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見師父捂了下胸口,輕輕的蹙了下眉,素骨忙問道「師父,是不是方才不小心磕到石頭上了,」……師父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沒有,」
像琴重華這種武功高深莫測之人,怎麼會磕到崖壁的石頭,只是將將用力撕扯到了傷口,有些隱隱作痛,
「我們下山去,」師父道,望著骨兒一笑「骨兒長高了許多,」
「有麼,」素骨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小河中,倒沒覺得有什麼變化,「沒感覺啊,師父你是有點眼花了吧,」
說完,他頓覺老毛病又犯了,一見到師父,這嘴巴就委實不利索,「我是說師父多日未見徒兒,或許是……錯覺,」
師父也沒在意,嘴角始終銜著一抹笑意,三人便下山去了,
素骨的心中有好多疑問,想問問師父,可礙於血淵這隻大燈泡陰魂不散的戳著,只好沉默了,
下到山腳,師父望了望四周的青山綠水連綿,不冷不熱的道了句「這琉刖可真下功夫,尋了個這般偏遠的地方,」
「可不是,」素骨接著道「徒兒就感覺像做夢一樣,就被扔在了這,」
這時血淵拍了拍肚子說「你們師徒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咱們先把肚子填飽,」
「你餓了,」素骨眨眨眼問,沒等血淵給出答覆,「四里八荒只有零星的幾個村舍,血舵主要是不在意啃窩窩頭的話,大可以去化緣,」
「你這小徒兒,就跟舵嘴硬,」血淵哼了一聲,「你可知道為了救你,你師父……」
「血淵,你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重華冷颼颼的給了他一句,
「好好反省吧你,」血淵猛地一扭頭,神情甚為殘念,
素骨當然知曉此番師父一定費了很大的周折,想必跟那個琉刖口中的玉璽有關,遂忍不住道「師父,你是幫他奪了那個什麼龍璽麼,」
「骨兒如何知道,」師父忽然正色道,
「此前徒兒在王爺府時,偷聽過他們的話,」素骨覺得這事不大光彩,「也知道了……一些事,」
「何事,」師父驀然間敏銳起來,
「沒什麼大事,」素骨含含糊糊的,看了看血淵,
因這山高水遠,窮鄉僻壤的實在沒啥吃的,血淵也只好作罷,師父帶著骨兒御風而行,血淵則像只吸血大蝙蝠似的呼啦啦跟在一旁,少頃,便回到了崑崙山境內,
血淵在一個分岔口的時候,揮揮手告別了,沒帶走一片雲彩,
夜梵宮的幾名弟子都在門口望眼欲穿的等待師父歸來,
見晴朗的碧空下掠過一高一矮兩道人影,頓時振臂高呼起來,
「師父,,小師弟,,這裡,」嵐風跳著腳喜上眉梢,
素骨暗自歎了口氣,難道二師兄還怕師父不認得家麼,
「小師弟,總算又見到你了,二師兄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悶騷的身影了,」將將落地,嵐風就上來給了他一個偉大莊嚴的擁抱,「活著就好,」
……「師弟也總是想,此去經年,不知道二師兄你還是否健在了,」
這時,若旭上前一步滿目期待的道「師父,師兄師弟們,在下已經準備好上好酒菜,大家一起去用飯吧,」
師父幽然的輕歎了聲,揉了揉眉心,「為師不怎麼餓,不如你們先吃些,我休息一會兒便來,」說罷,師父老人家妖嬈的身姿就朝寢宮走去了,
見師父走了,若旭頓時就蔫了,「看來我做的飯菜還是不怎麼樣,」
「恭喜你,五師弟,你終於認清自我了,」嵐風哈哈一笑,與素骨勾肩搭背的,「走走走,既然師父讓咱們先開動,那咱們就謹尊師命,狠狠的喝上一頓,」
凌玄冷森的瞄了眼還望著師父背影發呆的倩兒道「你還執迷不悟麼,」
「不是,」倩兒的一雙杏目在陽光下變幻琉璃,「我怎麼發覺師父越來越漂亮了,」
……「執迷不悟,癡心不改,」凌玄無可奈何,也沒再搭理她,任由她去,跟嵐風他們朝後廚去了,
滿滿一桌子酒菜甚為豐盛,此番素骨安然回歸,師父雖受了傷,但也沒影響到大體,可謂喜事成雙,管它玉璽還是天下,與他們相距甚遠,杯中韶華,山中歲月,幾個人推杯換盞的,很快就醉意朦朧,
「你們真的都沒發覺麼,」倩兒有點不信邪,「師父真的比從前漂亮了,」
「什麼叫漂亮,小師妹,你用詞不當,漂亮是用來形容女子的,師父那叫英俊,」
「不是英俊,」倩兒堅持自己的看法,「就是好看,美麗,」
當是時,凌玄重重一撂酒杯,「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我已經死心了,」倩兒反駁了句,立馬嘴就嘟起來了,「哥,你會凶我,」
這時,一直默默吃飯的素骨抬頭道「我也發現了,從在山巔第一眼看到師父起,就發覺了,確實是……好看了,」
他一直沒怎麼說話,要知道這一系列的事都是因他而起,他不想被群噴,
開天闢地頭一遭,倩兒與素骨在某個觀點上打成了高度統一,
「是吧,你也看出來了,你們這群男人就是粗心,」
「噯小師妹,小師弟也是小男人一枚,」
「你才是小男人,你老爺們,」素骨翻了嵐風一眼,「不對,你老大爺,」
「哈哈,老大爺是師父,不是我,」嵐風說著一陣壞笑,
然而一旁的蘇裴卻陷入了沉思,嵐風有點粗神經,自然沒把兩件事聯繫到一起去,再加上幾杯酒下肚,他貌似暫時都給忘了,蘇裴轉了轉眼睛,下意識的朝凌玄瞄了眼,卻發現凌玄也在冥思苦想狀,
隨後,便聽凌玄道「嵐風,吃完飯你跟我來一趟,」
「咋啦,」嵐風嘴裡塞著菜,鼓著腮道,立馬被狠挖了一眼,頓時領悟了,連連點頭,
五分鐘後,他一手舉著半杯酒,一面被凌玄拖了出去,
一路拖到桃林,那只鷹爪才鬆開他,
「哥,我還沒吃完呢,」
「吃個屁,」凌玄貌似又回歸正常了,那些時日百年不遇的小溫和從棺材臉上一掃而光,「師父不會真變態了吧,」
「噗……」嵐風剛周進去的一口酒全噴在了他身上,「大師兄,變態什麼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像你那麼會用詞,」
「是有點,」嵐風咂咂嘴點了點腦袋瓜,「其實,我也有點感覺,不過不是師父怎麼就漂亮了,而是師父他老人家整個人散發出的氣場,」
凌玄掠了他一眼,沉默了下道「還有師父身體裡那個不知是何物的東西,」
「應該就是那個了,」嵐風若有所思,「他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求生的**麼,大人小孩都有,」
「那怎麼辦,」凌玄看向一邊歎氣,「估計蘇裴也察覺了,就是沒說,」
「他一定有所領悟了,」嵐風胸有成竹,「他那腦袋瓜子比猴都精,」
「那你說師父他自己知道麼,」
「這個……不好說,」嵐風轉了轉眼珠子,「不會很快就會知道的,」
明媚的陽光從窗欞的縫隙傾灑進來,不過卻被一層薄霧輕紗的窗幔遮擋住了腳步,餘香裊裊的寢宮內,琴重華側臥在床榻上,目光落在不遠處桌面的一小包藥粒上,密密麻麻的小藥丸已經被他吃去了過半,這種不間斷的服藥真是一種漫長的煎熬,每次吃下它們,都會清晰的提醒著他,自己的殘缺,
是的,如今他已經不完整了,不再是個完整的男子,
就在這時,一陣淺淺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師父,徒兒可以進來麼,」
「進,」他從床榻上起身,衣袖一拂桌面,將藥丸掃進了下方的抽屜,隨後翩然的在椅子上坐下,當素骨進來的時候,正好瞧見師父在雲淡風輕的飲茶,
「師父,徒兒給你拿了些吃的,」素骨將小糕點放在了桌上,房間內的龍涎香完美的掩蓋住了藥丸的清苦,「師父,小八哥飛走了,」
「是麼,」師父貌似有些心不在焉,纖長的手轉著茶盞道「何時不見的,」
……徒兒也不知啊,素骨瞄了眼師父,遂道「師父你還是先吃些東西吧,」
師父淡淡的笑了笑,捏起一塊糕點,可隨即秀挺的眉毛就蹙在了一起,又放下了,「為師現在吃不下,」
「很好吃的,四師兄做的,師父你嘗嘗,」素骨根沒察覺出師父眼底複雜的神色,極力的推薦著澤昀的招牌糕點,拿起一小塊送到師父嘴邊,「師父你嘗一下,就一小下,」
師父的目光有些閃爍,猶豫了下還是湊近咬了一小口,蹙著眉嚥了下去,「不錯,」
「是的吧,嘿嘿,徒兒也覺得蠻爽口的,」素骨把師父吃剩下的那塊兩口就給造了,他忽然發現,自己現在咋這麼能吃了,簡直跟豬一樣啊,方才肚子已經吃的鼓鼓的,如今還能往裡塞,
「師父你怎麼了,」素骨終於發覺有點不對,順著師父衣襟的縫隙望進去,貌似纏著什麼東西,「師父你受傷了,」為毛毛沒人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