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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四回 文 / 王老吉

    紅藥聽了玉樓埋怨,因笑道:「那趙官家自然是見了奶奶好相貌,回宮去當個新鮮事兒說與鄭聖人知道了,他們夫妻兩口子,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鄭娘娘只怕如今心裡酸著呢,只是她既然知道我們爺娶了親,那一段小兒女心思能放也就放下了,豈不是正好麼?奶奶就救人救到底,索性摘個日子跟我們爺一道進宮謝恩吧。」

    玉樓如今給人推在了風口浪尖兒上,況且自家爺們兒尚且生死未卜,凡事還要倚重楊戩勢力,也只得點頭道:「如今只要能救了奴家夫主出來,凡事都好商量,大姑娘千萬留心,只有這件事情耽誤不得,你不知道,我們家那一位哥哥兒嬌養慣了的,如今關進去也不是一日半日的了,只怕他身子吃不消了……」

    紅藥見孟玉樓身處溫柔富貴鄉里,依舊對本夫難以忘情,心中雖然替那楊戩著急,倒也敬重玉樓這般人品,因點頭笑道:「這卻不難,等我們爺回來,奶奶對他說一聲,只怕話音未落,人就放出來了呢。」

    玉樓聽見,方才稍稍安心,因點頭道:「若是能救我夫主出來,奴家隨你們演一齣戲也不是不能的,只是後續之事就要你們爺自己圓謊了,等我夫主出來,奴家自然隨他依舊回在陽谷縣中才是正理。」

    紅藥聽了答應著,扶了玉樓依舊回在內宅之中,遠遠的瞧見霞妮兒在園中亭子裡頭燉茶,見她們來了,連忙迎上來道:「奴婢正燉茶給奶奶吃,再多等一刻功夫兒只怕就好了。」

    紅藥因問道:「雲兒呢,怎麼她不來伺候。」霞妮兒聞言眼圈兒一紅道:「方纔大姐姐都聽見了,如今貴人在此,她不來伺候是她的不是,只是別說她爹爹待她還說得過去,就是我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嘴上不說,心裡豈有不著急的呢……既然大奶奶要人服侍,奴婢去下房傳了她進來就是了……」

    玉樓聽了,連忙出言阻止道:「既然恁的,快別叫她來了,好可憐見的,那宇文大人家裡出事,她這做女兒的心裡哪能不著急呢……」

    紅藥聽了搖頭歎道:「論理,跟了主子哪裡還能管得了自己本家的事情,這都是爺平日裡太驕縱她們四個慣出來的,這也罷了,既然大奶奶有了恩典,她又心裡不受用,就不用過來服侍了,你燉了茶送進上房屋來,就去瞧瞧她吧,若是不熨帖,拿著大人的帖子往宮裡傳太醫院的人來瞧。」霞兒聽了答應著自去。

    玉樓因說道:「論理你們家的事情,奴家不好插嘴的,只是如今雲兒家裡出事,到底你們大人管是不管呢……」紅藥聞言竟不在意道:

    「只怕我們爺沒那個閒功夫兒管那宇文不死的事情吧,當日巴巴的把人抬進來,我說不收,她家裡媒人只差沒跪在地上求我了,如今既然收作了二等丫頭,他家裡就該本本份份為我們爺辦事,如今這樣挺腰子,爺要是寬了這一回,只怕往後那些家生子兒也不好管束呢……」

    玉樓聽了,知道如今楊戩偌大家業,大半都是紅藥掌管著,倒也是不好調停的,心裡又可憐這雲兒,此番不好再說,只得找個機會再行規勸罷了。

    紅藥這廂打發玉樓吃飯,服侍她喝茶漱口已畢,見玉樓有些懶懶的,因笑道:「奶奶莫不是有些春困?」

    玉樓聞言點點頭道:「正是呢,平日裡這個時節倒是歇中覺的時候了,只是這幾日人多事忙,倒是不曾正經睡過一個囫圇覺,這會子閒下來,不知怎的倒困了。」

    紅藥聞言笑道:「既然恁的,奴婢服侍奶奶睡睡吧,這是上房屋,正經是大奶奶睡覺的地方呢。」

    玉樓聽了笑道:「你們家又沒有正房奶奶,平日裡這裡自然是空著的了。」紅藥撲哧兒一樂道:「怎麼空著?這兒原是我們爺睡覺的屋子。」

    玉樓聽見此處是楊戩起居之所,羞得滿面紅暈,站起來抬腳就往外走,一面嗔道:「你這蹄子怎麼不早說?你們家裡的爺們兒也是有趣,又沒娶正室,怎麼倒往內宅裡睡,好好的書房倒成了擺設了……」

    紅藥連忙追了出來笑道:「奶奶怕怎的?我們爺又不在,那房裡有老虎能吃了你去?

    這也有個緣故,我們爺別看是當朝一品,只是年少時節也曾漂泊江湖,後來只因為時潛邸舊臣,才得了官的,並不是考出來的功名,所以那書房不過是擺設,爺說瞧見那些四書五經諸子百家的覺得頭疼,不願意在前頭睡,就往這間新房裡先住著,還說是個綵頭,只怕明兒就有了合心意的大奶奶過門兒了。」

    玉樓聽了,方才稍有回轉,又埋怨她道:「就算是這樣,你也該早些說給我知道,如今玷污了人家正房,忒失禮……」

    紅藥掩口而笑道:「奶奶也太客氣了些,如今我們爺要是知道奶奶坐過了他的屋子,只怕那些鋪蓋就再也不肯拆洗了呢……只是如今我們府上雖然大一些,平日裡人口簡單,就只有爺一個人住著,裡頭院子雖多,鋪蓋都是應景兒的,要麼客房,要麼下房,奶奶往哪一處歇著,只怕都要腌臢了。

    若是奶奶嫌棄爺的房子髒,不如就在外間春凳上睡睡吧,那裡是奴婢常常上夜的地方兒,就只有我一個人睡過,奶奶用我的鋪蓋,都是極乾淨的。」

    玉樓聽見紅藥這樣提議,心中方才滿意了,因說道:「這倒也罷了,只是你這蹄子不許再搗鬼了,若不是你的鋪蓋,我這就家去。」紅藥聽了,含笑上來挽住玉樓,推推搡搡將她帶入外間。

    安置在春凳之上笑道:「奶奶等一等,容奴婢開了箱籠找找鋪蓋。」小鸞在旁見了笑道:「紅藥姐姐不知道,我家裡規矩是這樣的,論理我們在陽谷縣是個大戶,到了京城也就不算什麼,沒那麼多講究,只因我們爺是個會多心的,這樣事情上面最是小性兒,原來我們三娘回姑媽娘家時,還特地叫我送了鋪蓋妝奩過去,不讓她使別人家的東西。」

    紅藥聽了咋舌道:「喲,這樣講究,倒真像是個一品誥命了呢。」小鸞聽了在一旁閒磕牙道:「誰知道我們爺怎麼想的,旁的不說,就我們二娘,不就是勾欄李家接出來的麼,她在外頭什麼人不見,到了家裡,就那樣迴避忌諱起來,外頭來了唱曲兒也不肯見,爺的親戚朋友來了,只要不是本家爺們兒也要迴避著,當真是自欺欺人的,還有我們五娘,聽說在家時……」

    話還沒說完,早給孟玉樓嗔道:「你這蹄子,沒幾日就跟紅藥混熟了怎的?連自己的家醜也這樣如數家珍的說,仔細明兒家去,我告訴了爺,攆你出去。」小鸞聽了,方才吐了吐舌頭,調皮一笑,不敢再說。

    這廂玉樓與她兩個丫頭說些家常,紅藥又與她說些宮裡的規矩,省得來日進宮還要禮部演禮,也是麻煩事,玉樓聽著這些繁文縟節,只覺得眼簾越發沉重起來。兩個丫頭見狀,也知趣退了出來,獨留下玉樓一人在房內小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昏昏沉沉的,就只當是在家裡一般,覺得有些口渴了,微微抬眼一瞧,但見室內昏黃,斜陽餘暉已過,還微微的有些亮光,將將到了掌燈時分,不知怎的還沒有丫頭前來點燈,因清了清嗓子就叫「小鸞」道:

    「拿茶來吃些,爺下了衙門沒有,怎麼我睡了這麼早晚,你也不知道叫我,萬一他回來吃不上滾湯滾菜,又要抱怨自己白娶了這些婦道在房裡……」

    果然瞧見有人遞茶過來,玉樓睡迷了,也顧不得許多,伸手接在手中,一揚粉頸吃了,倒在春凳之上伸了個懶腰笑道:「真是每日家情思睡昏昏了……」

    單聽得那人噗嗤一笑道:「大娘子好睡,這時候最是不知道防備人的,這樣嬌憨閨閣態度,倒便宜了下官。」

    唬得孟玉樓登時一點兒睡意也沒了,直扯了春凳上的錦被裹住了身子,開口就叫小鸞,叫了幾聲沒見有人應聲,才想起自己如今在楊戩家中,也不管那人是誰,下了春凳抬腳就往外走,出了門首方才長吁了一口氣。見外頭院子裡點著大紅燈籠,如今第五進院子,當真是庭院深深,前面隱隱傳來觥籌交錯之聲,想是來了什麼賓客,給楊戩道喜壓驚來的。

    片刻,果然那楊戩追了出來,卻不打簾子,在房內隔著簾櫳笑道:「大娘子這樣防備,跟防賊也似的,怎麼下官就那樣不堪,總叫娘子害怕?」

    玉樓聽見果然是楊戩聲音,方才稍微放鬆了警惕,一面低聲道:「奴家不知大人回府,衝撞了官威,死罪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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