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02
皇宮
金鑾大殿上。
「啪」的一聲,一個黃皮折子被甩落在地。眾人臉色均是一變,心有餘悸的低著頭。
大位之上,皇帝一臉怒顏,擲了手中書卷,怒道:「這邊境戰事剛剛平定,這南川又傳來水患告急。」
皇帝冷眼犀利的瞪著佩戴著一品朝珠的范業,冷聲問道:「上半年從國庫裡撥去的二十萬兩金銀用來建築堤壩治洪,怎麼還未出半年,這南川堤壩怎麼又生出災厄來?莫不是這二十萬黃金給朕打了水漂?」
范業上前一步,戰戰兢兢的說道:「皇上息怒,南川上次洪災波及面廣,受災的民眾數以萬計,這二十萬兩黃金用在重建屋舍與購買糧草上了。
皇帝眼色陰沉,指著地上的文書,沉聲道:「你給朕好好看看這文書上面是怎麼寫的。」
范業慌忙上前,將地上的文書拾起,目閱。
染相斜睨一眼臉色大變的范業,微微皺起了眉頭。
范業驚恐,跪在了地上,顫道:「皇上明查,這定是有人陷害。」
「有人陷害?」皇帝臉色極冷,怒道:「這運載黃金沿途所經過的各各官邸,可都是你范業手下提拔的好門生,這二十萬兩黃金,運到了災區僅僅只餘五萬兩,其他的十五萬兩到哪去了?嗯?還不都被其中這些貪官層層剝削,中飽私囊。」
皇帝怒極,將桌子上剩餘的卷書全數甩到范業的身旁。
范業臉色慘白,低著頭不敢說話。
皇帝深吸一口氣,坐正,臉色甚是威嚴,看那模樣極是不悅。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好在不一會兒,皇帝的怒氣稍稍的消了一些,這才下了令,派人下了南川,逐一排查這些銀兩的失消的蹤跡。
范業心驚膽戰的跪在地上。
沒有人敢替他求情。
太子君御麒一身淡黃繡著金麒麟紋的袍子,冷眼旁觀目前的局勢。
五殿下君易陽則是臉色凝重,他輕輕的斜睨一眼一人。大殿之上,或站或跪,只有在他身側不遠處,坐著一個人。
那人一身白色琉金衣袍,面如冠玉,白玉綰髮,那傾城容貌在大殿中尤顯出眾。
皇帝體恤他身殘,自幼時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從未讓他跪下過。
只見那人一臉鳳眸微淡,事不關已的模樣。
寂靜的殿堂上,皇帝一臉慍怒的看向范業,說道:「范卿家即是南陵國監國寺大臣,更應當知法守法,且不論這十五萬兩到底歸於何處,單指如今你手下人竟然有如此疏忽,既然造成大錯,朕也不能輕繞了你。」
范業心頭中亂急,一頭濕汗。
平日,范業為官數載還算兢兢業業,克守本分,如今私下裡的門生出了問題,主要責任並不在他,更不用說這黃金目前沒有下落,到底是何人私吞,更有待查明,這刑罰是輕不得也重不得。
君御麒見皇帝有些為難,上前一步,說道:「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皇帝臉色微微緩和,應道:「說吧。」
太子提出了自己的見意,他說:「兒臣也知如今南川災事不斷,讓父皇憂心不已,以父皇的性子斷然也不會輕饒涉及於此的官員,可如今南川災民隱隱有暴.動之勢,如今我南陵皇朝,最重要要先解決的是穩固民眾的心,解決水災禍事。」
皇帝眉宇之間,是對太子的讚賞:「繼續說下去。」
君御麒說道:「現今多國邊防均未平定,又加之天災**,此時正是我南陵國最需要人的時候,范業又是南陵皇朝老臣子,這麼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這私下裡官員貪污受賄一事尚未查明,如此不問事非黑白的處置范大人,未免落人口舌,暗地裡說父皇不通情理。」
皇帝想了想,贊同的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君御麒繼續說道:「父皇一向教導要以德治天下,秉承著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規條,雖然說事情尚待查證,但是始終是范業手下的人犯了罪,這罪責按理應罰。」
「嗯。」皇上臉上更是對君御麒讚許及欣慰之色:「那太子有何提議?」
「以兒臣之見」君御麒單鳳眼微瞇,藉以將話題引到了他所想要的結果,他笑道:「范大人仍在監國寺任職,但是這官職可要降下一品。」
皇帝深思,覺得可行,隨即看向其他幾人,說:「眾位大臣有無其他決議?」
染相臉色陰沉,回頭看一眼數名官員,只見眾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小部分人才小聲的說道:「臣等十分贊同太子殿下。」
見眾人不加反駁,皇帝便依了君御麒之言。
范業見一場虛驚,這才拭了拭額頭虛汗,喃喃謝道:「臣叩謝皇上不殺之恩。」
范業退下。
過了一會兒,皇帝這才憶起一事,朗聲對殿下數百名官員說道:「說起這監國寺,最近可流失了數名官員,這流失官員可須盡快替補上,爾等可有賢德之人推舉一二?」
眾官私下裡左顧右盼。
太子笑道:「兒臣心裡到是有一人,可以舉薦舉薦。」
皇帝微微挑眉,問道:「是誰?」
君慕然身子筆直的坐在輪椅上,朝堂之上,他未說半句話,他目光始終淡靜,高華的氣質使他整個人不怒自威。
太子道:「探花郎,尹瀾非。」
這尹瀾非到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他年方二十,為人正直清廉,拳腳功夫也甚是了得。
他記得這尹瀾非不是被他派駐到彭城為官了嗎?
皇帝微擰劍眉,對身旁的李公公說道:「替朕擬旨,命尹瀾非速速回京上任。」
李公公道:「奴才遵旨。」
是夜。
燈火通明的倚瀾閣。
飛煙梳洗過後,身著單衣趴在窗子邊,遙望著天空中半圓的彎月。
新瑤從外面走進來,端著暖腿毛氈,墊在床鋪下,飛煙身子虛,終年手腳冰冷,所以這暖腿暖手的毛氈,便成夜的鋪在床上。
看著阿雅和新瑤忙裡忙外,飛煙斥道:「好了好了,你們不煩我都煩了,我一會兒就睡,你們趕快回去休息吧。」
新瑤笑問:「這一會兒是多久啊?」
飛煙瞪她一眼,嘟囔道:「你真是比老媽子還要老媽子。」
新瑤笑而不語,倒是阿雅在一旁不知死活的打趣道:「咱們小姐不願意睡覺,不會是在等王爺吧?」
等他?
她抽瘋啊!
看她們開起自己的玩笑,飛煙瞇著大眼晴,一臉鬼靈精似的嘖嘖怪笑道。「小樣,你們膽肥了啊?你們忘了本小姐的獨門絕招了?還是想再聽聽是吧?」
想起她說的那些駭人的神鬼故事,新瑤瞬間臉色灰白,喃喃道:「小姐你上次說的那個叫『咒怨』的鬼故事,嚇的阿雅一晚上都沒睡覺,死粘著奴婢一整夜,小姐你就饒了我們吧。」
阿雅卻說道:「其實現在想想也不覺得那麼可怕,不過,奴婢倒是對小姐前些日子講的那個故事挺感興趣的,呃,對了,還豬格格,怎麼有人叫那麼彆扭的名字。」
「小姐不是說了嗎,哥,格格是公主的意思。」新瑤說道:「不過,要在南陵,錯認了公主那可是欺君的大罪,不容寬恕!」
阿雅來了興趣,將紗帳放下,來到飛煙的身旁,一臉興奮的說道:「小姐,那天故事都沒有說完,小姐繼續往下說啊!」
新瑤站起水盆,在一旁斥道:「不得胡鬧,都這麼晚了,小姐要休息了。」
阿雅有些不情願,揪著衣角站起身來。
飛煙笑著安慰道:「好了,改天有時間再和你們說,今天天氣也不早了,你們兩個早點去休息吧。」
新瑤問道:「那小姐你呢?」
飛煙微怔,指了指天邊的彎月,笑道:「我再看會太陽。」
太陽?
新瑤手中臉盆差點沒有端穩,漸出些水滯。
看著飛煙忽然有些迷濛的看著黑漆漆的庭院,新瑤這下才算明白,什麼不想這麼早睡,什麼再看會太陽星星的,完全是騙人的,她在等他。自從她受傷那天後,直到今天也快有半個月了,王爺從不曾在倚瀾閣過夜,今天更不可能!
新瑤說道:「小姐早點睡吧,王爺今天不會過來了。」
飛煙詫異,回頭問道:「為什麼?」
新瑤小聲的說:「柯總管說,今天王爺要在要在落葉園柳姑娘那裡過夜。」
柳飄絮?
飛煙點了點頭,沉聲道:「下去吧。」
她不容再辯的趴在窗框上,新瑤無奈退下。
她不記得!她不記得當初發誓她是怎麼說的!她只知道她再也不能夠繼續愛著他,可是,有時候當你認為你不再愛的時候,總有那麼些人那麼些事在時時刻刻提醒著你,你忘不掉他!
如果想忘就可以忘記,那世間會少了多少為情所苦的人?
她想去睡,可是閉著眼晴眼前揮之不去的都是他的身影,她想起那天夜裡的那個吻,瘋狂的幻想著他和另外一個女人在做些什麼?
她惱自己也恨自己蠢,可是
她能怎麼辦?除了徹底遠離他,她還能怎麼辦?
忽然,飛煙臉色微變,蹭的站起身來,她來不及穿好衣服,匆忙到忘記穿上繡花鞋便跑出了倚瀾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