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的一半幾乎都是林寒止個人的工作室,暖白的色調,陽光從大大的落地窗透進來,特別明亮,他將慕容風引到鏡子前面的椅子上,再到窗邊把薄簾打開,整個地方立刻專業起來。
林寒止端祥了一下,笑著說:「時間來得及,我先找人給您洗頭。」說著就要叫門口的助理進來。
「你來洗。」
慕容風打斷林寒止,「你不是說你來嗎?那就全部都由你來。」
「……好啊。」林寒止好脾氣的笑著,知道對方不順心了肯定要找茬,於是輕易就妥協了,他和這人沒交情,好不容易壓下去的事,總不能再把火引起來。
自己把手上的創可貼一個一個撕下來,又洗了手。
他並不迴避指腹暗紅的血泡,走到一邊的躺椅處,調好水溫後請慕容風躺下,將毛巾細心的圍好後才開始洗。
林寒止沒讓人直接躺在瓷枕上,而是用一隻手托著對方的後腦,他也沒太仔細手上的傷,揉按的力道合適,對頭上各個穴位都按到了,簡直和專業按摩的師傅一樣。
慕容風慕容風還閉著眼睛,後腦的手溫暖柔軟,換手並不明顯,按得也到位,他覺得這可真算是一個享受了,這種說冷不冷說熱不熱的下午,有個舒服的按摩,再想像著給自己按摩的人那雙漂亮的手……
反正舒服得讓人想睡覺。
林寒止不偷懶,一個頭洗了小半個小時,才將頭髮沖洗乾淨了。
「慕容先生?您先別睡,再三個小時您要參加頒獎。」林寒止輕聲提醒,他估計慕容風也不會真的睡著。
慕容風迷迷糊糊的正在想著林寒止那雙漂亮的手,他在下就注意到這人手長的漂亮,當時就忍不住想找個什麼借口摸上兩把,不過林寒止沒像他想的那樣套近乎的打算和他握手,所以也就沒握到,沒想到這會是歪打正著了。
這回被林寒止一叫,又清醒過來,但他並不覺得被打擾了,林寒止聲音低低柔柔的,含著一點笑意,平常說話裡,竟然也有種溫柔繾綣的味道。
睜開眼,林寒止的臉就在正上方。
林寒止不算是個特別漂亮的人,可即使是以從下向上這種最苛刻的角度來看,他脖子、下巴以及皮膚都挑不出一丁點兒的毛病來。
他想做點什麼!
慕容風從來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有了想法,他也就真會有動作。
伸出手來一下就捏住林寒止的下巴,往自己這邊帶。
這一把差點把毫無防備的林寒止給拽趴下。
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慕容風空出的一隻手掬了把水就潑在林寒止臉上。
……
林寒止掙開了一步,拿起一條毛巾把臉擦乾。
再睜開眼,看到慕容風得意洋洋的笑臉,終於皺了皺眉頭。
「慕容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他前額的頭髮濕了,這倒不打緊,隨意拽條毛巾擦一擦,可上身穿的淺米色的薄毛衫胸前也濕了一塊,現在是擦也不是,換衣裳又不像那麼回事。
「不是都說你的技術能化腐朽為神奇嗎?我就是想看看你卸妝了什麼樣子。」慕容風看著林寒止不高興又不好發作的樣子,覺得高興了,抱著肩膀站在一邊看。
「……」聽到這個原因林寒止囧了一下,想了想決定算了,這樣的人能不得罪還是別得罪的好。
於是解釋道:「請您放心,優雅的化妝品,都是防水的……」
「於是你的意思是你沒脫妝?」慕容風挑眉。
「……慕容先生,您為什麼堅持認為我化妝了?」而且這和他慕容風有什麼關係哦!
林寒止頂著一張清水臉,他想板出一副撲克臉看起來嚴肅點,可是他就長了那副樣子,也沒辦法,於是鬱悶的放棄了,怎麼也想不出來自己臉上到底有什麼讓對方認為他化了妝,還順勢的潑他一臉水。
他當然不明白,慕容風只是想驗驗貨而己……呃,這種奇怪的心思他才第一次和這個人面對面怎麼會明白。
「你不是很厲害麼?」這張臉剛一看到就讓慕容風心裡一驚,林寒止長的,也不算是特別打眼,但明顯的特別有氣質,而且,溫柔。
脾氣特別好的那種溫柔。
讓人看了,覺得那就是個好脾氣的麵團,很想上去戳一下……
所以他得確認這是不是化妝化出來的。
「雖然這是我的飯碗,但我仍然樂意提醒,再好的化妝品,長時間堆積在臉上對皮膚也沒好處。」林寒止盡量表現的不太介意,然而他介不介意其實都那個樣,看著沒什麼脾氣。
慕容風伸出手去捏了捏林寒止的臉頰,質感挺滿意。
「所以,這是你護膚的密訣?」
「……」林寒止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其實想強調一下,他做為一個男人,是不化妝的,想了想還是算了,瘟神要送走才算成功,逞口舌之快那根本就是浪費口水。
「是的,慕容先生,請您過來坐。」
慕容風不致可否,長腿一邁坐在椅子裡。
林寒止心裡鬆了口氣,決定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尊大神送走。
慕容風的頭髮很短,在外人看來其實修不修也都看不太出來,但是像他們這種非常注重儀表的行業,就不同了。
反正洗都洗了,如果現在叫助理來吹頭髮,估計人家又會生氣,索性現在全優雅最閒的就是他了,時間來得及,於是林寒止拿起吹風機調到最緩的風速給慕容風吹頭髮。
慕容風看著鏡子裡站在他身後的人,細細的手指隨著風在自己發間穿梭,顯得極致的白,偶爾抬手換方向時,隱隱露出指腹方才被水泡過的暗紅色水泡。
頭髮吹到八分干時就能看出和剛才有點不一樣了,林寒止伸平手輕輕在頭頂硬硬的髮梢撫了一下。
「這做什麼呢?」慕容風好奇。
「……需要看一下頭髮的硬度和密度啊!」林寒止回答。
「很重要?」
「嗯,如果想不用定型就做出一些髮型,就要跟據頭髮的硬度和密度以及生長方向來吹。」
生長方向?這人講究還不少!
「行啊你,還知道我不喜歡往頭上弄東西。」
慕容風喜歡乾乾淨淨的東西,那些粘乎乎亂七八糟的東西還真是從來不用。
不管是不是想把人盡快打發走,進入了工作狀態的林寒止脾氣又好了,「瞭解客戶的需求是我們生存的必要條件啊!」他笑著說,順口背了一句員工守則。
「什麼需求都能瞭解?還能解決?」慕容風嗤笑一聲,心說還一套兒一套兒的。
林寒止拿起剪刀來,稍微修了下慕容風的鬢角。
「優雅有的都可以解決,今天的事確實是優雅的失誤,您不要見怪才好。」說著然後又拿起吹風機,離得很遠吹了幾下,往手心噴了點水,輕輕在慕容風後腦碰了兩下。
「頭髮好啦。」
慕容風照照鏡子想找毛病,但他真沒找出來,明明和來時沒什麼大差別的頭髮,連剪刀也只在鬢角的地方剪了兩下,不仔細看都沒掉下頭發來,可看起來真的就不一樣了。
於是打茬不成的人只能哼了一聲,林寒止心想這可能是比較滿意了?
就取出新的一次性工具,又找出幾個盒子來,當著慕容風的面拆封。
「這是今天新到的化妝品。」
慕容風挑眉,「你不是知道我不愛用這些亂七八糟的嗎?」
「感覺不出來的,我保證。」林寒止笑笑,「在舞台的燈光下任何沒有妝的臉都是平的。」
嗯,東西都是全新的,如果真的感覺不到,倒也不是不能忍受,反正就是一晚上,總不能上台時真的是張平的臉。
「你知道我要上台頒獎?」
「每年的頒獎典禮我都看了啊,您之前從來沒特意打理過不是麼?」
慕容風接手優視傳媒有四五年了,每年的頒獎典禮都會為他特意留出貴賓席位,但他確實沒上台頒過獎,每次也只是一身黑色的晚裝西服而已,他從來不認為自己這樣的身份以及樣貌還需要在衣著上和女人一樣花心思打扮,這次也是主辦方提前與他溝通好,他才想來打理一下。
不過他有點優越起來了,原來林寒止關注他比他注意到對方還要早!
他不知道,其實林寒止只是看衣服和裝容而已,最時尚的他會記得,當然,最保守或者說在他眼裡最老土卻每每坐在貴賓席上的,平平的一張臉……呃……他當然也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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