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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文 / 祈幽

    豐城諸事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不用一國之君留在這裡督促監看,於是開拔回京城,一路同走的還有三位藩王,只是三位藩王待遇相差太大,北定王是坐著囚牢北上的,他已經被藥物折磨得認不認像人、鬼不像鬼,蜷縮在囚車的角落裡,一世梟雄就在數著自己的頭髮玩,一根兩根,好多根。與北定王相反,靖南王趙奕蕆和平南王姜昱之享受到的待遇非常好,略差於陛下的車架,彰顯了他們的身份地位。靖南王和平南王二人以後就會定居在京城,沒有皇帝的允許不得離京,但他們保留著原來的封號、擁有自己的府邸、相應的待遇,只是再也沒有主宰一方的權利。

    車架的隊伍中,靖南王趙奕蕆的馬車慢悠悠的走著,平穩而緩慢,至於原因和陛下的車馬行駛緩慢是一樣,只是這個事實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罷了。車子慢悠悠的,行駛得極為穩當,但車內的靖南王趙奕蕆卻沒有這種閒情逸致,他恨不得衝到趙恆煦的面前,抓著趙恆煦的肩膀讓他把趙恆澤的信拿出來。

    趙奕蕆的心已經飛了出去,焦急的在大齊內尋找著小靜的存在,現在,終於有了孩子的信息,他怎麼都按捺不住自己的心。

    司聞仲強硬的按著趙奕蕆,桎梏著趙奕蕆的手腳,「我們已經問過陛下三次,陛下都不願意告知我們,很顯然,陛下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你衝過去把刀架在陛下的脖子上也沒有用。阿蕆,冷靜一些,不要因小失大,因為你一時的衝動做了傻事,陛下永遠都不讓你見到小靜怎麼辦?說不定還會給孩子帶來煩惱,我們不能夠這麼做,小靜現在得到忠勇侯的看重,以後前途不可限量。」他們這一生也就是終止京城中了,當個閒散王爺,至於子嗣,想要擁有功名利祿絕對的艱難。

    趙奕蕆咬著牙,眼睛瞪著禁錮著自己的司聞仲,眼圈發紅,氣氛的握緊了拳頭,「你混蛋。」司聞仲說的是事實,趙奕蕆只能強迫自己面對。一下子張開口就咬上了司聞仲抓著他的手,發狠的咬著,口舌中嘗到了腥甜的血液,司聞仲「嘶」了一聲,卻沒有掙扎,空出的那隻手抱著趙奕蕆的頭,聲音中帶著歎息,「為了孩子,我們忍忍吧,十幾年都過來了,也不差這一點時間了,唉。」雖然這麼說,司聞仲心中又何嘗不擔憂,但陛下恨他們沒有在忠勇侯殺敵的時候施以援手,可他們立場尷尬,軍中將士對陛下受傷不出已經有諸多微詞,他和趙奕蕆能夠做的也就是穩定人心,只要穩住了他們的人馬,趙恆煦軍營中不服管教、蠢蠢欲動的人也會有所忌憚。

    趙恆煦的所為司聞仲能夠理解,在這種貌似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對他們刁難刁難,就是真正的懲罰啊。只要遇到事關杜堇容的事情,趙恆煦就是個錙銖必較的人,對於此點司聞仲也算是領教了,杜堇容就是趙恆煦的逆鱗,觸碰不得!溫柔的撫摸著懷中的腦袋,這個人可不是也是自己的逆鱗嗎,只要事關這個人的事情,事無大小都都是大事。

    黑色質樸的馬車看著毫無富麗張揚之色,但它所用的材質絕對的一流,行駛過碎石路都能盡可能的保持平穩、不顛簸,車內趙恆煦守著一碟子松子在剝,姜昊之說了,孕夫多吃一些堅果對身體好,今天的點心就是核桃酥,而炒得極香的松子只不過是零食罷了。

    「也不知道兩個小傢伙怎麼樣了?真是想啊!」趙恆煦不無感慨的說道,前兩天還收到孩子們送來的信,裡面夾著他們的課業,做得十分的好,可見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內,兩個孩子並沒有放鬆自己。

    「嗯,很快就可以見到了。」杜堇容正看著書,但心神並不在書上,看了老半天了一頁都沒有過去,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趙恆煦,欲言又止。

    「堇容要說什麼就說吧。」趙恆煦拍拍手,拍去手上站到的碎屑,隨後將裝著松子仁的碟子送到杜堇容的面前,「吃一些,對身體好。」

    「好。」杜堇容蠕動了一下嘴巴,一個好字,也不知道是說的吃松子還是將要說的話說出來,捏了兩三粒送進嘴中,慢慢的咀嚼,細細的品嚐,就像是再找合適的字句怎麼表達自己要說的內容。「那個,陛下,將小澤送過來的信給靖南王看看吧,他畢竟是小靜的生父,心中掛念孩子得很。」

    「堇容說什麼就是什麼,稍後就讓人送過去。」趙恆煦拿起小勺弄了一勺子的松子送到杜堇容的嘴邊,「他雖然是小靜的生父,但認不認他,還要看孩子自己的意思,我們也不好過多的干預。」吊著趙奕蕆的時間夠久了,想來他們也明白了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趙恆煦現在何不順著杜堇容的話來。

    「……好。」杜堇容明白趙恆煦的意思,養了小靜那麼長時間,他真的捨不得就這麼讓孩子走,但孩子生活在親身父母身邊又無可厚非,唉。

    陸路之後換水路,京城近在眼前了,時間飛速而過,轉眼間趙恆煦他們回到京城已經三個月了,杜堇容也懷胎八月有餘,和懷著趙甯章、趙甯裕的時候不同,杜堇容這一胎並不大,孩子也十分的老實,不折騰杜堇容,受到了趙恆煦連連的誇讚,甚至開玩笑說以後要給這個孩子起個小名叫做小乖。

    杜堇容身為領侍衛內大臣,需要上朝,但自從回京後,他就沒有出現在大眾的眼前,百官很是好奇,忠勇侯究竟怎麼了。京城之中的消息十分的靈通,軍營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在趙恆煦他們回京的路上已經知曉得一清二楚,故此對杜堇容更加的好奇。有些老臣仗著自己的身份,竟然指摘陛下,說杜堇容立功不大,沒有資格一下子從五品升到一品的領侍衛內大臣。

    為子嗣積福,趙恆煦淡淡的撇了這些叫囂的人一眼,並沒有理會,朝堂之上有這些人存在還是很有必要的。

    回京後,最重要的事情還是邊境匈奴屢次犯邊的事情,從搜集邊境情況到訓練騎兵、部署戰術、馬匹的訓養,這些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沒有一勞永逸的法子,必須慢慢來,趙恆煦再著急也必須按捺下心神。

    朝堂之上是這般,朝堂下也有著諸多的變化,京城之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新貴,這個人家姓姜,竟然是京中老字號藥堂的東家,據說和平南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畢竟他們都是姓姜不是,但多少人眼睛盯著,都沒有看到兩家有任何交集的地方。平南王和靖南王說是在京城之內享福,享受的地位名利還和過去一樣,但知道的人都明白,京城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他們只能夠在京中老死。

    兩位王爺自來京城,除了必要出席的飲宴外,深居簡出,神秘得很。

    這個天啊,還是十分的炎日,好像比過去的幾年都要熱。秋老虎依然作威作福,企圖抓住夏天的尾巴,知了不知道疲倦的在樹梢枝頭鳴叫,粘了一遍又響起一遍。杜堇容懷有身孕耐不住熱,卻有無法長久的待在擱了冰塊的涼爽室內,喝的茶水也是溫熱的。

    一個夏天,杜堇容過得苦不堪言,只希望夏日能夠早早的過去。庭院內的樹下放置著一張躺椅,杜堇容躺在上面,身上蓋著一條提花織錦的薄毯,睡得正香,紫玉站在旁邊為其輕輕的打著扇子。

    趙恆煦走來,擺擺手示意紫玉不用出聲,接過她手中的扇子,趙恆煦坐在杜堇容的身邊親自給他打著扇子,慢慢悠悠的扇著,有著小小的風。院子裡還有些風,並不窒悶,也就是這個時候,杜堇容能夠睡得沉些,晚上室內悶熱,他整宿的輾轉翻身,趙恆煦心疼的恨不得將杜堇容身上的痛苦挪到自己的身上。

    今日好像格外的悶熱,趙恆煦在樹下坐了一會兒都有些受不了,更別說雙身子的杜堇容了。遠處傳來孩子的說話聲,逐漸的近了。

    近了,兩個孩子才注意到爹爹正在午睡,噤了聲,輕手輕腳的走過來。杜堇容皺了皺眉,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因為睡得並不好,頭有些悶悶的疼,摸一把額頭,全是粘乎乎的汗水,身上也是,皺著眉頭,特別的煩躁。「兒臣給父皇請安、給爹爹請安。」兩個孩子說話行事間還帶著奶氣,但一板一眼的未嘗沒有大家之風。站起身後就眼巴巴的看著杜堇容,和爹爹分開這麼長時間,兩個孩子十分的想念,現在下了學就恨不得黏糊在爹爹的身邊,寸步不離。

    「小章、小裕過來,到爹爹身邊來,和爹爹說說今天都做了什麼,學得如何,等會兒讓你們父皇檢查你們的課業。」杜堇容在趙恆煦的幫助下做起了身,朝著兩個孩子招招手。

    孩子們歡呼的撲到杜堇容身邊,這下子哪還有什麼大家風範,也就是兩個普通的孩子罷了。他們也知道分寸,知道爹爹懷著爹爹他們不能夠胡來,只是靠坐在爹爹身邊,說著今天一天所做的事情,時不時還將自己不明白的問題拋給父皇和爹爹,在他們的心中兩位父親那就是全知全能的,什麼都難不倒他們。

    忽然,杜堇容抱著肚子小小聲的驚呼了一聲。

    「怎麼了?」趙恆煦急忙關切的問道,兩個孩子也十分的緊張,爺爺和他們說過,爹爹要生小娃娃,給他們帶來一個小弟弟,從肚子裡變出小弟弟來肯定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爹爹真辛苦。

    「無事,孩子突然踢了我一下。」移開手掌,肚腹下赫然凸出了一塊,看起來是一隻小小的腳掌,因為天熱,杜堇容穿得並不多,一件天青色的薄裳因為出汗還貼在了身上。

    兩個孩子驚訝的看著爹爹肚腹上吐出了一小塊,伸出小手,想摸又不敢摸,好玩極了。

    「弟弟在和你們打招呼,這就是弟弟的小腳,你們兩個做哥哥的來摸摸弟弟,和打招呼呀。」杜堇容摸摸肚子,裡面的孩子好像就是在等著哥哥們的回應,一直沒有把小腳縮回去。

    「真的嗎?」趙甯章抬著頭孩子問,趙甯裕已經把手指貼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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