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03
泛著薄薄霧氣的河邊。
飛煙在疾速的奔跑,她一身衣衫銀白色褻衣,在奔跑中描繪著姣好的身子。
靜王府中,下人們都已經回屋休息了,空曠且若大的王府裡,沒有一個人影,所以衣衫不整的她,才可以迅速的穿過幾條小徑,也不至於被人發現。
她不知道要跑到哪裡去,可是,到最後她慢慢的停下步伐時,才發現她竟然來到了那人的書閣前。
瓊玉樓外,並無奴才把守。
飛煙很輕鬆的走近閣樓。
月光如水,淡薄的流洩在飛煙那蒼白的臉上。
她咬了咬下唇,抬手想要推開閣門,可是最終還是收回。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她明明知道此時他人正在柳飄絮宮中!斷不會在瓊玉樓,所以她才壯著膽子來的不是嗎?
前幾天,染相的話時時刻刻在她耳邊響起,如果她沒有完成染相給的任務,染相會對娘親怎麼樣?她不敢去想!不願意背叛他,但是更不願意染夫人有何不測,最後,她還是來瓊玉樓這便表示對這個選擇題,她已經給出了答案,既然如此,那她還在猶豫什麼?
她明明知道那人是不會在這裡的!
瓊玉樓裡,飛煙壯著膽子,偷偷的將閣門打開。
吱的一聲,空空的閣中射進微涼的月亮,飛煙探進頭來。
「君慕然?」她輕喚,妄加試探。
夜晚,一片寂靜。
飛煙跨進房門,小心的將門扉掩好,才這稍微放了心。
房間處處整齊有序、一塵不染
鼻間是淡淡的龍誕香,處處都有著他的氣息。
飛煙四周打量了一下,整個外面裡除了一張圓木桌子,幾個凳子,便沒有多餘的裝飾。飛煙走到內閣,內閣裡有一個大書架子,置放著很多的書籍,右側窗子下有一張暖榻,不遠處的紅木桌上堆著厚厚的文卷尚未批閱。
一眼望去,四周並沒有可以藏匿東西的地方。
既然染相如此重視那張人皮書卷,依飛煙對電視情節的推理,那麼這張人皮定然藏有一個大秘密,既然如此重要,便不可能藏在人手都能拿到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想找到會不會更難?
沒有多少時間供她去想,飛煙開始在瓊玉樓裡翻箱倒櫃。
找了一會,忽然有一股冰冷的顫立感襲上心頭,身子瞬間起了雞皮疙瘩,飛煙微驚,手下的動作稍微停滯,她看著四週一眼有,並沒有人影。是她錯覺嗎?為什麼她會感覺到他在看著她?
飛煙搖了搖頭,怪自己多心。
她繼續翻來翻去,就在這時飛煙注意到,桌上那厚厚的折子下面壓著一個東西,因為滿桌子書函整齊有序,唯獨它露出了一個角,顯得有些突兀了。
飛煙將厚重的文書移了過去,拿起那個東西。
她渾身一震,容顏欣喜,低吼道:「人皮書卷?」
手中特有的觸感,讓飛煙一瞬間就可以確定,她手中的這個東西就是染相千萬百計想要得到的人皮書卷,可是如果這人皮書卷當真的很重要的話,那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放在這麼當眼的地方?甚至是任何一個人就可以順手拿走。
但是無論如何,她找到了,其他的也不多想。
得手後她便不再多作逗留,飛煙將人皮書卷揣在懷裡,走出了那間屋子。
黑夜。
漆黑的瓊玉樓裡,一堵牆在月光下移動了分毫,沒一會兒,從裡面出來兩個人。
一個站著一身黑衣,臉色陰沉。
一人坐著,君慕然一身琉璃白的華服,湛藍色眸子深沉。
蘇予墨看著飛煙消失的地方,眼神陰鷙,他問:「這樣好嗎?」
君慕然臉色有些陰沉,眉頭微微輕鎖。
蘇予墨道:「依我的染相的瞭解,他不一定相信那是真的文書。」
君慕然冷笑,不予作答。
蘇予墨一向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靜王故意將假的人皮書卷放在顯眼的地方,讓染飛煙拿去,他早就猜到染飛煙會來偷人皮卷她要給誰,不用想也知道。
人皮書卷:共分為四,其中一份在皇帝手中,另外一份落在靜王的手裡,至於剩下兩份,其中一份被大祭司雲宿帶走,最後一份書卷目前落於誰的手中,還未查明清楚。
聽探子來報,曾在彭城見過雲宿的蹤跡,而太子君御麒也曾秘密的派人去彭城找尋雲宿,妄想得到那小半塊人皮書卷,這染相並未見過人皮書卷,如若染飛煙將假的人皮書卷偷了去,染相很可能會信以為真,如此一來,便省去了過多的防範。
蘇予墨剖析開之後,頓時明瞭,他看向靜王。
只見他臉色冷如冰雕,鳳眸流光淡薄。
染飛煙,她最終還是選擇背叛了他,他早料到染相單獨與她談話有何目的。
那晚,她的反常表現讓一向性情內斂的他,心頭徒然一陣驚措,一夜無恙,他們便回了府。
之後,她對於當晚隻字未提,也不像以往的瘋癲,則是一反常態很安靜的待在倚瀾閣,他想,她是否在等待時機?
他料不準她何時會來,所以他給她製造了機會。他命柯亦去暗地裡知會她,說今晚他會在落葉園過夜,而實際上,他在這裡等候了她兩個時辰,果然不出所料,她來了並且如他所料的偷走了假的人皮書卷。
染飛煙,她最終還是讓他失望了!
心中微堵,君慕然眉心冷蹙,聲音有些緊繃,吩咐道:「回瓊華宮。」
隨及他輕輕掌控著身下的輪椅,向門外行去。
蘇予墨面無表情,心中卻有種錯覺,他覺得靜王似乎很生氣?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也許只是錯覺吧!
翌日。
落陽城街鋪。
「老闆,你再想想辦法,一定有其他辦法的。」
獸皮坊裡,掌櫃將面前的紙張交還給了飛煙,有些為難的說道:「不是小店不願意幫您的忙,實在是這毛皮難尋啊,你說您要是找些牛皮甚至是虎皮咱們這小店也能找出,這您說這,這人皮,您就是給在下十個膽子,在下也沒那個膽,膽敢販賣人皮啊。」
飛煙原想用其他毛皮取代人皮,仿製一份人皮書卷,可是落陽城大大小小的皮毛店,因為春季生意不好都紛紛關了門,找了半天就找到了這一家。
飛煙誠心懇求道:「老闆您就行行好唄,我不是一定要你讓找人皮,你也可以找一些很接近人皮的動物毛皮,來充當人皮啊,只要相像就好。」
不要人皮啊!這倒也行,老闆想了想。
飛煙見老闆有些妥協,於是將手中的紙張重新鋪在掌櫃的面前,再從懷中掏出一個銀綻子,壓在紙上面的花樣。說道:「老闆,這十兩銀子是定金,如果你出的成品讓我滿意,在下會再追加十兩,您意下如何?」
一個銷售皮毛的小鋪子,一到春季來臨,便沒了生意,這十兩銀子可是一兩個月的純利潤啊。
傻子也知道,怎麼做更划算。
看著銀綻子,老闆終於眼冒金花的點了頭。
出了鋪子。
飛煙一臉興奮的走在大街上。
落陽城街道很寬,也很繁華,飛煙走在人群中有些另類,多虧右側的臉頰上錯雜疤痕,一路上不乏有人對她側目,但是飛煙已然習慣成自然,不理會他們的側視與譏笑。
好在今天出門,她是一身男兒裝扮,因此少了注目禮。
飛煙在街上逛了許久,難得出一次門,她給新瑤買些胭脂,給貪吃的自己和阿雅買了些零食,又給淨鳶買了些宮中沒有的新鮮玩意兒。
這剛出城街,一拐彎,便迎面撞到了一個人,事出突然飛煙被撞倒在地,手裡的東西也灑了一地。
她被撞倒在地,手心也磨掉了皮,有些疼,飛煙皺眉,仰頭去看那個肇事者。
「哎呀!真對不起哦!」肇事者見闖禍了一聲嬌呼,連忙動作粗魯的將飛煙拉起。
飛煙踉蹌的站好,打量那個撞到自己的女孩兒,待看清那女孩兒時,飛煙腦海裡瞬間對她有了印象,飛煙指著她,剛呃了一聲。
誰知女孩兒向她連說了幾句對不起,便逃之夭夭。
「喂,你別跑啊。」飛煙對她吼道。
「不跑是傻子啊。」女孩兒遠遠的衝她吼一句,接著一眨眼不見了蹤影。
奇怪了,飛煙犯起嘀咕。
忽然,一群穿著統一僕役服的男子,手中拿著棍棒,嘴裡罵罵咧咧的沖飛煙跑了過來。飛煙趕緊避開,那群人氣勢洶洶的越過飛煙,向女孩兒消失的地方跑去。
她被人追?
為什麼被人追?
飛煙低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忽然腰間傳來異樣的感覺,眉頭輕輕擰起,飛煙伸手將咯到自己的東西拿了出來。
藍色的布袋?
這明顯不是她的啊!
難得是剛剛那個女孩兒的?
一連串的事情連在一起,飛煙明白到底怎麼一回事。
真是奇怪的女孩兒!上一次遇到她,她是在偷范同的錢袋,最後導致飯桶將她和她誤認為同夥。她猜,那個女孩兒一定是個神偷。
手中的錢袋有些份量,飛煙掂了掂,有些好奇,便偷偷打開看了一眼。
包裹裡沒什麼,有的只是一把造型精緻的小刀刀柄上刻著兩個小字。
「阿蘿!」飛煙念道。
是女孩兒的名字嗎?
光看刀鞘上鑲嵌的紅寶石,價值定然不菲,這一定又是從哪裡偷來的!飛煙將小刀放回袋子裡,尋思著下次見到了該怎麼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