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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回 文 / 王老吉

    李嬌兒聽了這話啐了一聲道:「喲,姑娘這話是說我呢?咱們兩個若是從你們西門大官人那一輩論起來,也算是個比肩的姐妹,彼此倒是知根知底兒的不假,只是奴家雖然窯姐兒出身,這樣沒臉面的事情倒也是做不來的!」

    李桂姐見自己話說得直白,把個李嬌兒惱了,面上也有些訕訕的,因連忙給了李嬌兒台階兒下來道:「姨娘別惱,原是我說著玩兒的,只是看那吳二官對姨娘也是一片真情,有些憐惜他罷了,左右你若是家去了,那吳二爺是西門府上的舅爺,自然也是來去自如的,就算你們克己復禮,見一面總也使得。」

    李嬌兒只因此番投靠了桂姐,再做皮肉生意,當中好些關節都給她知道了,也不好再端著,只是嘴上不肯承認,心裡卻自以為得計,因搖頭道:「見了面都是自家骨肉,倒是不用迴避的,只是要想再續前緣可是難了……」

    兩個正說著,就聽得外間有男子的聲音笑道:「你們兩個只顧著說話兒,我在院子外頭站了這半日,如今初夏天氣,可是要中暑了呢。」兩人聽見是吳二官,都是唬了一跳,桂姐連忙跳下炕來,打簾子請吳二官進來,又嗔小丫頭子怎麼不早來催一催,一面對李嬌兒使個眼色,搭訕著走開了。

    吳二官見房裡沒有別人,伸手就摟了婦人在懷笑道:「難得你們兩個都沒生意,一處伴著說話兒,都說些什麼呢?神神秘秘的還怕人聽了去。我見門首處都有小丫頭子守著。」

    李嬌兒聞言,也是正要與他商議此事,因臉上微微一紅,將頭靠在吳二官肩上說道:「奴家前兒聽人說,我們當家的如今已經沒事,依舊放了出來,官復原職了……」

    那吳二官聽了這話,真是掰開八瓣頂梁骨,一桶雪水潑下來,登時沒了言語,面皮紫漲。李嬌兒見了,在他額頭上一戳道:「如何這般沒用!也是奴家往日裡白認識你了……」

    吳二官聽了歎道:「你若沒有跟他的心思,這會子也不會對我說這話,既然說了,只怕從此往後,咱們兩個就要丟開手,你依舊是做你的官家誥命,我做我的市井百姓,老死不相往來罷了……」說著,眼圈兒倒是一紅。

    李嬌兒見這吳二官倒是真心,忍不住撲哧兒一樂道:「看你那棄婦的樣子,人家話還沒說完呢,你就自己先把自己摘出去了?」

    吳二官見婦人這般說起,倒像是事情有緩兒似的,連忙摟了李嬌兒說道:「我的好親姐姐,你說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我都依你就是了。」

    李嬌兒因說道:「我聽見人說,那西門慶如今雖然放了出來,身子也算是沒有大礙,就是那話不成了,已經不能人道……如今我進去,也不過是為了一碗安樂茶飯吃,況且從前是我管賬的,都是那九尾狐狸潘家的銀婦奪了我的權,如今她死走逃亡竟不知何處去了,這一回若是我回去,在大官人面前撒個嬌兒,自然還是我管錢的。左右不過是名存實亡的夫妻,就續上這姻緣怎的,咱們還是照舊,只管樂咱們的就是了。」

    那吳二官聽了這話,心中倒也樂意,一來他消受這美人恩,倒是白嫖的不要銀子,自有那西門慶替他將養妻房,二來自己原本就是西門府上的舅爺,自然是穿房過屋妻子不避的交情,兩個要上手倒是十分容易的。

    想到此處,因摟了婦人玉體在懷,伸手在她桃腮上頭一擰道:「我的姐姐,誰養的你這般乖巧,倒有這樣的心思手段。只是對我這妹夫有些過意不去,為了你,卻也管不得這許多了……」

    李嬌兒聽了這話冷笑道:「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那西門公子,當日我做頭牌的時候,他是開苞客人,心裡也對他存過好些日子的情誼,誰知那狠心短命的一個一個往家裡頭娶,寒了奴家的心思,如今不過與他做對假夫妻,心裡依舊是你,你可別打錯了主意,以為奴家是那樣水性楊花的女子,不然,就趁早離了我這裡吧。」

    那吳二官見此番李嬌兒嬌嗔滿面,素喜她嬌媚豐腴,也是隱忍不住,將婦人按在炕上求歡,李嬌兒知道此番桂姐藉故躲了出去,一時半刻也不會回來,就半推半就與他成全好事,兩個**一處,書中難以盡述。

    一時事畢,那吳二官正偷偷的溜出去,就見外頭門首處,李桂姐正嗑著瓜子兒似笑非笑看著他,吳二官見狀臉上一紅,訕笑道:「姐兒幾時回來的,小人竟不知道。」

    李桂姐笑道:「二爺人多事忙,哪裡肯將我們小奴家的行蹤放在眼裡呢,只是不知道與姨娘商議的如何了?」

    吳二官還來不及答話,但見內間李嬌兒打了簾子,笑罵道:「小蹄子,他是個老實人,你何苦打趣兒他。」又對吳二官說道:「二爺先回去收拾準備著,有了什麼消息,奴家自然命小丫頭子前去告訴你一聲兒。」

    那吳二官聽了,得了聖旨一般,連忙點頭答應著出去了。李嬌兒這廂對桂姐招了招手兒道:「這會子房裡沒人,你進來咱們說話兒。」

    桂姐含笑跟著進去,將床上枕席凌亂,因笑道:「喲,你們倒會得功夫兒,我不過出去半個時辰,倒做了一場好事……」

    說的李嬌兒紅了臉,嗔她道:「小蹄子,這般得理不饒人的,這有什麼辦法呢,誰叫那李蘊姐只認得師師姑娘是她親生女孩兒,別的姐兒都是可有可無的,咱們兩個不管怎麼說,先後都是陽谷縣李家的頭牌,來了此處,住的跟下房一樣不說,還要像丫頭們一樣擠在一處,一個有客留宿,那一個就只得另覓地方擠一擠,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桂姐聽了冷笑一聲道:「論理我一個做晚輩的不好說蘊姨娘,只是她也太偏心了,那李師師就是當朝國母怎的?三層繡樓住著,手底下四個大丫頭,二三十個小丫頭子,便是宮裡的娘娘,也沒有她這麼闊吧,如今這地方待不得了,好姨娘,你既然都想好了主意,奴家生死與你在一處,情願做大丫頭,服侍姨娘。」

    說著,上前來拉住了李嬌兒的藕臂搖晃著撒起嬌來。李嬌兒此番重入風塵,雖是迫不得已的,也是多得了李桂姐照顧,又是與自己一起服侍過漢子的,原比房中姐妹更為親密,見了她這般動作,因笑道:

    「多大了還知道撒嬌兒,怪不得漢子偏疼你,倒是個我見猶憐的模樣兒。」李桂姐見嬌兒說出當日閨房之事來,饒是久在風月場中,到底年輕臉軟,一時紅了臉道:「姨娘倒會倚老賣老起來,既然恁的,就收了我在房裡吧,你也好有個臂膀,凡事咱們一家子也好商量的。」

    李嬌兒點頭道:「我自然是要帶了你去的,只是一來這身價銀子要想個法子教孟三兒出了,二來不知道爺心裡怎麼想的。明兒我先叫人去請了孟三姐來,把咱們的意思對她說了,看她怎麼樣。」

    桂姐點點頭道:「要說你們家上上下下的人口兒,就這個孟三娘我是服氣的,倒是真心為這偌大一個西門家著想,除了她,旁人多少都是有些私心,難為這孟三姐,知道漢子成了廢人,還是這般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

    那李嬌兒聽了這話笑道:「要不人都說孟三兒是菩薩哥兒轉世投胎,只是傻人有傻福,她倒是能得那楊相爺和趙官家的歡心,也難說,那小模樣兒原本也是地下沒有天上難尋的,如今三十歲上了,一點兒不比你們師師姑娘差呢……」

    兩個商議一回,只等明日請了孟玉樓前來商議回府之事。

    到了第二日,果然李嬌兒趁早請人去邀孟玉樓前來說話兒,玉樓因要照顧西門慶,約好了等他歇中覺的時候前來,李嬌兒和桂姐兩個,巴巴的等了半日,方見孟玉樓姍姍來遲。

    兩個迎著進了房,桂姐上來就要磕頭,唬得孟玉樓連忙謙讓道:「這萬萬使不得,你原是爺跟前兒的人,與我們都是半肩姐妹,奴家不好受這樣的大禮。」

    桂姐聽了也不言語,撲哧一笑,搭訕著出去了。

    玉樓因問李嬌兒道:「二姐姐此番叫奴家來,只怕心中已經有了定見了,不知道是去是留呢,另外方才桂姐這是怎麼了,倒好像有什麼事情要求著奴家似的……」

    李嬌兒聞言笑道:「三姐,奴家昨兒想了一日,到底還是放不下咱們家爺,況且他得了這個病,身邊沒幾個知冷知熱的人服侍著也不成,奴家是府上的舊人了,不管怎麼說,也比外頭買的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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