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起的那一塊小小的,顯得那樣的稚嫩,趙甯裕手指貼在上面,隔著被撐開的肚皮,感受到弟弟的存在。趙甯章看到趙甯裕將手放了上去,他的問題已經不需要爹爹的回應了,迫不及待地也伸出了一根手指放了上去,瞇著眼睛笑了起來,甜甜的。
杜堇容笑著放上自己的手,將兩個孩子的小手、連著肚腹內孩子的小腳包在手心中,「小弟弟在和我們打招呼,小章、小裕感覺到了嗎?」
「嗯嗯。」趙甯章和趙甯裕連連點頭,被爹爹按著的手指勾動了幾下,弄得杜堇容手心癢癢的,肚子中的孩子彷彿也沾染上了大家的喜悅,小腳動了好幾下,杜堇容皺著眉頭,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啊!
趙恆煦攬過杜堇容的肩膀,寬厚的手掌覆蓋在杜堇容的手上,此時此刻,一家五口幸福的在一起,寧靜溫馨彷彿就是永恆,這一刻記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中,兩個孩子長大了,無論走到哪裡,心中都惦念著他們的家,也許也是這份在皇家中難得的溫馨恬然讓大齊在歷史的長河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時間不等人,她易催人老,也易將青澀的果實催生為成熟的碩果,好像昨天他們一家人還在庭院的樹下說笑嬉鬧,而今天杜堇容就腹疼難耐,肚子裡的小東西折磨了他半宿加小半天,在太陽落在枝頭的時候呱呱墜地。
就算是經歷過一次了,趙恆煦依然無法控制自己讓自己不再擔心,又是徹底未眠,拖著趙暗、趙一練了一夜的武,但和趙甯章、趙甯裕出生的那會兒不同,這一回而趙恆煦堅持住了沒有暈倒,大腦拖拽著自己疲乏的四肢、身軀一步一步的走到杜堇容的床邊,有姜家人幫護著,又因為胎位正、胎兒不大和上一次的經驗,杜堇容這一胎生得算是順利的。
杜堇容已經累得沉沉的睡了過去,室內還殘餘著血腥味,在窒悶的殿內顯得那樣的不舒服,但趙恆煦一點兒都感覺不高,手拉住杜堇容的手,顫抖的手掌連帶著杜堇容的手也顫抖了起來,趙恆煦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來,緩解了自己心頭的擔憂。
「陛下,是位小皇子,漂亮極了,老身還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氣的啊,和他的兩個哥哥一樣,都是有福氣的孩子。」老媽媽喜笑顏開的小聲說道。
給杜堇容接生的並不是姜昊之、白芷,他們只是守護在一邊,以防萬一。接生交給了遺族內經驗豐富的老媽媽,這位老媽媽在遺族內的輩分僅次於族長,由她的手帶到這個世界的小生命極多,就連姜昊之和姜旻之都是她接生的,這種事情交給她比交給不是專業的姜昊之、白芷來更加的好。
老媽媽菊花盛開一般的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抱著一個小巧的襁褓將裡面的孩子給趙恆煦看,趙恆煦聽到她溫厚慈愛的聲音,緩緩的抬起頭,就看到襁褓內的孩子,小小的一團、小貓似的,紅紅的小臉、皺皺的皮膚,眼睛緊緊的閉著,也許是餓了,嘴巴吧嗒吧嗒的挪動著,但他不哭,乖乖巧巧的就這麼吮吸著空氣一般,可愛極了。
就這麼小小的一團,趙恆煦左右都沒有看出來他究竟哪裡像自己和杜堇容,也看不出任何漂亮來。
「陛下,三殿下長得好極了,長大了啊肯定是個小美男,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家的閨女。」老媽媽開著玩笑,弄得她身邊的侍女一直在朝她偷偷地擠眼睛,讓她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過分了。老媽媽裝作沒有看到,抱著孩子繼續說道:「哎呦,三殿下肚子餓了吧,一直在動小嘴,陛下老身帶著三殿下喝奶去了,這可是三殿下的第一口奶。」老媽媽特別喜歡小孩子,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幫人接生了,手藝已經交給了自家兒媳婦,就算是如此她的手藝也沒有生疏,反而因為時間積累的經驗,讓她手藝極好。就是有一點不好,老媽媽年紀大了,更加的愛說話,嘮叨嘮叨的卻又不失溫馨啊!
「去吧。」趙恆煦時不時看一眼杜堇容,老媽媽雖然壓著聲音,但終究嗡嗡的,他怕吵到了杜堇容。
「老身退下了,陛下也快快休息吧,侯爺累了,晚間才會醒。」老媽媽叮囑道,趙恆煦可一點兒都沒有裡面生孩子的杜堇容來得輕鬆,雙眼赤紅,四肢疲乏,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一般。
趙恆煦牽動嘴角感激的笑了笑,但因為太累了,笑容顯得有些勉強,「朕知道了,老媽媽您下去帶著三兒喝奶吧。」
「好咧。」老媽媽手腳靈活著呢,抱著孩子一點兒都不累,累了一夜精神氣依然十足,看得守在她身邊的宮女一愣一愣的,手放在三殿下的襁褓下面,提心吊膽的就害怕老媽媽手一軟,三殿下掉下來。
老媽媽來到外間,杜赫乾就猛地站了起來,連帶著他靠做在身邊的趙甯章和趙甯裕也跟著站了起來,一大兩小眼巴巴的看著老媽媽手中的襁褓,杜赫乾聲音乾澀的問道:「老媽媽,孩子怎麼樣?」杜赫乾問的孩子是杜堇容。
「好,好,兩個都好好的,侯爺身子骨強、底子好,三殿下也不大,生起來容易,容易。侯爺正睡著呢,三殿下啊要吃自己生命中第一口奶了,哎呦喂,老身接生了這麼多娃娃,就沒有看到過這麼漂亮的孩子,以後啊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家的閨女哦。」老媽媽一雙銳眼,一語成讖啊,三殿下這孩子就長了一副芙蓉面,迷倒了多少的少年,再得知他是男子後,又有多少少男心心碎啊!
「好,好,好,好好的就好。」杜赫乾連著說了好幾個好字,眼眶紅紅的,帶著微微的酸澀。
老媽媽帶著三兒到側殿餵奶了,那兒暖和,早就選好的奶娘已經等在那兒了,這回的奶娘精挑細選,上查四五代身家絕對青白,身體也十分的健康強健,身體也經過遺族人調養,奶水正合適帶著遺族血脈的孩子。趙甯章和趙甯裕還沒有看夠弟弟,這麼小的娃娃竟然就是從爹爹肚肚裡蹦出來的,太神奇了,他們也是這麼來的嗎?帶著好奇、熱愛,兩個孩子跟在老媽媽的身後進入了側殿,圍在奶娘的身邊看著弟弟吧嗒著小嘴吃得香極了。趙甯裕就是個小吃貨啊,看到弟弟吃得那麼香,他都想嘗嘗奶奶是什麼味道,趙甯章眼睛一瞇,朝著弟弟的腦門就是個腦瓜蹦,斜了他一眼,好吃也不能夠搶弟弟的糧食,要吃以後自己找一個。
杜赫乾也沒有看夠孩子,他還沒有抱過呢,又不好意思進到側殿去,只能夠在外間乾等,撐著頭坐在凳子上,精神緊張了一夜一旦放鬆下來,竟然漸漸的睡著了。殿門緩緩的打開,姜昱之反生將門合上,站在門邊愣愣的看了一會兒撐著頭睡著的杜赫乾,內心又無力又茫然,今日是新生之日,那什麼時候也輪到他的新生,又是歎息了一聲,姜昱之走到杜赫乾身邊彎腰將杜赫乾抱了起來。
趙叔剛才出去了一會兒,從屏風外繞了進來就看到姜昱之這般,眼神戒備的看著他,要不是場合不對,他就要撲上去和姜昱之決鬥,將他家的少爺救出來。
姜昱之頓住了腳步,眼神執著,腳步毅然的向前,每一步都走的坦然真摯,走到趙叔身邊的時候,小聲的說著:「我不會負他。」
趙叔瞪了他一眼,隨後頹然的放棄,少爺對姜昱之的愛他看得真真的,等了這麼多年,真希望少爺能夠有一個好的歸宿。
因為小生命的誕生,趙恆煦大赦天下,根本各地方的實際情況減輕賦稅,普天同慶,但京城之中氣氛詭異,喜慶之下暗藏著風起雲湧,公侯列卿紛紛猜測,這位小殿下的生母究竟是誰?
宮中還留下的妃子?有人猜測。
但很快就被人否定。不可能,陛下動身去南方之前,就沒有寵幸過宮中的妃子,懷孕,除了偷漢子,那就更加不可能。陛下也不是那種願意背綠帽子的人,宮妃偷漢子懷了身孕,陛下為了顏面會背子自己的身上,而且也不會大肆慶祝。
那在南方寵幸了女子?又有人猜測。
很快就被跟隨去南方的官員否定,陛下潔身自好,除了帳中的那一位,就沒有找過別人!
左右猜來,都不得要領,而且皇家之事,猜測得太多,惹禍上身啊!就算是要猜測推算究竟誰是三皇子的生母,也在自家的密室裡面小規模的猜測著,沒有多少人敢拿出來大膽的議論。
孩子誕生的喜悅還沒有過去,湖州那兒就傳來消息,又有小股匈奴在邊境搶掠,殺了發現他們的一家三口,徒留下那口人家的一個躲在米缸裡的五歲小娃娃。一開始趙恆煦將注意力放到邊疆匈奴身上的時候,有大臣還在背地裡嗤笑,說陛下太過杞人憂天,自太祖將匈奴打趴下,匈奴就是草原上夾著尾巴的土狗,哪敢朝著天朝雄獅吠叫。沒有見到證據的百官們,都不敢也不願意相信,好不容易中原內平定了下來,誰都不願意再生波折。
就算是不願意相信,草原上的土狗也慢慢的變成了藏獒,正在蓄積著自己的力量,準備給天朝酣睡的雄獅來個致命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