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將軍張易之是北定王最小的庶出女兒的丈夫,他是個自視甚高又色膽包天的傢伙,兩撇眉毛呈八字形,顏色又淡又薄,明明眼眶很大,卻總喜歡瞇著眼睛看人,他與杜堇容交過幾次手,但只看到過身著盔甲的杜堇容,戰場之上,就算是艷陽高照,也顯得灰撲撲的,哪有什麼美人。而現在,看到杜堇容心中驚艷,沒有想到褪去一身戎裝、就近細看的杜堇容容色如此過人,勾動得一顆心躁動的跳了一下,張易之的眼神大膽而直白,充滿了赤、裸、裸的視線彷彿要將杜堇容扒光。
「看什麼看,小心老子把你眼睛挖出來。」杜思晨呸了一聲,張易之就是個色胚子,只要有洞的他都可以插一插,讓他用赤、裸、裸毫無掩飾的眼神看著自己侯爺,就是在玷污侯爺。杜思晨的眼睛瞪得銅鈴大,凶悍的看著張易之,架在北定王脖子上的匕首用力壓了壓,其中威脅之意甚濃。
「喲。」張易之抱著手臂,輕佻的噓了一聲,「用王爺威脅我啊……我還真就吃這麼一套了,王爺,小婿會救溺於水火之中的,呵呵。」無論是張易之的言語,還是他的行為,都沒有半點兒對北定王的尊敬。
「唔唔。」聲音嗚嗚咽咽的,因為咽喉處貼著匕首,北定王不好搖頭,但眼珠子瞪著,眼眶長得極大,死死的看著張易之,充滿了不可置信,但細看來又像是哀求。
杜堇容擰著眉頭,揮手示意蔣怡將其他人押上來,情報也許有誤,從張易之的行為上看,北定王威望沒有這麼大,用他做籌碼已經不夠了,他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準備。蔣怡押著一行人走到杜堇容那兒,老王妃腰板挺得筆直,神情鎮定自若,而北定王的嫡子、嫡孫就沒有這麼鎮定了,腿腳發軟,抖得和篩糠一樣,一看到張易之就激動的梗著脖子,發出「唔唔」的聲音,眼睛裡充滿了渴望,希望張易之能夠救他們。()杜堇容拿掉北定王嫡子嘴巴裡塞著的東西,北定王這個嫡子長得很像北定王,但眼袋過大、臉頰浮腫,眼白多、黑仁少,眼珠子始終的下垂的看人,盡顯陰鬱。
「張易之救我。」北定王嫡子嘴巴一得到解放就直嚷嚷,只是他還沒有這個膽子,不敢動作過大的掙扎。在他看來杜堇容一行人身在豐城那就是自投羅網,如果要逃出去,就不能夠殺人質,因此他們現在就是安全的。而張易之又手握重兵,對付個把的敵人那就是幾支箭的問題,這麼一想,他的膽子又大了起來,「讓人射箭,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激憤的喊著,腮幫子的肌肉都鼓了起來。
粗魯的將布條子塞進去,堵住北定王嫡子的嘴巴,「我們死之前,會拉著他們當墊背的,張易之你承擔得起嘛!」
張易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舉起雙手無奈的說道:「我就是個小小的將軍,還不想得罪大人物,你要做什麼,儘管說。」
「打開城門。」杜堇容說道。
「行。」揮揮手,讓人打開城門。
厚重的城門需要七個兵士同時推,才能夠將之推開,發出沉悶的吱嘎聲,在寂靜的黎明中傳出了很遠很遠。黎明的黑暗已經逐漸過去,東邊的天空逐漸放亮,將西邊的黑暗驅趕至更遠的遠方,天亮了,門開了,能夠從城門內看到城門外的情況,也能夠看到守在城門外的軍隊,肅容有序,隱隱的有著一股氣勢鋪天蓋地的壓來,讓開門的幾個小兵嚇得腿腳哆嗦了一下。
在大家沒有在意的時候,城門外有一隊人馬已經整裝待發,仔細看會發現他們的人數並不多,但個個精神煥發,這就是杜堇容帶出來的,虎賁營的眾將士們。
「門開了。」張易之看了眼城門外的情況,喃喃的說道,有些色迷迷的眼睛睜大了一些。
「讓城樓上的人都下來。」杜堇容再次開口。
「可以,讓人下來。」杜堇容說什麼是什麼,因為北定王一家子在他們手中,張易之投鼠忌器,只能夠選擇全盤接受,吩咐副官將城樓上所有人都叫了下來,很快城樓上的人就下來,其中有一個人身背一人高的硬功,背上還背著個箭筒,古樸的原木箭筒內裝滿了箭支,有一支箭杜堇容一眼就看到了,那支箭的尾羽帶著點兒黑色的斑點,和射中趙恆煦胸膛上的箭一模一樣。
身側的手緊緊的握了一下,胸膛劇烈的起伏後逐漸的平靜了下來,杜堇容一行人帶著北定王走到城門旁邊,他看著張易之說道:「讓豐城內所有的百姓、官員出來。」
張易之很配合,但只說了一個字,「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些緊張的情緒,眼睛睜得更加大了,眼珠子在城樓上逡巡了一圈,像是在找什麼。
無論張易之用了什麼法子,總之所有人都出來了,豐城百姓已經擔驚受怕良久,如驚弓之鳥,稍有動靜就害怕得不行,一個人、一家子亦或是認識的人擁擠在一起,膽戰心驚的看著城門口的劍拔弩張。豐城的百姓擁擠在街道上,而官員們就顯得十分之少了,但重要的幾位將軍都在。
杜堇容拿掉北定王嘴巴裡塞著的布條子,在他耳邊小聲的說道:「無論你是誰,都給我用心將北定王的角色給演下去。」杜堇容越想越不對勁,「北定王」的反應不對勁、張易之的行為不對勁,種種的疑點疊加在一塊兒,就不能夠忽略它了,從剛才開始杜堇容就在觀察「北定王」,突然發現「北定王」的手看起來蒼老,但這種蒼老不是歲月沉澱下來的,而是人為製造的,除了手,還有「北定王」的骨骼,他的手不是七旬老人已經有的,手腕的骨節硬朗,看著更像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應該有的。
讓杜堇容心驚的同時,也越加的堅定信念,不成功便成仁,城門已開,無論北定王有什麼伎倆,都不能阻擋。
「北定王」哆嗦了一下嘴角,小聲的說道:「我知道、知道你,你是忠勇侯、侯,侯爺、侯爺,我真的不是北定王,我只是他其中一個替身罷了,王爺、爺他從來不呆在一個地方、方,真的,真的,如果你們去的不是主院,去的是別的地方,也可以抓到一個『北定王』,我真的一點兒用都沒有,放了我吧!」
「廢話那麼多,小心割了你的舌頭。」杜思晨將匕首往「北定王」的脖子上貼了貼,鋒利的匕首一下子壓出了一條血線,「侯爺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橫豎都是死,配合我們你可以死得痛快點兒,如果不配合,你會死的很慘。」
杜思晨沒有想到自己抓了這麼久的北定王竟然是個假的,假就假吧,他相信侯爺已經可以力挽狂瀾,實在不行,也就一條命,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說。」杜堇容在「北定王」耳邊厲聲的吼道。
「北定王」嚇得哆嗦了一下,「我,我說什麼什麼?」
「百姓關門閉戶,有違者,斬。讓將士們放下武器,蹲在地上,有違者,斬。」一聲一聲的斬字,帶著血腥的殺戮。
「是,是。」「北定王」嚇得又哆嗦了一下,「百、百姓關門閉戶、戶,有違者,斬、斬……」「北定王」的聲音哆嗦得厲害,也不高,哪有什麼氣勢可言,一看就是假的。
不能夠指望假的北定王了,杜堇容看著眾人大聲的說道:「北定王倒行逆施,妄圖顛覆朝廷,理當受到重處,爾等放下武器,才是上上之策。」
「百姓回家,關門閉戶。將士放下武器,蹲在地上。」
「違者,斬。」
「斬。」
……
其他人也配合著杜堇容朗聲說道,氣勢恢宏。本來就游移不定的人更加的動搖,看了看周圍,有百姓腳步開始退縮,消失在人群中回家關緊門窗,等待著事情的過去;有將士逐漸放下武器,慢慢的蹲了下來。
越來越多的人,豐城內充滿了頹喪的氣息,越來越濃,杜堇容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身後的將士們不斷的向前,慢慢的城門口圍攏,眼看著形勢大扭轉,突然一支長箭朝著杜堇容而來。
正是那個背著硬功的箭士,他拔箭射箭的時間十分的短,彷彿是眨眼的功夫,箭頭已經破空來到了杜堇容的身前,杜堇容要躲避,同樣的兩根箭一左一右而來,又是三箭連發,同樣的招數、同樣的不可躲避,杜堇容能夠成功嗎?
杜堇容身邊的虎賁營將士怎麼會允許侯爺在自己面前被傷,迅速的行動了起來,但他們看到箭、再反應過來阻擋箭,已經遲鈍了,其中抓著北定王嫡長孫的將士動作的時候不小心帶了一下嫡長孫,嫡長孫腿腳一扭,竟然衝著左邊的一根長箭而去,為了自己免受傷害,他竟然將手中的孩子一舉,擋在自己的面前,而他躲在孩子幼小的身子後面,以期躲過一劫。
但長箭真的那樣仁慈嗎?不,長箭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平等的,穿過孩子有效的身板,長箭還沒有停,直直的扎進了嫡長孫的眼睛中,在大腦中停了下來。另外兩支箭都被成功阻擋了下來,正要喘口氣的時候,一直被束縛著北定王竟然動了起來,乘著杜思晨不注意奪過他的匕首,朝著杜堇容刺去。
作者有話要說:考試順利通過了,但樂極生悲,多吃了幾口甜的,牙疼/(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