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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41】萬事不順; 文 / 久睡難醒

    萬事不順;

    丁虎隨即說道:「我突然想到城南廟發生的事,段知府,你那麼有錢,為什麼出現在城南的破廟。你不會告訴我,你在那裡等日出吧?」

    「我……」

    「段知府,如果不是你好好的妓院不住,躲在一個破廟裡,我的丁副捕頭也不會把你誤以為是嫌疑犯。」丁虎無情地批判這個無恥的官二代,真能吃苦,為了討好唐利婭竟然願意躲在一個破廟裡。不過,丁虎相信這個唐利婭的確有些過分,才把堂堂知府逼到這份上。

    段芹找不到太好的借口,狡辯道:「我並不是躲,而是特別挑選了那個地方,收心養性。閒暇之時,我都會來仙遊縣評詩作畫。本府情之所至,遍佈整個仙遊縣,這也是我愛民如子的表現。丁虎,你是本縣知縣,仙遊縣百姓的父母官。本府,卻是仙遊縣的知府,本府來體察民情,需要向你解釋嗎?」

    「解釋得很好,知府大人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精英式人才,有理有據有節,辯得好。」丁虎見縫插針,見機而行事,本想一邊假裝好人,一邊卻替唐利婭伸冤。不過,還是免不了跟段芹起衝突。既然如此,丁虎便嚴肅一些,好好偵辦此案。

    丁虎對唐利婭說:「你是唐家老二唐金銀的妻子,我應該尊稱你一聲唐二嫂。我大清朝的法制,老百姓是不可以輕易狀告當朝命官的。民告官,傳出去的確是美名,可實際上只要你打算狀告段知府,那麼,你必須先熬過一系列的酷刑,死不了之後,本知縣才可以受理你的訴狀。所以你一定要考慮清楚,並且本知縣還要善意提醒你。段衛是大理寺少卿,大清朝四品官銜。段芹的岳父林大人還是本朝一品大員,翰林院大學士。你可清楚?」

    唐利婭輕輕搖著頭,說道:「丁大人,我全都明白。其實,這十個月以來,我早就生不如死。我現在還活著,是因為我要保住唐大哥一命。有人答應我,只要我順利生產,就放過唐大哥,所以我一直隱忍至今。只是,這樣的日子,度日如年,今天來縣衙,我不求別的,我只求大人給我一個痛快,處我以極刑。」

    唐三娘匍匐在地,依舊一動不動,而唐老頭卻莫名其妙,不知道該不該說話,如果說話,又該說什麼。

    「什麼?」段衛簡直就是被震驚了。

    丁虎也是十分同情,便問道:「極刑?唐利婭,你想本官叛你死刑?」

    唐利婭神情淡定,彷彿已經神經不正常,然而她的嘴巴卻言辭清晰地說:「是的,丁大人。民女不潔,令天下女子蒙羞,罪該處以極刑。丁大人你若公正無私,就應該判我斬立決。不過,在處死我之前,我要狀告段芹。」

    唐利婭的話令人震撼,也打亂了段芹的思路。一直以來唐利婭都很溫順,偶爾到破廟與他相聚,可段芹不太明白唐利婭為什麼突然這麼恨他。

    「如此說來……」丁虎轉向段衛,「段少卿,我看這個案子本官的確應該審一審,您覺得呢?」

    「這個婦人一看就是瘋子。」段衛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然而他的眼力不錯,唐利婭的確是快瘋了。

    丁虎莫不贊同地說:「我也覺得此婦精神不正常,下官以為,既然她是瘋子,我們就當場拆穿她,證明段知府的清白。」

    段衛:「丁知縣你什麼意思?」

    丁虎不理會段衛,立刻命令丁春秋:「丁副捕頭,今天你暫代師爺的職位,替本官記錄一下本案審理的進程,立刻升堂。」

    丁春秋趕緊離開縣太爺的桌子,坐到師爺的專座上。

    段衛卻道:

    「丁知縣,你剛才說了,民告官,大逆不道,她必須先滾釘板,如果死不了,你才有權再審理此案。」

    「本官念在她身懷六甲,已經刺她死罪,這還不夠嗎?」丁虎怒拍驚堂木。

    段衛卻道:「你這麼做,只能說你這個父母官草菅人命,用刑過酷。我想,全仙遊縣的百姓也不答應你。」

    段衛幾句話,引得外面一些心軟的老百姓都情不自禁地替唐利婭說好話:

    「對呀,她已經懷胎九個月,一屍兩命,太殘忍了。」

    「案子還沒審,就判死刑,太不公平了。」

    「官官相護,這個知縣肯定是個狗官。」

    大堂外全是怒罵聲,丁虎無奈地感歎道:「古往今來,所有人都以為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可本官今天才明白,大多數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唐二夫人願意以死明志,可見她所言非虛。只可惜,她要狀告的人是段芹,犯了民告官的大忌。再加上被告有這樣的爹,那樣的岳父,身世顯赫,手握極權。除非是包青天再世,想告倒這個喪心病狂的段知府,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但我想對段少卿說,養而不教父之過,你的兒子已經喪心病狂,你救不了他。」

    「你口口聲聲侮辱本官的兒子,用意何在?」

    「噁心你叻,我還能有什麼用意,我只能拚命噁心你。你是段芹的父親,你保護段芹是保護你自己的兒子;我是仙遊縣百姓的父母官,也是唐二夫人的父母官,我卻保護不了我的女兒,我滿心的無力。我一個小小知縣,根本治不了堂堂知府,更撼動不了四品少卿。我也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我只能侮辱他,噁心你,我要讓你難受。你不是要讓她滾釘板嘛,行,等她死了之後,我要把她的屍體掛在仙遊縣的城牆上一百天,讓所有來仙遊縣做生意的客商都看一看。哦不,我想經過此事以後,我的知縣是坐不穩了,我相信我很快要被罷官去職了。不過很可惜,你想罷我的官,最好問一下皇上身邊的紅人——六品帶刀侍衛和珅和大人的好妹妹——大清朝最漂亮的公主——我的未婚妻——皇后娘娘新認的女兒。我想,等我真的被罷官了,恐怕段知府的美名早就名揚千里了。那時候,縱然我死了,也值了。」丁虎無恥到幾點的說法做法,簡直駭人聽聞。

    只是,丁虎說完這些連他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話,他仍舊不認為段衛會輕易容他開審。

    旋即,丁虎拍打驚堂木,對唐利婭說道:「唐二夫人,今日的刑法,怕是連你有求死之心也躲不了了。本官有意成全你的求死之心,有些人偏偏仰仗家族權柄,讓你死也死得不舒服。不過,本官要告訴你,倘若滾釘板之後你僥倖死不了,那就是老天有眼,老天爺不讓你死。既然老天爺不讓你死,你就不可以輕易尋死。來人吶,大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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