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葉於琛哪裡都沒有去,白天任由凌菲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晚上握住她的手哄著她入眠,只期早日驅散她心中的陰霾。
可幾天下來,收效甚微,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出去。」
「不。」
「先出去。靦」
「就不。」
「你出不出去?」他挑眉了。
「打死也不出去。」凌菲死死抓住洗手間的門框,誓死不降揍。
葉於琛看著十分有氣節的她,歎了口氣,「葉太太,我只想安靜如廁,可以嗎?」
「我就看看,也不行嗎?」
他一臉黑線,將洗手間的門關上,「馬上出來。」
一陣流水聲之後,他洗好手出門,卻發現凌菲依舊倚在門框邊上,臉色,卻有些蒼白起來。
「怎麼了?」
「沒事。」
「」
葉於琛拉過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有我在,不要怕,嗯?」
凌菲嘴硬,「我早就不害怕了。」
眉目卻仍舊不肯放鬆。
葉於琛歎了一口氣,揉了揉她的發,將她拉到衣櫃旁邊,選了一件粉色的連衣裙給她,「穿上,我們出門。」
「去哪裡?」
「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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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看著車水馬龍的遊樂場大門,最後一次問葉於琛,「你確定這是我們今天的目的地嗎?」
葉於琛給了她一個篤定的眼神,然後牽著她的手朝裡面走去。
週末的光景,裡面早已人山人海,大多都是家長帶著小朋友們來玩,也有許多年輕的小情侶。
凌菲眼神四處飄蕩了一會兒,頓時覺得葉於琛的氣場和這裡,很不相符。
於是拉了拉他,「要不我們先回去吧?你要是想活動,我們去爬山什麼的也行啊。」
她很喜歡露營,只不過好久沒去了而已,借此機會去去,也是不錯的。
誰知他卻是直接拉著她到了售票窗,「麻煩來兩張雲霄飛車的票。」
「」
見她一臉菜色,葉於琛忽然露出一抹挑釁的笑,「怎麼,不敢?」
「誰不敢?你才不敢!」
她氣呼呼地抓過票,頭也不回地朝出發點走去。
葉於琛看著那抹倔強非常的背影,露出更深的笑容。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激將法。
看著過山車沿著軌道徐徐上升,凌菲抓住欄杆的手不自覺地緊了又緊。
這點小動作自然逃不過葉於琛的法眼,他悉心地為她檢查了一遍安全帶,然後抓住她的右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之中,「一會兒如果害怕就叫出來,嗯?」
「我才不會害怕!」
死鴨子嘴硬。
「好,那待會兒我害怕,你可以保護我嗎?」他笑。
凌菲豪氣干雲,「沒問題。」
結果
後面坐著的所有遊客都驚歎於前面第一排女子的尖叫,原來女人的尖叫也可以那麼恐怖,彷彿不要命地要將他們吼下車一樣。
凌菲一臉慘白地從車上下來,跌跌撞撞地倚在一旁的欄杆上,任由葉於琛拿著小香扇給自己扇著風。
「害怕嗎?」他擰開瓶蓋將水遞給她。
「這有什麼好怕的?」
繼續嘴硬。
「那喝口水,我們再去蹦極?」他波瀾不驚地建議。
凌菲顫顫巍巍接水的手抖得更厲害,差點把水掀翻,「不去了。累了。」
「不是不怕嗎?剛才是誰在上面叫得那麼大聲來著?」
「我那是興奮。」
還在嘴硬。
「哦」
葉於琛拖長了音節看著她,隱忍的笑快要讓他繃不住那一本正經的表情。
凌菲豈會看不懂他眼底藏著的嘲笑,直接哼了一聲,環顧了一下四周,指著不遠處的一堆人,「那邊很熱鬧,我們去看看,嗯?」
然後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就朝前走去。
結果是一堆人圍在一個高高的檯子四周,看著裡面的小情侶們做著一個遊戲。
一個十分考驗情侶之間默契的遊戲——女朋友要站在高台之上,男朋友在下面背對著她,然後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女朋友從檯子上跳下來,男朋友要轉身接住她。
看似簡單輕鬆,實則很難——完全沒有任何提示,只能靠情侶之間的默契來完成。
如果成功了,則會有遊樂園送出的一份神秘大禮。
挑戰的人很多,可不是早了,便是晚了,完全不得要領,小伙子們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摔在厚厚的海綿墊上。
看得週遭人群驚呼連連,扼腕歎息。
凌菲也跟著他們的節奏或快或慢地驚呼著。
看著一對對情侶鎩羽而歸,她暗自捏了捏手心,殊不知這些小動作盡數落到了葉於琛眼裡。
主持人登到檯面上,「今天的挑戰快要接近尾聲了,很遺憾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戀人能夠展示出足夠的默契,拿走這個大獎,請問還有挑戰者嗎?」
周圍敗北的小情侶們咬牙切齒,只恨沒有第二次機會。
葉於琛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牽著凌菲的手,「試試吧?」
「我們?」她指了指自己和他,「你確定?」
說話之間,他們已經來到了人群中間。
他的俊逸和她的柔美讓周圍的人再次發出歡呼,「帥哥美女,加油!」
葉於琛微微一笑,手指輕輕彈了彈她的臉頰,「上去吧,相信我,嗯?」
凌菲拾級而上,站在高台邊緣。
葉於琛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便轉身站定。
下面的人們,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等著她從高台上摔下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目不斜視地盯著那個寬厚的背影,心裡默默哼了一遍那天葉於琛唱給自己聽的英文歌,然後從三米高的檯面上往下一躍
下一秒,她已經落入了他強而有力的臂膀之中。
誰也沒有看清葉於琛是何時轉身邁出步子的,時間停滯下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擁抱在了一起。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掌聲延綿不絕而來。
凌菲微微有些紅暈的臉上儘是興奮之色。
「我說過相信我,嗯?不要怕。」
他在她耳邊低低呢喃。
「嗯。我相信。」她抓住他的衣袖,無限信賴。
主持人上前將一個信封遞到他們手中,「祝兩位甜蜜永遠。」
「謝謝。」
凌菲開心地接過信封,「謝謝。」
「打開看看啊」
「對啊,看看。」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啊,美女。」
人群中立刻傳來起哄的聲音,凌菲笑了笑,落落大方的打開信封。
裡面是一張遊樂場的永久免費通行卡。
主持人十分會討巧,「祝你天天都像在遊樂園這樣開心快樂。」
凌菲甜甜一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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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在遊樂園裡廝混了一天,餓了就吃路邊攤,渴了就喝礦泉水。
回到家裡的時候,已是晚上,凌菲早已掃清這幾天頗有些萎靡的情緒,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葉於琛看著她哼著小曲在陽台上進進出出,到底放下心來,「拿來。」
「什麼?」她看著他。
他揚了揚手機,「第十五天,你給我買的睡衣。」
「哦哦!」
凌菲點了點頭,忙不迭地奔進臥室,找出那套特意為他買的睡衣,遞給葉於琛,「給你買的,你去洗澡?」
葉於琛看著睡衣上憤怒的小鳥圖案,嘴角抽了抽,「你確定這個圖案,給我?」
「怎麼了?憤怒的小鳥,這可是我覺得最可愛的卡通形象了。」
他卻揚手,將睡衣往床上一扔,「憤怒小鳥,嗯?」
拉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襠部一放,「憤怒的老鷹你要不要?」
凌菲如摸到燙手鐵塊一樣,立刻將手縮了回來,「流氓。」
葉於琛笑,「洗完澡再來收拾你。」
說罷還是拿起那套睡衣轉身進了浴室。
到了浴室,葉於琛翻了翻領子,一溜的英文字母,想要分辨出個所以然來,卻半天不得其門而入。
又仔細琢磨良久,拼了兩遍,突然一笑。
「xin/shi/jia/zu」新世家族。
居然是漢語拼音。
他有些無語。
想他葉於琛在國際大牌中遊走多年,沒想到也有穿國貨的一天。
仔細摸那衣服質地,純棉的觸感,居然還不賴。
慢慢打開花灑,沖了個澡,然後穿上那套對於他來說確實顯得幼稚的衣服,悠悠地走了出來。
凌菲握著薯片看著葉於琛從浴室出來的樣子,不得不承認,這件衣服的喜劇效果在葉於琛身上完全得不到發揮。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他連穿卡通睡衣都穿得這麼有型。
葉於琛看著她呆呆的模樣,邪肆一笑,「可還滿意?」
說罷作勢就朝床上的她撲了過來。
卻被凌菲閃避了過去。
「玩了一天了,一身臭汗,你好歹讓我先洗個澡。」
「我怎麼沒聞出來?」
她明明還是香香的。
「我先去洗個澡。」
凌菲邊說邊往床邊挪去,躲過葉於琛的魔爪,誰知注意力沒有集中,直直跌了下去,床單被罩被她悉數扯落在地。
葉於琛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不用躲我躲得這麼厲害吧?」
她心裡罵了一聲靠。
能不躲嗎?
兩個人前後加起來將近一個月沒見面了,早幾天雖然同榻而眠,卻沒有發生任何兒童不宜的事,此刻葉於琛眼底的火焰快要將她灼傷——她甚至能預見自己晚一點的慘烈模樣了。
不抓住現在的機會休息,更待何時?
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她頭也不回地奔進了浴室,「我洗澡!」
唇邊掛起一個寵溺的笑容,葉於琛才慢慢翻身下床,將地上的被單全部抱了回來,可在最後一刻,他的餘光還是瞥到了床底下的一個金色大盒子,順手就將其拿了出來。
在打開盒子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瞇了瞇,眸中墨色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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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於琛打開浴室的門,在水汽氤氳中十分體貼地將一套衣物放在了浴缸旁邊,「你忘了拿睡衣。」
凌菲將浴缸中的泡泡吹得滿臉都是,連眼睛都糊掉了,只得胡亂揮了揮手,「謝謝。」
「等下再謝我。」
葉於琛說完便退了出來。
一刻鐘之後,凌菲終於明白了葉於琛那句「等下再謝我」的深意了。
她不死心地再次翻動了一下葉於琛抱進來的那堆睡衣,依舊沒有發現一件正常的。
這分明是葉於瑾送給自己的那一盒。
各種撩人的蕾絲,丁字小褲褲都被他拿來了。
居然被他發現了,早知道還不如一把火燒了,凌菲憤憤地想,卻不得不屈服於現實,慢慢走到浴室門口,將門拉開一條小縫,看著床上一臉放鬆的葉於琛,「那個,你睡衣給我拿錯了。這些不是我的。」
葉於琛連掃都沒有掃她一眼,直接開口,「沒錯。」
「你看清楚了沒有?真的不是我的。」
「看清楚了。」他面不改色。
他一定是故意的!
凌菲咬牙切齒地轉身,目光飄向浴室的架子,卻發現上面的浴巾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她再也hld不住,直接奪門而出,「葉於琛!你到底想幹嘛?!」
在她衝出來的那一剎那,他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喉結上下動了動,「想。」
「什麼?」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笑著從床上坐起,慢慢下床,氣定神閒地走到她面前,「葉太太,你一絲不掛地從浴室出來,問我想幹嗎?我當然是想了。」
「啊——」
凌菲這才想起自己什麼都穿,全身濕乎乎的,水順著滑嫩的肌膚一滴滴墜地,就連她站的那一塊地毯都被潤得濕了一小塊。
再也顧不得葉於琛故意玩的字眼遊戲,她逃命一樣奔回浴室,砰地將門關上。
可浴室的原木門再厚,居然也隔不了葉於琛那張狂的笑,她氣得撓門,狠狠道,「葉於琛你給我等著!」
「等著你在浴室裡睡著嗎?」他的聲音竟是貼著門板傳來,顯然人就在門外。
「你等著我出來收拾你!」
他低低一笑,「你敢嗎?」
凌菲一咬牙,「你給我等著!就怕你跑了!」
她麻利地選出據葉於瑾後來介紹說是殺傷力最強的一套穿在身上,然後套上破洞小絲襪,最後將豹紋面具往臉上一戴。
然後猛地拉開浴室門,站在他面前,雙手叉腰,「怎麼,你以為我不敢穿?」
葉於琛的目光瞬間幽暗了下去,沙啞著聲音,「我現在怕你不敢脫」
說罷便撲了上去
半晌之後
「下次不要穿皮的,我比較喜歡絲的。」
「為什麼?」她喘著氣。
「絲的容易撕。」
「」
下一秒,裂帛聲清晰地迴盪在凌菲耳邊。
她欲哭無淚地看著那件破碎的小皮衣被他揚到半空中,然後以一種華麗絕美的姿態飄落在地。
「葉於琛,你這個敗家男人」
他挑眉,狠狠進入了她,將她的話語撞得更加支離破碎。
「葉太太,我一向很節約的,比如對你,我就會做到『物盡其用』。」
「你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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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盡其用的後果就是凌菲此刻只能綿軟軟地靠在櫃檯上,連腰都直不起來。
李丹關切地看著她,「凌菲,你是不是生病了?」
凌菲臉一紅,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真的?」李丹懷疑地看著她,「你的臉好紅,現在天氣這麼熱,你不會熱傷風了吧?」
凌菲正想說可能是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就被門口傳來的一道聲音截住了話頭。
「誰傷風了?凌菲嗎?」鍾煜將藥店的門關上,隔絕掉外面的熱浪,眼神關切地看著凌菲。
「沒有,」凌菲連忙擺了擺手,「天氣太熱了,臉有點紅而已。」
「那就好,自己多注意點。」
「謝謝。」她笑了笑,彎腰將櫃檯下面的藥品拿出來進行補充。
鍾煜將新一季的銷售名目遞給李丹,然後才對凌菲道,「凌菲,甄修女病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探望她?」
凌菲心中一緊,幾乎是立即抬頭,「病了?怎麼了?」
「聽說是小感冒,但是一直咳嗽沒好,發展成了肺炎。」
鍾煜說得輕描淡寫,凌菲卻聽得心驚肉跳,連忙從櫃檯下面直起身來,卻不小心咚地一聲撞到了櫃檯的玻璃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鍾煜立刻大步向前,「凌菲,你有沒有事?」
他想要拉下她的手看個究竟,卻被她小退一步,避了開來。
「我沒事。」
她扶住一旁的貨架,按了按頭頂。
鍾煜眼裡閃過一抹濃重的失落。
李丹看在眼裡,連忙過了來,將凌菲扶著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凌菲,你們要是有事就先去,我先頂一陣也是可以的。」
凌菲也不推辭,拿了包就跟鍾煜往門外走。
可眼前到底發暈,門口的台階讓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好鍾煜及時扶了一把她才不至於跌了個四仰八叉下去。
兩個人到孤兒院的時候卻不巧遇見甄修女吃了藥剛好躺下睡著,只得找醫生詢問了幾句病情之後便打道回府。
回來的路上兩個人坐在公交車的後排,看著兩側熟悉的街景,鍾煜終是忍不住開了口,「那天和你一起來孤兒院的那個人,是誰?」
「啊?」凌菲沒想到他突然這麼問,愣了愣才回答,「他是葉於琛。」
鍾煜皺了皺眉。
自己問題她是回答了,可好像答非所問啊。
「你和他是男女朋友?」鍾煜試探地問了一句。
他記得自己在那天明顯感覺到了葉於琛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佔有慾,那分明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才有的情感。
凌菲看向他,大方承認,「對啊。」
雖然這早已是自己的猜測,如今不過是得到了證實而已,可鍾煜的心還是避無可避地湧起了一陣失落。
他猶不死心,「哪種程度的男女朋友呢?」
凌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鍾煜,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麼八婆的。」
以前的鍾煜一心只讀聖賢書,哪裡會理會這些窗外事?
鍾煜被她問得心慌,尷尬地移開目光,笑了笑,「關心你而已。」
「哦,」她這才移開目光,「我和他,會一直在一起的。」
堅定無比的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心裡的失落再次襲來,這次來勢洶洶,將他徹底擊退。
鍾煜望向窗外,不再言語。
公車很快到站,凌菲拒絕了他送自己回藥店的提議,在路邊買了個冰淇淋邊吃邊走著。
可冰淇淋剛吃完,手中的包裝都還沒來得及扔,她眼前就籠罩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將烈烈的日頭完全擋了去。
凌菲撇了撇嘴,掃了一眼面前的葉承遠,繞過他繼續前行。
後者卻一言不發,這次像是十分有耐心的樣子,只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與她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最後是凌菲繃不住,轉身看著葉承遠,「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忍住一拳揮到他臉上去的衝動。
因為黨天藍嘴上不說,可她卻就是知道,葉承遠傷了她的心了,很深很深。
葉承遠露出一抹極其嘲諷的笑,「凌菲,我以為你拒絕我,是因為你有比我更好的人選,原來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上班族,打工的,嗯?」
凌菲一愣,「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
葉承遠將她拉扯到路邊一棵巨大的梧桐樹下,指著藥店門口的台階,「你們光天化日在這裡卿卿我我,我都看見了!」
或許是自尊心作祟,或許是嫉妒心驅使,在看到凌菲被鍾煜拉著手走下台階的那一剎那,他竟是有一種被大錘擊中胸部的感覺,居然就這樣站在烈日下,一心一意地要等她回來問個清楚。
手臂被他抓得生疼,她怒,「你哪只眼睛看見了?!再說,就算是,那又與你何干?你以為你是誰?」
他怒意更盛,「我不是誰,我只是提醒你,要找也要找一個好點的。不要當睜眼瞎。」
凌菲像看到外星人那樣打量了面前的葉承遠好一會兒,覺得面前這個人哪裡還有半分當初英姿颯爽的年輕教官的影子,只怕他此刻撒潑耍賴的樣子連熊曉壯看了都會退避三舍。
她笑了笑,用力將自己的手臂從他手中掙脫了出來,「你說得對極了,我找的人,自然是比你好千倍萬倍的,你,連他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
「還有,葉承遠,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傻的男人了,身邊的人不去珍惜去把握,只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天藍,而且還隔三差五地找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告訴你,我受夠了!」
她狠狠地看著他,「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葉承遠卻立在原地,一瞬不轉地看著她。
「我就這麼惹你討厭?」
「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她像一隻被徹底激怒了的小獅子一樣,將心裡的憤怒毫不留情地化為尖銳的言辭,粗暴地撓在他的心上。
「為什麼?」他問。
她懶得理會他的問題,見他依舊不走,乾脆直接付諸行動,伸手狠狠推在葉承遠的胸膛上,「總之以後,你有多遠,就走多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
他卻紋絲不動,看著她的臉,「為什麼?」
她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喜歡你,你走走走!」
周圍已經有行人開始往這邊側目。
有人已經停下來駐足觀望了。
一兩分鐘的功夫竟是已經圍了一圈人了。
七嘴八舌一時鋪天蓋地而來:
「小情侶吵架了吧?不要在馬路上吵架啊,回去怎麼都好商量啊。」
「你確定人家是情侶?我看著不像啊。」
「小姑娘看著挺文氣的,怎麼好像要打架的樣子啊?」
許是動靜太大,連店裡的李丹出了來。
看到凌菲和葉承遠,她愣了愣,「凌菲?」
凌菲看到李丹,如遇救星,連忙放開自己的手,不顧週遭人群的探究目光,飛快穿過人群拉著李丹進了藥店,然後砰地將門關上了。
李丹端了一杯水給凌菲,「怎麼了?」
凌菲灌了一大口水,「沒事。是誤會。」
可李丹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將口中的水悉數噴了出來:
「你前幾天病假,這個男的一直來店裡說要找你。我看他也不像壞人,如果有什麼誤會,盡早解開才好。」
凌菲擦了擦嘴角,「你說他一直來找我?」
重要的事?
不會就是剛才說的事吧?
凌菲心裡一陣惡寒,揮了揮手,「李姐,我想再請幾天假,可能我真的感冒了,可以嗎?」
惹不起躲得起。
手機在馬場被劫持的時候就已經丟了,她就不信葉承遠還能手眼通天地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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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卻發現客廳裡端坐著一位不速之客。
自家婆婆,譚美雲。
她斂了斂眉,微微垂頭,眼光不經意地掃過腳下的地墊。
還好,葉於琛的皮鞋還在,證明他還在家。
殊不知自己這個小動作已經被譚美雲盡收眼底。
只聽得她冷冷開口,「不敢進來?怕我吃了你不成?」
凌菲想對她笑一笑,可發現自己在譚美雲面前連作出這個簡單的動作都有些困難了。
葉於琛從書房出來,手裡拿著一份文件袋,看到凌菲,才開口道,「你先回房間,嗯?」
還不待她回答,只聽得譚美雲一聲冷笑,「怎麼?你怕她知道嗎?」
葉於琛淡淡看了她一眼,「這種事還是您自己知道就行了。」
然後他走到凌菲身邊,拉起她的手,「乖,跟我進去。」
走進影音室他將凌菲安置在沙發上,「先看一會兒電影,好不好?」
她看著他,有些莫名緊張,似乎有譚美雲在的地方,總是會硝煙不斷。
「怎麼了?」
「沒事。」他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從架子上挑出一部經典的片子,塞進放映機,再為她戴上耳塞,「你先看一會兒電影,等下好了我再叫你出來,好不好?」
譚美雲說什麼,一點也不重要。
她相信葉於琛會處理好兩個人身邊的一切紛擾,讓他們的感情澄淨如水晶一樣。
電影很快開始。
一部老片子。
講的是一個丈夫在妻子失蹤之後,苦苦尋覓,歷經千辛萬苦,最終找到妻子回家的故事。
情節很老套。
凌菲卻是極其認真地在看著。
聽到男人說,「不管你在哪裡,只要我閉上眼睛,深呼吸,空氣裡便都是你的味道,指引著我找到你的方向,將你尋回。」
她愣了愣,握住遙控器的手,不自覺地按了回退鍵,一字一句,極其認真地將這句話的英文對白學了下來。
虔誠地像小時候跟甄修女一起念感恩詞。
葉於琛推開影音室的門,看到的便是她在陽光中默默努力的模樣。
凌菲見他進來,連忙將電影關掉,看著他。
「她走了。」
他坐到沙發旁邊,摸了摸凌菲的頭。
凌菲哦了一聲,穿回自己的彩虹小涼拖,「晚餐你想吃什麼?」
「不問問她為什麼來嗎?」
她不答反問,「一定要讓我知道嗎?」
葉於琛一笑,跟著她起身,「我們出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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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洋風格的包廂裡,總是少不了浮世繪,榻榻米,紙燈籠,葉於琛帶她來的這個料理店,卻顯得格外精緻。
不過再精緻的東西,在凌菲眼中,也不及眼前的吃食來得重要。
葉於琛將刻著考究雕花小篆的竹簡遞回給侍者,「暫時就這些了,不夠再點。」
他熟練地講面前的青瓷小茶壺拎起,在凌菲面前的茶杯三起三落。
雖然並不常做這些,可動作依舊是優雅得體的。
凌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什麼茶?好香。」
他笑了笑,「這家店的玄米茶炒得很好,你喜歡便多喝點。」
她吐了吐舌頭,將茶杯放下,「還是不要了,免得晚上睡不著。」
推開障子紙門上菜的侍者聽到凌菲的話,立刻十分敬業地解釋,「小姐,玄米茶的咖啡因含量極低,因為喝多一點也不會失眠。相反還有安眠,減肥,美容等功效。」
「這麼好?都被你說成瑤池聖水了。」
侍者回憶微微一笑,將精緻菜餚上桌,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凌菲端起茶水飲了一口便再次放下,「你說奇怪不奇怪,經她這麼一說,我反而不想喝了。」
「是嗎?」
他也將茶杯放下,忽然嚴肅了起來。
「其實我覺得她說漏了一項功能,不然你肯定會喝很多。」
「什麼?」她看著那杯茶,不明就裡。
「豐胸。」
「」,凌菲差點被一口蛋卷頭噎住,連忙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然後陰惻惻地看著他,「葉於琛,你這是拐彎抹角在嫌我小嗎?」
「豈敢豈敢,」他伸出一隻手,在她面前輕輕晃了晃,又很快收回,「一手掌控,不大不小,剛剛好。」
她豈會服輸,立刻筷子放下,將拇指和食指捏成一個圈,然後伸過原木小方桌,「直徑三厘米。」
葉於琛惡形惡狀地抓住她的手,放在齒間狠狠一咬,「你信不信我馬上讓你明白自己量錯了,直徑不止三厘米?」
嚇得她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將芥末拿起來拚命擠到他面前的小碟子中,「我錯了,葉首長,您慢用。」
他終是滿意地笑了笑,這才放過她。
前菜是味付螺肉,芋頭蓉,長蔥梅子和昆布海膽,待他們吃完,侍者又立刻奉上了這裡的招牌菜式。
各種手卷和壽司整齊地碼在竹製的精緻小盞之上,讓人食指大動。
可最吸引凌菲的,卻是那壺溫得剛剛好的清酒。
葉於琛眼角微揚,拿起酒壺自己斟了一杯,緩緩啜飲著。
凌菲眨了眨眼,看著他手中的白色薄瓷杯,喉口動了動。
他笑,「想喝?」
「嗯。」
「貪嘴的丫頭。」
卻是端起酒杯,托在指尖,遞給了她,「試試吧。」
她捏過酒杯,瀟灑地一飲而盡,引來葉於琛更深的笑意。
有愛人的陪伴與細語,這頓飯他們都吃得格外香甜。
等到從日本料理店出來,凌菲當然是不可避免地吃撐了。
葉於琛看著她一吃撐就發蒙的樣子,隱隱露出笑意,「反正很近,我們走著回去?嗯?」
凌菲忙不迭地點頭同意,要是不消消食,估計晚上睡覺都成問題了。
兩個人像世界上所有的愛侶那樣,十指交扣,沿著人行小道慢慢地往屬於他們的那一方天地緩緩歸去。
月色溫柔地將他們的背影籠罩成了淡淡金色。
就這樣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家門口,竟是也不覺得累了。
因為有了彼此,他們的每一步,都不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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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一早起來便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
大喵抱著葉於琛平日裡最喜歡拿來墊背的那個靠枕,死命地將其壓在胯下,前後不斷地扭動著它那抖得如篩糠的電動小翹臀。
她連忙奔過去將枕頭解救了出來,然後抓起大喵,指著鼻子罵道,「好不容易才讓你留下來的,要是因為你的『縱慾過度』被趕出去,我可也救不了你了!」
葉於琛倚在門框上,輕咳了一聲,「其實沒關係。」
「啊?」凌菲抬頭看了看他,迷惑不解。
他不是素來對大喵敬而遠之的嗎?怎麼這次倒是大方起來。
葉於琛淡定地從走來,在她旁邊淡定地彎腰撿起那個抱枕放回原處,「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任江應該帶它做了絕育了。」
「」
換言之,大喵被閹掉很久了。
從威猛小白狗直接變成了太監狗,升級成了喵公公。
一時有些消化不了這個消息,凌菲一臉沉痛地看著手裡的喵公公。
葉首長果然不是好惹的。
「走吧,吃早餐去。」他走過來拉起她。
「老爹麵館」
凌菲在晨曦中終於將以前吃過雞湯麵的這家店舖名字看清楚,心中瞬間湧上一股威武霸氣的感覺。
不愧是葉於琛喜歡的麵館。
此刻早已門庭若市,早高峰時節,竟是排起了長龍,還聽得排隊的人說自己常常為了吃一碗這裡的麵條而遲到。
在撈面的宋伯在看到葉於琛的那一瞬間直接將漏勺遞給了旁人,樂呵呵地迎了上來,「葉首長,這邊請。」
宋伯帶著他們從旁邊的小木門直接進了裡面的小房間。
凌菲環顧了一下四周,小小堂屋內只有一張年代久遠到有些掉漆的八仙桌,卻也收拾得十分乾淨妥帖,上面擺了兩副清爽的碗筷。
他卻依舊還是將桌下的熱水瓶拿起來,倒出滾燙的開水,將兩個人碗筷細細洗了一遍,最後極其自然地將消過毒的筷子遞到凌菲手中。
竹節筷子還殘留有熱度,凌菲就這樣看著他。
葉於琛側臉,「看什麼?」
驚訝於他能將這些瑣事也做得這麼熨帖自然,她脫口而出,「你居然親自燙筷子。」
他一笑,「葉太太,我還親自吃飯,親自洗澡,親自」
她狠狠看著他,「葉於琛,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該當何罪?」
「葉太太,也也算調戲的話,那我們昨天晚上做的事,算什麼?」
「你」
凌菲正欲伸手捶他,葉於琛卻自行坐了回去,臉上表情瞬間恢復如常,看不出一絲半點調笑過的痕跡。
她忍不住又腹誹了他兩句。
卻發現原來是宋伯已經將面端上來了,十分恭敬地放在他們面前,然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他依舊是雞湯麵,可她的卻換成了豬肝面。
立刻抗議,「我不要吃豬肝,我和你換。」
淡定從容地將雞絲面攬到自己面前,葉於琛吃了一大口才慢慢開口,「叫你吃豬肝就吃豬肝,不許挑。」
「我不要。」
豬肝有一股子腥味,她從來不吃。
「聽話。」
他拿起旁邊的小碗,將豬肝面撥出來,遞到她面前。
「不要。」
葉於琛將面吹涼,然後推得離她更近,「你馬上要來例假了,得補血,這是我昨天特意交代宋伯準備的,豬肝很新鮮,多吃點。」
「」
她消化了很久才消化掉這個消息,「葉於琛,這種事不是應該保密的嗎?」
「你不說,人家就以為你不會來例假了嗎?」他說得面不改色。
「」
她敗下陣來,認命地扒著碗裡的面,心裡納悶連自己都記不清楚的事,他怎麼會記得那麼準。
一頓豬肝面吃下來,她的臉也快變成了豬肝色。
凌菲慢慢走到宋伯那邊,詢問多少錢。
她好奇問了一句,「為什麼不收他的錢?」
宋伯的話匣一下就被打開了,他看了看葉於琛的方向,目光露出了感激,「前幾年我孫子被卡在防盜窗上了,是葉首長救了他。」
然後他補充了一句,「當時卡在十五摟的窗戶上,葉首長二話不說就沿著樓下的陽台上去了,單手掛在窗沿上,另一隻手托著我孫子一個多小時,直到消防隊員切開防盜窗將我孫子救出去。」
凌菲聽得心驚肉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悄悄把錢放在筷籃下面,她才慢慢走向他,被背後悄悄握住他垂在身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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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驅車來到這座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雲城地標的雲麓山下,才發現通往山頂的盤山公路正在維修中。
只能選擇坐索道上山。
獨處在狹小的車廂內,看著緩緩攀升的纜車,她才開口,「我們去寺裡嗎?」
山上有一座聞名遐邇的天印寺,在清代曾經是皇家寺廟,所以幾百年來一直香火鼎盛,生生不息。
葉於琛看了看她,「嗯,去見一個故人。」
凌菲哦了一聲,眼睛朝下看去,才發現纜車的底部竟然是透明的鋼化玻璃,幾十米深的山坳裡怪石嶙峋,此刻赫然在她腳下,嚇得她呀了一聲。
旁邊的他立刻伸手將她拉過去攬在懷裡,「怎麼了?」
「好高。」
說話間涔涔冷汗已經冒了出來。
他撫著她的背,「我記得上次坐雲霄飛車你都沒事。」
「不一樣,那次看不見什麼,這次是直接看見,更嚇人。」
葉於琛挑了挑眉,將溫熱掌心覆蓋在她的眼瞼處,「一會兒就到了。」
凌菲心中一動,感到他掌心的暖流瞬間傳至全身各處,倒也沒那麼緊張了,只乖巧地伏在他的胸膛前,心中期望能早些到頂。
最後依舊是在他搭扶之下下的車。
剛剛站定便聽得威嚴的佛號從不遠處的天印寺傳來,讓她心神瞬間斂起,倒也不復慌張了。
兩個人並肩走上不長不短的石階,慢慢走到寺院門口。
開門的小沙彌認識葉於琛,恭謹地請他們入內,然後將他們帶至寺廟後面的一排廂房之中。
葉於琛轉頭交代凌菲,「你先四處走走,一會兒我叫你。」
凌菲見他有事在身,也不便多問,只點了點頭便出了來。
因著是盛夏時節,陽光穿透力倒也極強,灑在參天古樹下面的青石磚上,讓地面又斑駁了幾分。
不過到底也是百年名寺,處處的景致皆是題賦皆宜,描畫堪佳的。
不知不覺便走得遠了,到了一處較為偏遠殿前,抬首一看,供奉著她叫不出名字的尊神。
猛然想起小時候媽媽也經常帶自己來這裡,那時候凌菲什麼都不懂,卻也明白媽媽的態度較之其他人的比起來,是虔誠無比的。
忍不住跨過門檻走了進去——依稀記得媽媽說門檻是佛祖的肩膀,踩不得的。
一個小沙彌端立在門口,見她進來,便將淨手盆端到她面前,「女施主,淨手之後再上香吧。」
凌菲猶疑了一下,就照做了。
因為她心裡,如今也是有了一個願望。
無比認真地淨手,然後便認認真真地點了香,之後便跪在了那圓形的蒲墩之上。
閉著眼睛,虔誠地說完自己的心事之後,她才久久伏下身子,行了三個大禮放才起身。
小沙彌等候在側,見她起身才又問道,「女施主,可需要點長明燈?」
凌菲愣了愣,隨即搖頭。
逝者已矣,放在心裡紀念,便可。
「那好,那我先去大殿了,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們。」
她點了點頭,目送小沙彌離去,然後便繞過佛像,朝這座偏殿的後面走去。
沒想到路中間還隔了一道冰裂紋的屏風。
想來是不讓人進去的,她便隨意一瞥,便打算離開。
可就是這一瞥,倒叫她愣住了。
一個穿著煙灰色寬大佛袍的年輕男子正背對著她,盤腿坐在蒲墩之上,手裡還握著一把竹柄的小小雕刻刀,伏在前面的寬大案几上,不知道在雕刻些什麼。
男子線條分明的背部曲線,竟是讓她在腦海中將之自動與某個人重合起來。
她甩了甩頭,暗笑自己傻,怎麼可能會在這裡看到他?
轉頭想走便聽得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接著便是一個溫潤的女聲開了口,「承遠,先出來吧。」
凌菲心中一驚,果然是他。
她下意識地往旁邊那根合圍粗大柱子後面一躲。
然後便見得一身衣服的比丘尼徐徐走近,繞過屏風走到葉承遠身後,「承遠,上人吩咐你先出去,說是有貴客來訪。」
確定腳步聲都消失之後,凌菲才緩緩從柱子後面出來。
想起上次葉承遠找自己的事,她再也沒有了閒逛的心情,連忙按著記憶中的路線返回,匆匆要找到葉於琛。
走到廂房門口便聽得裡面一個略顯低沉的中年女聲緩緩道來,「他最近心緒不寧,眉目之間總是帶著一股暴戾之氣,我便命他去刻一刻《心經》,以期他能夠心如止水,不讓我也無法安心,放他一個人去邊陲之地。」
葉於琛的聲音隔著薄薄的門板傳來,「如此也是好的,只不過邊陲貧瘠之地,您確定想好了?」
「他也大了,就依了他的意願,讓他去一去他父親年輕時候呆過的邊防哨所吧。」
「那我會安排妥帖的。」
葉於琛的聲音再度傳來,凌菲確信他們已經結束了這個話題,自己此刻進去不會失禮,才輕輕敲了三下門板。
「請進。」依舊是女聲。
凌菲推門而入,剛要露出笑容,卻如遭雷擊,被眼前的畫面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葉承遠依舊一身佛衣,卻是與葉於琛並肩而立。
前者臉上的震驚並不比凌菲少。
坐在他們旁邊的,是一身緇衣,年過五旬,卻眉目溫婉的中年比丘尼。
葉於琛走上前來,「凌菲?」
她這才回過神來,看向他。
「來,」他引著她往前走,「我給你介紹一下。」
凌菲還處於震驚之中,只呆呆地跟他上前,站在其餘兩人面前。
「上人,這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內子凌菲。」
凌菲明顯感覺到葉承遠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又幽暗了幾分,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瞳孔的劇烈收縮與此刻全身的緊繃。
「凌菲,這是清憶上人。」
被喚作清憶的比丘尼含蓄地打量了一下凌菲,然後看向葉於琛,「於琛你好福氣。」
葉於琛笑了笑,對凌菲道,「上人是在誇你了。」
「謝謝上人。」她終是完全回神,乖順地站到葉於琛旁邊。
「客氣了。」清憶點了點頭,側臉對葉承遠道,「三遍《心經》還沒完成,你下去繼續吧。」
葉於琛看了看葉承遠,才又開口,「不如今日罷了吧,我下山也好帶著他同去。承遠和內子也頗有些淵源,大家在一起也好說說話。」
「哦?」
「承遠去年去參加了內子大學的軍訓指導,他們應該打過照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剛好是她的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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