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人入勝;
「大人,你真的要把段衛段少卿請到仙遊縣來?」丁春秋簡直不敢相信,天底下還有這麼古怪的縣太爺。明明不該得罪的人他偏要得罪,為民請命得罪高官,本就愚蠢至極,他竟然把大理寺少卿請過來,這不是自尋死路嘛。
然而丁虎卻自作主張,把段芹圈禁在縣衙內。
並且,丁虎告訴丁春秋:「這一次結案,非要找一個旁證不可,而且宜快不宜拖。段衛最好親自來,他親自來,段芹就死定了;但如果是別的官員過來,反而不好辦。」
「怎麼會這樣?」
「幸好本官聰明,給段芹扣了一個殺頭的大罪,還讓段芹親自書信一封。大理寺少卿,就如同一顆災星,他越愛子心切越會害死他的親生兒子。我只希望,段衛身邊不要有一個比我還聰明的謀士,災星不降臨仙遊縣,這個案子真的沒辦法處理。」
「天吶,事實竟然會如此?段芹會不會逃?」
「逃也沒用,我明擺著是栽贓他,他逃就等於認罪。而且他不需要逃,他是知府……」
……
段衛的到來,簡直就是萬眾期待,丁虎第一次為了等一個男人而心跳加速。可段芹的運氣實在不太好,段衛雖然官居要職,卻不懂得避嫌,他還親自帶著重兵來到仙遊縣。
好一番跪拜之後,丁虎卻讓段芹和段衛在公堂見面。
段衛當著丁虎的面問他的寶貝兒子:「段芹,他一個小小七品知縣狀告你買兇殺人,可有此事?」
段芹馬上否認:「怎麼可能。這都是他和那三個殺手在污蔑我,肯定是這樣。」
丁虎面對兩位高官,卻表現得極為淡定。眼看著段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糊塗得跟綠帽王一樣,丁虎只好幫一幫他。丁虎恭敬地對段衛說:「兩位段大人,請容我說兩句。沒錯,這個案子,我並不認為是段知府所為。或者說,縱然真的是段知府有意加害我,我也並不想跟我的頂頭上司為敵,因為這樣做太傻了。我是個聰明人,我從來不會做傻事。只是那一天的確有些意外,有三個殺手當街行刺我,我抓到這三個被收買的殺手,順著線索到城南廟抓捕丁聯升,結果丁聯升跑了,段知府卻在破廟裡,我的捕快就錯把段知府抓到了縣衙。我當時就已經向段知府道歉了,還準備放段知府走,我是擺明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我沒想到兩個年輕人血氣方剛,還沒說兩句就吵起來了。這就是整個案子的前因後果,段知府,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事情是這樣的嗎?」段衛威嚴地問段芹。
段芹道:「表面上……的確如此,但我知道這件事絕對沒那麼簡單。那三個殺手,肯定是受某人的指使,陷害孩兒。」
「段知府,你還真會猜。那三個殺手是來行刺我,怎麼變成了陷害你。」丁虎哈哈大笑,再次抱拳,恭敬地對段衛說道:「段少卿,您聽出來了嗎,這跟本官絕對沒關係,是段知府非沒完沒了。原本一個簡單的案子,他卻疑神疑鬼……還要給你寫信,把您大老遠地請過來。」
「丁虎,你好大的膽子。」段衛精明地用怒斥之聲打斷丁虎繼續妖言惑眾,並且很嚴肅地扣了丁虎一頂大帽子,「段芹官階比你高,而且正好是你的上級,你怎麼可以如此對他說話?你就不怕本官治你不敬之罪嗎?」
縣衙外的冤鼓在此時此刻,隆隆作響,震耳欲聾,彷彿打雷一樣。
唐利婭、唐老頭、唐三娘三人被送至公堂之上,三人齊齊跪下,大喊冤枉。
看到這三個人,有人的臉色馬上變了,因為這三個人是唐利婭、唐三娘、唐老頭。段芹的奴僕預感到形勢不妙,沉不住氣,說道:
「唐八天的案子早就被上任知縣審結,你們幾個刁民,還來告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咦,這位大哥,你應該是段知府的僕人,你怎麼知道我仙遊縣的事。莫非,你認識這告狀之人?」丁虎趕緊逮住這個不打自招的狗奴才,那個奴才也嚇一跳。
這個僕人趕緊解釋,說:「你誤會了,我只是認識佟小姐而已。這個婦人,原姓佟,乃佟家大小姐。佟小姐乃仙遊縣首富佟江樓的千金,我見過多次。」
「原來如此,解釋得很合理呀。不過,這位奴才大哥你知道的事還不少,這三位原告還沒開口,你竟然知道他們今天為何而來。你真了不起呀,未卜先知。」丁虎準備充分,絕不怕任何人來搗亂,所以先來熱熱身。
這僕人偷偷看了一眼段芹,又看了一眼段衛,想到一位是少卿,一位是知府,根本不需要害怕小小七品知縣。於是他說:
「唐八天殺母弒親,罪證確鑿,唐八天親筆畫押,供認無誤。此案已經由段知府審結,全仙遊縣的人都知道,我有所耳聞,有什麼奇怪的。」
「哦,奴才大哥說的是那個案子呀,我打聽過,那個案子想翻案,的確有難度。」丁虎微微一笑,趕緊問唐三娘,「三娘,你今天來此,是為了這個案子嗎?」
唐三娘卻輕柔地說:「大人,民女的兄長唐八天親筆畫押供認的罪狀,確認無誤,上一任知縣審案公正,民女無怨。」
「奴才大哥,你聽見了,唐三娘不是為那個案子來的,你自作多情了。」丁虎相信此時此刻,連段芹都糊塗了。
於是,段芹迫不及待地問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你們三人擊鼓鳴冤,所為何者?」
唐三娘慢慢俯下,將額頭完全貼到地面,卻不敢再說話。
唐利婭心裡很疼,事到如今,卻不得不開口說話:「丁大人,段大人,是民女有冤,民女要狀告堂堂知府段芹,強暴民女,玷污我的清白。」
「胡……」段芹的臉嚴重抽搐,話已經說不清。
段衛則怒不可遏地說道:「大膽刁婦,胡說八道。你只是個賤民,我兒子是堂堂知府,家有賢妻,又住在仙遊縣百里之外。怎麼可能強暴你,你分明是污蔑我的兒子。來人,給我抓起來。」
丁虎禮貌地阻止段衛:「段衛段大人,我看你還是別太激動,你是大理寺少卿,大清朝最高刑事工作人員,說話做事總得講一點道理吧?」
「什麼?丁虎,你說本官做事說話不講道理?你這麼說話,知不知道本官可以先治你不敬之罪。」
「段衛段大人,我的意思是這位婦人明顯是栽贓段知府,傻子都看得出來,你何必那麼著急把這個小小婦人抓起來呢。人家是原告,她還沒講清楚案情你就把她抓了,你的官威也太大了。最起碼你應該讓她把訴狀交給本官,你才能反過來告她誣告之罪呀。」丁虎繼續拖延時間,眼看著仙遊縣的縣衙被一群愛看熱鬧的老百姓擠得人滿為患。
段衛覺得丁虎所說的確有道理,便不再讓隨從抓捕唐利婭。段芹卻著急了,他趕緊說話:
「父親大人,我是冤枉的。這位佟小姐素行不端,早就被佟江樓斷絕了父女關係,而且不准她再姓佟。這種女人說的話,怎麼能信。」
「本來就沒人信,段知府,你不用那麼著急抹黑人家。」
「我所說的全是事實。」
「這是段少卿說的,她只是個賤民,我兒子是堂堂知府,家有賢妻,又住在仙遊縣百里之外。也就是說,你跟她很少往來,你怎麼可能知道她家裡發生的事,而且還如數家珍。你分明就是抹黑人家嘛,壞蛋。」丁虎嘿嘿直笑,幾句話就引著段芹掉入陷阱,還無話可說。
誰知道段衛卻說:「方纔我只是一時氣急,丁知縣,我說的話不作數的。我的意思是我兒子的確與此婦人見過幾面,那時候此婦還是佟家大小姐,人美才秀,我曾親自上門為我的兒子提過親。所以,這些事,本官還有段知府,都是知道的。」
「哎呀,原來如此呀。也就是說,此婦並不是完全瞎口胡謅,她狀告段知府侮辱她的清白,可能還真有其事呀。段少卿,這個案子,我看並不能像你剛才說的那麼純粹。」丁虎故作驚訝,卻弄得段衛騎虎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