑出點汗了,怎麼都沒有,這,這是存心耍我怎麼著?」

    劉澈想起一個教別人野地生存的節目裡的方法,把身體靠到實地上,減少熱量的散發,但底板上、巷道壁上的石頭都是一樣的冰涼,劉澈不但沒覺得暖和,反而覺得被石頭吸去了更多的熱量。

    記得初中物理、地理課上都說,岩石是熱的不良導體,所以我們才能生活在一個地心充滿岩漿的星球上,卻沒有變成鐵板燒。現在看來,它哪是熱的不良導體啊,明明導的很好嘛。

    劉澈咬著牙把那身結了冰的衣服又重新裹到身上,可即便這樣,他那點衣服又哪裹的過來,所有的努力,最後只得演變為渾身篩糠一樣發抖。

    「快點天亮吧,快點天亮吧!」劉澈盯著巷道的出口,一邊打著哆嗦一邊念叨,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

    隱隱約約的,劉澈想起電影裡,都會有這樣的情節,人們對受了重傷的人說,醒醒,千萬不能睡著,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如果那個人真的睡著,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了了。

    「我,要死了嗎?」

    ……

    劉澈是被凍醒的,他夢見自己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站在一個四周全是電烤燈的房間裡,但邪門的是,無論怎麼往電烤燈上靠,就是覺不到暖和。

    劉澈又氣又急,就在這時,忽然卻聽嘩啦一聲,天花板上又澆下來一桶涼水。劉澈一個激靈跳了起來,但已經被凍的不聽使喚的手腳,還沒等他完全跳起來,就讓他又重重摔回了地上。

    劉澈一下子就醒了過來,毫無意外地他發現自己還處在那個巷道裡,正縮成一團躺在地上,渾身冷的瑟瑟發抖,索性那身結了冰的衣服還緊緊地裹在他身上。摸了摸,衣服已經不硬了,濕氣已經被他暖干了。

    劉澈正準備打開礦燈,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巷道裡已經模模糊糊有些能看清了,趕忙扭頭向巷道出口看去,只見那裡正透出一抹淡淡的暖色。

    劉澈手腳並用爬到那縫隙處,裂縫裡,光線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條陰暗分明的界線。

    走出縫隙口,外面的天光已然大亮,太陽高高昇起,明亮的光線一瞬間甚至刺得劉澈的眼睛都有點疼。

    劉澈向遠方看去,一股絕望油然而生,他原想著白天看清四周情形,就能找到出路。現在天雖然亮了,可卻一點用都沒有,他所處的位置是一處半山腰,四週一眼望去全都是一樣白茫茫的山頭,完全沒有人活動過的痕跡,甚至連太陽照在人身上都是冰冷冰冷的,沒有熱乎氣。該往哪走?

    「這他媽的,不會是穿越了吧?」完全沒有現代明痕跡的環境,完全沒有人跡的環境,直讓劉澈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嗯?」就在劉澈冷的受不了又一次要退回巷道時,忽然就看見隔著一個山頭的另一座山頂上,突兀地立著的一個直筒子一樣的怪東西。

    那東西最頂上是白的,應該是積雪,這沒什麼,怪異的是,東西上面的部分粗的,再往下沒多長卻忽然變細了,整個造型猛一眼看過去,好像一枚裝載了衛星的長征火箭一樣,這絕對是個人工的。

    劉澈心中一喜,有人工的東西就有人啊,不過,看著那東西的形象,怎麼這荒郊野地隨便看到的一個東西,怎麼讓人覺得熟悉。劉澈已經快凍僵了的腦子,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應該是一座常見的水塔,而且,劉澈看著那水塔的樣子,這水塔肯定在哪見過,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的呢?一時又說不上來。

    到底是哪裡的水塔?

    「媽的!」劉澈忽然想起來,那不就是六礦已經廢棄的那個嗎?只是已經多年不用,誰平常也沒刻意看過,偶爾見到的時候還都是從底下往上看,劉澈來到六礦這段時間,上下班的時候天都是黑的,還從來沒從遠處看過它。

    劉澈記得那水塔上確實有個燈,這是防止有飛機飛的過低撞上用的,想來昨天晚上山頂的燈光就是這個水塔上的燈吧!可是這盞普通的燈泡,昨天晚上看起來怎麼會那麼詭異?

    外面的氣溫並沒有因為太陽升起來而高了多少,劉澈只在外面站了這一小會,就冷的發抖,不得不重新躲回巷道裡。

    劉澈看著巷道就發愁,這個地方離礦上說遠不遠,但說近也不近,無論怎麼喊,恐怕礦上的人都聽不到。更糟的是,這時節正大雪封山,也不會有人來這附近活動。

    所以現在看來是沒有人能救得了劉澈,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要靠他自己回到礦上,可是靠他自己怎麼回去?外面冰天雪地的,他就身上這點衣服。

    可是從巷道原路返回?還不知道透水的規模有多大,萬一整個礦都被淹了,那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得抽得乾淨,貿然回到巷道,到時候出不去,回又回不來,再給困在巷道裡,那就真悲劇了。六礦三天兩頭的就給淹這麼一回,現在說不准哪段巷道都已經坍塌,把巷道都給堵住了。關鍵是劉澈也不想回去。

    沒糧,沒水,還沒有保暖的衣服,劉澈知道自己撐不了多長時間,繼續呆在這裡不是餓死,就是凍死,昨天晚上能熬過來已經是萬幸,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再熬這麼一晚……連劉澈自己都沒信心。

    仔細衡量一番之後,劉澈發現也許唯一的出路就只有眼前,只有現在——趁著現在還有體力跑回礦上,否則萬事皆休。

    劉澈待身上暖和一些,又走出巷道。但是就算已經打定了的主意,面對外面一尺多深的大雪,劉澈咬了幾次牙,剛跑出巷道沒多遠,又都給凍了回來。來回折騰了幾回,身上好不容易的一點熱乎氣也散干了。

    「這附近真的沒有人嗎?」身上一冷,劉澈的頭腦反而清醒了下來,忽然他想到自己就站在這半山腰處,能看到的只是這山的一面,那山的另一面呢?說不准那一面,山腳下就有人呢。

    劉澈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覺得希望就在眼前,他也不覺得冷了,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巷道,七手八腳地就往山頂上爬,可不容易爬了十幾米高,就不知道踩到了什麼,就覺腳下一滑,「撲通」一聲,一下子摔到在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咕嚕咕嚕一路滾了下去,劉澈就覺得一陣的天旋地轉。

    「噗噗噗!」劉澈啃了一嘴的雪沫子,好不容易停了下來,抬頭一看,好嘛!一口氣竟然直接滾到山腳了,半山腰的那處縫隙,已經變得很小很小,劉澈扭頭又看了看礦區的方向,怎麼辦,再重新爬回去?

    「他媽的!」劉澈一咬牙,既然掉下來了,那就跑吧,劉澈向著礦區的方向,衝進了漫山大雪的山路。

    這一跑路,劉澈覺得這雪厚也有雪厚的好處,自己沒穿鞋,但踩在這麼厚的雪上,一點也不怕山石紮了腳,別的不說,要不是雪這麼厚,光從山上滾下來這條,就夠受的。

    但還沒跑多遠,劉澈很快就發現,連這點安慰也沒了。一尺多厚的雪,每踏出一步,都要沒過腿肚子,膝蓋以下沒幾下就濕透了。

    跑著跑著劉澈就感覺那腳已經不是自己的,抬腿一看,只見腿上亮晶晶的一片,竟然已經有了結冰的跡象。劉澈這時候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唯一的出路只有跑,拚命的跑,跑出一身汗,他就得救了。

    但很快劉澈就發現,他錯的有點離譜,在西北的這個時節,就他渾身上下這麼點衣服,跑起來根本就是白搭,別說出汗了,跑起來之後的迎面風,根本就無視他那層薄薄的布料,直接吹到了他身上,劉澈還在想著,怎麼還跑不出汗時,前半身已經被凍麻了。

    「他,他媽的……」一邊跑劉澈一邊哆嗦,寒風迎面吹到身上,也不敢停下來,停下來只有更冷,在這種氣溫下,如果不活動著,用不了多大會他就會被凍死在這裡。

    這時候劉澈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望山跑死馬,明明剛才就看著那麼遠的路,跑了半天,一抬頭發現竟然還是那麼遠。更可惡的這荒山野嶺的根本就沒路,很多遠遠看著可以過去的地方,跑到跟前一看根本就爬不上去,還不得不繞路,但這還不是最噁心的,最讓劉澈抓狂的是,有些地方他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卻發現另一邊是個七八米高的懸崖,轉了一圈都找不到地方下去,最後還不得不再走回頭路。

    劉澈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了一點知覺,只覺得身上越來越冷,要不是看到手腳還在不停擺動,讓他知道自己還在動,劉澈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被凍成冰棒了。

    跑,繼續跑,千萬不能停下來,停下就一切全完了……劉澈滿心期望地一次次繞過障礙,卻失望地發現眼前又是一個障礙,就在他已經幾乎絕望了時,忽然劉澈覺得面前一空,他竟然直接看到了礦區,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成功轉過面前的山頭,來到了直接對著礦區山坡的那個溝裡。

    遠遠的劉澈看到了礦上的水塔,礦上的辦公樓,甚至還看到了半山腰處的副井口圍了很多人,似乎正在進行救援。

    劉澈心裡高興,就想放聲大聲喊,這個距離應該已經夠礦上的人聽見了吧?直到張開嘴劉澈才發現他的嗓子已經嘶啞了,任他怎麼叫喊都好像被繩子繫住了脖子一樣,喊不出來聲來。

    劉澈又想快跑,卻怎麼也邁不開大步,腳踝部位已經完全麻木,根本就使不上勁,平常一些可以一躍而上的土坎,現在卻不得不停下來,四肢並用往上爬。

    劉澈腳步踉踉蹌蹌,心想這時候千萬不能摔倒啊,一摔倒,恐怕爬起來都難了,誰知道怕什麼就來什麼,忽然劉澈就覺得腳下一軟,一個狗啃泥撲到了地上。

    撲倒後劉澈才發現,前面是一個下坡,風在那裡變慢後,雪就積在了那,地上的雪積的非常厚,看著是塊實地,一踩上去,人立刻就陷了下去,一頭就扎進了雪堆。

    還好這裡沒人裝捕獵的大夾子之類的東西,即便渾身已經麻木了,劉澈仍然馬上感覺胸口進了雪的位置一陣針扎的疼痛。幾次想爬起來,但手腳一按就陷進了雪裡,根本就爬不起來。劉澈只好放棄了站起來的打算,努力先爬出這片雪堆再說。

    雪沫子從劉澈的衣服領子、下襟、褲腿,鑽進了他的衣服,劉澈連把雪抖落出來的力氣都沒有,好不容易爬起來,他卻已經跑不動了,腳也抬不起來,只能一步一步往前挨,地上被趟出了兩條深深的雪溝,留下了一長串好像滑雪板劃過的痕跡。

    一步,一步,為了不再次摔倒,劉澈小心翼翼全神貫注地看著地面。

    時間一長,劉澈甚至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被凍住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劉澈聽到有人發出一聲天籟般的大喊,「那,那不就是劉書記嗎?」

    劉澈把眼睛盡量向上瞟,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已經挪到了副井口的那個小山坡下,由於副井口的位置較高,兩邊的視線完全沒有阻礙,一個人正指著自己大喊,「啊,劉書記,就是劉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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