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03
「你是誰?」
竹間走廊,目光銳利的男人緊緊的盯著坐在屋中的陌生男人。
這一次,不知是他第幾次見到這個男人,每一次見到他,他總是覺得十分熟悉,可無論再怎麼想,他也無法想起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從何而來,為何會在自己的房間。
每每他和他都隔著重重霧障,他的模樣也沒有一次看的真真切切,可是,這次卻完全不同。
那人依舊如同往常一樣,身著一身青色單衣,就算在這寒凍的月份裡,他依舊只是那一介布衣,從未變過。
男人的臉上始終帶著面具,將他的真容掩藏在面具之後。
瞧這個人的模樣,正是將飛煙帶來這個時代的神秘人物,然而,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聽了雲宿的話,男人嘴角裂出一道笑意,他似乎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朗朗的笑聲打破了寧靜的山野。
這個男人的笑著實讓雲宿不爽,然而,他更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多少年來,這裡的秘密之地只有他一個人知曉,憑空多出這麼一個陌生人,且毫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眼前,雲宿心中總是有些警惕,雖然警惕,可他卻直覺的認為這個男人不會傷害自己。
男人笑了許久,這才斜斜挑眉,字字帶笑且認真無比的說:「你問我是誰?呵,我……不就是你嗎?」
此言一出,驚怔某人。
雲宿眉峰一皺,怒道:「你胡說什麼!如果再不報上姓名,休怪我得罪了!」
得罪?
男人懶洋洋的找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了竹榻上,姿態慵懶道:「呵,你不信大不了試試看……」
試試看?
見雲宿一臉不解與狐疑。
青衣男子笑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若你傷了我,你必傷之,況且……這只是在夢中,你未必傷得了我!」
雲宿聞之,哈哈狂笑:「你是在和我講笑話?」
青衣男子垂首,嘴角輕翹:「若你不信,那也無妨,我有的是方法讓你相信。()」
「哦?你倒是說說看?」雲宿斜斜挑眉,他的聲音抿進了絲深凝,他沒有發現,此刻他的表情和動作同那個男子如出一轍。
男人玄黑的眸中綻出一絲光彩,他抬起右手,將臉上的面具輕輕的抹了去。
當那一張一模一樣的臉頰出現在自己眼前時,雲宿震驚不小,可是就算吃驚,他依舊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口中的話。
他……他怎麼會是自己,當今世上,會奇門異術的高手多了去了,他如何能夠判斷這個男人話中的可信度。
就像他,他最擅長的不是占卜、星相之術,而是易容。想當初……呵,想當初第一次染飛煙時,那時的他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個小大夫而已。
當他告別飛煙之時,他同她說過一句話。
那時夕陽斜照,燦爛的美景延至天際。
他清楚的記得在夕陽下,女子笑問
——不知下次見面之時,你可會記得我了?!
男人語氣微頓,隨即噗嗤一聲笑道:「我當然會記得你了,就只怕……你會忘記我!」
飛煙笑:「那可不會,就你的這張四正平方的臉,恐怕,在我夜裡做夢時還會清楚記得呢。」
是,他就是白浮。
那個在南川同飛煙相處近一個多月,同她一起拯救黎民百姓的白浮,那個擁有四四方方的國字臉的白浮。
因為兩人是同一個人的原因,擁有和雲宿同一張臉的青衣男子,不,應該說是雲宿。
「我知道,你心中定然會有許多疑問,你會想、我的話中到底有多少可信?你會想、眼前這個男人到底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可是眼下這些都無所謂!我沒有多少時間同你說明白整個事情,我好不容易才衝破束縛來到這裡同你相聚,我花費那麼大的精力只想讓你幫我一個忙,不……應該說,幫我們彼此一個忙。」
震驚過後,雲宿顯得一派淡然,他凝著那幅熟悉的臉龐,冷笑:「你憑什麼想讓我相信你?又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口中所說的話?」
「我不憑什麼!甚至沒有任何籌碼,只是……如果你答應了這件事情,不僅對你完全沒有害處,相反還會對你有極大的好處,我可以幫你完成你多年的一個心願。()」
「心願?呵,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雲宿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難道你不想找到那個女人了?」
聽到他的話,雲宿的步子生生的僵在了原地,他驚愕的回身瞪視著男人,口氣僵硬道:「你……你說什麼?」
青衣男子笑道:「我說過我就是你,幾年之後的你。」
幾年之後?
雲宿蹙了蹙眉。
「我知道你必不信我,可是我卻知道……你一心一意想要尋找的女人在哪。」
雲宿一驚,幾步上前一把抓起那青衣男子的前襟,吼道:「你說什麼?」
青衣男子將他的手掌自衣襟上拂落,盯著他的眸光越發的深沉、認真:「我可以告訴你你最想要知道的事,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懷疑我。我沒有太多時間同你說明原由,我只能告訴你,我是幾年後的你,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話,這也是事實。當然,我也清楚的知道在往後幾年中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包括好事和不好的事。我費盡心思衝破禁錮來到你的夢中,只是為了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想讓他幫忙?
這半個月來,他曾數次在夢中看到過這個男人的影子,瞧他說的真切,這個夢又那麼真切,讓雲宿不得不相信。
若這個男人口中話是真的?他雲宿有記憶以來何曾去為一件事、一個人求過誰?可眼前的一切又不得不讓他相信。
幾個後的他會去求別人?不……是求自己?呵,說出來會讓人覺得可笑吧?
可他卻無比認真,讓雲宿不得不正面對待這件事情。
夢境幽深,驚醒之際,腦海中依舊殘留著那人眼中流氳的光芒,歪頭望向窗外,看著破曉的日光,雲宿聳肩輕笑。
呵!又是一場無聊透頂的夢!夢中,那人最後的一句話還殘留在耳邊,他說……
「幫我去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哈瞅~」
飛煙將隨身帶著的手帕擦了擦流落下來的鼻涕,心中將自己丟下河中的尹瀾非罵了個千遍萬遍,可肇事者坐在一旁自在的品著上好的碧螺春,一派悠閒。
「嫂嫂,你沒事吧?」淨鳶擔心的望著她。
飛煙將即將掉下的鼻涕擦去,搖了搖頭:「沒事,死不了!」
說完,他狠狠的瞪一眼尹瀾非,目光似乎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
淨鳶望一眼飛煙,復而望向尹瀾非,她……她怎麼感覺在面對尹瀾非時飛煙渾身充滿著濃重的敵視之意?!
就在這時,一陣沉穩的腳步聲自外傳來。
眾人扭頭望去。
只見身材高大、陽剛俊秀的凌文晟自門外走來,而在他身後兩個人影引起了飛煙的注意。
「咦……你們怎麼這來了?」飛煙一臉興奮,連忙起身迎接。
見到來者,淨鳶方纔還興奮的心情頓時沉了下來,雖然她知道飛煙同那個山大夫沒啥關係,可是她還是替七哥擔心,擔心這個男人將嫂嫂搶走,她不討厭這個男人,可是也不喜歡他!
阿蘿興奮的越過凌文晟一路小跑到飛煙身邊,嬌俏的小臉洋溢著溫暖的笑容,她欣喜說道:「呀,染姐姐好啊,一早兒師兄說帶我出來玩我還納悶呢,師兄一向待在深山不願出來,今個兒怎麼自動自發的要同我出山?原來是來看染姐姐啊,好久不見了,阿蘿可真想你了。」
「你啊!」飛煙點了點阿蘿的俏鼻,任由阿蘿親暱的掛著自己的手臂,飛煙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小丫頭。雖然在這個年代她只比阿蘿大了一兩歲,可依照現代的年紀來看,在現代二十歲的她算是高齡了,想來,她可比阿蘿快大了足足五歲有餘啊!
在她眼裡,阿蘿還只算是一個小丫頭而已。
「今天你們怎麼有空來這裡啊?」飛煙問起雲宿。
雲宿禮貌的說:「我也是今天一早聽阿蘿說起昨日城中來了蠻匪,不知你是否安好,所以這才下山來冒昧探視一番。」
師兄口氣帶著幾絲愉悅,阿蘿很敏銳的聽了出來,她偷偷的抿嘴樂了起來。
飛煙笑道:「哪兒的話!謝謝你的關心,好在一切都有驚無險。」
說完,飛煙似乎想到了什麼,向雲宿身後瞄了瞄,雲宿似乎察覺出她的心思,心裡微微一蕩,隨即便聽到飛煙口氣淡淡,貌似不經意似的提起。
「你……你那位幕兄呢?怎麼……怎麼沒見著啊?」飛煙雖然裝在不在意,可她顯然一幅小心翼翼的口氣。
雲宿笑道:「幕兄今天有事外出,可能而需要兩天才能回來。」
「哦,這樣啊!」怪不得……怪不得沒見到他!飛煙頓時覺得有點失落的臆感充斥在心間,她造勢忽視這種感覺,可是……可是無論怎麼樣,她也開心不起來!
悔暗的天空頓時讓人心情壓抑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走進一個人,他面無表情,臉色僵冷。待走近之時,男人冷冷開口道:「行李已經派人收拾妥當,不知王妃何時同屬下一同離開。」
蘇予墨?
見到始終一張撲克臉的蘇予墨,飛煙扭過頭去,本想倔強的說她不走,可是話未出口便被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嚨。
只聽到另一個嬌俏的女聲訝然的尖叫出聲,她這聲驚叫成功的將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她。
未等飛煙反應過來,只見,方才一直攀掛著她的阿蘿猛然鬆開了她的手,然後飛速的向蘇予墨奔了過去。
隨即驚天動天的發出一聲欣喜若狂的尖叫。
「墨哥哥—」
待蘇予墨反應過來之時,始終冰僵的臉終於出現了不同的神色,他沒有推開阿蘿,只是錯愕的低喚著。
「阿……阿蘿?」
飛煙下意識的回過頭望一眼淨鳶,只見淨鳶臉色瞬間變的蒼白,她貝齒緊咬,輕輕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