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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四回 文 / 王老吉

    月娘聞言掙扎著苦笑道:「三姐這是替我寬心呢,這也罷了,跟你說說心裡話,外頭面兒還要斯斯文文和和睦睦的,雖然如今他狠心不理我,難道我真能叫他難堪麼?」

    那孟玉樓自從嫁過門來,頗得月娘賞識,在西門慶跟前又受盡了寵愛,見這郎君溫柔軟款兒女情長,比先夫更加疼愛自己,心意也就漸漸轉到後夫身上,如今見月娘這般愛重夫主,恰與自己同心同情,又見她為了丈夫委曲求全,心下十分敬佩憐惜。

    因柔聲勸道:「自古病人都是往開了想,病才能不藥而癒的,大姐姐既然知道為老爺著想,如今有了身子,養下來便是西門府的嫡親小官人,怎麼反而不知道保養自己,就算不是為了自身,也要保住腹中孩兒要緊啊。」

    月娘聽聞此言,因點點頭道:「三姐姐的話我記著就是了,今兒老爺頂著大雪出門,只怕回來還往你屋裡去,不如你先回去燙了熱熱的酒來預備下給他吃。」

    玉樓聞言搖頭笑道:「今兒早起我問了的,老爺說晚上往夏長官家中探視,只怕要留飯,叫咱們不用等他。我想著既然恁的,不如咱們姐妹幾個往園中的小暖閣坐坐,扇個鍋子吃些酒菜,叫家裡幾個會彈唱的丫頭唱些時新曲子,姐妹們吃幾盅兒甜酒說笑一回,什麼樣的心思還解不開呢?」

    那吳月娘聽了,心中有些不耐煩,只因不待見潘金蓮和李瓶兒,但見孟玉樓這樣架勢,只怕已經暗暗的預備下了酒菜,忙亂了一半日的,如今再說不去,又怕她臉上過不去。只得強打著精神道:「既然恁的也罷了,三姐金口已開,我怎好說不去呢,只是不知道幾房姐妹們怎麼樣?」

    那孟玉樓見月娘肯了,心中自是歡喜,因連聲應允道:「昨兒我已經問過了,說是都去呢。既然大姐姐有心,咱們這就會了她們同去罷。」

    月娘聞言笑道:「我的姐姐,你瞧瞧我這樣病懨懨的能見人麼?如今還是你先過去會會眾人,我收拾收拾整頓了妝容就過去吧。」

    孟玉樓見月娘如今臉色蒼白,知道她因為自己花容有損,不肯在潘金蓮面前折了名頭,因意欲艷妝出席,連忙搭訕著出來,一面吩咐外頭大丫鬟玉簫好生服侍月娘走來,千萬別滑倒了等語。

    玉樓這一廂說服了吳月娘,因忙著往各房之中通傳,一房一房走下去,那李嬌兒與孫雪娥兩個自不必說了,一個是美人遲暮不大受夫主寵愛的,一個是通房丫頭出身膽小怕事的,全都聽憑孟玉樓調遣。

    行至五房院門之外,玉樓卻有些擔心,不知如何勸說那潘五姐前來與會,只是事到如今萬事俱備,這次家宴原是給大房和五、六房調停的,怎能臨陣怯戰,功虧一簣,想到此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往院內進去。

    來在院內但見五房裡的丫頭春梅正在門前閒坐,逗弄著潘金蓮自小帶在身邊的貓兒雪獅子,見她來了,連忙站起來請安,一面打起簾子請她進房道:「奶奶快進來吧,仔細外頭冷風吹著了。」

    孟玉樓聞言笑道:「有勞春梅姐,只是這樣冷的天,你怎麼反而在外頭坐,不怕風吹麼?」春梅聞言朝內間努了努嘴兒道:「五娘叫我看著雪獅子,這畜生最喜歡落雪天氣,如今有了靈性似的,見外頭刮了一夜的北風,今兒早晨就不肯進屋了。」

    玉樓聽了這段公案,心中暗道那潘五姐卻是有些心狠意狠,春梅是上房屋裡派下來服侍她的丫頭,主僕之間雖無十分情份,好歹也有幾年朝夕相對的,如今為了一個畜生就叫她在外間挨餓受凍,心下十分不忍,因對春梅姐點點頭道:「外頭恁般冷清,你別只管仗著年輕就在院中玩耍了,如今我正要請你們五娘前去赴宴,不如你先包了幾件大毛的衣服過去服侍,就在後花園的小暖閣裡,路過三房之時,順道將我的月琴帶了去,我給大姐姐彈唱一段助助酒興。」

    那春梅心中知道玉樓為她解圍,因端端正正道了個萬福往後面去了。這邊廂孟玉樓因為是常造之客,倒也不用人通傳的,雖然近日之內聽了許多潘五姐的閒話,倒也不肯十分放在心上,因復又起了少女心性,當下輕提裙擺款動金蓮來在五兒房內,但見重重簾幕,密遮孤燈,隱隱約約的瞧見潘金蓮睡在炕上錦帳之內。

    因躡手躡腳上前去,呼啦一聲就掀了她的錦被,露出內中玉體橫陳來,雖是嚴冬時節,那潘五兒亦不愛穿寢衣,雪白的身子上只穿了一件大紅肚兜,越發襯得她冰肌玉骨鬢雲花面,倒把個孟玉樓瞧得臉上一紅,因又將手上錦被扔在她身上啐了一聲道:「好沒臉的丫頭,睡覺也不老實的,仔細明兒風吹了肚子疼。」

    那潘金蓮給她鬧了一場早已醒了,因縮在錦被之中咯咯嬌笑道:「有本事闖人家閨房,你臉紅的是什麼?莫不是見了你姐姐我的嬌軀玉體,也跟那沒臉的一樣想起那被人的勾當來了?」

    玉樓出嫁之前原是大家小姐,家中老爺夫人並使奴喚婢的都是知書達理之人,如何聽過這些潑皮混賬話,如今聽聞此言不由臊得滿臉通紅,伸手就往潘金蓮被窩裡探去,一面口中笑罵道:「我把你個小蹄子,什麼嬌軀玉體,明明就是個胡打海摔的破落戶罷了。」

    原來那潘金蓮床笫之間,曾聽西門慶提過六房李瓶兒皮膚白皙嬌嫩,聽他話中之意倒是十分戀慕憐惜的,因心中又起了那一股爭競之意,每日裡吩咐春梅將茉莉花硝塗抹肌膚,用以養白。

    如今聽見孟玉樓奚落她,因心中又有些爭競之意,也顧不得自己衣衫單薄,一咕嚕爬起來反身就將那孟玉樓按在炕沿兒上笑道:「你說我是破落戶,我倒要看看你身上是不是金枝玉葉呢。」

    因說著將身子一縱,就其在玉樓身上不教她動彈,伸手先解了她的汗巾子,用力一扯,就露出一塊白皙的雪脯來,那潘金蓮見狀倒是一驚,因心下暗道:「怨不得漢子常往她屋裡去呢,這樣白膩原不在李瓶兒之下,饒是我每日裡擦著香粉,也比不過她天然一段風流態度……」

    那孟玉樓原本嬌笑著掙扎起來,如今見潘金蓮只管出神,連忙伸手將她推在一旁,起身整理了衣裳,又在床頭熏籠之內翻出她預備的釵裙丟在炕上道:「還不穿戴整齊了,仔細凍出病來!」

    潘金蓮聞言方才回過神來,因乖巧地穿著衣裳,一面口裡姐姐長姐姐短的撒嬌,讓孟玉樓幫她穿戴。

    一時間姐妹兩個收拾齊備,那孟玉樓因試探著道:「今兒我做東道,要請大姐姐和諸位姐妹在後花園小暖閣裡吃兩杯,你去不去?」

    潘金蓮聞言沒好氣道:「你就明說了是勸和我們的罷了,姐姐是誰我們是誰?還要拐彎抹角的,叫我也瞧不上……」孟玉樓見她肯了,心中大喜,因上前摟了她的粉頸笑道:「我就知道五丫頭最識大體,如今咱們往六房裡去找瓶姐,與她一同去吧。」

    潘金蓮聽見要會李瓶兒,心中老大不樂意,只是如今那孟玉樓金口已開,自己在西門府內又太過伶俐樹敵頗多的,這孟玉樓是西門宅內第一個得意之人,最是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幸而能與自己交好,若是得罪了她,只怕往後日子難過。況且這潘金蓮原本只有一點真性情,與玉樓相交卻用去了半點,是以也不肯輕易折了兩人的姐妹情份。

    想到此處因笑道:「這也就是你孟三兒發話吧,我不敢不依,不然就是那狠心短命的來勸我,我也不能夠饒了那銀婦的。」說的孟玉樓掩口而笑,一面囑咐她道:「我的好姐姐,這話只在咱們姐妹閨中說說罷了,一會兒到了六娘房裡,可千萬別露出馬腳來才好。」

    那潘金蓮不等她說完,因推推搡搡挽了孟玉樓的衣袂就往外走。姐妹兩個說笑著來在李瓶兒房內,大丫頭迎春接著,因笑道:「我們奶奶正梳妝,兩位奶奶在外間稍等等罷。」潘金蓮聞言朝孟玉樓使個眼色,低低的聲音道:「怎麼樣?我就說來早了,你還勾魂兒也似的勾我摧著快來。」孟玉樓聞言連忙朝她擺了擺手,那潘金蓮只裝瞧不見。

    這邊廂李瓶兒在房內梳洗已畢,三步並作兩步出離了內間,口中嬌嬌怯怯道個萬福道:「兩位姐姐下降,是妹子起床梳洗晚了。」潘金蓮見狀冷笑一聲道:「哎喲喲,姐姐這樣說我們擔待不起,如今誰不知道姐姐是爺心尖兒上的人,又懷著西門府的長子,現下給我們兩個殘花敗柳道了萬福,只怕我們姐妹命小福薄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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