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
凌菲狐疑地看著眼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男人,並不打算輕易讓他進門,而是淡淡開口,「請問你有什麼東西能證明你的身份嗎?」
劉玉成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笑,也對,葉於琛的妻子,怎麼會是草草之流?
他連忙拿出一份文件,「葉太太,這是葉於琛先生簽署過的文件,請您過目。」
凌菲掃了一眼,上面的確是葉於琛的筆記,才側了側身子,讓他進門,卻是將大門敞開著,並不關閉猷。
劉玉成心裡又暗暗讚了她一聲,走到客廳的小几旁邊,將包裡的其餘幾分文件也拿了出來,攤在凌菲面前。
「葉太太,這是葉先生吩咐的,讓我準備的幾分讓渡書。您請過目。」
讓渡書蕖?
凌菲狐疑地翻了翻,發現竟然是將一些東西過戶到她名下的讓渡書。
其中有兩棟雲城市中心最繁華的樓,件件價值不菲的珠寶,甚至還有中東的幾座油井。
她乍了乍舌,這個葉於琛,究竟有多有錢?
劉玉成提醒她,「葉太太,後面還有。」
後面一頁註明了轉到她名下的股票和基金,以及一個數字。
她心裡默默數著那些零,隨口一問,「這是總數嗎?」
「這些只是每年的分紅和利息。」
「」
最後一頁,赫然躍入凌菲眼簾的,居然是他們度假那座小島。
他們的菲禮島。
劉玉成看著她眼中的難以置信,笑著解釋,「這座島葉先生置下也有多年,只是一直空置,前段時間才著人去打掃,說是要住,原來的名字是這個——」
劉玉成指了指島嶼圖片下面的那一串數字編號,然後繼續道,「葉太太,您只需要簽個字,這個島嶼的名字就會自動變更,並且轉移到您的名下。」
他指了指頁面最下角的空白處。
劉玉成頷首,「您請便,我去門外等您。」
「嗯。有一個叫劉玉成的人,他說他是你的律師」
「唔,」葉於琛合上手中的文件,「是的。他帶了文件給你簽,你乖乖簽字就好。」
凌菲鬆了一口氣,至少自己沒遇到騙子,可新的問題卻更讓她擔心,「你,哪裡來的那麼多錢?」
葉於琛沒想到她會這樣問,先是一愣,隨即笑了出來,「我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作奸犯科,都是清清白白的錢,你放心簽字就是,相信我,嗯?」
將前面幾分文件遞還給他,「這些我不要。」
「這」劉玉成十分為難。
「葉於琛那邊我自己會說,你不用為難,我只要最後這一個。」
凌菲揚了揚菲禮島的那份文件,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其餘的,你拿回去吧。」
劉玉成訝然地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其他文件收起,又拿出一張單據遞到凌菲面前,「葉太太,這是按照葉先生吩咐,昨天在蘇富比拍得的意大利古董手工鋼琴一架,剛剛到港,已經送抵樓下,您簽字就可以幫您送上來了。」
「」
鋼琴很快便送了上來,劉玉成體貼地吩咐其他人將鋼琴擺放在凌菲喜歡的位置,然後才告辭離去。
保養得極好的亞光漆面,精緻雕花,和象牙白的琴鍵讓人看不出它的年齡,可卻散發著極其低調卻無比奢華的光暈。
凌菲慢慢走上前去,在琴凳上坐了下來,然後按出一個一個單調的音節。
手機提示有短信進來,點開一看,正是葉於琛的:鋼琴還滿意嗎?
凌菲想了想:滿意,不過我不得不說,葉首長,你把錢都拿來買鋼琴,我們吃什麼?
葉於琛嘴角扯起一個弧度,立刻回了過去:你吃我,我吃你,就夠了。
凌菲:
想了想,又回了一條給他:很漂亮,謝謝。
過了許久,才收到他的回信:不客氣葉太太,我們剛開完會議,馬上要出任務了,你在家乖乖的。
出任務了,意味著又有很長時間,連聽到他的聲音,都是一種奢侈的想念了。
凌菲想了許久,到底沒有回答,放下手機便進了廚房。
她需要勇敢一些,來適應沒有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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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忍住了負氣不去的衝動,心裡默默念著葉於琛的名字,拿起鑰匙即刻不停地開車到了葉家別墅。
到了之後才發現,左不過是譚美雲的幾個牌搭子闊太太官太太們笑著要見見葉於琛家的新媳婦,所以才將她叫了去。
幾家太太無一不是雍容華貴,有著她們這個階層的女人在這個年齡特定的面容和裝扮,與譚美雲並無十分的不同,不過對凌菲顯得熱情了一點而已。
只是顯得。
所說的話語也不過是葉於琛眼光好,凌菲命好等等之類的溢美之詞,是真是假,她心中自然有數,只不過不揭穿罷了。
虛偽的寒暄之後,她便成為了徹底的茶水小妹。
張家太太的香片喝完了,要續杯,李家夫人的榴蓮酥冷了,要熱一下,林家奶奶的瓜子不合口,要換一碟
旁邊傭人站了一排,可譚美雲偏偏玉手一指,統統安排凌菲去做。
凌菲表面笑眼千千,不慍不火,內裡卻早已火冒三丈,燒了個燎原。
卻始終忍住了那股拂袖而去的衝動。
一來沒必要得罪這個見不了幾次面的婆婆,二來總也有幾分葉於琛的情面在,她不想讓他太下不來台。
所以在譚美雲再次要求她為自己續一杯咖啡的命令式語氣下,她還是起身,端過她手中精緻的骨瓷咖啡杯,緩緩地朝廚房走去。
聽得後面不知是哪家太太淡淡一句,「美雲,你家媳婦倒也聽話。」
「看著也就這點好了」
譚美雲的話穿過冬日冷凝的空氣,幽幽傳來。
凌菲反覆吐納,十幾次深呼吸之後才忍住了自己想將咖啡杯砸到自家婆婆頭上的那股衝動。
心裡始終重複著那句話——只有最無恥的人,才會傷害別人獲得快意。
這是凌建祥小時候教給她的,她矢志不忘。
拐了好幾個彎之後,她再次走進離她們打牌的花廳不算近的廚房,卻發現咖啡壺裡磨好的咖啡已經喝光,索性拿起櫃檯上那一包咖啡豆丟了一些進自動咖啡機,靠在牆面上休息起來。
有傭人進來,「少奶奶,您去休息,我來吧。」
凌菲揮了揮手,隨意一笑,「不用,我可以搞定。」
譚美雲擺明了要給她下馬威,如果假手於人,只會讓她抓住話柄罷了。
別的不說,為了葉於琛,這半天也得忍過去了。
她想她真的是長大了,知道要為了他忍耐了。
想起他,心裡又是一陣甜蜜。
不知道他出任務去了沒有,她將手機拿出來,打開短信按下編輯鍵:
「我想你」
想了想卻又搖頭刪除掉,拇指在屏幕上反覆摩挲,很久之後又打了一句:
「今天是你走後的第七天,天氣又冷了起來,看樣子似乎又要下雪了。」
最後按了發送鍵,復又靠回冰箱旁邊冰冷的牆壁上,細細打量著這間廚房。
葉家別墅的裝修風格極盡奢侈之能事,從廚房的各處鍍金把手便能略知一二。
不過倒也是配得起譚美雲的風格,她雖不喜歡穿金戴銀,可衣服上總是會有一些若有似無的描金圖案,貴氣逼人。
正胡思亂想之際,只聽得廚房的門再度被打開,凌菲以為是來催促了,直起身子,「咖啡還沒好。」
然後又聽到關門的聲音,她以為來人走了,鬆了一口氣,誰知卻傳來一陣腳步聲。
甫一抬頭,便看見一個陌生男子站在了自己面前。
來人一身三件套的淺灰色西裝,油頭粉面,看到凌菲之後,眼神裡的驚艷藏也藏不住,隨即又換上了一片輕佻之色。
「你是誰?」他單手撐著牆面,另一隻手插在褲袋裡。
凌菲看著那團莫名靠近的灰色物體,翻了翻白眼,真夠裝b的,這種姿勢擺給誰看啊?
「我是凌菲。」
「凌菲?」他嚼著這兩個字,「新來的傭人嗎?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說著便欺身朝前,臉靠近了她的鼻尖,手從褲袋裡拿出,摩挲上了她的臉蛋——果然和想像中的一樣美好,觸感甚至還要柔軟。
凌菲腦中轟地一聲,頭皮像被人整張揭起一樣,整個頭發麻起來,伸手用力揮開他的手,「你幹什麼?!」
來人的手被她揮得打在了旁邊的冰箱壁上,發出咚的一響,他的臉色也隨之而變,原來虛偽的和風細雨瞬間被狂怒所取代,雙手立刻伸出,死死禁錮住凌菲的肩膀,「本少爺摸你,那是看得起你,旁人,我還嫌髒了我的手!」
濃郁的古龍水味道鋪天蓋地而來,熏得凌菲快要作嘔,在他再度碰到自己之前閃到一旁,「你最好放尊重一點,我是葉於琛的妻子。」
那人一愣,再度將凌菲上下打量了一下,旋即笑得更加詭異,「美則美矣,嫩也是嫩得可以了,我知道你跟我開玩笑的,嗯?葉於琛的妻子?你怎麼不直接說你是那個老男人的女兒?!」
凌菲立刻炸毛,揪住一個字眼不放,大步奔了過去,咬牙切齒,「你再說一遍?你說誰老?嗯?」
臉色也變得赤紅赤紅的,是真的生氣了。
男子將她用力推開,整了整自己被她捏得微微發皺的衣領,「原來是小保姆暗戀大少的故事,真夠味。」
然後就見得他一顆一顆鬆開自己的襯衫紐扣,露出白得有些病態的胸膛,「還是個性感小野貓,有點脾性,也有爪子,少爺我什麼口味都願意試試,不介意也品一品你——哪怕是葉於琛用剩下的。」
凌菲被他推至牆角,聽到這話,卻是氣得渾身發抖,上前一步,揮手就要打人,卻被他一把攔下,抓住她的柔荑放在嘴邊一吻,然後
邪魅一笑,「不要急。」
殷紅的唇和雪白的皮膚——不像是個男人,倒像是一個吸血鬼。
凌菲忽然覺得在那股古龍水味道的刺激下,一股噁心湧上心頭,乾嘔了兩聲,拚命要抽出自己的手,卻被對方握得更緊。
一時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直接抬腳,毫不留情地朝男子的胯下踹去——葉於琛說過,有人敢輕薄自己的時候,就要讓他付出長久的代價,她一直記得。
凌菲氣得連耳根都紅了,環視了一圈流理台,抄起離自己最近的一把番茄刀便衝了上去,將刀尖對準他,「你給老娘再說一遍?」
「說就說,小」
廚房的門被急急打開,所有的太太傭人們,都站在門口,紛紛掩著嘴看著他們。
張太太奔到了他們身邊,「乖寶,你有沒有事?」
然後她狠狠瞪了凌菲一把,一把奪過她手裡的刀扔在地上。
張太太立刻將兒子摟在懷裡,「乖寶,沒事了,媽咪在這裡,不哭不哭啊。」
「」凌菲無語地看著這一對一個像絲瓜,一個像西瓜的母子——此刻西瓜還踮著腳用力想要將絲瓜摟進懷裡,「張太太,是這樣的」
「凌菲,道歉。」
譚美雲冷冷出聲,一派威嚴。
凌菲睖睜了一下,「媽,不是這樣的,明明是他」
「我說了,道歉,同樣的話,不要讓我一再重複。」
緊鎖的眉頭宣示著譚美雲的耐心已經快要告罄,她根本不給凌菲任何解釋的機會,單憑著自己見到的畫面臆測了事情的經過。
凌菲緊抿著唇,看著自己的腳尖,一言不發。
絲瓜一臉得意地看著她。
李夫人出來打圓場,「年輕人脾氣大抵都不好,許是誤會了。」
「道歉。」譚美雲十分堅持。
凌菲扁了扁嘴,「我沒錯。」
「如果今天你不道歉的話,你就不再是我們葉家的媳婦了。我也只能請你走人了。」
她的眼眸中已經生出了絲絲惱怒,凌家的女兒,果然是要不得的。
凌菲震驚地抬頭,看著譚美雲,卻發現她給的是不容撼動的堅定表情,立刻覺得有一絲的涼意從腳底幽幽竄起,直奔心間,讓她對這個所謂婆婆僅存的熱情與希望也漸漸熄滅,終是一點不剩了。
「我沒有錯,我不會道歉的。如果被人非禮了還要道歉是葉家媳婦的行事準則的話,那麼對不起,葉家這個媳婦,我真的做不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留下這句擲地有聲的話之後,她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中,逕直走出了葉家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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