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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節 沒有盡頭的路 文 / 岸上漁家

    劉澈想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那東西既然能待在這暗無天日的井下,眼睛肯定已經適應了這種極端黑暗的環境,眼球對光肯定非常敏感,劉澈剛才用礦燈照到他臉上,他就被礦燈晃得暫時失了明,自然不敢有所異動。這與夜晚打獵的獵人不用帶槍,只需要拿一盞強光燈,打獵的時候用強光照住動物的眼睛,然後就可以毫不費力的上去將那獵物活捉是一個道理。

    只是沒想到劉錢龍一推,劉澈礦燈的光柱錯過了那東西的臉,讓那東西就看到前面的情況,見到面前有像劉澈這麼大的一隻「獵物」,那東西自然就衝了過來。總之害劉澈的是劉錢龍,救劉澈的也是劉錢龍,劉澈不知道是該謝他呢,還是賞他一腳。

    「劉隊長,那東西走了沒有,劉隊長……」即便有四五盞礦燈同時照射,但是在這個昏暗渾濁的地下,最多也只能照出十多米遠,何況洞穴曲折,根本沒有十米可照。在燈光照不到的陰暗處,黑洞洞的孔洞好像一張怪獸的巨嘴一樣,實在看不清後面是什麼情況。

    「劉隊長……」劉錢龍又來扯劉澈的腳。

    「閉嘴!」劉澈實在不耐煩,看也不看,直接向後蹬了一腳。

    「啊!」也不知道踢到了哪,直接踹的劉錢龍又是一聲鬼叫。

    「噓——!」可憐劉錢龍被踹一腳,還不能吭聲,劉澈側耳傾聽了半晌,確定沒有聲音,終於才再次鼓起勇氣繼續往前爬。

    劉澈爬一爬停一停,爬不幾步就停下來仔細傾聽一陣,確認沒有埋伏然後才繼續向前爬。也許那東西真讓燈光給嚇著了,這樣又向前行進了幾十米,絲毫沒見到那東西的影子,劉澈這才放心大膽地向前爬去。

    洞中依舊是那麼彎彎曲曲的,劉澈有時候甚至覺得這個洞就是哪個怪物的一段大腸,而自己這些人就是自投羅網,主動進入這段腸子裡的食物,說不準下一刻就會掉進一個巨大的空腔,裡面充滿消化用的酸液。

    隨著在洞中待的時間越來越長,滲入的瓦斯也越來越多,洞中的空氣質量終於差的讓人難以呼吸了。劉澈開始感覺頭疼,並伴有噁心和眩暈症狀,這是已經吸入過多瓦斯的徵兆。劉澈不得不把自救器的氧燭開關打開了,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最危急的時候,更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爬出這根「大腸」。自救器中生出的純氧讓劉澈的精神一震,行進的速度登時也不覺加快了許多。

    爬,爬,向前爬,一直向前……劉澈現在怕的反倒不是爬,而是沒得爬,如果爬著爬著發現前路被堵死了,那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的絕境。

    劉澈很想躺下來休息一會,但理智告訴他現在絕不能停,這時候躺下,就再也起不來了,他只有反覆告訴自己,再堅持一會,再堅持一會馬上就能出去了。

    劉澈覺得自己的腿腳越來越沉,越來越抬不起來,到的後來手腳只能在地上拖,沒多久劉澈就覺得身上有些部位就直接開始接碰地了,先是主要用於發力的右膝,然後是左膝,之後是兩個肘子。再往後劉澈就覺得肘子和膝蓋開始火辣辣的疼,想來是那些部位的衣服被磨破後,已經開始磨肉了。

    不用看劉澈也可以猜到,自己的兩個膝蓋現在必定已經是血肉模糊,長筒膠靴也明顯被磨破了,爬行間,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腳趾甲有時候會劃過地面。

    那古老的自救器果然不怎麼靠譜,劉澈也就覺得剛剛過了幾分鐘,自救器裡的氧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燃盡了,感覺再吸進的空氣已經跟外面沒什麼區別,劉澈乾脆就把自救器的氣囊裹在胳膊上,當護肘用。

    爬,一直爬,爬到後來,身體甚至都不受劉澈控制了,也沒覺得使勁,就看到胳膊和腿在不停的向前倒騰。劉澈已經沒了時間觀念,連抬起手來看一下手腕上的手機械表的精力都沒有了,礦燈的燈光越來越暗,不知道已經爬了多久,可能已經有十幾小時,也可能其實才幾個小時。

    爬行,人從出生開始就在進行這個運動,可是劉澈卻從來沒像今天一樣憎恨爬行。

    劉澈也不知道身後職工的狀況,他已經很大一會子沒聽到劉錢龍叨叨了,劉錢龍是跟上了,還是已經昏迷在了半道上,他甚至都沒精力去管,他現在所有的意志力僅能保證自己不會停下來。

    劉澈以為自己會一直這麼爬下去,直到累死。也不知道又爬了多久,劉澈突然停了下來,只見前面洞的走向忽然分成了一左一右兩個方向——洞穴出現了一個岔路,或者說劉澈他們所在的這條洞接入了另一個洞。

    那條洞和劉澈他們來得洞差不多垂直相向,兩條洞正好形成一個丁字。

    劉澈先把鐵鍬伸了出去,上下左右都戳了戳,確定那東西沒有躲在洞口,沒什麼危險了,這才爬到岔路口。

    老實說現在才碰到岔路,劉澈已經很滿足了。在他的設想中,這種由不明物種挖出的坑洞,該像迷宮一樣四通八達才對,有岔路是正常的,沒有岔路才讓人驚訝。

    劉澈終於把口袋裡一直沒捨的用的純淨水掏了出來,兩邊看不出那邊更像出路,現在他能想到的只有一個辦法——測風向,這方法還是他跟小時候看的一個動畫片裡學來的:首先把大拇指弄濕,然後就把濕了的大拇指伸到洞中,如果洞中有風的話,迎風的那一側就會感覺到涼。

    劉澈希望能感覺到風,因為如果現在隨便蒙一條路來走,接下來如果再碰到岔路……那隨著岔路越來越多,逃生的機率將會無限縮小。

    劉澈擰開瓶蓋,水的氣息讓他立刻不自覺就舔了一下嘴唇,這一舔之後才發現,才小半天的功夫,嘴唇就已經干的裂開了一道道口子了,還起了幾個水泡,隨著他一舔,嘴上火辣辣的疼。

    劉澈使勁梗了梗嗓子,沒成想卻差點沒吐出一口煙出來,實在是太渴了。

    劉澈就著瓶口喝了一口,忍了又忍就這整瓶水已經下去了一大半。然後一點點水被劉澈從大拇指頂端淋了在手指上,冰涼的水,濕潤了他的大拇指,劉澈將拇指緩緩伸到前方的洞裡,一秒,兩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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