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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8章 事有變動 文 / 頤真

    佟雨筠手指上飛速的勾織著,眼睛卻看著盼香一陣出神,盼香也有些歎氣,怎麼才能出府呢?

    「施媽媽是您啊……」是外面小丫頭春桃的聲音。

    兩主僕立即對視一眼,不時間,就有人聲兒往內室裡來,「聽說咱五小姐在家織衣吶,我老婆子也過來瞧瞧新鮮,呵呵……」施氏在路上碰到管理「落芳軒」的陳媽媽,便聽她講過佟雨筠送石氏手套的事,外頭人都把那新玩意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她豈不就心癢難耐,進門就先是一陣笑起來。

    佟雨筠看了眼盼香,便自有人接她的話茬子,「原是施姐姐,這一個月怎麼不見你來我們院裡坐坐呢?我們小姐卻極其掛念著你了……」若不是她當初亂獻慇勤,她家小姐也不用那麼脫身。雖然心裡不如意看到施氏,盼香卻極其平靜的笑著給她遞了熱茶。

    「姑娘給的茶,我定得好生償償,絕是與那別的不一樣,呵呵……」從她口中落出的話就是甜,就是太膩歪人了。

    佟雨筠正生她的氣,也是不喜歡這種常做奉迎的人,於是就專注於手指間的勾線,哪管她來是做什麼。

    施氏看她故意冷著自己,雖不知什麼原因,卻明白什麼話頭能引起大金主的注意,於是笑看著盼香:「聽說你要請月假出府,怎不早與我來說,這點能耐我卻是不在話下……」卻碰了個軟釘子,佟雨筠與盼香都知大夫人不准了,再說這起話又有何用,二人也就無聲的一笑,沒有接話。

    她也聽到大夫人的話,這麼說不是為了套近呼麼,眼珠子就一陣亂轉,把屋裡先打量了一遍,那目光著實讓盼香不得不注意,有些滲人的灼亮,看了讓人心頭不舒服。

    就聽施氏又笑道:「咱大夫人今日心情不好,又被三小姐一陣兒的氣,所以五小姐房裡請示的時候,正撞刀口上了,這才沒有了回音不是。」

    佟雨筠看向她,立即笑了笑,「施姐姐是說盼香還能出府?」自然是要出府了,若連盼香都不能出去,想她多愁善感的母親,還不知要掉多少眼淚……再來就是她的事,這也必需出府去不可。()

    施氏便知她是想念母親,要得他人的好,自是給對方想要聽的,於是一陣兒的點頭稱是,倒不是真幫佟雨筠什麼,不過指點一二卻是有那便利的條件,畢竟她在國公府也不是一兩日了,若說這施氏當真一點不可取了,大夫人豈能再留著她。

    她道:「早先我不是說了,那本是三小姐作了氣,所以夫人就氣著了小姐們,這是牽怒罷了,若是您的人要出府,怕是要小姐親自求一遭,念在您進府就病在了床上,大夫人豈能不心疼著小姐……」後來全是道理所在,佟雨筠雖不全然相信她的話,卻與盼香同時看著了點希望。

    畢竟她這病可有些不同,大夫人當日即使不愧疚,但也應該有些忌憚她若鬧騰出來才是,於是暗有了主意,要麼就立即就去找大夫人,這事兒今日既然說出了口,下次再提及不還得看時機。

    佟雨筠問道:「大伯娘此時可在正屋裡,我此時過去應該可以吧?」施氏聽聞,先作笑了一聲,張了嘴卻沒有說話,反是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垂著臉只難為的說,「是那石婆子得您大伯娘的心,我這樣的怎能知道主子夫人的作息。」不自然又嗯嗯了一聲,眼光就落在那不停磨蹭著的食指和大拇指上。

    盼香一陣氣悶,怒眼瞪著她。

    佟雨筠立即對她搖了搖頭,掃了眼石氏,眼中一閃凌色,後又微笑了開,對盼香說,「六嬸姨娘今兒給了我一對白玉鐲子,我本就不愛那容易破裂的物件兒,卻看它生得極好放著卻是可惜了,不若送於施姐姐你玩玩兒,可莫要嫌棄才是……」

    「呵呵,五小姐看你客氣的,這是怎麼說的……」卻見盼香就遞了一隻紅木雕花盒子給她,她笑容燦得猶如六月間的烈陽,「那……你看我這……」似不好拒絕似的,唉了一聲接了盒子,笑起了聲兒。

    「我來的時候聽凝碧她們說了,大夫人和石氏正在說話,通常這樣之後,大夫人都會喊累,下午定是要睡一宿了,我看今日在宮裡也著實應酬的累了,指不定什麼時候能夠醒,小姐求的事,倒不若明日去晨省時再說。您這不也全好了麼,總是要去那一麼回的,相信大夫人見了你乖巧懂事一喜歡,就立即准了不是。」

    佟雨筠謝過了她,又差盼香送走了人,施氏說的不錯,她的病也應該好了,若是等及大夫人問來才好,豈不讓對方掌握了主動權。

    所以與盼香一陣商量,立即決定明早去晨省,至於落芳軒中安靜的這幾日,她也有些感覺出了什麼事,但緊要的還是聯繫上舅舅家的人,早日為她的後路作打算。

    而像施氏這樣見錢眼開的,雖覺得討厭,但有時候的確又給自己許多方便,不過付出的代價不輕便是,她脖子上的蓮座觀音,卻也到了發揮作用的時候。

    施氏在佟雨筠處得了賞,這對白玉鐲子至少值個百把十兩的,她和她男人一年的月例也不到這個數呀,於是那腿把子便更加的勤快,比為大夫人監視各房還要極積,便想著等大夫人醒了,得立即去探探消息,若能早為五小姐辦成了第一宗事,她以後還愁沒有銀子入袋。

    於是先去了正屋,聽凝碧說大夫人還真在休息,聽那石氏一直陪在裡頭,她一陣兒的翻起白眼,便打算先回了與她家男人共住的後倒房裡,雖是下人家眷所住的次等院子,卻是一家一個小院,國公府待下人雖嚴厲個些,卻也不會虧待了他們。

    但若說哪位主子最待見她,這些年下來就覺這位五小姐慧眼識人,抱著那白玉鐲子那心裡就又美了一回,推開家門時卻見自家男人正渴得拿起茶壺喝水,不由得微愕,「你怎麼回來了,大老爺這麼早就回府了?」

    她男人老劉便是為大老爺出外趕車的下人,按往常下朝的時辰,至少早了個把鐘頭。

    老劉嗯了兩聲,渴得焦了,就不在意的回她,「大老爺回府後直接去了正屋,好像出了什麼大事,要與大夫人商量著……」施氏聽聞,不由得猜測,大老爺和大夫人有什麼話能談的,不就是幾位小姐們的婚事,說起來,他們公國府小姐的親事,怎麼就這般「堅難」。

    正房裡,大夫人知道大老爺提前回了府,想必也是為今日宮中之事,於是再累著也起了身。

    大夫人道:「皇姑媽明下了指示,指說聖上與皇后娘娘關係剛剛有些起色,勸咱們就別再多想那些不必要的,要論還是讓娘娘早日懷得子示作好,這次看來……」大夫人蹙眉看大老爺。

    「雨薇端是進不了宮,卻還得了娘娘一個恩賜,要府上送一個給平安候作妾。皇姑媽抹不下親皇孫,皇孫女還有咱娘娘的臉面,當即就把事給了我,誰知那時皇太后也來了慈寧宮,她不為別的,卻是給她兄弟武安候接親來的,還是咱國公府的小姐,老爺……你看這?」

    大老爺臉色沉重,卻沒有一點驚愕,看來便是為了此事才提前回府。

    大夫人一時神色沾滿了惶恐,「當時老爺沒有在那裡,萬是沒感受到那時的氣氛,長寧公主來提親,又是皇太后為國舅爺說向,不僅皇姑媽臉色一變,就是咱娘娘也……」

    「以後少說這樣的話。」大老爺沉著臉,「她是大周的皇后娘娘,不是什麼咱娘娘,您不會在宮裡也是這口氣?」眼見大夫人臉色一肅,一時不說話卻偏了臉,大老爺自覺話中有失,口氣不應該帶著質問。

    國公府中,大老爺一直非常尊重大夫人,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大夫人同樣和氣相待幾房側室,愛上寺廟作捐助的她,更在上京留下了慈和的形象。眾人卻不知,老夫妻二人相處幾十年間,只是比陌生人近一層,不過也做到了相敬如賓,大夫人盡力的服侍大老爺的週身事宜,大老爺也對大夫人溫和尊敬,幾十年下來從未紅過臉。

    或是氣過了,或者是別的什麼,大夫人臉撇在一邊,但今日的事卻必需議個結果,「太皇太后雖出自佟氏一族,但是當年她出生的那一脈,便只餘下皇后娘娘這麼個親侄孫女兒,與咱們總是隔著那一層。我會那般說,不也是為了拉近我們的關係……但是今日看來,雨薇入宮的事過於急切了,太皇太后最後雖未說什麼,但看得出她老人家愛親皇孫的心,比咱們佟氏一族更為看重才是。」

    大老爺沉默著,一時沒有作聲,大夫人便問,「現在兩門親事擺在眼前,全是皇族與我們交好之意,一面是與聖上同胞至親的長姐長寧公主,一面還是後宮第二位貴主的娘舅。宮裡頭這等看待,已讓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看在眼裡,您說咱們還能再堅持送侄女兒入宮麼,即使不入宮,她們又應誰去公主府,誰去國舅府?」

    大夫人一抬頭,事關國公府的命脈,她不得不慎重,「平安候身有不是,公主府即已是那副模樣,想也知道那長寧與酆家會是怎樣一個情形。若是咱家的女兒真為平安候生下子示,怕是到頭來……而國舅魯榮喜好女色眾所周知,這已是逝了第五位主母,若一旦佟家女兒或鬧出事,傳言定是不堪啊,又或是沒了性命?以老爺與國舅緊繃的關係,以後兩家怕是……」

    「計劃再多,也經不住現實的變化。」大老爺似已有了明斷,「即已經過了太皇太后,你便選最符合兩府條件的侄女兒送過去就可,關鍵是兩件親事必要立即著辦,時日久拖下來,唯恐宮裡再出更多亂子,舉時,國公府怕再不是幾個女人就結得了的禍。」

    太皇太后,皇后若還是佟氏一家親,那便是佟氏的無限榮耀,但若如此次這般,未能逼得皇上就犯,再允侄女兒們進宮,卻鬧成所有皇族都來攀附國公府,那便是高處不勝寒啊……不過,這兩起婚事卻也有它的可行性,大老爺離開之前只對大夫人道:「太皇太后已有八十高齡,終有去的一天。所以最為合適的人選,您勿必謹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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