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初晴倒像公主似的被常滿夏呵護著轉身就走了,留下商洛在原地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謙謙君子?去他的謙謙君子!他現在想擼袖子追上去扯著常滿夏給他一個大耳光!活該撿破鞋的死胖子。
說良心話,人常滿夏只能算是圓潤端方,哪裡就像他心裡頭的「死胖子」形象了。只是不知道怎的,看著馮初晴和他「眉來眼去」默契十足的樣子他心裡頭就有一把火在燒,燒得人撓心撓肺。
然而吳桐卻無視他的閻王臉,顧自皺眉疑道:「這人是誰?我怎麼覺得有些眼熟啊?」
「哼!送上門我都不要的廢物還當成寶。」念及不遠處涼亭還有蜀郡王府一行人,商洛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之後還是握拳忍了下來,眼中閃過一道堅毅!「走吧,別讓世子等得太久。」
「不對,剛才那人我應該是認識的啊?」吳桐還在想常滿夏的身份,商洛卻是眼尖地發現剛才馮初晴待過的地方出現了兩張白紙,輕咦了一聲矮下身子撿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吳桐一聲大叫,一掌拍在商洛肩上:「我就說見過此人!他家和你家可是老對手了,萬年鎮常家。他是常家次子!」
「我說呢,原來是趕著給人做妾。」商洛見得常滿夏年紀頗大,想也知道人指定早已經成家立業的,馮初晴攀上去不是做妾是什麼?一邊心裡泛酸著不齒,一邊展開裁剪成一尺大小的宣紙查看。這一看,他不由就是倒吸一口涼氣。
宣紙上,黑色炭筆勾勒出了一副繁盛的富貴牡丹圖。正因為構圖不大,才更顯畫工精湛。並未上色完成的畫作也能夠看到,指甲蓋大的一簇簇牡丹花競相盛開,黃的,粉的,白的在綠葉的襯托下栩栩如生;圖紙上墨跡未乾,想是新作。方才馮初晴藏在這邊,臨走時手上也捏著宣紙,難不成這富貴牡丹圖正是她繪製的?
為這個想像,商洛不可置信地將圖畫又細細看了一遍,除了畫風和已知的種種截然不同之外也看不出更多的東西來。
「嘖嘖,表兄,你要是成心想羞辱她,讓她自貶為妾不好嗎?現在倒是白送個便宜給常家。瞧這圖案,若是能在錦緞上出現何愁不能上貢?保管京裡派來採買的使者哭著喊著求要還不用咱們這樣裝孫子求人。」吳桐探頭看了一眼之後腦海裡也轉了好幾個念頭,這些天錢皓口風倒是鬆了些,要他們多在錦緞圖案上下功夫,他不正發愁麼。
伸手就要拿過牡丹看個詳細,「這圖給我回去讓工匠們合計合計,能夠得這三分精髓也足矣。」
卻不料商洛反應更快,揚手給躲了開去,「你那不是才從書院找了幾個畫工麼?回去重新畫個兩幅慢慢看。」商洛神色變換中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倒是沉下臉盯著馮初晴和常滿夏離開的那條小徑大步跟了過去:「去找找世子和郡王妃她們吧。」
「她們不是在這邊麼?」方才郡王妃和世子一集合就發現小少爺不見了,瞧王府的人不驚不詫的樣子,吳桐和商洛敬佩之餘自然要藉故躲開片刻,也好讓人家一家子通個氣什麼的。只是,商洛現在走的根本就不是郡王府那些人所在的方向。
遠遠的,商洛就聽得前方笑鬧聲不少,貌似相見甚歡,馮初晴爽朗清脆的笑聲和兩個小孩子的童言童語在其中尤其突出。轉過一處花台,眼前猛然出現一處涼亭,這樣的八角亭在整個景山隨處可見,但都沒這個亭子這樣讓他看著不順眼。
他看不順眼,馮初晴倒是覺得分外輕鬆。想不到事情這麼巧,常滿夏口中的「崇光」竟然是三月三那日給她銀子買竹蜻蜓的旺哥兒他爹!
旺哥兒他爹叫方崇光,和常滿夏那是從兒時就有的交情,這才聽說常滿夏分家出來單做錦緞,立馬就憑著關係給常滿夏聯繫了一個在布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這位大人物生平喜好牡丹,方崇光就特意選了這個日子這個地方來個三方會面。
這位大人物姓盧,年逾五十,曾經欠了方崇光一個大人情,此次來還帶著個六歲的孫子。一路上山三方的會面頗為成功,剛才在涼亭歇著時,常守信帶著旺哥兒和盧五郎一溜煙就不見了蹤跡,為了表示鄭重,常滿夏親自去了各個角落找人。結果孩子沒找到,倒是把馮初晴給解救了過來。
過來得倒也合適,才剛剛出現,旺哥兒和高言娘就喜氣洋洋叫了人。兩人一叫,那廂連方崇光都知道寶貝兒子口中的「馮姨」,再看好友的眼神,他自然是對馮初晴笑得和氣。
他都一團和氣,盧家夫婦自然也對一身布衣的馮初晴客氣有加。還別說,有馮初晴在的地方孩子們就多了樂趣,只是她包袱裡幾個拼裝起來的玩偶就只能友情投資了。一個孩子發了一個巴掌大的卡通動物套在手掌上,手指頭動作間變了聲音說話,左手右手就是一台戲。
以常守信為首的三個孩子都聰慧,一人兩個手套在馮初晴的帶領下給亭子內大人說起了笑話;常滿夏瞧見手套上繡的圖案精緻,打著和吳桐正在計劃一樣的心思從亭子裡出來,要了馮初晴的手套一面看孩子們表現,一面和馮初晴說起想試著用繡花樣子做織錦圖案。
常滿夏找的幾個圖案都是幾何狀,在馮初晴的印象中完全可以做成織錦圖案,說起花樣,她當然還有更多的發言權,一時間,兩人就多說了幾句。
商洛轉出來便是看到的她言笑晏晏的這一幕,心裡一陣的氣悶。
「你怎麼跟來了?」馮初晴面對小徑,最先看到商洛,面上笑容突然就是一收,冷著臉嫌棄問道。
「這景山是你家的嗎?這丹景園你們來得我就來不得了?」商洛也不是吃素的,立馬將之前馮初晴的話送還給了她。掃了一眼場中三個男孩,聲音又大了兩分:「馮初晴,你這麼快就露出真面目了?虧得那孩子還叫你三年娘,這麼快就
就被拋到了一邊,當真是怕養大了她知道你偽善的真面貌麼?」
「你是說穗兒嗎?不好意思,我和她好得很吶。況且,這世上誰都有權利說我對穗兒不好,就是你商洛不能!」馮初晴恨死這渣男了,幸好穗兒不在,這要是聽到了不又添個心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