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拉著莫嬤嬤低聲說道:「今天晚了,明個兒一早,讓鳴哥……」
京城威遠侯府梅園,中午的時候,花婆婆就把外面關於莫子瑞的事情說給容華聽了。容華一聽樂了,這還真是人倒霉,喝個涼水都塞牙,就那麼一推,人就掛了。真是倒霉吹的。老實說因為之前子蘭的事情,容華對這個陳清安本就沒什麼好感,就當聽了個笑話。
下午容華接到了子君寫來的信,才意識到問題有多嚴重。子君的未來在哪裡還不知道,更讓她頭疼的是,子君求她想想辦法幫幫還在順天府大牢裡的兄長莫子瑞。容華愁的連午覺都沒睡,就派了花婆婆去給睿王爺捎信,讓他無論如何今天晚上都要來一趟,她有重要的話要說。已經過了子夜了人還沒到,睿王爺是不是一定會來容華有些沒底。
只是榮華不知道,在她讓花婆婆去找睿王爺的時候,睿王爺就猜到了她要說什麼,這麼晚沒來也是去辦事了。就在榮華準備放棄,上床睡覺的時候,睿王爺終於趕來了。
看著激動的心上人,睿王爺一把抱住容華,半開玩笑的說道:「怎麼了娘子,可是想相公我了,還這麼急切的找了相公來,你也太不矜持了!」睿王爺看著容華明顯氣紅了的臉蛋,低頭在榮華耳邊說道:「不過爺喜歡。」說完還在容華臉上親了一口。
容華猛地推開了睿王爺,生氣地說道:「誰想你了,找你來是有正事要找你。」睿王爺伸出食指壓在容華的嘴上說道:「爺知道,爺剛從順天府出來,莫家大少爺沒什麼事,只是今天下午被用了刑,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幫他上過藥了。只是寶貝,你知道的,以我的身份和立場,我能為你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容華輕輕地點頭說道:「我知道此事讓你為難了,只是子君那麼擔心,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讓花婆婆找你來的。難道真的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容華不死心地問道。
睿王爺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有,只要有個身份足夠貴重的人給莫家少爺作證,證明:人不是他推的,就沒事了。只是此人,不僅要能作證,還要有本事把人從順天府裡帶出來,這樣的人放眼天下可沒有幾個。」睿王爺看著容華的眼睛,接著認真地說道:「只是這樣的人即便有,也未必會出手相助的。
以你的聰明,應該已經猜到了,此事並不簡單。雖不能確定,但是背後恐怕會牽出三皇子。老實說目前看,他還是很有可能問鼎大寶的,所以應該也不會有人,明知道會得罪他,還願意出手相助。」容華一聽,瀉氣的坐了下來,睿王爺忙討好地說道:「還沒到不能挽回的地步,實在不行,我就進宮去求皇兄。」說完還討好的做鬼臉逗容華笑。
看著面前的睿王爺,容華心知:此事恐怕凶多吉少。連睿王爺都幫不上忙,那她認識的人中,也就沒有其他人能幫得上忙了。
睿王爺看著洩氣的容華,雖然很想安慰她一下。但是一看時辰已經不早了,遂笑著說道:「很晚了,你快上床睡覺吧,眼看天就快亮了,最多也就能睡不到兩個時辰了。聽話快去睡覺,這件事,我再想辦法。」
容華心裡知道睿王爺若是有辦法,子瑞下午也不會受刑了。但還是開心地說道:「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總是為了別人的事給你添麻煩,我都已經很內疚了,你若是再吃不好睡不好,那我罪過就大了。」說完還給睿王爺行了一個標準的滿族半蹲禮。
睿王爺笑著說道:「呦,規矩學的不錯,看來成親前就不用請宮裡的嬤嬤來教你禮儀了。」說完看到容華愕然的眼神,笑道:「放心吧,花婆婆的禮儀可是很好的,她自會教你。」說完縱身離開。
容華深深的歎了口氣轉身去去關窗子,背後有個熟悉的聲音飄來:「怎麼又歎氣了?」容華高興地轉身,看向來人:「子嬰你什麼時候來的?」面具男看到容華見到自己的反應,也十分開心,調侃地說道:「就在你會情郎的時候。」說話的口氣酸味十足,活像是吃醋的夫君。容華被逗得咯咯的笑了,還好今天晚上花婆婆知道睿王爺要來,沒在這邊守夜,不然容華這個笑法,肯定要驚動了她的。面具男看著笑得開心的容華有些失神,身體深處有一個柔軟的地方,撲通撲通地跳得好快。
調整了下呼吸,面具男用低沉的聲音問容華:「你很擔心莫子瑞嗎?」容華收了笑容,認真地答道:「哎,你多少也聽說了,這事兒多少和我當日被掠有關,再說我也實在不想看到子君傷心,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一個大好青年,說不定未來還是會個出類拔萃的人物,即將就因為這場看不見的硝煙被犧牲掉了。哦對了子嬰,如果讓你進順天府把人帶走,你有幾成把握?」面具男玩味的看著容華說道:「我的收費可很高哦!」容華忙獻媚地問道:「大俠……行俠仗義就不能打點折扣嗎?」面具男開心的笑了:「別人或許不行,不過你開口,我會考慮一下的。」
容華一時激動抓住子嬰問道:「好漢,你會幫我吧?」
子嬰看著近在咫尺的笑臉,異乎尋常的平靜的說道:「會,只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不能和任何人提起我的事。」容華想也沒想開心地答道:「我懂的,放心吧,除了你我,我不會再和第三個人提起這件事的。」子嬰看著容華輕聲地歎了口氣:「現在快去睡覺吧,明天中午之前,我保證莫子瑞可以安全的回到家裡。」容華緊張的抓住子嬰叮囑道:「我知道你功夫好,但是順天府畢竟是官府,小心點。」說完放開了子嬰的胳膊。子嬰有那麼一舜的失落,但更多的確是滿滿的暖意「放心吧!」說完伴著冷風,消失在黎明前的暗夜裡。
子嬰一走容華就開始手心冒汗,她突然覺得自己不該讓子嬰去劫獄,如果子嬰出了什麼事,那……越想汗出的越多,容華站在二樓的窗口看著前面模糊不清的地方,被窗口的冷風一吹,容華一激靈。看到東方流出的魚肚白,她知道離黎明似乎不遠了。這一夜容華沒有合眼,在床上躺了會兒,睡不著,後來索性起來,穿了大氅,就那樣站在窗前癡癡的看著遠方,不知情的人看到此刻的容華,一定會誤會她在等情郎吧。
不一會兒就有早起的小丫鬟開始掃院子,陸陸續續梅園裡的人又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容華看著蔚藍的天空,深深地吐了一口濁氣:每天的太陽都是新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禎亞加油。容華搖了搖頭笑自己原來還知道自己是誰啊,哎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有時真的很讓禎亞覺得憋悶。
「小姐,您醒了嗎?」門外傳來了春蕊的聲音。
容華無奈的答道:「進來吧!」春蕊一進來,就看到站在窗邊穿了睡衣披著大氅的容華,著急地問道:「小姐怎麼起得這麼早!」春蕊放下還冒著熱氣的銅盆,上前幫容華脫掉大氅準備給容華洗漱。一摸容華的手被冰的一激靈,趕忙又給容華披上大氅:「小姐這是在窗邊站了多久了,怎麼手這麼涼?」容華歉意的笑了笑,搖了搖頭。
春蕊轉身走去銅盆那裡,撈起溫度剛好的帕子,又走了回來,邊給容華擦手邊說道:「奴婢知道小姐在擔心莫家的情形,但是小姐也不能這麼折磨自己啊!當日的事不怪小姐的。」容華一聽就知道春蕊是誤會了,趕忙解釋道:「我就是睡不著,開著窗子,看星星凍著了。」春蕊看著容華笑著說道:「好好,小姐說是看星星那就是看星星,要不我給小姐準備熱水,您洗個熱水澡吧,這樣身子也能快些暖和。」容華無語,索性說:「好!」
泡在溫暖的熱水裡,容華十分愜意,春蕊在身後輕輕的幫她擦著背,極度放鬆的容華很快就睡著了。
京城振遠侯府,莫老夫人一早就起來了,讓莫嬤嬤去拿了筆墨寫了封信,上了朱紅泥封遞給莫嬤嬤:「你回趟家,把信交給白滿堂,這裡面是我的信和老侯爺的信物,讓他拿了信到寧王府門口等。在外面賃輛驢車,告訴他只有見了寧王本人才能把信送出去,這會兒寧王定是上早朝了,讓他吃了早飯,你再給他準備夠一天的乾糧。告訴白滿堂,他手上攥著的是振遠侯府的身家性命。他跟了老侯爺那麼多年,自會知道要如何行事。我前思後想了無數次,我們就剩下這一條路了,去吧!」
莫嬤嬤不敢耽擱急忙往家裡趕去。莫嬤嬤趕到家裡的時候,孫子白子鳴剛要出門,莫嬤嬤這才想起來,昨天她只顧著和老夫人說話了,竟忘了給家裡捎個信。看著穿著嶄新衣服的孫子,還有孫子身後的白滿堂笑著說道:「鳴哥兒,你爹娘呢?」白子鳴看著一早趕回來的祖母,有些淒苦的笑著說道:「爹娘這會兒還在吃飯。」莫嬤嬤拉著孫子看著白滿堂說道:「先跟我進去,我有話要說。」進了餐廳,白誠和杜鵑看到母親都站了起來。
莫嬤嬤鬆開孫子的手,轉身把飯廳的門關好,又轉身去把窗子關嚴實。這才走過來對著眾人低聲說道:「老夫人說了不讓鳴哥兒去順天府。」眾人一聽都很十分激動。
白城和杜鵑激動的抓住彼此的手,眼睛亮亮的,興奮的看著莫嬤嬤。白滿堂也開心的單手搭在了鳴哥兒的肩上拍了拍。只有白子鳴平靜地看著祖母。莫嬤嬤忙接著說:「老夫人說了,這事兒不簡單,就算鳴哥兒去了順天府,這事也未必能善終。現在有更緊急的事情需要我們去辦。」說完掏出放在懷裡的信,放在桌上對著杜鵑說道:「去給你公公多準備些乾糧,越快越好。」杜鵑趕忙去廚房準備。
(二更送上,祝大家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