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玉樓人醉杏花天

《》章 節目錄 第九十五回 文 / 王老吉

    那楊戩隔著簾子笑道:「三娘子何必每次都是這般見外呢,下官原本不欲回來,只是聽見今兒朝廷聖旨已到,急著回來參詳,誰知家中那幾個使女都是偷奸耍滑的,見我不在,各自去尋方便,進了內室就瞧見三娘玉體橫陳在春凳之上,倒叫下官好生招架不得,還以為誤入桃源仙境之中……」

    玉樓聞言,心中十分尷尬,連忙出言解釋道:「都是紅藥那蹄子鬧的,如今一時半刻,奴家拙嘴笨腮的解釋不清楚,等她來了,相爺自去問她,如今但請開恩,放了奴家夫主,好叫我夫妻兩個完聚……」

    那楊戩聽了這話,倒不曾馬上答應,卻是沒了言語,玉樓不知他心中何意,是否吃醋拈酸,心裡突突直跳,只怕他不肯放人,兩個隔著簾子僵持了一陣,那楊戩方才開口笑道:

    「外頭風大,娘子進來說吧。」說著,伸手為玉樓打起簾子。孟玉樓含羞抬眼,但見面前的男子俊美如斯,倒瞧不出一星半點兒的牢獄之災有什麼拖磨,心中稍稍放心,正要答話,但聽得背後有人笑道:

    「喲,上次給奴婢瞧見爺自個兒打簾子也罷了,怎麼如今倒給人打起簾子來,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吧?」

    楊戩聞言冷笑一聲道:「我就知道,我不打簾子,你這蹄子是不肯出來的。」

    但見那紅藥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來,上來挽住玉樓道:「奶奶有什麼話房裡說吧,仔細外頭夜風吹了去。」說著推推搡搡的將玉樓挽進房內。

    一面笑道:「皇天菩薩,如今奴婢也叫爺給我打一回簾子,死了也心甘。」楊戩聽了只得對玉樓笑道:「你聽聽她這話,當真是給我嬌慣壞了的,明兒你帶了去吧,我不敢要她了。」

    玉樓聽了噗嗤一笑,又覺得楊戩這話很有些親密態度,連忙止住了笑意,待要為夫主求情,又不知道楊戩心裡怎麼想,躊躇了一回不敢開口。

    紅藥因在旁邊笑道:「爺這回簾子也不白打的,實話告訴你吧,這回能這麼伶伶俐俐的出來,倒是多虧了大娘子在趙官家面前捨命相救呢。」說著,因將當日之事原原本本對那楊戩講了。

    楊戩聽了這一段故事,連忙站起身來深施一禮道:「下官不知娘子天高地厚之恩,方才竟出言唐突玉體,還請娘子見諒,下官如今雖然薄有功名,身傍長物,也知道娘子並不耐煩這樣的俗物,只要娘子開口,無論何事,下官自然結草啣環報答救命之恩。」

    玉樓聽了這話,抓住了話頭兒,因福了一福還了禮,柔聲說道:「當日趙官家也說了,相爺原本沒事,不過是吃了掛落罷了,如今早就該放出來的,奴家順水推船,不過說句公道話,並不敢因為此事居功,更不敢對相爺有什麼非分之求,但求相爺看在四門兒女親家,親戚情份上,好歹救我夫主出來,旁的事情,奴家一概不用。」

    那楊戩聽了這話,卻是面帶難色,孟玉樓見了,還道是他私心藏奸,垂涎自己美貌,不肯放人,心中又羞又怒又急的,又不敢和他吵,正在僵持之際,但聽得楊戩緩緩說道:

    「這件事情原本要慢慢對娘子說,如今既然你一再相問,下官也少不得說了,那西門公子在南牢之時,不知道染了什麼症候,下官幾次探病,又下帖子請了太醫院的人來瞧,皆不中用,有人說是中毒,又有人說是沉痾,都是些莫能兩可的說辭。

    下官因擔心病人不可久在樊籠之中,因等不得聖旨,就擅自將他打發出了南牢之外,如今寄在下官一個朋友家中,乃是太醫院領銜太醫蔣竹山,此人醫術高超人品清雅,病人在他別院居住,想來無妨,如今下官剛剛出獄,尚且來不及前去探望,此番與娘子匆匆相見,還不曾來得及對你說……」

    孟玉樓聽見丈夫疾病纏身,心中如何不急,當下顧不得男女之別,扯住了楊戩的衣袂道:「既然恁的,求相爺開恩,教奴家前去照顧丈夫,如今他流落在外生死未卜,我做侍妾的怎麼好在此處高樂呢!」說著,早已經桃花面滾珍珠淚,止不住哭了出來。

    楊戩見了,心中又憐又愛,連忙安撫她道:「只怕今兒天色已晚,蔣太醫別院又在城外,如今出不得城去了,不如明日一早,下官上朝回來,親自送娘子前去探病如何?」

    那孟玉樓聽了,心中焦躁,實在等不得,待要再求楊戩,又怕他心裡不耐煩,一時之間進退維谷,一股急火攻心,竟是嚶嚀一聲暈了過去,楊戩手疾,將佳人玉體摟在懷中,也不顧忌諱,將玉樓抱到內間自己的臥室之中,動作輕柔放在香衾之內。

    伸手在衣袂之中探得了一截兒皓腕,兩指搭在脈門之上,沉吟了一番。

    紅藥在旁看得心驚肉跳,也替玉樓擔心,連忙出言問道:「爺,奶奶怎麼樣,好端端的就昏了過去。」

    楊戩搖頭不語,只管號脈,半晌方笑道:「不礙事,娘子原本金貴花柳人品,玉體嬌弱,如今千里尋夫舟車勞頓,早已有了水土不服之症,況且連日來為我的案子夙興夜寐,不曾好生歇著,此番再遇著急火攻心,心脈不暢,一時閉過氣去,如今好了,只要我以內功助她打通經絡,再好睡一夜就沒事了。」

    紅藥聽了方才放心,又試探著道:「大娘子不會武功,只怕爺的內功精純,她受用不住,不如讓奴婢……」

    楊戩不等她說完,因擺了擺手道:「此處有我照應,你去外頭伺候吧,前頭客人還沒散,你替我去陪著吃兩杯,我那幾個哥哥兄弟家裡賓客若有什麼話說,你只管答應,要什麼吃的玩兒的不用來回我。」

    紅藥聽了這話,心中空落落的,雖然知道楊戩不是那樣趁人之危的登徒浪子,只是想到兩個要做那雙修之事,難免肌膚相親,心裡還是有些醋意,怎奈楊戩向來說一不二,自己一個使女,並不敢違抗主人,只得點頭答應了幾個是字,躬身退了出去。

    到門首處,叫小丫頭子去叫了霞兒來,吩咐她道:「爺今兒在內宅歇了,我還要去前頭陪酒宴客,你在門首處上夜,不可進去打擾,等我吃酒回來替你,教小丫頭子們在廊下坐著,好生看著貓兒狗兒打架。」

    霞兒聽了這話不解道:「上夜就上夜罷了,怎麼外間也去不得,非要在門首,雖然快入夏了,夜裡還是怪冷的呢,再說爺在這兒睡,大奶奶往哪裡住去?怎麼也不見她人影。」

    紅藥聽了,連忙擺擺手道:「進府這幾年了,你還學不乖?事不關己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你都忘了這些金玉良言了,不該咱們打聽的事情,問在心裡也是病。」說著,往前頭招呼賓客去了。

    霞兒聽紅藥這樣一說,心中暗道莫不是自家爺們兒竟與那孟玉樓做在一處,只是往日裡暗地品度這位大奶奶的容貌人品,又不想那一等銀婦,不知此番怎的肯了,又想著紅藥說的有理,此事原不與自己相干,爺們兒自從進府,從來沒有多瞧過自己一眼,心中倒替那紅藥大姐姐不值起來,看來這一回她要掙個侍妾的身份就更難了……胡思亂想了一回,只得抱了自己的鋪蓋擱在門廊處,抱膝坐了上夜,一面教幾個小丫頭子們好生看著,別放貓兒狗兒進院兒。

    坐了一陣,夜風一吹,倒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只覺得眼皮子打架,因將頭一歪,靠在窗欞上頭要睡,忽然覺得有人推了推她的胳膊,霞兒只當是小丫頭子們來找她玩笑,因不耐煩道:「你們自去玩耍,好生看著五進院子門首處,進來了原毛畜生不是玩的,吵醒了爺,連你也要打死……」

    但聽得有個嬌嬌怯怯的聲音道:「死丫頭,是我。」霞兒聞言一驚醒了過來,但見卻是雲兒,連忙朝她擺了擺手道:「你這蹄子身上不好,不說回到下房裡挺屍去,這會子巴巴的跑來這裡做什麼?」

    雲兒聞言紅了臉道:「方纔……方才後門上的張媽來了,說我爹托人帶話兒進來,叫我好歹想法子求一求爺,寬了他這一回吧……」

    霞兒聽了這話一驚,說道:「你這蹄子要死了,如今還做那些私相授受的勾當!?」雲兒聞言啐了她一聲道:「你還好意思說我呢,外頭你表哥寫來的信,不都是張婆子傳遞進來……」

    話還沒說完,早給霞兒摀住了嘴道:「罷了罷了,清水下雜面,你吃我也見,咱們扯平了吧,只是你這會子跑來說也不中用,爺都睡下了,要說明兒再來吧。」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