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和商洛既是商界新貴,又是益州書院裡小有名氣的才子,即使不用擺出錢皓的身份也足以進入這丹景園遊覽。只是才剛剛開始,商洛就積了一肚子的氣沒地方撒。
一句牢騷出口,那廂吳桐就小聲嗤笑道:「要想馬兒跑,就得讓馬吃飽。如今我們倆勢單力薄,把這幾年的努力拱手相讓,你難道甘心?」
當然不甘心了,否則商洛也不會真的就不讓家裡的父兄接觸錢皓了,抱怨也只是想發/洩下情緒而已。一路埋怨了過來,商洛的情緒已是穩定了許多,終是不甘心恨恨來了句總結:「難不成就得我來以色事人?」
「他身份擺在那……」吳桐才說了幾個字就警覺停了下來,越發顯得花叢後有個女生笑得放肆,並間雜著她快喘不過氣來的戲謔:「那哈哈別人也沒你那傾國傾城的顏色啊!哈哈!」
馮初晴是真的忍不住笑抽了過去。商洛抱怨,吳桐安慰,怎麼看都有些像是女孩子在和男朋友發嬌嗔!偏偏吳桐比商洛要小上幾歲,這畫面想想也是醉了。
「誰?」商洛一張白皙的俊臉直接脹成了紫紅色,單手撥開牡丹花枝,正好對上馮初晴摀住嘴巴一臉怎麼都忍不住的笑顏,那雙星眸熠熠生輝就像是在說:笑死我了,還學女人撒嬌!
「嗨,我可以說剛才我什麼都沒聽到嗎?」馮初晴眼神從惱羞成怒的商洛以及有些無奈的吳桐身上轉過,乾脆放下手大大方方一笑。
「是你!」商洛又開始腦補馮初晴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俊臉扭曲,一副想要殺人滅口的兇惡臉龐。
馮初晴一手拎著畫稿,一手拿起地上當凳子坐的包袱從花叢中走了出來,這下子連眼角餘光都沒給兩人,只是輕聲像是自言自語道:「就一張臉能看自然就要好好利用了啊!就是怕年老珠黃被人用過就丟。」
吳桐眉頭一跳,抄在胸前的雙手也放了下來,發現馮初晴是另有所指啊!
商洛就要激動得多,長臂一伸直接就抓了馮初晴肩膀扭過來:「你什麼意思?」
「就字面上意思你聽不懂嗎?難怪總是被人當槍使。」她就是諷刺商洛,就是離間吳桐和他的合作同盟了,怎麼著?她就是看兩個人不順眼。扭了扭身子,想要脫開商洛的掌控。
可商洛因著心裡忿忿,一隻手如同鐵鉗般扣在她肩頭不動,男女的差異始終無法逾越。
她這話就說得太明顯了一些,容不得吳桐再在一旁袖手旁觀,眼珠子轉了兩轉,吳桐笑著拉了商洛一把,卻是對馮初晴道:「馮娘子若是不忿被休也莫要將錯處怪在我身上,挑撥得我和商兄離心他亦不會對你回心轉意。」其實,吳桐根本就看出來了馮初晴對商洛和他是真的厭惡,雖不解其意,但卻不不想讓馮初晴幾句話就把火引到他身上去。
順著吳桐的力道,馮初晴總算是擺脫了商洛的鉗制,恨恨退開了兩步,「那祝願你們基情萬年!真是的,好地方也晦氣了,讓給你們繼續好了。」
「等一等!」這次是吳桐攔在了馮初晴面前:「剛才你聽到的話最好一輩子爛在肚子裡!」說蜀郡王世子好男色,要是傳出去他們那還有命在。
馮初晴其實並不知道兩人話中**的「他」是什麼身份,但想也知道這等私密事情不容宣揚,用一種看笨蛋的眼神瞧了吳桐一眼:「你這孩子看著倒是一臉聰明相怎麼這麼笨呢?這些話你們都知道避開人背後議論,要是我大咧咧跑出去宣揚不是讓人家趕快連著我一起滅口嗎?」馮初晴實際年齡也就二十多歲,但當了好幾年幼教老師看十六七歲少年自然就是「孩子」。
然古代人都早熟,年紀十七的吳桐經歷太多,心智上絕對是分分鐘能秒殺馮初晴的份兒,被稱作「孩子」眉毛就是一挑,不過他的耐性比商洛要好上不少,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在邊上不知道琢磨什麼的商洛卻耐不住性子皺眉問馮初晴道:「誰告訴你我今日要來景山的?你又是怎麼混進這丹景園的?」他還是以為馮初晴像吳桐說的那般是追著他來的,下決心回去把家裡的下人都給清查一遍,回頭還要找牡丹坪的管事說道說道。
「要知道你們今天會來打死我都不會靠近的。」馮初晴被商洛那一副跩樣氣得跳腳,「這地方是你家的我不能來?那邊、那邊都是大門,我用得著混嗎?直接走進來便成。」
不知怎的,看著馮初晴跳腳時一臉暈紅的模樣商洛心頭就是一熱,想也沒想就繼續逼問了一句:「不管你是從哪道門進來總是要賞花柬的吧?誰會發給你?」
頭腦發熱一直和商洛吳桐跳腳力爭的馮初晴在商洛的逼問下突然冷靜了下來。對啊,她貌似看到專門有人在三道正門處驗看什麼東西,沒那東西的都被擋在丹景園外面了。這事情要是真的較真起來會不會害了袁漠他弟弟啊?
正當馮初晴想要用剛才聽到的話來搪塞過去時,一道溫潤的男聲卻在邊上響了起來:「初晴妹子,我不過是和崇光多說了兩句話你就不見了,原來是來看這株魏紫來了。怎麼?遇上麻煩了!」
「滿夏哥?!」馮初晴回頭就見著一身深藍直綴長衫,雖不是頂頂帥氣,但穩重沉著的常滿夏緩步靠近;看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對上商洛滿臉的不善,心裡一暖,勾了勾嘴角輕輕搖頭:「沒事,就是遇上兩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以為我是偷著進來的呢。」說完想起自己的確是偷著進來的,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親暱的模樣和面對商洛時的刺蝟完全兩樣。
常滿夏也對他柔和地笑了笑,「那走吧,我介紹崇光的妻兒給你認識,你那麼喜歡孩子,崇光的兒子指定喜歡你的。」
常滿夏倒也有趣,來了之後就只看馮初晴一人,對商洛和吳桐連個眼角餘光都沒施捨,側身之際還微微伸手護
護著馮初晴轉身,生怕她沾上了什麼髒東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