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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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飛煙已經可以下床了!自從那天過後,飛煙便很少見到他。
聽說,南川發生水患,加上皇帝身子病情垂危,他便被叫到王宮裡,數日不見回府!就連一向無所事事的流簡也未曾相見!
他曾幾次深夜回府,可飛煙皆是閉門不見!
雖然自此之後,再沒有見到他,但是,他卻沒有忘記她,他時常吩咐廚房給她做些大補的湯藥,蕃王與諸國進貢的上好人參與靈芝,他也悉數從皇宮裡大批大批的帶回來。
皇宮裡\朝堂上,無形之中陷入了一種緊繃的情緒裡,皇后、染相、靜王,三方勢力互相牽制,形成平衡微妙的關係,彷彿,如果有誰稍稍用一些力氣,某根緊繃的弦便會掉斷,因此,在皇宮裡,沒有人敢大聲的喘氣,似乎怕驚擾什麼!
身為一國公主,淨鳶倒是樂的自在,看著一連數日徘徊在靜王府的淨鳶,飛煙歎了口氣。
「小姐,沐醫女來了!」阿雅說。
飛煙倚在床上,連忙說道:「快點請進來。」
淨鳶卻怒了,壓低聲音:「嫂嫂,你怎麼還請那個女人?」
飛煙有些疑惑,笑道:「怎麼了?」
前些日子,飛煙身子很弱,淨鳶擔心她受不了真相,便沒有將她腹中孩子因為麝香死掉的事情說出去!為了七哥與她的感情,她也只好掩藏這件事情!然而,對於沐纖竹,她卻十分厭惡。她不知道沐纖竹要做些什麼,然而,對於這個向來冷血的女人,她打心眼裡不喜歡!
淨鳶剛要解釋什麼,簾外,便傳來沐纖竹的聲音:「奴婢見過王妃。」
飛煙連忙說:「免了免了!」
沐纖竹走了進來,飛煙歎道:「都跟你說了咱們是朋友,不要這麼客氣!」
沐纖竹淡淡的笑了笑,沉默的將藥箱放下,在做一些準備工作。
沒好聲的瞥了沐纖竹一眼,淨鳶冷笑一聲,對飛煙說:「嫂嫂,你可千萬要擦亮眼晴,別把任何人都當你的朋友,有些人生來就是奴才的命!天生命賤!」
沐纖竹手指一抖,沒有說話。
飛煙微驚,輕聲斥責淨鳶:「瞧你說的什麼話?」
淨鳶沒好氣道:「人話啊!嫂嫂你的心性善良,可不見得有些每個人都是良善之輩!指不定在你身邊就會有個披著羊皮的狼。」
沐纖竹知道她在說自己,然而,她卻懶得理淨鳶,專心為飛煙診治。
飛煙也聽出淨鳶對沐纖竹並不友善,她不知道其中原由,她暗暗思忖,不再說話!只等沐纖竹為她診治過、離開後,她才問起淨鳶為何這種態度。
淨鳶只簡單的講了幾句、那日蘇予墨與沐纖竹在園中的對話。
聽了淨鳶的話,飛煙有些愣了,許久,她才喃喃問道:「你是說……她早就發現我腹中孩子是死胎?」
淨鳶點了點頭,怒道:「是!她早就知道,可是卻有意隱瞞!」
死胎?只是……
「為什麼?」許久,飛煙怔忡的問:「為什麼會是死胎?」
淨鳶:「……」
飛煙怔怔的望著淨鳶,失神的問:「孩子一直在我腹中,為什麼會忽然變成死胎?它明明還有心跳,我明明還能感受到它的溫度?為什麼……」
會變成死胎?
飛煙覺得有些荒謬!可是……她卻沒辦法否認什麼!
淨鳶恐怕她會將這事與七哥聯繫上,她連忙說道:「嫂嫂,其實你錯怪七哥了!我私下裡問過太醫院院正,聽他說,你身子多處受傷已經極其的虛弱了,如果不及時打胎,會危及性命!如果七哥不給你喝下墮胎藥,既使採用導血之術也無能為力!孩子在腹中多拖一日,便對你有極大的傷害!七哥是害怕傷了你,才逼迫你喝下打胎藥!」
飛煙臉色有些蒼白:「……」
「況且……」淨鳶語氣一頓:「況且,孩子早就死在腹中!這……這並不是七哥的錯!」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淨鳶輕聲說:「嫂嫂,你就原諒七哥吧!大錯已經鑄成,挽回不了了!你還年輕,遲早還會有孩子的!」
怔忡的看她一眼,飛煙心緒有些亂!
她撫了撫一陣陣裂痛的頭腦,搖了搖頭:「淨鳶,我有些累了!」
淨鳶微驚,連忙扶她躺下,低聲說:「那……我先出去了!」
麻木的看著床頂,躺在冰冷的床榻上,飛煙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脖子上空落落的,自那日醒來,飛煙脖子上的香珠便不見了!她不記得什麼時候丟了!也許……在南山上無意間丟掉了!
她有些恍神,
如果說的是真的,孩子在她腹中早已斷了氣息,那……他讓她喝下墮胎藥也是為了她的身體好,只是……他為什麼不和她說,反而寧願她誤會他?
錯……並不在他!
只是。她對他的恨難平,加上她真的累了!她不想繼續下去了!事到如今,他們沒辦法再走下去了!
慶幸,孩子不是他害死的!這讓她對他減少了一些恨意,只是……她卻恨自己的粗心大意!腹中脹痛多日,她只單純的想,是不是吃錯了東西!
是她的不小心害死了寶寶!害死了她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
如今,她不能怨任何人,孩子是她自己害死的!眼淚順著眼角流洩,眼神空洞的透過厚重的床頂看著天,飛煙撫著小腹。默默流淚。
寶寶,是媽媽的錯!都是媽媽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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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御花園。
「這件事情能確定嗎?」狹長的鳳眸冷冷的瞥著池中鯉魚,那張絕世容顏冰冷陰鷙,君慕然沉聲問。
蘇予墨點了點頭:「暗衛來報,應當錯不了!」
君慕然臉色沉靜:「可有什麼線索?查出來是誰幹的嗎?」
蘇予墨:「聽說,那人的武功路數是來自隴安、谷氏,十有**是百花莊的死士。至於念善的行蹤,目前毫無所獲!」
「百花莊?」君慕然微怔,他眉心輕皺,陷入思忖。
蘇予墨有些憂慮:「王爺,我們素來與百花莊毫無恩怨,屬下實在想不通,他們何人指使竟要三番兩次出來阻礙?」
君慕然微勾唇角,冷笑:「百花莊受何人唆使、本王早已猜出!之所以沒告訴你們,只是當初沒有十分把握罷了!如今……」他冷眼一瞇,寒聲道:「皇上大病違和,朝廷又恰逢內患外憂肆意而起、某人的狐狸尾巴,也迫不及待的顯露了出來!」
蘇予墨疑惑道:「屬下實在想不通其中原由!百花莊背後固然有朝廷中人隱藏著、準備伺機而動!只是……這與滅了普安寺有何關聯?普安寺只是普通的寺廟,怎麼會被朝廷和這些江湖組織盯上?」
君慕然冷笑:「普安寺是沒什麼不同,只不過……念善的身份就和一般人大大不同!現在……只有他,知道雲宿的下落!」
原來,那人的目的只是為了雲宿!好在念善藉機逃掉。朝廷之上,眾人兵力均和,想要在持平的情況下一舉致勝,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雲宿手中那一小片人皮書卷。
思慮目前緊張的局勢,已然有人搶在他們之前動手,現在,他們要做的事情只有兩件,第一:派人布下天羅地網,暗地裡盡快尋求念善,第二:秘密前往彭城,尋得雲宿下落!
敏銳的直覺,在第一時間捕捉到異樣,陰寒的鳳眸斂起。
收回視線,君慕然爾雅一笑,寒聲道:「看來,南川災情迫在眉睫,我們必須要盡快前往才是!」
蘇予墨也隨即反應過來,沉默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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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涼亭。
獨自在古舊的枯籐木桌上品著溫熱的茶水。
在他越發冷鷙的臉色中,謝詩華恐慌的坐在一旁,沉默。
面對他,她總是打心眼裡害怕、可是,對於他,她卻總是像是吸食了罌粟,欲罷不能!每每害怕他那陰晴不定的性子,卻不能停止接近他的想法!
她不知他叫自己來這裡有什麼事,可見臉色冷漠的他,她心情有些下沉。
許久,語氣平淡無波的開口:「遲些日子,本王會奏請皇上,請旨將你許配給八弟做王妃,這些日子,你在宮中好好準備一下。」
乍聽他說出這種話,她整個人如同被一道驚雷劈過腦袋,頓時僵在了原地,許久,她才顫抖著聲音,問道:「王……王爺,詩華聽不懂你說什麼?!」
陽光暖暖,茶葉飄香,他瞇起眼睛,看著她粉衣顫動,臉色蒼白。
「念在你守護太后多年盡心盡力,本王思來想去,絕得不能虧待了你!明日,本王會親自去請太后恩准賜婚。你也知道,八弟素來對你懷有仰慕之情,王妃的位置也一直空著,將你賜予他也算是成就了一段美滿的良緣。」
他……他說什麼?
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那些話,她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才失神的問他。
「你……你要我嫁給八殿下?」
步伐踉蹌的奔到他身邊,她滿臉驚慌失措的質問他:「你不是要娶我嗎?宮裡所有的人都認定將來皇帝會將我賜予你,你怎麼……」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做,況且……
「你還沒有清醒嗎?」君慕然戾聲打斷她的話、
冷冽的盯著她蒼白的嬌容,臉色揚起怒意,嗓音沉黯,許久他才冷笑一聲。
「你別以為你在暗地裡的小把戲會逃過本王的眼晴!你可否回答本王,染飛煙是受何人指使才去了南山!」
他語氣寒冽,謝詩華愕然呆住,看著他陰鷙、殘冷的目光,一時間,她不敢直視他的眼晴。
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要將她丟棄給八殿下?他是惱她洩漏了秘密?
他說:「這麼多年來,本王也一直覺得虧欠你諸多,也想要補償你!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將想法算計到她的身上,你知道嗎?因為你的疾恨,她差點喪了性命!」
謝詩華微驚,許久,才問:「你是因為……因為她所以才這樣對我?」
謝詩華不肯相信他會如此絕情,也不相信他會為了染飛煙而拋棄她這顆棋子?她怎麼也想不通,想不通在他心目中,為何她還沒有染飛煙那個醜女人重要?她萬萬沒想到,她這一步借刀殺人,卻因為找錯了對象,將自己送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現在,只要能待在他的身邊就好,她不奢求什麼後位,甚至可以不在乎王妃的頭銜,只要求他不要將她送給八殿下。
單手擒住她的下頜,他目光陰鷙,字字寒戾的打斷她的希望,說:「本王放過你,只不是念在多年來你替本王忠心辦事的份上,如果是別人所為,本王恨不得將其剝皮拆骨!」
謝詩華一臉驚懼,呆坐在石凳之上。
陽光烈烈的打在池塘上,她聽到他說。
「以後別再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後果你承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