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30
從相府回來之後,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單調與枯燥。
倚瀾閣裡。
陽光明媚的午後。
飛煙無聊的趴在院子裡的石桌上逗弄著湯圓,小傢伙近些日子吃胖了許久,圓滾滾的且毛茸茸的身子臥在飛煙的手臂上,舒服的躺著曬著暖。
君淨鳶看著湯圓與飛煙玩的很開心,被晾在一旁的她有些吃味。
「也真奇怪了,這個小傢伙素來對人兇惡,怎麼在面對嫂嫂時就是一幅兔子樣?」
飛煙笑道:「這小傢伙典型的欺善怕惡唄!」
君淨鳶笑道:「嫂嫂說的這就不對了!再怎麼看,本公主也比較像惡人吧?」她作著呲牙咧嘴的模樣,逗樂了飛煙與幾個丫頭,幾人在院中笑作一團。
新瑤將端著的果盤放在石桌上,似笑非笑道:「公主怎麼看怎麼不像是惡人,誰要說您是惡人啊,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相信。」
君淨鳶微怔,然後扯著笑道:「你們不信,可不代表有些人不相信,有些人可認定了本公主是惡毒的人呢。」
阿雅驚訝道:「哦?還有這等眼拙之眼?會是誰呢?」
淨鳶拿起一顆眼前果盤裡的紅棗,囫圇的吞了下去。
飛煙笑問:「我也很好奇,這有些人指的是誰呢?」
淨鳶眨眨眼睛,不敢說話。
見她有意逃避這個話題,飛煙則像是來了興致,問道:「淨鳶可有心上人?」
君淨鳶低下頭,繼續沉默。
「看樣子是有了?」
淨鳶繼續沉默。
的確,淨鳶第一眼會給人的感覺是野蠻不講理的公主,但是她天真活潑的性子,絲毫沒有皇家的霸道不可理喻,與她相處久了,便會不自覺的喜歡上這個可愛的女孩子,看她一反常態的沉靜,飛煙反而有些不習慣。
飛煙笑想,開始猜測起來:「難道淨鳶心上人是凌少將軍?」
君淨鳶臉色微紅,嗔怒道:「嫂嫂莫要開淨鳶的玩笑。」
說著,機械性的拿起紅棗啃著。
「不是嗎?凌少將軍為人剛正不阿,又是翩翩少年郎,加之他尚未娶親,私生活也很檢點,並未傳出緋聞,倒是個不錯的對象。」飛煙偷偷觀察她的反應,適時的調侃。
「私?私生活?非問?那是什麼?」阿雅好奇寶寶的問道。
「私生活指私下裡個人的感情與生活,還有啊,不是非問是緋問,在這裡指與其他女子傳來曖昧的訊息。」
「曖昧?」
「去去去,咱們說正事呢!小孩子別插嘴。」飛煙白她一眼,堵住了好奇寶寶的十萬個疑問。
阿雅有些委屈,小姐說自己是小孩子,可是實際上小姐還比她小兩個多月呢!
淨鳶在一旁沉默吃著棗,圓圓的大眼晴裡絲毫沒有談及心上人的欣喜與羞澀,看她模樣,似乎她喜歡的人不像是凌文晟?那
飛煙想了想,沉默了一會,腦海裡浮現一個人,她揚聲道:「該不會是蘇予墨吧?」
「咳!」
君淨鳶突然捂著嗓子,嗆咳了幾聲,然後臉頰迅速的變了色。
飛煙見她反應有些激烈,頓時想明白了,原來這個丫頭喜歡的人是蘇予墨那個大冰塊啊?飛煙見她臉色紅潤,偷偷的樂了起來,至於她的臉是羞紅的還是脹.紅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咳了好一會兒,淨鳶指了指滿盤的紅棗,喃喃解釋道。
「棗子有核,卡到了。」
說完又咳了幾聲。
阿雅趕緊將茶水遞給她。
大口的吞了幾口茶,淨鳶這才緩了過來,抱怨道:「這棗裡面怎麼會有核啊!」
新瑤歎道:「這無核的棗子實屬上品,經常被其他幾個宮的主子搶先劫走,小姐向來愛吃這些零嘴,好在也不太挑食,也不在意這棗子裡有核無核的問題了!」
淨鳶緩口氣,喝了口碧螺春,奇怪的問道:「嫂嫂也真是奇怪,好歹這靜王府你也是當家主母,脫了這個頭銜你好歹也是相府千金,怎麼會經常被那些無名無份的妓子給壓了氣勢?」
飛煙暗自怒道,還不都是你的好七哥的錯!想到前段時間他忽冷忽熱的對待她,她就恨的牙癢癢的,也多虧了他,她好不容建立起來的氣勢被瞬間擊垮,現在其他幾房的人,統統看著她的笑話。
「咱們別討論這些了!」飛煙有些悶氣。
看她臉色不悅,淨鳶等人也不再說話。
沉默,忽然飛煙想起什麼,看著淨鳶疑惑的問道:「我最近幾天怎麼沒見到流簡?他不是經常和你一起出入王府的嗎?」
「九哥?」淨鳶歪頭想了想,這才想起她已經兩三天沒見他了:「對哦,這有好幾天都沒有見他人影了?唉!指不定又是跑到哪個花街柳巷快活逍遙去了。」
對於她的這個九哥啊,她真是又愛又恨,公主府的裡丫頭婢子,全數被他調戲遍,更不用說京城這幾個有名的花樓,那他更是常客。
飛煙笑道:「依流簡的性子,保不準此時又該是醉倒在那個溫柔鄉里了。」
「姐姐這會可料錯了。」
院落外,忽然出現一個女人的聲音。
突然加進來的女音,驚擾到她們歡快的午後時光。
淨鳶側頭望去。
走廊下,印入眼簾的是一群人,她們圍簇著一個身穿粉衣的女子,那女子容貌清秀,婀娜多姿的走了過來,她一頭烏絲用別緻的珠花定住,顯得端莊典雅,那一臉明媚的笑,微挑的單鳳眼帶著笑意,眼晴裡透著難以察覺的精明勁。
飛煙打量著來人,歎道,果然是位清麗佳人,怪不得王爺時時刻刻恩寵有加,這是她們第二次見面了,想起第一次在她面前的狼狽,飛煙皺了皺眉頭隨即鬆開,輕鬆的揚起了笑。
「不知妹妹剛才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許畫鏡笑著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柔弱的說道:「聽說前幾天九殿下和其他幾位王孫公子野外狩獵,不小心墜了馬受了點傷,這幾日一直在王爺養著呢。」
「九哥受傷了?」淨鳶微訝,隨即挑眉問道:「這事連本公主都不知道!本公主很好奇,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許畫鏡柔弱的掩嘴笑道:「公主素來養在宮中,這宮外的事情當然知之甚少了。近幾日來王爺一直在為九殿下傷情所憂,也曾多次讓人從宮中請來沐醫女為九殿下看傷,為了不讓太后娘娘擔心,這事情瞞的嚴嚴實實的,公主不知更是在情理之中。」
君淨鳶向來不喜歡七哥的其他女人,尤其這個許畫鏡。
她冷聲道:「既然連我們都不知曉,你又怎麼會知道?」
許畫鏡笑道:「這幾天,王爺夜夜入宿鏡荷宮,有煩惱時當然也希望有個體已的人聊聊天說說話。」
飛煙始終在一旁啃著蘋果,聽到她這句話時,才懶懶的挑了挑眉。她什麼意思?煩惱?體已?她的意思是她染飛煙就不是君慕然可以體已訴苦的人了?如果是前些日子,她心裡可能還是會不舒服,可是,現今,她只是為她們爭風吃醋感覺到可悲。
飛煙不作聲,想聽她到底來這裡要說些什麼。
許畫鏡看飛煙低著頭不說話,以為自己氣勢上佔了優勢,笑容滿面的說道:「妹妹對前些日子姐姐在華容宮一舞略有耳聞,聽說,那一舞可謂是一舞傾人城,不知今日畫鏡有沒有幸親眼目睹?」
聽著她語氣裡的挑釁與分明像是命令的口氣。這人怎麼那麼有閒的沒屁事敢來這裡與她嗆腔?
妹妹?呵,光是她那張塗了厚厚麵粉的臉,看模樣也有二十出頭,還自稱妹妹?都不害臊!
淨鳶今天特別聰明的聽懂了她語氣中的貶低,頓時怒火蹭蹭的竄起,剛要發怒,一隻素白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淨鳶詫異的看著那手的主人。
只見染飛煙隨意的將手中的咬了一半的蘋果放在托盤中。
只見她微挑眼角,笑問:「也不是本王妃不給許姑娘面子,實在是這段時間身子極度不適,在調養當中,醫女曾萬分囑托,莫要本王妃做太大的動作。」
聽到她略似委屈求全的模樣,君淨鳶死死的壓著怒火。
許畫鏡一臉可惜道:「既然如此!那就罷了!畢竟姐姐的身子重要,這舞蹈」
「等一下。」飛煙忽然伸手打斷了她的話。
數人目光各異的看著她,原以為她要贊同,誰知飛煙笑問.
「拒本王妃所許姑娘的瞭解,許姑娘的家鄉是在茗幽郡,是嗎?」
許畫鏡微怔,而後笑道:「姐姐真是聰慧,畫鏡的家鄉的確來自於茗幽郡。」
飛煙道:「王爺打仗回朝從茗幽郡帶回異域女子之事,這是滿城皆知,沒有聰慧不聰慧一說。」
她笑的如同清爽的秋風,可是,許畫鏡心中驚疑不定,她對飛煙的行事作風略有耳聞,深怕她又出什麼怪招。
飛煙笑道:「茗幽郡出產的茗品香茶是全國最為有名,這各戶人家均會一手煮茶的好功夫,不知妹妹煮茶的功夫可有些火候?」
許畫鏡笑道:「這煮茶之事,妹妹還略知一二。」
「那改日有空,妹妹定要教給姐姐一些煮茶的技巧。」
「那是一定。」許畫鏡笑應。
扯東扯西,無聊的和許畫鏡聊了半晌,再看一眼日頭,飛煙猜測,目前時間大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最近養成的習慣,她總愛睡午覺。
此時她已經有些睏倦,伸了伸懶腰。
沒多久飛煙開始下了逐客令。
許畫鏡走後,君淨鳶這才揚聲抱怨道:「瞧她那一副得寵的嘴臉,嫂嫂真是好脾氣,被她如此的挑釁也能好脾氣的相待!」
飛煙看她一眼,臉色正經的問道:「假如你愛的人,這輩子也不會愛上你,那麼你是選擇繼續遍體鱗傷的去愛,還是放手?」
淨鳶臉色微怔,腦海中閃現一個黑衣少年,她心中微苦,喃喃道:「與其痛苦的去愛,那還不如放開。」
「我的選擇就是放手。」
「我不懂!」淨鳶迷糊道。
飛煙輕輕一笑;「既然選擇你已經打算不再去愛,那麼他的事就從此與已無關,你又何必在乎得不得寵和別人的挑釁?」
既然,她都不打算愛他,她又何必去在乎他的姬妾之間的爭寵,無故的將自己陷入困境?畢竟少一個個敵人,還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