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士言的書房。
「對方的輕功非常了得,我們好幾個人追,但最後還是讓人跑掉了。不過,屬下曾在中途跟對方交過手,雖然蒙著薄面紗,但看那穿著打扮,屬下敢肯定她是個女子,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使用的劍——」
「那劍有名號?」
張飛頓了頓,答道:「是的。看那劍的特徵,應該就是冷月劍。」
「冷月劍?!」趙雲吃驚低呼:「那不是果容王的七侍女之一,江湖中最厲害的女殺手冷情的劍嗎?」
張飛沉重地點了點頭:「我想,她應該就是冷情。」
趙雲想不明白:「不可能啊。那個女殺手冷情為什麼會來找夫人的麻煩?明明是素不相識的兩個人,沒道理啊。」
柳士言卻悠悠開口:「若並非素不相識,那道理可有得理了。」
張飛和趙雲聽了這話,都是一驚。這怎麼可能?怎麼看,他們夫人都不像是一個和江湖扯得上關係的人啊,雖然她的功夫很了得,醫術也很了得——
這樣一想,張飛和趙雲兩眼睜大,難以置信地對視了一眼。
柳士言站了起來,手指輕叩著桌面,雙眸微斂:「一個來歷不明的青衣女子,武藝高深,醫術高超,卻深藏不露,還謊稱自己失憶了,如今又和果容王底下的第一女殺手冷情有瓜葛,這下,真是太有趣了。」
張飛看著他眸中幽深的笑意,問道:「爺,不會吧?那樣一個人物,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我們藥柳山莊呢?」
「有什麼不可能的呢?」柳士言轉過頭來看向他們:「黃先生之前的信中不是還提及果容王不久前受了重傷嗎?」
如果是受了重傷,那麼,作為醫術聖手的她怎麼可能會袖手旁觀呢?或許是缺了某樣藥材,所以親自到萬厲山找,但遭遇到了什麼變故,所以跌下了山崖,被家丁給救了,怕身份暴露,乾脆說失憶了。這樣一想,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怪就怪在,她為什麼要隱姓埋名藏在藥柳山莊,而不趕快回到果容王身邊呢?聽聞她可是果容王最寵愛的侍女呢。
柳士言越想越深,越覺得有趣。
就在這時,他的臉色突然一變,望向窗外:「是誰?」
趙雲和張飛聽了,紛紛追了出去。
過了些時候,趙張二人空手回來了。
「爺,我們……」
柳士言卻是輕笑兩聲:「她的輕功是我教的,你們追不上也屬正常。」
那兩人聽了一愣,莊主只教過一個人武功,那麼,剛剛在外面偷聽的難道是表小姐?
柳士言背靠在椅背上,目光靜靜地看著那搖曳的燭火,漆黑的眸子深得讓人看不到其中的波瀾。
趙雲和張飛見他如此,也不敢打擾,只是心中暗忖,不知這沈念琦為什麼要偷聽他們談話?若是無意中聽到的,以她在柳士言的心目中,也不必要逃跑啊。那麼理由只有一個,她是故意偷聽的,因為被發現了,身體出於本能就先做出了逃跑的舉動。
張飛和趙雲兩人像是想到了一塊去,不約而同地抬頭,眼中都是震驚和不解。
他們都能想得到的事情,恐怕莊主早就想到了。
想著,那兩人又小心地打量了眼柳士言,發現對方仍舊是以剛才的狀態坐著。
剛想著是不是要離開的時候,柳士言開口了:「之前照顧念琦的那個丫鬟聽說嫁的男人就是鎮上的?」
趙雲道:「是的。」
「明天找到她,就說念琦回來了,我想請她繼續當念琦的丫頭。她不會拒絕的。」
趙雲也不敢多問,只應道:「是。」
「你們先退下吧。」
三天後的早上,青兒再次在偌大的藥柳山莊消失。
與上次不同的是,子玉這次沒有哭鬧,而是讓芍葯和趙嬸幫著收拾東西。到了夜裡的時候,讓兩個下人扛著他的被子和玩具,自己抱著枕頭來到了柳士言的書房門口。
柳士言正在書房看書,聽到有敲門聲,打開門,就看到了一主二僕在自己門口站著。
看到那張和自己極相似的卻帶點嬰兒肥的臉,柳士言尷尬地開口:「你來做什麼?」
「青兒出去辦事了。我一個人不敢睡。」
「所以呢?」
「青兒說不敢睡的時候就來找你。」
子玉說著,就跨著步子從柳士言兩臂下鑽過去自己進了屋,轉過頭來,沖那兩家丁招了招手:「還傻站著幹什麼,把我的東西拿進來啊!書房呢?哦,就在那門裡面,跟我來,放床上就好了。」
說了半天,那兩家丁連動都不動一下,小眼睛不停地打量著柳士言的臉色。
子
玉見他們沒反應,不高興地擰眉:「你們幹什麼呢?不怕我拿針扎你們嗎?」
那兩家丁聽了臉色一變,連連搖頭,然而,想要走過去時,又被擋在門口的柳士言嚇得不敢動彈,根本是舉步維艱。
子玉見了,不耐煩了,也不知從哪裡掏出一隻小銀針,壞笑著朝他們走了過去。
剛要出手施針,卻是被人輕輕一提,整個被人從後面拎了起來。
柳士言將他拎著放到書桌上,盯著他:「拿針扎他們?這是誰教你的?」
「不用人教。」子玉很誠實地回答:「想扎就扎,還要人教嗎?」
「你可知這是私刑?」柳士言的臉色冷了下來,這個臭小子每天都學到些什麼?他繼續說道:「針是拿來治病救人的,不是拿來……」
「針是拿來治病救人的,也是拿來自衛的。有人傷害自己的時候,可以用針封人家的穴,保護自己。」子玉搖頭晃腦地接話,唸唸有詞的樣子看起來像個小學究。
柳士言有些錯愕:「這些誰教你的?」
「青兒教我的。」
「那她有沒有教你,不能拿針對人用私刑?隨便對人下針是非常過分的行為!」柳士言的口氣冷了些。
子玉卻不高興地雙臂環抱,擰眉道:「誰說我隨便對他們下針?我下的都是對他們有好處的穴位!我說拿針扎他們,是故意嚇嚇他們的。又不是亂扎。真當我要欺負他們呢!」
柳士言眼睛一斂,好笑道:「你一個小屁孩,會懂得穴位,會知道哪個穴位好,哪個穴位不好?我討厭愛說謊的人。」
「誰愛說謊了?」子玉不滿:「你問問他們,是不是一個最近腸胃不好,一個總是心口疼。」
柳士言回過頭來看了那兩人一眼,卻見那兩人眼睛都發直了:「少爺怎麼知道的?」
柳士言倒沒想到,回頭又看向子玉:「姑且算你說對了。那你說,他們這症狀,你要施針在哪些穴位?」
子玉卻是一笑,走過去,示意那兩人蹲下,兩手揮了那麼幾下,那幾根銀針就落在了各自的身上不同位置。
柳士言醫術也不差,一看子玉那出針的手法和位置,難掩驚訝。
這,都是那個青兒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