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誠正想也去幫忙,被莫嬤嬤攔了下來,莫嬤嬤對著兒子說道:「你去車馬行賃一輛馬車,記得越普通越好,還有換上短打,等賃好了,就到宋記茶鋪後街那兒等你爹。盡量的用咱們老家話,別讓人認出你來。」白誠一聽就知道事情的重要,忙下去換了衣服,帶了氈帽,躬身出門去了,你還別說就算認識的人,也很難認出眼前這個佝僂著身子的中年人,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威遠侯府的管事。
莫嬤嬤喝了口茶,看了眼一直很安靜的孫子,對白滿堂說道:「這是老夫人寫的信,裡面還有老侯爺的信物。老夫人說讓你去寧王府門口等,見了寧王本人才能把這信拿出來。老夫人還讓我和你說一句:這裡面裝的是振遠侯府的全部身家,你跟了老侯爺那麼多年應該知道此事的重要性。」
白滿堂小心的拿起信揣在懷裡,鄭重的說道:「好,我知道該怎麼做。等下你就先回去回了老夫人,讓她放心,我會辦好的。」白子鳴低頭想了想說道:「我也和祖父一起去吧,要是有什麼事,也好及時回府報個信。」白滿堂滿意的拍了拍孫子的肩膀說道:「好小子,就和祖父一起去。」
莫嬤嬤笑看著說話的祖孫,獨自坐下吃了碗已經冷了的稀飯。正準備回去侯府,兒媳婦就已經把準備好的乾糧拿了進來,白滿堂接過新做好的乾糧,遞了一個給莫嬤嬤。
莫嬤嬤笑著接了,邊吃邊說:「我這就先回侯府,你們也快點出發去宋記後街吧。」轉身又叮囑杜鵑一句:「鳴哥兒歸家的事,暫時不要和外人說。要是有人問起,就說你公爹病了,他回來瞧病的,要是問起大少爺的事,就一概回說不知道。」杜鵑忙笑著說:「婆母放心吧,我出去什麼也不會說的,再說我也真的就什麼也不知道啊。」幾個人被杜鵑的憨態逗得樂了。莫嬤嬤當時選了杜鵑做媳婦也是因為看中她善良、憨厚、老實。
三個人出了後街,向兩個不同的方向走去。
莫嬤嬤回到侯府把情況都和老夫人說了,老夫人滿意的笑道:「你辦事我放心。快去外間吃飯吧,我特意讓含冬給你留了吃的,我剛吃過了,你快去吃吧!」莫嬤嬤不好意思地說道:「在家喝了碗稀飯,還吃了個玉米面餑餑。」老夫人笑著說:「我還不知道你,肯定就是對付吃了口,去吃吧,都是你愛吃的,這會兒也沒什麼事,只要等消息就行了。」
莫嬤嬤一想也是,不吃飽,要是有什麼事要出去忙,自己也沒力氣啊,看著老夫人笑著說道:「那奴婢就去吃了,多謝老夫人賞。」說完行了半蹲禮,退了出去。老夫人看著莫嬤嬤的背影笑了。
京城順天府衙,一大早讓順天府尹想不到的就是沒盼來貴人,卻來了個門神,順天府尹陳掌權心想,難道之前那人說的辦好了這件事有機會得見貴人指的就是面前的人?那也不對啊,看來人的架勢,不像是來說事,更像是來找茬的。
想到這兒,陳掌權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對面前的人說道:「不知世子爺一大早來找下官可是有事?」寧王世子一看眼前人滿臉堆笑的樣子,一下沒忍住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聽說你昨天在國子監帶了個學子回來,我來是來配合大人審案的。陳掌權一聽更加諂媚的笑著說道:「還請世子爺指教。」寧王世子笑著說:「指教可不敢當,只是過來說幾句實話,昨日我親眼目睹陳清宇是自己腳下沒站穩摔倒在假山上的。」陳掌權一聽心下大驚,滿臉冒汗的說道:「這……這下官……」
寧王世子不耐煩地打斷說到:「什麼這兒那的,爺的話你沒聽清楚是吧,那爺就再說一遍,昨天陳清安是自己摔死的,和莫子瑞沒關係。行了說清楚了,趕緊把人放了吧。」陳掌權心裡暗叫:我的爺啊這怎麼就說清楚了,遂著急地說道:「世子爺這可不行,就算陳清安是自己摔死的,可也沒人能證明不是莫子瑞推的啊?」
「怎麼沒人,爺就能證明。行了,把人帶過來吧,爺等下還有公務呢。」陳掌權大著膽子說道:「這不妥吧,世子爺昨天也沒在現場啊!」寧王世子一聽生氣地說道:「好你個陳掌權,本世子昨天明明在現場,目睹了事情的經過,你們沒讓爺來作證就想胡亂判案是吧,好啊,那本世子倒是要面聖和皇伯伯好好說說了。」陳掌權一聽嚇得都快哭了,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走進來一個小廝低聲說道:「老爺夫人說有急事和您說。」陳掌權一聽靈機一動,笑著對寧王世子說道:「世子爺梢等,我去去就來。」寧王世子不耐煩地說道:「快去快回,別讓爺等著,不然你還是到勤政殿找聖上解釋吧。」陳掌權忙說:「不敢不敢。」一路小跑進了後衙。
一見到自家夫人忙問道:「你知道是誰來了嗎?有什麼事兒晚上再說。」府尹夫人柳氏忙拉過夫君低聲說道:「老爺還不知道妾身嗎,前面寧王世子不是來了嗎,妾身知道老爺為難就想和老爺說句話,那位是誰咱們都不知道,這邊可是寧王世子,那可是寧王的兒子,聖上的親侄子,老爺若是能送個人情搭上了寧王世子,那未來豈不是……」陳掌權一聽大喜:「還是夫人懂我啊,好我這就讓人帶了莫子瑞出來,既然有世子爺作證,以後有什麼事兒,也算不到咱們的頭上。再說了振遠侯府雖然沒落了,那也不是咱們能惹得起的。」說完拍了拍夫人的手,疾步向前衙走去。
路上吩咐小廝,去找了差役到牢裡把莫子瑞帶出來,對了找身乾淨的衣服給他換上,快去。」小廝忙一溜煙地去辦了。陳掌權回到客廳的時候,寧王世子正無聊的敲著桌子。看見陳掌權進來,壞笑地說道:「陳大人想得怎麼樣了?」陳掌權忙說道:「已經派人去帶人了,世子爺喝杯茶,人就該到了。」寧王世子滿意地點頭笑道:「不錯,倒是個不笨的,以後也機靈點,要知道啊,不管是誰,再貴也貴不過聖上。」陳掌權一聽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越想越心驚,渾身冒汗,豆大的汗珠子從額頭流到了臉上。
寧王世子一看他那熊樣,該說的也都說了,索性一個人喝茶。
陳掌權覺得像是過了幾年之久,終於等到了差役帶了莫子瑞進來,陳掌權一看忙站起來說道:「莫大少爺一場誤會,一場誤會,讓您受委屈了,有機會我做東請了二位去喝酒。」說完看向了寧王世子。此時驚訝的莫子瑞也在看著世子爺。
寧王世子起身說道:「行了,沒事咱們就先回吧,家裡人還都等著呢。」說完率先一步走了出去,莫子瑞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糊里糊塗地跟著他往外走。
陳掌權忙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送了世子爺和莫子瑞出了府衙,看著莫子瑞上了寧王世子的馬車,直到馬車變成了一個黑點,陳掌權才返回衙裡,一想到寧王世子那句半是提點半是警告的話,他就忍不住渾身冒汗,腳下發軟。
直接回了後衙,看到夫人忙拉著她,兩個人關了門秘語:「好在夫人清醒,咱們今天差點就栽了,聽世子的意思,他似乎知道了昨天有人過來和我說了那翻話。」柳氏一聽忙問道:「世子爺都說了什麼?」陳大人歎了口氣說道:「世子爺就說了一句再貴也貴不過聖上,咱們今天是賭對了,就算那位再讓人來說什麼,也不關咱們的事了。
回來的路上我都想好了,這些年咱們緊衣縮食的才考取了功名,得聖上賞識做了府尹,咱們是被這京城的繁華恍花了眼了,今天世子爺算是點醒我了,咱們這沒根沒底的要想在京城立足,只要做好聖上吩咐的事,不徇私不枉法,一切以百姓的利益為重,咱們的官呢也就能坐穩了。就算將來哪位皇子繼位,我還是做好自己的事,也就不怕了。」說完長出了一口氣。柳氏抱著夫君的胳膊「不管老爺做什麼想怎麼做,妾身都支持您。」
馬車上莫子瑞客氣地向寧王世子道謝:「今日多謝世子出手相助,救命之恩銘記於心。他日若有機會,莫子瑞定當湧泉相報。」說完對著世子一抱手。
寧王世子笑著說道:「只是做了我覺得對的事情,什麼救命不救命的以後就不必說了,日後你若能高中皇榜,到時候記得做個清正廉明的好官,多為百姓為社稷辦好事辦實事就行了。」一路上兩個人也沒再說什麼,畢竟兩個人身份在那兒,之前也不熟,第一次見面能這樣已經不錯了。
很快馬車停在了振遠侯府門口。外面的車伕說道:「爺到了。」莫子瑞看著世子爺抱拳告辭,利落的下了馬車,寧王世子掀開車擋簾說道:「跟你祖母說聲兒,我還有公務就不進去了。」說完放下擋簾,車伕很有默契的揚鞭啟程。
(一更到,二更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