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9
深夜。
沒有月亮,星光稀疏。
蒼園裡,獨留一襲花香。這初春的夜晚竟然那樣冷。飛煙坐在石階上,裹緊身子上那淡紅色的紗衣,吸了吸鼻子.
晚上,夜風涼,薄薄的外衫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他聽了她的話,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月光下,他的臉色極其冷然。
「本王沒有什麼想說的,回去睡吧!」
說著,他轉動輪椅,向蒼園閣中行去。飛煙怔怔的抬頭看他,他坐在輪椅中,薄氈不知何時已經脫離了他殘疾的雙腿,飛煙目光下移,最終落在他黑色的靴子上,那一舉一動,那說話的神態,證實著自己剛剛的猜想只錯覺,真的是錯覺嗎?
可是
「等一下。」
飛煙突然出聲喚住他。君慕然鳳眸冷清,回望她一眼。
「我來幫你。」說完,她畏冷的裹著衣角,跑到他後面,將他推進屋中。
閣中。
桌上有飛煙喜愛的糕點,床褥凌亂一團,他一直看著的書籍被扔在沉香案几上。
一直裹在他腿上的白色毛氈,此時不知為何掉在了地上,飛煙上前撿起.
將毛氈細心的蓋在他單薄的腿上,而後逐寸逐寸的將他的膝蓋下方的腿骨裹緊,她纖細的手,有些粗魯,君慕然臉色微僵。
替他裹好腿之後,飛煙站起身來,她面無表情的向床鋪走去,走到半路,她腳步微微一頓,回過頭來看著他。
「你還不睡嗎?」她問。
他的臉色冷凝,片刻才應道:「等會兒。」
語氣低啞帶些慵懶,少了往日的冷語相向,目光多了些探究。
飛煙點了點頭,收回視線,她躺進暖暖的被褥,面朝牆壁,背對著他睡。
黑夜裡,散發著冰冷的牆壁,她那冰冷的眼神。
飛煙這次徹底搞不懂他了!
她明明記得臨睡前,她試探性的摸了摸君慕然的腿腳,結果,她大吃一驚,她驚愕的發現他的殘疾是因為腿骨斷裂所至,她驚疑了許久。他的腿骨是斷開的,也就是說他是被人打殘或者發生了意外?
所以剛剛對於那個有些陌生的君慕然,她直覺的認為並不是本人,古代易容換貌很容易,但是腿腳斷骨卻是絕對不能作假的,如果這樣說,剛剛在屋子裡的那個人是他!一切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而更讓她感覺到詫異的是,他為何會殘疾?剛剛摸著他的腿骨,她驚覺,他的腿腳是被人生生給打斷的。
如果這樣,那是誰有這種本事,可以將他變成這樣?
大半夜,染相要搜查的人是誰呢?
百個疑惑糾纏著她。
深夜。
煙幕山山腳下。
某處人煙甚少的樹林裡。
一個男子腳步疾快的向樹林深處走去,他不時的張望著四周,小心翼翼的防備著有無人跟蹤。
小徑足有五米寬窄,右側是一湖泊,左側則是高山懸崖。
湖中的霧氣濃重繚繞。
夜深了,在男子身後,緊緊跟著一個黑衣人。
他身穿黑衣,輕步輕盈,時刻的尋找著有利的遮蔽物,以便及時躲藏。
忽然黑衣人迅速的側身隱進一個樹木之後,隱藏了一會兒,才發覺自己並沒有被人察覺出來,男子這才小心的探出頭來。
染如軒按照染相給的地址,在山野地裡找了許久,可是,下了一場雨,夜色更加漆黑濃重了,方位便不是很清楚。他留心的觀察著地面的濕土。
因為下了雨,前方地面一片泥濘。
染如軒仰頭,看著突兀的石壁上多出的一塊巨石,再看右側湖泊上的樹木,他暗自在心中數到第七顆歪脖子樹,正對第七顆樹的左側石壁旁,他停下腳步。
看著四下無人,他快步的走上前,將錯雜叢生的野草扒開,一直來到石壁前。
石壁上有幾條像是天然形成的紋路,染如軒從上到下數到了第三條短短的紋路,然後伸出食指,用力劃了下去。
黑衣人小心的躲在樹後,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不一會,地面有些異樣的震動,黑衣人微驚,等他再次回過神來,染如軒已經不見了蹤影。
黑衣人快速的上前,四處張望一下,果真沒有那人的影子,看樣子這個地方定是有機關暗道,不然一個大活人不會平白無故的消失不見的。
雨露沾濕了男子的衣襟,他上前辟開雜草,這才驚覺,地面上竟然有一個大洞。
男子沒有多想,立馬跳進了洞裡。
沒想到洞口裡竟然有條秘道。
秘道很窄,只可容下兩人並排行走,走到漆黑的甬道,不遠處有微弱的火光,黑衣人輕巧的躍進,沒有發出聲晌,小心翼翼的探頭望去。
染如軒將從相府帶出來的金玉寶石,偷偷的放到這煙幕山地道裡。
這裡是染相的秘密,今天他也是第一次來過裡,看著眼前的金銀財寶,染如軒明白,數年來染相搜刮的民脂民膏統統便被藏在這裡,看著滿滿地道的金銀財寶,數箱金銀珠玉,染如軒冷冷的一笑。
染如軒不著痕跡的將草叢掩好,這才匆匆離去。
一個黑衣人影隱在樹叢後。
他看著染如軒漸漸行遠後,這才站了出來。
他小心的撥開灌木叢,將地面的石門打開後,迅速的跳了進去。
點燃牆壁上的火把,黑衣人進了秘道。
滿室金光璀璨,堆積如山的財物,價值上來量比,許是無法估價。
可是,這煙幕山是素來寇賊行惡,為何染相會將如此大量的珠寶藏匿於此?
怪哉怪哉!黑衣人隨手拈起一把金粉,冷笑,無論如何,他現在可以確信一點,這裡的金銀珠寶定是染相多年來私吞的財物。這些贓物到底是從哪裡得來,這也要好好勘查一番。
金銀珠寶,玉石器皿,做工無不精良。
堆積如山的珠寶,一個斜斜放置的夜光杯,吸引了他的注意,更確切的說是夜光杯上的刻字。
黑衣人目光拿起杯盞,冷聲念道。
「寧王贈。」
寧王?黑衣人擰眉想,忽然想起,這寧王不就是碧落國太子的封謂?
黑衣人緊緊的攥著手中的夜光杯,冷笑,有了這東西,看來等到時機成熟,這座洞穴便成了染相那老賊治罪的證據了。
將東西放回,黑衣人遂即從山洞裡退去,就在退出的時候,哪知,腳下一個不小心踩在了一塊突起的石塊上。
嗖的一聲,黑夜裡,牆壁的洞穴裡激射出一支暗箭來。
黑衣人大驚,顧不上一股裂痛自胸口傳來,他迅速的反應過來後,身子極為靈巧閃著箭雨,幾個縱躍,便消失在地穴出口。
夜深了。
湖邊霧氣濃重。
就連月亮似乎都被遮掩住了。
黑衣人將踉蹌的走在林中,握著傷口的右手手指縫隙裡,有支長長的箭深深的插入肉中,溢出黑色的鮮血,連手縫間都已經染黑。
可惡,箭上竟然粹了毒!
黑衣人頭已經很昏了,他強撐著繼續趕路。
地面泥濘濕滑,最終他沒有力氣,無力的倒臥在地。
林間,霧茫茫一片。
青蛙在雨後形成的淺攤上,叫的歡快,蛐蛐在草叢中叫著。
忽然草叢微動,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大當家的,您這是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為什麼非要這深更半夜的來找!」
女人有些焦躁,道:「反正就是一個黑色的方形疑似磚塊的東西,說多了你們也不懂,總之是很重要的一件東西,你們都給老娘仔細瞅著,哎呀,你,就是你,你快到那裡找找,我記得當時是從哪裡摔下來的。」
細細碎碎的聲音在寂靜的河邊,聽的特別的清楚。
忽然,有人驚叫道:「天吶,大當家的快來看,那裡好像躺著一個人,好像不動了,是不是死了?」
「死人?咦,在哪呢?」女人語氣裡有些驚疑。
「瞧,在那裡。」
黑衣人在泥濘的濕土上躺了一會,忽然感覺到凌亂的腳步聲,他微微的睜開眼晴,毒素散發的很快,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個身穿綠衣的女子,接著他便昏睡了過去。
呀!他受傷了?
女孩兒在黑衣人身邊蹲下,她好奇的大眼晴圓溜溜的打量著他。女孩兒的眼晴很大,閃動著賊賊的光,她摸了摸黑衣人健壯的身子,吸了吸鼻子,笑道:「這身材真好。」
她吃著黑衣人的豆腐,然後順手將他的蒙面巾取下。
女孩兒的眼晴一亮,隨即驚道:「哇靠,真tmd暴帥。」
夜色中的湖,霧氣升騰。
女孩看著男子俊俏的臉,下意識的擦了擦唇邊的虛無的口水,指著身邊的屬下命令道。
「喂,你,還有你,你們將他帶回去,給本大王好好養著。」
女孩兒身邊有個丫頭,年幼的小丫頭見那人身上留著烏血,臉色慘白,一動不動,看那模樣彷彿已經是死人一般,她害怕的躲在女孩兒身後,怯懦的問道:「小姐那人快死了,你幹嘛要將人帶回山寨?」
幹嘛要帶回去?
封菱也這樣問自己,她歪頭想了想,月光散落在她圓圓的小臉上,她笑。
「帶回去當壓寨夫君啊。」
煙幕山常年土匪橫行,她以前常常看到但凡有點本事的土匪頭頭,搶奪女子成為壓寨夫人,那她這個煙幕山土匪頭頭,搶個男子當壓寨夫君,又有何不可?