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04
皇宮。
金鑾殿下。
一個年輕的男子,恭敬的低著頭,他的身材健壯,五官端正,劍眉下有一雙灰色的瞳眸。
殿上,皇帝看著手中的折子,眼神為之一亮。
君慕然面無表情的坐在輪椅上,看著那個年輕的男子,臉色陷入沉思。
袖子下的手微微張開,太子冷睨一眼靜王,輕不可聞的冷哼了一聲。
迅速瀏覽完折中所寫的內容,一向眉目威嚴的皇帝臉色溫和、心情舒悅的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笑讚道:「朕果然沒有看錯人。專看這幾條治理南川水患的規條,即簡單又直接的將治理水患的步驟劃分清出,尹愛卿果然讓朕不負朕的期望。」
年青的男子沒有抬頭,揚聲說道:「皇上過獎,微臣惶恐。」
皇帝龍顏大悅,笑道:「哪的話兒,以你的才華,這兩年裡派你去駐守彭城著實是屈才了。」
尹瀾非笑道:「能為國效力,即使臣只是當一名將卒,尹瀾非亦萬分榮幸感激。」
皇帝笑道:「你要感謝,應該多多叩謝太子,也是多虧了他的舉薦,你才能回京上任。」
尹瀾非福身一倚,朗聲道:「臣謝太子殿下的提拔之恩,臣日後定竭盡所能,肝腦塗地為國效力。」
皇帝眉眼之間毫不掩飾對他的讚賞。
君流簡看一眼太子與尹瀾非,暗自咬牙,見君慕然沒什麼反應,他最終也選擇保持沉默。
解決了南陵國的要事,這下該談起邊境諸國的事宜。
皇帝皺眉說:「朕有件事情要與眾愛卿商討一番。」
一身官服的君御麒,見皇帝臉色凝重,問道:「父皇因何事所擾?」
一直未說話的君慕然,君易陽目光落在皇帝的臉上。
皇帝說:「下個月月初,危須與西單國將會有數名使者前往我南陵皇朝朝拜。」
君易陽笑道:「這是好事啊,各國進京朝拜正是可以彰顯我南陵皇朝威嚴與文化的好機會。」
皇帝微微皺眉,歎道:「朕正是為此苦惱,各位卿家可有好的點子?」
台下眾人相議。
君慕然坐在輪椅上,臉色溫和。
皇帝看向他,笑道:「老七一向心性聰慧,可有什麼法子?」
君慕然擰眉細想,好一會兒眉峰輕鬆,淡淡笑道:「父皇,兒臣這裡倒是真有一個好點子。」
「哦?」皇帝來了興致,傾身問道:「說來聽聽。」
微薄的雙唇輕啟道:「拒兒臣所知,這危須國位及瀾川西側,地大物博,主要以經營絲綢、牧業為主,聽聞這危須國人人會騎馬射箭,而這西單國地處極北的一片荒涼的大草原上,每家每戶更是以騎馬射獵為生,而我南陵皇朝更是在馬背上定天下,不如」君慕然微頓,淡淡笑道:「屆時,三國同時舉行一場武術比拚和騎射狩獵的賽事,父皇意下如何?」
皇帝大悅,連聲說道:「好,太好了,果真是個不錯的點子,到時候就這麼辦了。」
朝堂之上,氣氛不再緊張。
君易陽微微擰了擰眉,看一眼在他對面的君慕然。
君御麒單鳳眼微瞇,臉色平淡。
新上任的監國寺監刑司一職的尹瀾非,暗暗挑眉,目光陰鷙的看向靜王君慕然。
皇帝笑道:「那既然如此,此事就交予了七殿下,你務必在這半個月裡,將此事落成。」
君慕然揚聲道:「兒臣遵旨。」
靜王府。
花園小徑。
輪椅在輕輕的移動,輪椅上的男子,那如玉的面容有著柔和的光華。在他身後,跟著兩個人。
君流簡折彎手中的柳條,踱步在花園小徑,他皺眉說道:「我實在很不瞭解,這君御麒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蘇予墨走在他前面,側頭問道:「殿下所指何事?」
君流簡原原本本的將朝堂之事,複述了一遍。
蘇予墨聽過之後,也不免皺起了眉心:「如果我沒有記錯,王爺口中所說的這新上任的監刑司便是前年的探花郎,尹瀾非?」
君流簡點了點頭,他疑惑道:「我記得這尹瀾非之所以被派到彭城,是因為前年彭城發生了旱情,之後旱情緩解,他便留在了彭城當起了縣官,如今一晃這兩年過去了,本王都快忘了他這號人,如今這太子有意提拔於他,難不成」
蘇予墨微皺眉,猜測道:「殿下是在猜,太子和他私下裡有什麼來往?」
君流簡點了點頭,蘇予墨正好猜到了他的想法,他目光深沉,暗想如果兩人真的有什麼來往,那太子為何會在監國寺安插尹瀾非?
想不通,他便忍不住擔憂起來,君流簡將手中柳條扔掉,說道:「七哥,對於尹瀾非一事,你難道沒有什麼猜疑?」
君慕然漠然置之:「尹瀾非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君流簡嗔道:「是人才又有什麼用?又不能視為已有!」
君慕然冷笑,隨即道:「本王問你們一件事。」
君流簡:「說來聽聽。」
「賑災銀兩所路經的線路,均是范業手下門生,如果范業因為此事受到誅連,那得到最大利益的人會是誰?」
「染相。」君流簡回答的乾脆利落,因為染相與范業素來不和,在朝國最想除掉范業的,就是染相那老賊。
君慕然淡然一笑,問道:「那前些日子染相在煙幕山上的秘密藏寶洞和近來南川賑災消失的銀兩一事,兩者之間是否有些關聯?」
蘇予墨擰緊眉頭,說道:「染相與范業素來不和,如果兩者有聯繫的話」
君流簡臉色微沉,接道:「這麼說來,染相很有可能在半路劫走官銀,從而想讓皇帝開罪於范業。」心裡迅速的將幾件事情聯繫起來,他說:「那日我跟蹤染如軒到了煙幕山,當時我留意觀察四周,山洞開鑿已經有些年歲,可是,卻有一個重大的破綻。」
靜王微挑鳳眸。
君流簡說道:「山洞的地面是由青石板鋪成,又常年在地下,本該很乾淨,但是走在上面的時候我卻發現地面上有很多新鮮的濕土與腳印,這些腳印並不是一人、兩個人形成的,看樣子是同一時間留下來的,而近幾個月來南陵雨水偏多,看來不久前曾有數人出入地穴。」
君慕然一聲冷笑:「那就對了。」
「對了?」君流簡與蘇予墨很是糊塗。
院子裡的花,已經全開了,香氣四溢、馥郁芬芳。
「染相定然與賑災銀兩失蹤有關係,本王猜測,染相定然在監國寺暗中佈了人,至於尹瀾非」輪椅上,男子的眼神冰冷,他說:「如今君御麒將他安排到這監國寺,這可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監國寺中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君流簡忽然明白了,腳步微頓:「他們一定認為大祭司將人皮書卷放在了監國寺。」
君慕然向他投去讚賞的目光,他淡淡笑道:「無論是何原因,這都與我們無關。」
君流簡壓下澎湃的心思。
他應該早就料到了吧?他的這個七哥啊!君流簡不得不佩服,他深知君慕然雖然性子溫和也極其內斂,但是行事做風卻果斷狠辣且、份外謹慎。
記得以往與他下棋時,眼看著下一步自己就會贏,結果只是一步之差,他就敗在了他的手上。
他與三殿下是同胞兄弟,可他最親近的人卻是七殿下君慕然。
在皇室裡,想得皇位的人太多了,他不願意去插上一腳,他喜歡現在的生活,更不喜歡被約束,如果真要有人當皇帝,他打心眼裡希望那人是君慕然,因為只有他才有那個本事。
君御麒仗著皇后在背後撐腰,當上了太子,可實際上卻沒什麼大腦,君易陽雖然有些頭腦,但是卻沒有靠山,而且性子有時過於軟弱了些,所以難成大氣!在一眾兄弟裡,他最佩服的就是君慕然,他誓死跟隨的人也只有君慕然一人。
蘇予墨與君流簡在靜王府小路上邊走邊聊,君慕然沉默,幾人向瓊玉的方向行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來,阻了兩人的去路。
蘇予墨腳步停下,向他看去。
鳳眸流轉陰沉,他臉色緊繃的,看他表情有些嚴肅,蘇予墨暗暗心驚,循著他的目光望去。
這一看,他愣在了原地。
瓊玉外。
一個嬌小的身子,鬼鬼祟祟的從瓊玉裡退了出來,那白衣人掩好門板,那人左臉完好,右臉刀疤卻如同盤雜的籐條,依附在她臉上,她四下裡觀察並沒有人察覺到她,樂的跟個偷腥的貓似的,接著迅速的跑走了。
嫂嫂?
君流簡嘴角微微一抽,他不懂她為何偷偷摸摸的,還一臉賊眉鼠眼的笑,那模樣,似乎做了什麼壞事,君流簡偷偷的看一眼君慕然。
君慕然冷若冰霜的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然後毫不遲疑的向瓊玉樓行去。
蘇予墨對飛煙的行為有些奇怪,既然她都將人皮書偷去,還偷偷摸摸的來瓊玉樓幹什麼?來不及細想,他跟君流簡一同快步跟了過去。
推開瓊玉書閣的門,君慕然用目光巡視著書閣。
蘇予墨皺眉,警惕的看著四周,以防有什麼暗器。他素來不信任染飛煙,如今她聽從染相的話來偷取人皮收卷,難保染相那老賊居心叵測的命令她來刺殺靜王,還是小心為好。
忽然,桌上有一個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蘇予墨上前,將壓在厚重文書下的東西抽出來,當看到那件東西時,他臉色微訝。
「王爺,您看。」蘇予墨拿著手中的東西,來到君慕然身邊。
當君慕然看到他手裡的東西時,身子微微一僵,他接過那個東西,軟軟且細膩的觸感,就連上面的小半塊印章也是他親手畫上去,偽造出來的。
在確認無誤這個東西便是他靠假用來蒙騙染相的人皮書卷後,君慕然眉頭便一直蹙起,眼底的黯藍微微動盪。
她將這個東西還給了他?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