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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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南川水患頻發,那邊民心暴.動,險情不容樂觀!父皇恩准七哥赴南川治理水患,近日便要出發!」
一早,淨鳶便來陪著飛煙散心解悶。
飛煙抱著湯圓坐在院中,聽淨鳶這麼說,飛煙微微有些失神。
「哦,是嗎?!」許久,她這樣回答。
淨鳶微微驚訝,道:「嫂嫂已經多日未曾見到七哥,難道你就不擔心七哥這一去,你們又要一年半載見不到面?」
飛煙笑:「相見兩生厭,不如不見!」
見她如此淡定,淨鳶則是急在心頭,卻難以開口!她知道飛煙還在記恨七哥,可是……這些事,她又不好充當和事佬,他們兩人的事情,誰也不好插足!
關於她腹中死胎一事,被無聲無息的壓了下來,在王府之中,並沒有幾人知曉她懷孕又小產的事情!所有人只知飛煙失寵,身子每況日下!倚瀾閣依舊如同往日一般門庭蕭索。可知情的人都知道,這些天,飛煙因為腹中孩子死去一事,成天夜不知寢,食不知味!外人只當,她因為靜王冷落一事而難過,卻不知兩人之間還有諸多曲折事兒!
經歷失去骨肉一事,飛煙的身子比起以往差許多!
看著院中漸漸蒼茫的景色,她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
轉眼,深秋、葉落了!
她還是待在這個籠子裡,未曾飛出去看看大千世界!
忽然,淨鳶說道:「對了,嫂嫂,你可有聽說近日來宮中要辦喜事的訊聞?」
飛煙側過頭來,搖了搖頭:「沒有,怎麼了?」
淨鳶看她一眼,貌似猶豫道:「聽說……父皇將謝詩華指了婚,兩天後便要在宮中舉行大婚。」
飛煙身子一僵,看著淨鳶沉重的臉色,她平靜說:「哦,是嗎?挺好的!」
見她沒多大反應,淨鳶有些鬱悶,試探性的問道:「嫂嫂就不想知道父皇將謝詩華指給了誰?」
「我不想知道!」
她淡默的說。結果早就知道,何必再多此一問!謝詩華與他本該就是一對,宮中上下早年便有傳聞!指婚給他,這還容人置疑嗎?可是……她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無法控制的難受,如同硫酸,一點點侵蝕她的心臟。
湯圓不乖的在她身邊叫了一聲,飛煙安撫的捋著它火紅的背毛。
「不想知道啊?」淨鳶歎息道:「唉!人家本來還以為嫂嫂聽到謝詩華這個頭號情敵被賜婚與八殿下的消息會讓你振奮一些呢,哪知……」
隨即,淨鳶又是一聲重重的歎息。
飛煙則是微微一愣,詫異的問道:「她……那個,她不是……賜婚給君慕然嗎?」
瞧她驚詫的反應,淨鳶笑開了:「誰說的?」
飛煙愣住,許久,看淨鳶賊賊的小臉,她慍怒的瞪了淨鳶一眼,故作生氣的低吼:「你故意耍我啊?」
淨鳶笑:「我哪敢耍嫂嫂啊!對了,我還聽說啊,謝詩華賜婚與八殿下,還是七哥向父皇和太后請的旨呢。」
飛煙再次僵住,喃喃問道:「你說……是他的請的旨?」
淨鳶點了點頭。
飛煙愣了許久,淡淡的說:「為什麼呢?」
他不是很喜歡謝詩華嗎?為什麼……為什麼會親自向皇帝請旨、將她賜婚與八殿下?
許久不曾見他,她不知道近日來他在做些什麼!
此時,她忽然想見他!她早就聽說,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著南川水患之事,南川那邊災情險要,情況十分危及。她多多少少也聽聞他要去動身去南川治理水患之事;今日乍聽淨鳶提起,她便覺得這事八成是真的。
只是……
飛煙歎息,只是他這一走,不知又是何時才能見面?!古代不同於現代,在現代科技那麼發達,如果相念彼此,只需要一通電話便可!可是……如今她已經半個月未曾見到他,不知他什麼時候起身去了南川,不知他們又要何時見面?!
忽然,飛煙想起一事來。見她連忙將荷包裡的褐色小本子拿出,翻閱什麼,淨鳶有些不解。
小本子上記載著,深秋時節,他要秘密前往彭城。可今日已近秋末,如果他要去南川治理水患,這勢必要待上數月,那……飛煙一撅而起,嚇的身旁的淨鳶一個激靈。
「嫂嫂,你怎麼了?」淨鳶小心的看著她,深怕驚擾了她。
忽然,飛煙一把抓住淨鳶,原本就很大的眼晴睜的大大的,淨鳶有些驚怵,許久,她聽到她說。
「淨鳶,你幫我一個忙吧!」
皇宮。
躺在床榻上,皇帝一臉蒼白,印堂之上有些暗淡的灰敗之氣。
君慕然收回視線,淡淡的瞥一眼一臉雍容的皇后,唇邊勾起一抹弧度.
往日俊朗的帝王,此時已經有些消瘦,他看著座下一身白衣的七子,歎道:「南川水患刻不容緩,此次,朕將這重任委託於你,你勢必在最短的時間將水患一事平息,還南川一方淨土。」
君慕然淡淡道:「兒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父皇重托。」
皇帝讚賞的點了點頭。
皇后冷眼看著君慕然,卻滿臉堆笑,道:「南川水患多日來困擾皇上已久,皇上派靜王前往,本宮也倒十分安心,本宮相信靜王不會令皇上『失望』哦?」
南川多年水患頻發,此事因河壩決堤引起、更因朝廷層層剋扣官銀,才最終導致百姓遭殃!這並不是簡單的修建河壩一事能夠了事的!這其中參雜貪污官銀的事情!想要查清這件事情,遠遠比修建河壩來的困難!只有抓住貪污**的官宦子弟,才有可能讓百姓日後無憂。
失望?
俊邪的容顏有絲寒意,皇后話中有話,這無形之中給了他許多壓力,如果,他沒有解決根本,那麼,就是他辦事不利!用此事牽制他的腳步,虧她想的出來!
不過……這事,依舊在他的意料之中。
君慕然儒雅一笑:「兒臣定不負父皇與皇后重托。」
皇后溫和一笑,杏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寒光。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緊接著,急切的腳步聲從外面清晰的傳到閣中。
「兒臣參見父皇、母后。」只見,淨鳶一臉慌張的跑了進來,匆忙的向皇帝和皇后行了一禮。見淨鳶滿頭汗水,君慕然表面鎮定如常,心中卻是微微一驚,他不是讓淨鳶陪著飛煙嗎?她怎麼如此慌張?難道是……
君慕然臉色微變。
見淨鳶舉止匆忙,毫無禮數,不知禮儀。皇后輕聲斥責:「身為一國公主,舉止豈能如此魯莽?」
淨鳶慌忙解釋道:「兒臣是有大事想找七哥商量。」
馬車在靜王府前疾馳而停,君慕然一臉戾氣,迅速的下了馬車,他匆忙的向倚瀾閣趕去。
自從聽到淨鳶說她大病,他是又驚又急,匆忙趕回了王府,淨鳶一路小跑,緊隨坐在輪椅上的君慕然回了倚瀾閣。看著君慕然驚怒的臉色,她是又驚又怕,不知道……不知道七哥知道真相,會不會活剮了她?
想想就可怕!剛打完一個寒顫,便進了倚瀾閣。
此時,飛煙躺在床榻上,滿臉大汗,一身虛軟的昏睡在床上,她整個人陷入了昏迷,不停發出囈語,紅唇也乾裂起了白皮!
見他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大夫在一旁慌忙跪下,一臉虛汗,不敢抬頭。
看著她情況危急,君慕然怒斥一旁丫頭:「叫你們侍候主子,你們就是這麼侍候的?」
新瑤和阿雅連忙跪下,一臉驚慌。
「王爺恕罪,奴婢……奴婢知錯了。」
「來人啊,把這些丫頭給本王帶出去,每人掌嘴二十。」他難以壓制心頭憤怒。
一直在床上挺屍的人,身子微微一僵,囈語不可察覺的頓停。
淨鳶一驚,連忙說道:「七哥,她們都是嫂嫂最喜歡的婢女,如果嫂嫂醒來發現婢女被你下命掌括,嫂嫂一定會很傷心的!」
嗯嗯,一定會很傷心!飛煙不可察覺的點了點頭。
聽她這樣說,君慕然念及她醒來傷心,想了想,揮了揮手:「罷了罷了!」
越發接近的腳步聲,讓飛煙緊張起來,她不敢輕舉妄動,在男人緊迫盯人的注視下,她聽到他問起身邊的大夫。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就昏倒了?」
大夫顫抖的回道:「回……回王爺,王妃因為……因為身子虛弱,導致身體一直無法負荷強大的心理壓力,最終才導致昏厥。」
男人皺眉,返身盯問新瑤等人:「前些日子,本王從宮中帶回的補藥,有沒有讓你家主子按時服下?」
新瑤回答:「回王爺,主子近日來總是鬱鬱寡歡,不肯多食,你送的補膳大部分都被柯總管分到了鏡荷宮,倚瀾閣未曾取過多少藥膳。」
只見,他冷蹙眉頭。
歎息,關心則亂!近日來他念及她的身子虛弱,卻不曾想到,早前他冷落了她,她在王府裡日日被人嘲笑,王府勢力之人不少,人人認為她失寵了後,便會避而遠之,失寵的妃妾,怎會受人禮遇?連送回府的補藥也未曾沾過幾分!
那些日子,就連一些奴才,丫頭也會欺負她,他怎麼會不知道?
沒想到自己忽略這層關係,導致她的虛弱,他懊惱不已,許久,在飛煙以為他憑空消失的時候,他才歎了口氣。
「有什麼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將她治好?」
大夫小心瞄了飛煙一眼,又見淨鳶在君慕然背後做著小動作,大夫微微一驚,慌忙說道:「王……王妃乃是心病,心病且需心藥醫,解鈴還需繫鈴人,小人……小人只能開一些補膳的方子,只是……要想全愈,還需解鈴之人!」
聽大夫這麼說,君慕然狹長鳳眸輕斂,許久,揮了揮手,聲音低沉道:「都下去吧!」
所有人退去之後,他無所顧慮的從輪椅中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坐在她的身邊。看著飛煙蒼白、憔悴的臉頰,他心疼的握住她的手。
「我該拿你怎麼辦?」
飛煙閉著眼晴,一動不動的裝昏睡。
她聽到他說。
「大夫說你有心結,我怎麼會不知是什麼心結?只是,你一定要這樣下去嗎?孩子……孩子是丟了!可是,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提到那個孩子,他語氣頓了頓。失去那個孩子,他說不後悔那是假的。那是他和她的孩子,那是他第一個孩子!
如果他早知道為她戴上麝香珠時,她便有了身孕,那他一定不會為她帶上那串害死孩子的麝香珠。可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孩子已經丟了!難道他們……真的回不去了?
握著她的手,輕輕的放在臉側摩挲,這一刻,在他眼底含藏的痛苦,她永遠也不會知道!
對於他的溫情,飛煙有些恍惚,她心口微微震盪,只是,她不敢再這樣繼續裝下去,恐慌他會知曉她在假裝昏迷,於是,她絕對甦醒過來。
在他手心的手掌微微動了動,飛煙睜開迷濛的雙眼,痛苦的輕喃一聲。
她神情恍惚的看著他,半闔半睜的眼晴透著剛清醒的迷惘,飛煙一邊暗自笑讚自己的演技果真不是蓋的,一邊看著他,迷糊的問。
「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