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21
先前那個棺材臉的男子沉聲道:「師父怎麼樣?」
「歇著呢,這措手不及的,害得師父他老人家差點沒走火入魔。」青色衣衫的男子走到榻前,俯下身叮叮的瞅了瞅如煙,「長得倒不錯,叫什麼名字?」
如煙垂下眼簾,硬是沒答他,他不想將自己的名字告訴別人,只因,那個名字是琉刖給他起的。青色衣衫的人嘖嘖嘴,對著棺材臉道:「人兒不大,還挺有脾氣嘛。」
「師父說要如何處置他了麼?」棺材臉道。
「師父現在哪還顧得上這些,對了,讓三師弟熬的藥熬好了沒?他這個慢性子做事就是慢吞吞的,等他藥熬好了,師父恐怕都歸天了。」
「不要亂說話!」
棺材臉給了青衣衫一句,道:「你看著他,我去看看。」
棺材臉走了,房間裡就剩下如煙和青色衣衫的男子兩個人。
怎麼看,眼前這個一雙桃花眼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說話輕佻,舉止也透著一抹風流。
「喂,小傢伙,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青衫男子伸出指尖在如煙的鼻尖上點了點,笑瞇瞇的看著他。
如煙皺著眉頭,一副被調戲了的忿然,煙雨濛濛的眸子冷冰冰的。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聲音:「風兒,不得無禮。」
如煙望過去,說話的正是方才深潭中的那個妖孽。
他此時換了一襲玄色長袍,風姿卓然,就是臉色蒼白了點。
「徒弟參見師父。」青色衣衫的男子瞬間就乖順嚴肅起來,起身頷首道。
妖孽並未再對那個風兒說什麼,擦身走過他身邊,倒是在床榻邊上坐了下來,語氣溫和的問:「你感覺可好些了?」
畢竟是他救了自己一命,如煙點點頭道:「好些了,方才謝謝你。」
然,妖孽卻目光深邃的望著他,眼底瀲灩的神情就如夜空般變幻莫測。
如煙被他看的有點侷促,就垂下眼簾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他日必將湧泉相報,呃,我,就先告辭了。」
「哪去。」妖孽竟然按住了他,身側戳著的風兒掩面偷笑,遂又正色道:「師父,徒弟去看看三師弟的藥熬的怎麼樣了。」然後,就一溜煙的沒了。
如煙心裡打鼓,莫非這個妖孽要將自己扣押?方才聽聞是自己害得他差點破了功,想必他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不過,命運已然如此,他倒是什麼都不在乎了。
一念及此,如煙嘴上也沒客氣,「那你想要如何。」
聞言,妖孽卻是笑了,笑聲清魅,「本宮沒想如何,只是你身子還太弱,須多休養數日。」
本宮?如煙不動聲色的轉了轉眼睛,怎道此男子如此妖孽,原來竟是個……想到這,他未免替他感覺惋惜,好端端的一個男人,為何要……「多謝公子美意,但我已無大礙。」
妖孽卻沒答他,起身道:「你且好生歇著。」說完,就出去了。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空氣中還殘留著那令人迷醉的香氣。
如煙想,他不易在此久留,且不說那個被稱作師父的人是個半男不女的妖孽,單是他手下那個叫風兒的徒弟一看就是風流貨色,現如今,他是恨極了薄倖名狂的男子,天下男子皆薄倖,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於是,他悄悄的跳下床,提過雲靴來穿,卻發現濕漉漉冷冰冰的,忽然,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鞋子是濕的,可緣何自己身上的衣服卻是乾的?!
如煙頓覺一陣頭暈目眩,一定是有人給自己從裡到外的換了,不會是那個妖孽吧,想想他的頭皮都發麻。不過現下也顧不得許多,盡快離開為上。
穿著濕漉漉的靴子,他就出了房門,這一出不要緊,一番別有洞天的景色令他不禁怔怵在原地。如夢如幻,燈火闌珊,仿若人間仙境。
就在這時,重重宮闕中再次躍出那個青色的身影,手裡還端著一碗藥,「喂!小傢伙,你要上哪?」
如煙見狀,想必自己是逃不走的了,「轉轉。」
「正好,你也別轉了,把這碗藥給師父端去。」說著,風兒就將藥碗塞給了他。
「我?」如煙瞪大眼睛,低聲道:「我又不認得他。」
「還說不認識?方才不是認識了麼。」風兒有點不悅,「小傢伙,你害得師父差點沒走火,如今讓你給他端碗藥你還吱吱扭扭的,小心我收拾你!」語落,他竟然就舉起了拳頭,瞪著兩隻桃花眼凶巴巴的盯著如煙。
如煙一想,也是,不單如此,妖孽還救了他,端就端吧,「那他在哪?」
「那邊,最華麗的那棟樓宇,就是師父的寢宮了。」風兒遙指東側一座宮闕,掩映在一片燈火闌珊中,如同仙境幻夢縹緲,待如煙剛要離去,風兒卻又一把扯住他,壓低聲音道:「記住,無論如何都要讓師父把藥喝了。」說著,還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擦肩飄飄然而去。如煙聳了聳肩,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就朝那棟宮闕去了。
妖孽的寢宮真是富麗奢華,即便當年在王爺府也沒有這般氣派。如煙走過水榭,穿過花園,來到一扇厚重的棕漆木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扉吱的一聲開了,一張俏麗的臉龐,不過語氣卻不怎麼樣,充滿敵對,「你是誰?」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了他一番。
「我是來給你們師父送藥的。」如煙道。
「你是新來的侍童?我怎麼沒見過你。」
「回姑娘,我不是侍童,請你讓我進去,是一個名喚風兒的人遣我來的。」
「二師兄讓你來的?」
「嗯。」如煙也只好點頭,原來那個風流的傢伙是二師兄。
女子斜睨了他一眼,讓開去路道:「進來吧,小聲點,師父還在休息。」
對於這樣的人,如煙早已見怪不怪,在王爺府,每時每刻都有人給他臉色看。此時他只想趕緊把這碗藥給妖孽送去,然後好離開。寢宮裡安靜的落根針都能聽見,而且除了方纔那位女子外,再無別的侍從。可寢宮太大了,一時間如煙竟不知該往哪邊走。
「直走,別東瞧西看的。」女子的聲音打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