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打完這一針,我便回去。」林清然坐在一邊,夜已深,鋪子裡卻帶著一種別樣的感覺,雲祈寒睡著,臉色帶著幾許蒼白,倒是雲祈軒那雙冰藍色的眸子溫柔又繾綣,叫林清然莫名地安心。
「清然。」他的聲音十分好聽,仿若林間的清流般低低傳入她耳中。「嗯?」林清然有些彆扭地坐在一邊。「如果這次的風波過去,我會告訴你……我和哥哥的事情。」
林清然眼眸閃動,想到雲祈寒的話,又抬眼看了看雲祈軒。抿著唇,磕磕巴巴地開口:「其實,你不用這樣的,等你哥哥的傷好了,你們也該離開了。」
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在這個世上有了牽絆,有了愛她的一家人,她不能放縱自己的心的。她不應該對雲祈軒動心的。
雲祈軒冰藍色的眸子看著清然,抿嘴唇,不出聲。瞧著她有些緊張窘迫的樣子,心裡居然升起一絲憐惜。沒錯萍水相逢,她便如此待他們。她善良,信任,努力幫助他們。為什麼?
哥哥說外面的世界到處都是爾虞我詐,為何,她那麼不同?他們的生活,確實充滿了爾虞我詐。
「你當真如此想?」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弄得清然的心底一陣陣疼,她看著面前絕對風華的男子,又不著痕跡地別開眼睛。
「恩……就是這麼想的。」林清然的聲音很小,她不是一個慫人,可是這種境遇不慫是不行的,在這吃人的封建社會。她不只是一個人。生在農家,平平安安地過日子,賺些小錢,小康富足便也知足。
雲祈軒看著她。不再說話,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藥已經見底了。」林清然心裡亂,竟然忘了雲祈寒打針的事情,趕忙上前拔了針,收拾妥當,站在一邊細聲細語地說著:「早些睡吧,你哥哥沒事的,明兒二伯母來。你就在鋪子幫忙。爹娘是不會無端跟著親戚朋友提起的,鋪子的事兒,都交給我辦。他們不怎麼管。」林清然起身。看了看雲祈軒然後合上了門。雖然開春了,夜裡也是覺著有些涼嗖嗖的。林清然抬眼看著天空,星星一閃一閃,極為美麗動人。天彷彿很低,伸手便能摘到一般。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清然回過神兒,朝著自個兒的屋裡走去。
心裡卻想著雲祈軒。她願意在他有難的時候幫助他,卻沒辦法,真的走入他的世界。這一世,她不過是最普通的農家女而已。生存才是頭等大事兒。否則會害了自己。害了愛她的一家子的。
「姐。你回了呀。」霞兒在炕上掰著核桃。一邊饞嘴吃著,一邊看著清然進了屋。
林清然有些驚訝。看著霞兒說著:「咋還沒睡?都這會兒了,誰知道明兒二伯母他們啥時候來,難不成,你還想賴床不成?」
「霞兒指定能起來。」一邊拉著姐,一邊看著她。瞧著清然脫了外套,端著盆兒去洗漱,自個兒安靜地坐著,一切收拾妥當。她才上了炕,跟著霞兒睡在一塊。
「姐,冰塊哥咋樣了?」霞兒眨著大眼睛問,瞧得出冰塊哥身上有傷,而且姐姐和祈軒哥哥還要給他瞧病。
「這會兒睡了沒啥大礙。」林清然笑瞇瞇地看著霞兒。「咋地,總問起人家的事兒?」
林清霞也不驕矜,抱著清然的胳膊,兩個丫頭說著體己話。「我瞧著,這倆哥哥真好看。姐,你發現沒,祈軒哥哥總喜歡看著你。」
聽了小妹的話,林清然一陣懊惱,沒錯她是惱羞成怒了。臉頰通紅地說著:「你個小蹄子,別亂嚼舌根兒,平白叫人傳閒話。」
「咋還惱了?霞兒說的是實話。」林清霞摸黑說著,歡喜地抱著清然姐。
「霞兒,人家兩個哥哥過些日子還要走的,不是一直在咱們家裡頭呆著,你可不要欺負人。」林清然笑笑。
「姐,你咋向著外人呢,霞兒才沒有呢……」
兩人一邊說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已經日上三竿。「瞧你!昨晚就說今兒怕遲了,你看看都啥時辰了?」林清然昨晚睡得沉,急急忙忙地拉著霞兒洗漱,將髒水潑在外頭,拉著她就往外跑。
「這倆娃,幹啥都忙忙呼呼的。」張氏在灶房聽見動靜,挺著肚子,臉上帶笑地看著兩人。
林永河也在院子裡忙活著收拾屋子。「爹今兒不去上工呀?」霞兒問著。
「今兒吃了飯,晌午過去就成。」林永河看著兩個丫頭,笑道:「人家大夫都起了身子,你倆還在睡。」
林清然有些不好意思,雲祈軒醒了嗎?冰塊的身體好些沒……「娘,俺倆幫你幫忙,二伯母啥時候來?」林清然一邊說著,一邊進了灶房。
張氏搖搖頭:「得了,然兒去鋪子,這娘都弄妥當了。」
「可要小心身子才是。」霞兒出聲提醒,又看了看姐:「姐,你這兩天不是個冰塊哥瞧病嗎?待會兒我端飯過去給你們。」
林清然的心裡也不踏實,點點頭,笑呵呵地說著:「成,那我就先去瞧瞧。」昨晚雲祈寒相當於做了個手術,今兒要是發燒就不大好了。她得去瞧瞧。
進了鋪子,這才發現雲祈軒正在整理著衣衫。她面兒上一紅,低聲說著:「下次我敲門。」
雲祈軒看著面前的小女人,今兒穿得還算艷麗,估摸著是家裡要來客人的關係。雲祈軒笑笑:「昨兒睡的如何?」
極好,不然能睡到這個時候麼。雲祈軒已經帶上了隱形眼鏡,頭髮也被梳了起來,帶著幾分灑脫放縱的氣質。
清然眨著眼鏡,嘟著小嘴:「很好!」男人聞言輕聲笑著,這才轉頭看著沉睡的哥哥。「怎麼樣了?」清然問著,走上前,摸了摸雲祈寒的額頭:「沒有發燒。待會兒還要再打一瓶藥。」
雲祈軒摸了摸哥哥的脈搏,很弱,卻很穩,看著呼吸也算平緩,於著危難之中,有人肯收留他們,還能一心為哥哥治病,雲祈軒的心底總是暖暖的。他起身繞道櫃檯後面,伸出手,輕柔地從清然手裡接過活。淡淡開口說道:「我來吧,這兩天,你一直很辛苦。」一邊說著,他一邊垂眸盜藥,林清然望著他認真忙活的模樣,眼底泛著漣漪。要是能一直這樣多好,只有他們兩人如此恬靜安慰的生活,走過一生。
「飯來嘍!」霞兒嚷嚷著推開門,清然立刻低下頭,不自覺地拿起藥瓶,故作配藥的模樣。
「姐,飯好了。」霞兒將飯菜放在一邊的桌上,笑道:「今兒娘給做了肉粥。」
林清然點點頭,看了眼消瘦的雲祈軒:「吃些吧。」家裡頭的寬綽些,如今也能吃上肉粥了。張氏的手藝,她是最喜歡的。
雲祈軒點點頭,對著霞兒眨眨眼,便坐在一旁,霞兒咧嘴笑著,這又跑過去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人。湊近了,嘟著小嘴瞧著。
忽地,床上的人睜開眼睛,帶著幾分危險和警告地看著面前的女人,在看清了面前的人物之後,又鬆了口氣,再次閉上了眼睛。
「姐!姐……冰塊哥詐屍了!」霞兒驚訝不已,捂著小嘴說著,然後轉過身:「他剛剛睜眼睛瞪我。」
清然和雲祈軒皆是一笑,知道雲祈寒肯定是感受到了陌生人的靠近,才會睜開眼睛,本能地保護自己,發現是霞兒後便又閉上眼睛休息。
「這會兒麻藥勁兒應該過了,他會很疼。」清然細聲說著:「霞兒,別去吵你冰塊哥。」
「知道了,下次再來送飯,人家小聲點。」霞兒背著小手嘀咕著,有些不好意思。
雲祈軒吃了飯,人卻有些心不在焉,他明顯地感覺到林清然在躲著自己,這叫他心裡不舒服。
她看著他垂眸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趁著霞兒不注意,清然嘀咕一句:「多吃點,可別再病了。」
男人的眸子輕輕地閃動一下,抿著唇點點頭。「你也是。」
兩人正吃著,鋪子裡來了病人,林清然叫霞兒收好了碗筷,雲祈軒掀開簾子,擋著外頭,仔細地護著哥哥。背過身子,坐在一邊,拿著清然配好的藥,試著給哥哥扎針,他極為聰明,看過一次之後便能熟練掌握。
「大夫,大夫啊……」中年大娘哭哭啼啼地進了鋪子,隔著櫃檯扯著清然的手說道:「這才聽說你有救命的本事,還救了咱們鎮子上的小子,心也好。俺家婆婆重病不好,求你給出個主意,,來來回回請了幾個大夫,都是不見好。」
林清然扶著大娘:「別著急,慢慢說。俺家鋪子才開了沒幾日,為了這名聲,能做的,我也指定去做的。」
大娘站在一邊,歎了口氣:「莫不是聽鎮上那老頭子說,自家的孫兒治好了,大娘我還不信,這也來碰碰運氣。王家藥鋪的東西貴,俺們普通人家,也不能次次去瞧。瞧了,也瞧不好。」
林清然細問:「您家婆婆咋個情況?」
「吃啥藥吐啥,都是花大錢買的。哎……」瞧著大娘的穿著打扮,家裡也不是差錢的人,但是有這麼個病人,自然也不能過得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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